小霜叫來了小攆,讓人把冷意晴背上了上去,這才一路搖晃到冷意珍的院子,要說凌書桓對冷意珍好不好,看這院子就知道,先不說屋裡面,這院子就是夠氣派的,寬敞得可以擺上五六桌筵席了,牆頭種了很多粉色的扶桑花,正值夏季,這花枝垂下來,猶如最美豔的簾子。
小霜本想進屋傳話的,被冷意晴制止了,“要是珍小姐在歇息的話,你這貿然進去傳話不是吵着她了,不如先揹我進去,看看什麼情況。”
“是,”小霜吩咐了婆子揹着冷意晴進了花廳,還別說,這花廳可是氣派,倆及人高的仕女賞梅瓶就值不少銀子,別說其他得了。
不過還未等冷意晴欣賞完花廳的物件兒時,從屋裡傳出了冷意珍的聲音,“夏至,我要喝水。”
聽着語氣,這夏至應該就是冷意珍的丫鬟了。
“夏至?夏至?”冷意珍又接着叫了兩聲,沒人迴應。
冷意晴這才吩咐小霜推開了房門,然後讓婆子背自己進去。
冷意珍一看是冷意晴,頓時氣急敗壞,“你怎麼來了?給我滾!”
冷意晴不氣不惱,反而氣定神閒,她揮了婆子下去,自己坐在了臨窗大炕之上,這位置剛好和冷意珍正面而對,因此,冷意珍現在那樣子是被看得清清楚楚得了。
“三妹,你這是……這是……”冷意晴‘撲哧’一聲忍不住笑開了,“你的臉頰怎麼腫成這個樣子?是誰做的孽啊,你怎是太可憐了,一定很疼吧?”
“不用你關心,抖,立刻給我抖,”冷意珍見自己被嘲笑,氣得滿面漲紅,可是冷意晴存心來看戲的,怎麼可能說走就走。
“抖?抖是什麼意思啊?”冷意晴納悶了。
“小姐,珍小姐的意思應該是‘走’的意思。”小霜馬上解釋了。
“哦……”冷意晴故意拖着長長的尾音,恍然大悟道,“原來得個樣子啊,我聽不明白啊。”
小霜聽了冷意晴故意學冷意珍說話漏風的樣子,忍不住掩嘴笑了。
“冷意晴,你過來是要笑話我的嗎?我可沒那麼容易被你打敗了,我總有一次會着你去全部討要回來的。”冷意珍氣得全身發抖,可是無奈昨晚和凌書桓折騰了一夜,這會兒是下不了牀的。
“與我何干啊,又不是我打的你,你找我算賬,是不是找錯對象了?我可是聽說是凌書桓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冷意晴扶着小霜的手慢慢地找牀邊,微蹙眉頭,故作不解道,“凌書桓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啊,男女之事很正常的麼,照理說你這麼主動他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下這麼重的手呢。”
冷意珍咬脣不語,可是那我緊握成拳的手卻已是關節發白了,憤怒之色顯而易見了。
冷意晴忍不住譏諷道,“哎,我可真是爲難啊,你雖然是我的妹妹,可我也不能勸凌書桓喜歡你是不是?所以,你用魅藥也是情有可原的。”
雖然是譏諷,可是冷意晴淡淡的語氣讓冷意珍納悶了,昂着頭問道,“你會有這麼好心不怪我用魅藥?那阿三可是差點玷污了你,難道你就不害怕?”
哼,冷意晴冷然一哼,揚手給了冷意珍一個耳光,打在那發腫的臉頰上還帶着悶悶發沉的聲音,好像是打在了一塊肥肉之上,這一巴掌打得冷意珍的脖子都發出了嘎嘣的聲響,等她迴轉過頭的時候,左臉頰已經泛出了紫紅色的血絲。
好痛快,冷意晴不由自主地裂開了嘴,“這一巴掌是要告訴你,我冷意晴不怕你,你以爲區區魅藥就可以讓我失去清白之身,然後讓凌書桓放棄我麼?你可真是蠢得可以!”
冷意珍的目光兇惡無比地緊盯着冷意晴,可是越這樣,冷意晴心裡越暢快,她一把拽開了自己的衣襟,讓整個胸膛露了出來。
“看到了嗎?這上面可是有五六刀傷痕,可是還記得它們是怎麼來的?”
冷意珍微眯了眼睛一下,全然想不起來了。
冷意晴指着自己胸口的傷痕,一字一句地說道,“一年前,冷意萱借你和冷意菲的手把魅蠱種在我的身上,發作當時,我痛不欲生,就是想死都沒辦法,當時我沒有屈服,我拿着刀一點點地割開這裡,讓裡面的魅蠱合着血一起流出來,我以爲我要血盡而亡了,可是老天垂簾,我不僅沒事,而且活得好好的,所以你那魅藥對我來說,根本沒用。”
“胡說,就是書桓哥哥那麼大本事都熬不過去,你怎麼會沒有關係?”冷意珍這纔想起去年的那件事情,但是她依然不肯承認自己魅藥失效。
這話可真是提醒了冷意晴,對啊,凌書桓爲何會熬不過去,而自己卻能熬不過呢?唯一的解釋就是凌書桓他自身剋制力差,之前肯定是爲了某個原因所以纔不近女色的,這一點倒是極好的發現。
“就算沒有男人,你也已經不在完璧了,冷意晴,別以爲可以瞞得過書桓哥哥,到時候就算你們成親了,他也一定會發現的,到時候你就會死得很慘很慘的。”冷意珍對自己的魅藥就是這麼自信,可惜,她不瞭解冷意晴。
冷意晴一腳踩在了椅子上,挑起裙襬,一把扯下了褲子,讓冷意珍看個清楚明白,“看到了嗎?這上面的傷是我自己刺出來的,快失去理智的時候我就刺自己一下,每一次都能清醒一小會兒,知道我自己痛暈了爲止。”
“沒想到你會這麼厲害,”冷意珍苦笑了起來,“那我豈不是白費力氣,還招人煩呢,是不是?”
冷意晴一挑柳眉,不置可否。
“可是我現在已經是書桓哥哥的人了,難道你不介意?”冷意珍果然是有所準備,不過她自認爲自己瞭解冷意晴,所以開始得意了,“想當初二姐和書桓哥哥好的時候,你堅持退婚,現在我又成了他的女人,難道你就不難過?”
難過?冷意晴可不會爲凌書桓這種混蛋難過,但是本着演戲的目的,她還是打算再接着委屈自己,“是啊,我是很難過,而且我也非常介意,所以你必須給我離開將軍府。”
“憑什麼?”冷意珍頓時炸毛了,“憑什麼那個離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憑什麼?”冷意晴坐在了冷意珍的牀沿,笑着分外明媚,“憑凌書桓他心裡有我,你呢,自以爲和他一夜風流就以爲能留得住他?嘖嘖嘖,你實在是太天真了。”
“放屁,”冷意珍唾沫橫飛,冷意晴連忙躲了開來,嫌棄地捂住了嘴邊,“好歹也是我冷府出來的人,手段骯髒之外,嘴巴還這麼臭啊。”
被冷意晴羞辱,冷意珍更是怒不可遏,“書桓哥哥要是心裡沒我,爲何要把我接進府裡?明明是你的出現讓他迷失了自己,忘記了本性。”
“你真的這麼認爲?”
“不是認爲,而是事實,”冷意珍對冷意晴的質疑很惱火,“你沒來之前,書桓哥哥對我關懷備至,對我比對你更好,不信的話,你大可問丫鬟或者書桓哥哥。”
“信,我相信還不行嘛,”冷意晴看似妥協了,可是重點在後面呢,“我相信是一回事情,事實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不如我們賭一個,如何?”
“賭?怎麼賭?”
“就賭凌書桓會不會趕你出府。”
“好,”冷意珍不假思索地應了下來,“那我們今日就弄個明白,要是書桓哥哥留下我,那你就給我滾出將軍府,不然的話,我自己離去。”
“爽快,就這麼定了,不過……”冷意晴猶豫了一下,讓冷意珍有些擔心,“不過什麼?”
“不過,要是你輸了,不需要離開將軍府,只要當着我的面學三聲狗叫就可以了。”讓冷意珍離開將軍府本來就不是冷意晴的本事,這一點她之前就和百里脩名言過。
“好,”冷意珍咬牙切齒,沉聲吩咐丫鬟夏至,“去把將軍給我請過來,就說本小姐命不久矣,求他見上最後一面。”
夏至應聲而去。
冷意晴卻爲冷意珍黴運嘆氣,順便提醒了夏至,凌書桓在回春堂。
冷意珍有些吃驚,可是面不改色地和冷意晴對峙。
等了一炷香的時辰,夏至就來回話了,“珍小姐,公子現在沒空。”
“他還說了什麼。”
冷意晴發現冷意珍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沒……沒了。”
“沒了?你說沒了?”冷意珍拿起一個瓷枕朝夏至砸了過去,夏至急得逃到了門口,要是頭被這樣的枕頭砸到,非得打出一個窟窿。
“沒用的東西,等本小姐好了,非把你賣家宜歡樓不可……”冷意珍還未發泄完畢,就聽見冷意晴對夏至說道,“你去告訴將軍,說我肚子餓了,想吃點醉心樓的豬腳燉湯。”
夏至猶豫了一下,又出去了。
“呵,還真是自以爲是啊,我都要死了書桓哥哥都不回來,難不成你爲了一口吃食他就會來?到時候你誤了他的大事,一定會幹你出府的。”冷意珍有些自鳴得意了。
“若真是這樣,我心甘情願離開,而凌書桓我就留給你,還祝賀你們白頭偕老,可還滿意?”冷意晴回到臨窗大炕上,愜意地半靠着休息。
無論凌書桓會不會來,她都覺得這一趟來得很值了,至少看到冷意珍那副豬樣子就覺得無比解氣,更何況她還加了一巴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