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她發現凌書桓說話的一個破綻,“書桓,既然你們已經有了那麼多的兵馬,爲何還要找我外祖的麻煩,你是知道的,那兵符已經落在了百里修的手裡,就是外祖也沒辦法驅使那隻軍隊了。”
“晴兒,你有所不知,”凌書桓醉得忘乎所以了,直接托盤而出,“除了那隻兵符,還有你外祖身上的密旨也是能驅使軍隊的,所以宣妃才捉了外祖。”
什麼?冷意晴一聽,立刻站了起來,撞到了桌子,把凌書桓酒盞裡的酒都給撞了幾滴出來,“既然如此,你拿什麼保證救我外祖。”
“稍安勿躁,晴兒,”凌書桓越喝越帶勁兒,雙眼浮現一層迷離,握住冷意晴的手,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聞着她耳邊的馨香,喃喃說道,“好香,你知道嘛,每次見到我都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明明知道你有一些瞧不起我,可我還像癩皮狗一樣貼着你,現在,我能實實在在地抱着,才覺得自己這一切都沒白費。”
此時的冷意晴只聞到自己身上那種令她噁心的味道,哪裡會有凌書桓說的那麼香,不過看她這麼癡迷的樣子,倒是令她懷疑,可能是酒的緣故。
正失神時,冷意晴頓時覺得自己快要掉在地上了一樣,雙手本能地抓着凌書桓的肩膀,這一下是讓他得意地笑出了聲音,“晴兒,夜深了,我們早些歇息吧。”
冷意晴心中忐忑不安,雖然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但是最關鍵得地方是要讓凌書桓先放開她,左右思量之後,冷意晴輕輕扭着身子,想要從他的身上下來。
“怎麼了,這是?不是說好了今晚陪我的麼,”凌書桓眼中的欲.望極爲清晰,這是冷意晴跟他來將軍府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
難道他不害怕黯然銷魂功被破嗎?
“書桓,你先去洗漱,我去關門,吹燈,”冷意晴有些吃不準了,怕發生意外,馬上進入正題。
凌書桓拿起自己的衣襟聞了聞,訕訕一笑,“還真是很臭,我去沐浴,很快就回來,你在牀上等我。”
冷意晴羞赧地點了點頭,看到百里修的背影消失在淨室裡,便朝門口走去。
夏至正綁着小霜焦急地等着冷意晴,看到她出來,馬上揪着人過去了,“小姐,她身上擦了很多香粉了,我們接下去怎麼辦?”
冷意晴二話不說,把身上嫩黃色的衣裳給小霜穿上,然後囑咐道,“小霜,別說我不提攜你,這次是你了你機會的,成敗在此一舉,要是順利過了今晚,那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自然不在話下。”
“嗯嗯,”小霜被捂着嘴,爲證明自己的決心,重重地點了兩下頭。
冷意晴這才讓夏至放開小霜,把她送到凌書桓的牀上之後退了出來。
月高風黑,穿的有些單薄的冷意晴忍不住打了個冷戰,“走吧,我們回屋吧。”
夏至提着燈籠往回走,書樓的一切都已經與她沒了關係,明早就看凌書桓是不是中了她的計。
牆頭上一抹被拉得很長的影子,看到冷意晴回來,飄然而下,攔住了冷意晴的去路。
冷意晴看清百里修的樣子時,壓抑心中的喜悅,讓夏至先進屋。
待人一走,她便迫不及待地撲在了百里修的懷裡,鼻子一酸,柔聲道,“修,我好想你。”
一句話讓百里修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這般神情還是頭一回見,剛要開口,被冷意晴身上的香粉薰得緊蹙了眉頭,“你身上怎麼有合歡香的味道?”
“合歡香?”冷意晴一聽這名字,便馬上想到了一種人,“你是說這東西是那些青樓女子用的?”
“嗯,平時用來當香粉用,可要是飲酒了再聞這香味,那可就變了味兒了,”百里修好像聞到了冷意晴嘴裡若有似無的酒香,“你喝酒了?”
“一點點,就嚐了一口,”冷意晴的心思完全不在這酒上,而是在凌書桓那裡了,這麼說她是誤打誤撞地讓凌書桓聞到了媚藥,這下子可好了,他那黯然銷魂攻不破也得破了。
一想到這,冷意晴便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百里修卻沒有跟着高興,而是冷峻地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修,凌書桓那金剛不壞之身看來要擋不住小霜的繞指柔了,他剛恢復的功力要功虧一簣了。”
百里修這纔會意,勉強笑道,“你啊就是鬼主意多,可這樣萬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賠進去的。”
“放心吧,爲了你我死也不會讓凌書桓佔了便宜的,”冷意晴靠在百里修的懷裡,這麼久以來最讓她安心的一次,“修,我外祖怎麼樣了?宮中怎麼會那麼不太平,到頭來被一個後宮嬪妃把持了呢?”
“晴兒,”百里修輕聲叫喚了一聲後便沒了聲音,但越發把冷意晴摟得緊緊的。
冷意晴見狀,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修,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百里修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推開冷意晴,盯着她的美眸說道,“晴兒,你的身邊有我,有岳母,有大舅哥和玉凌……”
“百里修,你到底想說什麼?”冷意晴情不自禁地緊拽了拳頭,指甲嵌進手心而不自知,“是不是……是不是外祖出事了?”
“晴兒,你別激動,外祖他……他已經過世了。”百里修說完,忍不住撇開了頭,不讓冷意晴看見他眼中的淚花。
冷意晴聞言,整個人懵住了,腦中一陣嗡嗡作響,她不得不緊咬着牙關不讓自己大聲哭出來。
百里修發現她全身顫抖不止,而紅脣更是被咬出了鮮血,便伸手鉗住她的臉頰,鬆開牙齒,把自己的手腕送到了她的口中。
冷意晴像是失去了魂魄,一點反應都沒有,直到咬得百里修的手血流如注的時候,放鬆開了嘴,倒在了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百里修沒有去扶也沒有去安慰,因此他深知此時的發泄對她很重要。
哭到最後,冷意晴剩下抽泣的聲音了,她伸手搭在了百里修的手腕,摸到粘膩膩的東西時才幽幽轉身,一排整齊的牙齒印,還有她嘴裡的血腥味,讓她有了一絲清醒,“修,疼嗎?”
百里修搖搖頭,他恨不得替冷意晴承擔內心的痛苦,這一點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我外祖是怎麼死的?”冷意晴木然地走進屋子,找了面牆抱頭蹲下去了。
百里修二話不說,與她並肩坐下,將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了出來。
“在驛站的時候,外祖爲了保護岳母逃走被宣妃派去的侍衛所殺,然後侍衛擡着他的屍體進宮了,等我發現京城地宮的宮門被移動過時才知道外祖可能出了意外,結果還真的是,晴兒,人死不能復生,你莫要太悲傷了,外祖在天有靈肯定會不安生的。”
冷意晴把頭埋進雙膝之間輕輕低泣。
“爲了岳母和我,你也要堅強,這個仇我一定會替你報的。”百里修將冷意晴攬入了懷裡,讓她知道自己始終陪着她。
“不用,”良久之後,冷意晴擡起了頭,滿臉淚跡地說道,“這個仇我要親自爲外祖報,誰都不能攔着我,不就是個宣妃麼,還能是個三頭六臂的女人麼?”
百里修幽幽一嘆息,甚爲捨不得她冒險,“乖,聽話,有我在你身邊,何須你動手。”
冷意晴靠在了他的肩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之後,纔開口,“我只要你隨時隨地能幫我,至於替我動手就免了,我要親手爲外祖報仇。”
百里修便不再堅持了。
兩人一坐便是一夜,等天色微亮時,冷意晴推着百里修先離開,因爲她要再一次面對凌書桓了,而這次可能就是最後一次了。
百里修離開院子卻沒有離開將軍府,他躲過府中的巡邏,一路跟着冷意晴去了書樓。
“開門吧,”冷意晴沉聲吩咐夏至,打從昨晚離開之後,這門便讓她從外面鎖住了,夏至剛打開門鎖的時候,冷意晴就發覺不對了。
將軍府一向安靜,這時候從外邊傳來的喧囂卻是非常的清晰。
“小姐?”夏至發現冷意晴有些失神,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走,”冷意晴急忙拉着夏至往一側拐了過去,她擔心這會兒有人到書樓來,所以她還是躲避一下爲好,畢竟是非常時期,不是鬧着玩。
百里修看到冷意晴警覺的一面,這才放心地隱藏了起來。
一路風塵一直延續到書樓門口,等消散了之後,冷意晴才發現是兩排整齊的禁衛軍,剛剛那風塵就是他們跑進來而揚起來的。
“他們是什麼人?”夏至被眼前的架勢驚到了,聲音帶着一絲顫抖,緊抓着冷意晴的手不放。
“噓,別說話,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冷意晴已經後悔帶夏至過來了,這宮裡的禁衛軍回來,那後來來的人肯定不會是個普通的人物了。
果真,一刻鐘之後,一頂金色轎子從不遠處緩緩而來,那轎頂的珍珠足足有拳頭那麼大,瑩潤光芒,豔照四方。
緊接着,簾子被一雙白皙的手給挑了開來,一個穿着宮裝的丫鬟走了出來,她站穩後貓着身子讓轎子裡的人墊腳。
鑲滿珍珠的鞋子瑩亮無比,而那一身精緻的蜀繡裙衫更是襯托的該女子華貴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