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旁觀的冷意晴卻沒忽略掉這些,她護着王麗華回到衛長軒身邊之後,趕忙回霞光院找百里修了。
“修,柳氏讓大嫂當家了,你看我們是否有所準備?”
“好,我立刻去叫蕭楓準備好,”百里修二話不說就去部署了。
債務把二房和三房逼得越來越急了,冷意晴幾次故意繞到那邊去,兩位夫人都沒空搭理她,終於在十天後的夜幕降臨之際,二夫人和三夫人叫了王麗華喝酒。
沒有防備的王麗華沒有一絲懷疑地應邀了,不過,她的身邊始終跟着蕭楓的影子。
冷意晴不放心,看着時間差不多了,讓阿薩去叫劉茂進府。
還未敲門,院門就打開了,王麗華一見是冷意晴,笑道,“大妹,你怎麼來了?我們這酒席都散了呢,是不是啊,二嬸孃三嬸孃?”
二夫人和三夫人連忙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冷意晴微微一怔,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三夫人便說道,“大侄女怎麼來了?”
“三嬸孃就不請侄女兒進去坐坐?
“進……進來吧,”三夫人一絲的猶豫過後,就邀請了冷意晴進去,冷意晴也不客氣,挽着王麗華回屋了。
三夫人給倒了酒,打算和冷意晴先乾爲敬,可是冷意晴卻是擺擺手,笑道,“侄女兒不勝酒力,不知道兩位嬸孃給大嫂喝得是什麼東西,不如也給侄女兒來一點吧。”
“大妹,那東西真不錯,我喝了好幾杯呢,嚐起來有葡萄的香味,”王麗華看似不滿足一樣地咂咂嘴吧。
那紫紅色的水喝起來果然有一股子葡萄的芬芳,冷意晴是讚不絕口了,“這西域來的東西果然不錯,好喝。”說完,還找三夫人要。
三夫人朝二夫人皺了皺眉頭,二夫人輕輕搖了一下頭,兩人達成了共識。
“大侄女兒啊,這個是葡萄做的,聞起來很香,但是後勁兒還是有點兒的,我剛剛都沒讓大媳婦多喝呢,你看,不如改日再喝好不好?萬一醉了可怎麼辦呢?”
“無妨,醉了就回屋睡一覺,”冷意晴伸手去搶,結果三夫人直接把水壺給扔在了地上,一地紫紅色,如盛開的花一樣好看。
“真是可惜了,”冷意晴忍不住嘆息,失落地坐了下去,緊接着她扶着頭趴在了桌子之上。
而王麗華也有了一樣的反應,眼皮重得終於撐不住了,靠在了椅子上面。
“二嫂,現在怎麼辦?”三夫人低聲問道。
“等天黑再說吧,”二夫人覺得頭疼得厲害,隨後,三夫人也撐不住了。
“怎麼回事,二弟妹,我怎麼覺得頭疼得緊呢,這什麼酒啊,後勁兒那麼足?”三夫人連站都困難了,蹲下身子沒多久就趴了下去。
“見鬼了,怎麼會這樣,我給的就是往常的酒啊……”
這個時候,房門被踹了進來,百里修帶着劉茂和衛長軒走了進來,“劉茂,給兩位夫人看看脈?”
“好,”劉茂應聲走了過去,可是引來了兩位夫人的大吼大叫,“看我們幹什麼,我們又沒事。”
“這可說不準了,夫人不是說頭疼啊,”隱在暗處的蕭楓現身了,朝百里修和冷意晴回話道,“公子,小姐,奴婢已經把他們要玩葡萄酒倒的東西換下來了,您看。”
說完,把一小包黃紙包着東西交了出來。
“劉茂,看看,”百里修將那東西扔在了劉茂的腳邊,二夫人見了急忙要搶過來,可是手腳沒有劉茂快。
“阿修,是斷腸草的根磨成的粉末。”
冷意晴聽了從凳子彈跳了起來,驚呼道,“斷腸草?那不是劇毒嗎?”
“要是吃了斷腸草的葉子,那是立刻斃命的,但是根的毒性沒那麼強烈,但是每多吃一次,那毒性就會加劇,最後是七竅流血而亡。”
劉茂的解釋讓冷意晴大吃一驚,她想到了路克儉的話,“你娘時的時候,七竅流血,縱然我有高明的醫術也是難以起死回生啊。”
“劉茂,她們可是服了這個毒?”
“對,所以纔會如此頭疼,”劉茂已經搭過脈了,所以能肯定地告訴她了。
“阿薩,把這些都給混進酒裡,給我喂她們喝下去,”冷意晴知道兩人是不會輕易說出當年的事情來的,所以只有威脅她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纔會讓她們屈服。
果然,二夫人和三夫人嚇得當場白了臉色,兩人使勁兒往後縮,可是沒處可躲了,只能靠着牆,隨着阿薩的腳步越來越近,兩人的心裡防線終於崩潰了。
“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兩人跪在地上拼命地磕頭,不過,現在已經是無濟於事了。
冷意晴半蹲下身子,一把抓住了三夫人的髮髻,使得她沒辦法再動一下,“我孃的死是不是你給下的藥,斷腸草的根。”
“你娘?”三夫人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有些迷茫。
“佳玥長公主!”
三夫人的臉色驟然一變,“不是,不是的,我沒有。”
可無論怎麼掩飾都沒辦法讓冷意晴相信了,她吩咐阿薩直接把毒酒給她灌下去,然後坐在了桌邊,等着二夫人求饒。
三夫人頭疼欲裂,硬生生地把自己往牆上撞去,沒多久,就昏迷了過去。
這毒雖然不是劇毒,也可是能把人給折磨死。
二夫人嚇得抖如篩糠,終於還是服軟了,“大侄女,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訴你當年的真相吧。”
冷意晴似笑非笑地盯着二夫人,“說吧,我聽着。”
“當年佳玥嫁進來這府中的時候,太上皇是有交待的,大哥要是保全富貴,終生不得納妾,而大嫂已經有了三個兒子,要是不能進府,那三個兒子只能是私生子,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便要說服我們一起害你娘,但是我們真的沒有答應,只是給了這毒藥而已。”
“賤人,你敢推脫的一乾二淨?”柳氏的怒罵聲出現之後,人也跟着出現了,只不過是被阿薩捆着來的。
“娘?”衛長軒有些疑惑冷意晴的做法,所以轉而問道,“大妹,你這是幹什麼?”
“大哥,你要是知道你娘爲了讓自己舒坦,把你娘子推出來當擋箭牌,要不是百里修有所部署,喝下這毒酒的人就是你娘子了。”冷意晴現在知道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同情衛長軒了。
“娘,您怎麼能這麼做呢,”衛長軒氣憤得直跺腳,看到王麗華睡得香才放心,可他對生母的做法是寒徹心扉了。
柳氏見衛長軒對自己如此的冷漠,便破口大罵起來了,“衛長軒,你要是有點良心就把我放了,我告訴你,要是我當年下狠心,今天,這府中哪裡還有你的位置,哼!”
“看吧,我就說那事情是大嫂做的,”二夫人朝冷意晴討好,“大侄女兒你就放了我吧。”
“老二家的,你也不怕自己說話閃了舌頭?說謊話到時候要下地獄煉油鍋的,”柳氏朝二夫人怒罵,罵完了又大笑,“當年是你們給出的主意,是你們給的藥,是你們給我開的門,是你們得了我的好處,我試問一下,佳玥的死,真的和你們沒關係嗎?”
冷意晴聽了這些,全身顫抖了起來,終於水落石出了,徐婆婆說得沒錯,果真是三個人連說害死了她的親孃,要不是這次故意設計,還真是難以查出這件事情來。
“晴兒,你打算怎麼辦?”百里修看到冷意晴木然地走出了屋子,連忙追過去詢問。
“我娘是長公主,她的死自然有宮中的人去過問,把她交給若溪姐姐吧,她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百里修聽了,贊同道,“你能這麼想就好了,雖然那是你娘,可你不能對仇人用私邢,否則到時候只會玩若溪難做。”
這一夜,冷意晴就離開衛府,回到了張宅。
冷氏和張小剛夫婦聽了冷意晴敘述的事情之後,忍不住唏噓,這十幾年前的事情總算有了了結,而冷意晴把此事交給了張若心處理,自然再好不過了。
“晴兒,這以前的十幾年裡,娘幾乎每日都會擔心你會回到自己的親孃身邊,而這次你回去,娘以爲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沒想到你還會掛念娘,娘這心裡啊……高興。”
冷氏說完,淚水漣漣,又笑又哭的,也是把冷意晴的眼淚給勾了出來。
“好了,娘,妹妹都回來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了,現在你們不是團聚了嘛,”張小剛勸着冷氏,又給冷意晴遞帕子。
“錯了,大舅哥,”百里修疾步走了進來,在張小剛的疑惑之下,說道,“是我們團聚了。”
“對,我們團聚了。”
劉茂和阿薩一起回來了,這一屋子有哭着笑的,有笑着哭的。
兩天後,明王一黨全部被殲滅,在北疆的劉一鳴被送進了張宅,而大家已經認不出他的樣子來了,原來的英朗樣子全然不見了,只瘦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子。
“一鳴?”冷氏只是從劉一鳴眼眸中看到了熟悉的情愫,所以才大膽地相認。
“一娘,”劉一鳴沙啞地聲音很艱難地叫了出來,手慢慢地擡了起來,還沒有碰到冷氏的臉就垂了下來,笑道,“對不起,我……我……”
“別說,什麼都別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冷氏激動地說不出話來,讓人把劉一鳴擡進了屋裡,接着三天三夜衣不解帶地伺候,好在有劉茂在,總算是把劉一鳴這條命給拉了回來。
百里修最後一次從宮裡回來的時候,帶來了宣佈聖旨的黃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