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算死我也不會讓晴兒當你的人質,”凌書桓見狀,又看見冷元青鐵青的臉後,立刻頓悟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人質,那也是我來當。”
冷意晴有些吃驚,沒想到凌書桓還挺有氣魄的,不過自己可不會被他矇蔽,前世的他是那麼兇殘,怎會如此溫和。
“晴兒,你過來,”冷元青朝冷意晴發話,可是她雙腿發軟,根本沒辦法獨自走路。
百里修扶了冷意晴坐下,沉思後,改變了主意,“也好,如此,小爺勉爲其難收下你。”
凌書桓的臉非但沒好看起來,反而更黑了,自己好歹也是正四品將軍,居然落了個人質的下場。
不過,這個一定是暫時的,他凌書桓也不是沒靠山的。
百里修放過冷意晴,這讓冷元青稍稍鬆了一口氣,不然一定反對到底,他冷元青的嫡孫女怎能成爲別人的人質,就算是百里修也不行。
冷意晴怕自己假裝虛弱會露出破綻,便吩咐冷意萱道,“你帶書桓下去收拾一下,這樣着實不好看了些,賓客來了,肯定是看了笑話。”
凌書桓被冷元青打了嘴角都腫了,要是不早些消腫,那麼下午他就是東洲的笑柄了。
冷意萱因被百里修暗諷成破爛,肚子裡悶了一肚子的氣沒出發,眼下冷意晴叫他下去,便一口應下了。
“等等,”正要走的時候,冷元青叫住了他們,“去給我置辦兩身得體的衣裳,我不想晴兒被人恥笑。”
凌書桓的背僵在了那裡,好一會兒才轉身,垂首道,“書桓知道了。”
等冷意萱和凌書桓出去之後,百里修朝白衣侍女點了個頭,其中一人跟了出去。
“晴兒,你陪阿修說會兒話,祖父有些事情先去料理一下,”冷元青朝百里修一點頭,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聽濤閣。
一片沉寂,只有百里修轉着茶盞的聲響,良久之後,才響起他那略富磁性的嗓音,“有什麼想問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冷意晴明眸一閃,如星子耀眼,對上百里修不羈而散漫的眼神,心間有些怯意,這目光瞧得她沒了底氣,但是心中的疑惑必須得解開,“你是怎麼勸說外祖答應我和凌書桓的親事的?”
“想知道?”百里修給冷意晴倒滿茶,從腰間拿出一隻泛着黑色亮澤的綠色小瓷瓶,拔了軟塞,望她的茶盞裡倒了些白色粉末出來,“喝了它我就告訴你。”
冷意晴寒毛一顫,頓覺腳底有些虛軟,他讓自己吃什麼東西?
“沒這個膽量?你的膽子給狗吃了?”百里修扯出一個魅惑之笑,連連搖頭,“我道是冷大小姐是個膽大的,原來是看走眼了,你連那個凌書桓都肯嫁還會怕我這一杯茶?”
戲弄!譏笑!
冷意晴握緊了拳頭,她本不懼喝下這杯有料的茶,而是擔心百里修下了迷藥,等她暈倒的時候將她擄走,如此,便破壞了她的計劃了。
百里修用手指攪了攪茶盞,輕鬆地推到冷意晴跟前,催道,“喝吧,喝了我就告訴你。”
冷意晴感到一陣壓力迎面而來,心火瞬間從胸腔竄了出來,手指一勾,便將那被茶全部倒進了嘴裡,正氣凜然地喝道,“我喝了!”
百里修眉梢輕挑,拿出白帕遞上去,“諾,擦擦。”
冷意晴見他花樣百出,氣得扯過白帕摔在了地上,袖子意抹,將嘴角的一滴茶給擦了去,“你到底想要哪樣?逗着我很好玩嗎?”
百里修從容起身,走了兩步遠之後,背身而站,幽幽地說道,“你爲何一定要嫁給凌書桓?”
“那是我的事情。”冷意晴冷言拒絕,又追問道,“你可以說出是如何說服外祖了吧?”
百里修沉默了半響後才轉身,薄而性感的雙脣緊緊地抿着,定定地望着那張如皓月般的面容,待她輕蹙眉頭,無力支撐時,才說道,“我不過是想讓這場定親變得悄無聲息,無人知曉罷了。”
“你給我吃了什麼?”冷意晴發覺自己的力氣慢慢地被抽離,無力之感更勝之前,定親一事有客無客對她而言,根本不重要。
隨着眼前的身影慢慢模糊,冷意晴一頭倒在了桌子之上。
百里修朝白衣侍女使了個眼色,其中兩人便將冷意晴扶進了聽濤閣裡,出來時帶上了房門,連百里修都不見了。
“你們關着我家小姐做什麼?”一直在門口瞅着院子裡動靜的如玉衝了上來,打算推門而入。
還未等如玉的手碰到門框,就被阿薩白衣一揮,攔了下來,“公子有命,任何人不能打攪他和冷大小姐。”
“事關我們小姐的名聲,我不能不管。”如玉正氣凜然,像是要誓死維護冷意晴的名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當有些事情理所當然會發生。
“阿薩,你們三人是吃白飯的嗎?”百里修毫無溫度的聲音從門縫裡鑽了出來,阿薩三人臉上一絲驚慌滑過,恭敬地回道,“奴婢知罪。”
說完,阿薩朝剩下兩個侍女揚了揚下巴,如玉就像小貓一樣被逮出了院子,院門隨即被關上了。
“你們……你們會後悔的,我們姑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如玉見自己救人不成還被外人弄出了院子,不甘心之餘便朝裡面叫囂着。
“自不量力,”阿薩冷哼了一聲,嚴守房門,不敢再有絲毫怠慢。
昏迷中的冷意晴猶如置身於火海之中,火舌肆虐地舔舐着她每一處肌膚,如鋒銳的尖刀一寸寸地割着她的肉身,疼得她想喊喊不出來,這到底是今生還是前世?爲何她會分辨不出來。
要是前世,她已經死了,如何能感知如何錐心的痛,要是今生,她已經重生,怎會再次置身火海。
“晴兒,醒醒。”
有人在叫她,冷意晴忍着極大的痛楚睜開眼睛,一張如銀盤般的臉孔赫然出現在面前。
百里修?
冷意晴陡然打了個冷顫,整個人挺了起來,忽覺胸前一片發涼,低頭一瞧,外衫褪去,只留下抹胸裙。
“啪,”手起聲落,百里修的玉面瞬間有了紅印。
“卑鄙,下流,無恥,無賴,流氓……”冷意晴過於激動,整個人都喘起來了,她護着胸前彎身撿衣裳,誰知重心不穩一個跟頭栽了下去。
百里修雙手一接,剛好將人護在了懷裡,小妮子,人不重,勁兒真大,打得他耳朵有些發懵,第一次嘗這巴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放開我,混蛋,”冷意晴惱羞成怒,在百里修的懷裡一陣掙扎之後才站了起來,“你……你無恥,下流……”
“冷大小姐,你能說點新鮮的詞兒嗎,無恥和下流已經說過了,”百里修理平有些褶皺的衣衫,真是可惜了這套紅衣,還是第一次穿呢,就皺得不成樣子了。
冷意晴見百里修若無其事,怒得一腳朝他的腳踩下去。
這一腳是又急又快,百里修本是盤腿而坐,只得雙掌朝下發力,讓自己凌空而起,隨後飄逸而下,輕飄飄地站在了地上。
冷意晴傻眼了,他會武功,看上去功力還不淺?
“你還真是挺能裝的呀,道貌岸然的傢伙,”冷意晴穿好衣衫就想奪門而出,唯恐避之不及似得。
百里修的臉色晦暗不清,看不出他此時的喜怒哀樂,但是聲音卻是毫無暖意,“冷大小姐,你可真健忘,你我約定在先,怎得我就要被你又打又罵呢。”
不提約定還好,一提起,冷意晴覺得自己都快炸毛了,“約定裡可是說了你要脫本小姐的衣裳?約定裡可是說了你能輕薄本小姐?”
脾氣還真不小,百里修忍不住扶額,哎,還是說清楚吧,不然他肯定一輩子都擺脫不掉無恥下流的惡名。
“冷大小姐,你自信是沒錯,可我對你乾癟的身材真沒*,我的人哪一個不是比你強上一星半點的,”百里修輕攆着耳鬢邊的墨發,樣子雖然輕挑,可絕無貶低之意,“我真的只是給你解毒,你看地上。”
冷意晴朝着他的手指望過去,自己的腳邊一灘的水漬,這是……
“我剛剛讓你服下的安神藥,只是讓你在我運功的時候不會那麼痛苦,想來,還是讓你頗爲難受得了,你體內軟經散的毒已經夠散佈五臟,非一日之功就能全部祛除,所以,下一次,我希望你別把耳光來謝我,真的很疼。”
說完,百里修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從嘴裡吐出一口血水。
冷意晴窘得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如此,還真是她錯了?可是爲何要脫她的衣裳?“若是解毒,爲何要脫衣衫?”
分明是有人人心不軌。
“原因有二,其一,我不清楚毒液從你身上那個位置出來,其二,我怕你穿着溼的衣裳會着涼,所以……”
“那毒液最後從哪裡出來的?”冷意晴迫不及待的追問,一張臉因着自己的誤會而紅霞撲面,身上不曾感覺到沾溼,這傢伙該不會說瞎話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