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有兩道身影朝着已經閉門休息的霞光院而來,待他們翻過牆垣的時候,院子突然亮起了火把,照得兩天滿面紅光。
“兩位舅爺,不知道深夜造訪,有何貴幹?”房門一開,冷意晴從裡面走了出來,果然如百里修所預料的那樣,要是兩人真的是做生意虧了,肯定會動歪心思的,而冷意晴就是最好的誘餌。
柳氏兄弟一看,屋裡只有三個女人,便大膽了起來,“外甥女,聽說你是未來的皇后?”
“嗯哼,”冷意晴對於這明知故問不以爲然,譏笑道,“莫不是兩位舅爺現在就想要給我跪地行大禮請安。”
兩人不懷好意地相視一笑,立刻露出了兇相,“既然如此,那就別怪舅舅了。”
說完,兩人就朝冷意晴撲來,不過他們運氣不好,連冷意晴的手都沒碰到,就被一張網給兜住了,兩個大男人被困在一張網裡,是擠得差點內鬥起來了。
百里修從樹上躍下,拍了拍手,說道,“晴兒,你打算現在就去找侯爺還是等天亮?”
“打鐵趁熱,免得連個覺都睡不安穩,”冷意晴的眼尾滿是冷峭之色,進府第一次,她覺得自己不該手軟了。
梅園的門被敲開,柳氏一看到自己的兩位兄長被捆着,頓時怒道,“百里修,你怎麼回事?如何這樣對待我的兩位哥哥?”
“母親,是兩位舅爺圖謀不軌,偷偷潛入女兒的院子,要不然也不會觸動女兒設下的機關,現在女兒把人給你帶回來了,”冷意晴第一次在柳氏面前露出鋒芒,是讓柳氏吃驚不小。
“兩位舅爺去你的院子?晴兒,這話也是你說得的,這要是傳出去,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柳氏冷笑了一身,連忙伸手要解開網兜的開口。
“慢着,”百里修手中的白摺扇飛了出去,剛好打中了柳氏的手,疼得她沒敢繼續下手,“依在下看,此時還是由侯爺拿個主意吧,要不要把人送到官府去。”
“妹妹,救命啊,”柳氏兄弟真不知道府中還有一位百里修,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沒有準備就去了霞光苑了。
“老爺,您這是任由一個外人在我們府裡胡作非爲嘛,這樣也太不像話了啊,”柳氏怒不可遏,對着衛容就是一頓發火,“大家要是知道堂堂侯爺居然要靠一個外人,妾身看你以後如何在京城裡立足。”
這激將法還真是管用,衛容立刻轉了風向,朝百里修說道,“先把人放了再說吧。”
“侯爺,您確定要把人放了?”百里修墨眉一挑,難以置信地問道,“您就不想知道府中的銀子哪裡去了?”
“這和我交代你的事情沒關係,我舅兄的生意做得那麼大,怎麼也不會看上我府中的那麼點東西的,”衛容喝酒的時候已經被洗腦過了,而且看到兩人衣着光鮮靚麗,怎麼看都不落魄。
百里修不削一笑,從腰間拿出一張紙,朗聲念道,“柳侯夫人在藏珍閣買兩套男子成衣,五十兩銀子,帽子兩頂,十兩銀子,馨香園酒席兩桌,兩百兩銀子,馬車兩輛,二十兩銀子,新買的侍從八名,八十兩銀子……”
百里修一念完就問衛容,“侯爺就不想知道這些銀子是哪裡來的嗎?”
“這……”衛容一聽這兩人的行頭是剛置辦的,馬上就看出了端倪,“夫人,您不是說最近手頭緊嘛,怎麼還有這麼多的銀子給兩位舅兄買東西?”
“老爺,那是妾身的嫁妝銀子,”柳氏不假思索地回了衛容,不過待她說完的時候她就此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了。
“嫁妝銀子?你不是都拿去給兩位舅兄做生意去了嘛,”衛容一下子想起了更多,“對了,你不是說那些嫁妝拿出去生意後,一年就能賺回一倍嗎,現在銀子呢?”
“他媽的,衛容,你是不是男人?你自己不行不說,還要靠自己的女人給你賺銀子,你這王八蛋,還不趕緊放了老子,”柳氏兄弟見衛容逼着柳氏,氣得大罵。
“到底怎麼回事兒?”衛容朝柳氏橫眉豎眼起來了,“你和他們說我靠你賺銀子?我他媽什麼時候靠你賺銀子了?”
шωш¤тt kan¤¢ 〇
“老爺息怒,息怒,”柳氏自知惹怒了衛容,連忙上去求和,“今日是怎麼了嘛,好端端地被一個外人攪了得天無寧日了,老爺啊,您可要看清楚啊,是冷意晴現在合着外人害咱們呢。”
“母親,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要是你心中無愧,可否拿出賬本一對?”冷意晴現在是知道爲何衛容明知自己會娶公主了,還會和柳氏生下三個兒子,這男人總是過不了溫柔鄉這一關。
“去,把賬本給我拿來。”衛家在衛容這一輩衰落下去,他自然是不甘心的了,現在冷意晴是他翻身的絕好機會,因此,多少在意她的話了。
柳氏見衛容不再爲她說話,馬上就翻臉了,“沒有,妾身平時不做賬的,要什麼賬本啊?”
“大哥,賬本在這裡,”衛嬌不知何時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而且手中正是衛容要的賬目。
“衛嬌,你居然敢偷我東西?”
衛嬌經過柳氏身邊的時候,被她狠狠地拉了一把,這人就給摔在了地上,柳氏趁機彎身要撿。冷意晴藉機一腳踩了上去,讓柳氏沒了機會。
“這次還多謝姑姑了,”冷意晴朝衛嬌微微一笑,是把她臊得無地自容。
要說這衛嬌怎麼會在柳氏的屋裡,那就得看百里修的手段了,那日冷意晴把那些房契給了他之後,他便一張張地看過去,直到發現了一封信,那是老太君親筆所書。
“大哥,”衛嬌對着衛容慚愧之極,“要不是孃的那封信,妹妹無論如何也不會改過自新,現在你也要看看清楚,你身邊的女人到底是怎麼樣的。”
說完,衛嬌把信給了衛容,衛容看過之後,臉色大變,質問柳氏道,“是你毒啞了娘?”
“我沒有,”柳氏一口否認,氣急敗壞道,“衛嬌,你這隻狐狸,你居然騙我?”
“大嫂,我沒騙你,我是想和你圖謀孃的家業,可是就算我怎麼對她不好,她都依然爲我着想,臨死前,她寫下這封信,勸誡我,還給我留了兩處莊子,要是我再受你的蠱惑,那就枉爲人女了。”衛嬌把手中的帕子甩在了柳氏的臉上,怒道,“你和賭坊的人合夥騙我的銀子,這筆賬我們再慢慢算。”
“你們……你們……,”柳氏的氣一下子沒傳上來,昏厥了過去。
衛容先把人送到了牀上,然後屏氣斂息地翻着賬冊,直到他看完之後,才把賬冊給摔在了地上,“把外邊兩個人給我叫進來。”
下人擡了柳氏兄弟進屋,但是依然被困網兜。
“我聽人說,兩位舅兄做生意虧損嚴重,而且還欠下鉅債,看來是真的了,如此,你們這次到我府上,可是另有圖謀了,”衛容這次像是開了天眼一般透徹,“說吧,到底欠了多少?”
“妹夫啊,是不是我說了,你就給我還掉啊,這日子過得太苦了,天天被人追着,甩都甩不掉啊,”柳氏兄弟合夥柳氏的事情敗露,又加上這些天被人追的悲慘經歷,心防一下子就被攻破了。
衛容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那是你們咎由自取,南疆的生意要是好做,當時我爲何要這麼攔着你們的妹妹,現在可好了,血本無回,還弄得像過街老鼠,哎,這次我真幫不了你們了。”
“別啊,妹夫,”柳氏兄弟哀求道,“就二十萬兩銀子,妹夫你揮一揮手就有了。”
“混賬!”衛容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怒道,“你是想讓我賣了這侯府是不是?”
“妹夫,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是知道哪個什麼寶藏麼……”
還未等柳氏兄弟說完,衛容已經擡起了一張椅子朝兩人身上摔去,兩人當場昏了過去。
這個時候,冷意晴發現了百里修一個很詭異的笑容,但是還未來得及猜透便隱了回去了。
衛容喘着大氣,直到回神後,才發覺這屋裡還有其他人,“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大哥,你沒事吧?”衛嬌關切地扶了衛容坐下,然後愧疚道,“大哥,對不起,我……我……”
衛容擡眸,露出了凌厲的之色,衛嬌頓時不敢說話了。
“晴兒,你們先回去吧,一切等明天再說,”衛容深沉的樣子是冷意晴前所未見。
走出梅園,冷意晴忽然覺得這夏日的深夜居然襲來了一陣涼風,讓她頗爲感慨,“樹欲靜而風不止,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等抓到明王,這一切纔會塵埃落定,”百里修的臉上浮着一層陰影,把他那看不見猜不透的心思掩蓋得更深了。
冷意晴沒有再問下去,這半宿是把她鬧得有些頭疼,連着出這麼多事情,讓她忽然感到恍惚,回到衛府到底是對還是錯?
第二天,冷意晴被夏至叫醒,可是她太累了,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小姐,柳家的兩位舅老爺死了!”
“什麼?”冷意晴打了個激靈,整個人都醒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死的?”
“聽……聽說是被人用亂箭射殺而死的,因着死狀太慘了,所以侯爺一早就將人送回他們自個兒家了,”夏至說完,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顯然也是嚇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