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爺讓我在這裡守着的,”劉一鳴左右爲難。
“我留在這裡便是,”冷意晴斂氣寒色,不容拒絕。
劉一鳴便應承了下來,將冷元青背了出去,冷意晴藉口冷元青需要照顧,讓冷氏也回去了。
等人一走,冷意晴把玩着手裡的琉璃瓷瓶,拔掉軟塞,饒有興致地望着裡面的南疆毒蠍,嘴角那一抹冷笑,讓冷意萱忍不住往後退。
“阿薩,你說,要是把這蠍子直接放進二小姐的嘴巴里,你說會怎麼樣?”
“回大小姐的話,估計不需要一個時辰就會斃命。”
“很好,”冷意晴晃了晃琉璃瓶子,朝阿薩說道,“給我撬開二小姐的嘴巴,讓她也嚐嚐這毒蠍的滋味。”
“是!”阿薩痛快地應下,手一捏,便撬開了冷意萱緊閉的嘴巴。
冷意晴帶着死亡的氣息慢慢走近,每一步都令冷意萱的眼睛增加一分驚恐,仿若這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啊……啊……”此時的掙扎幾乎是毫無反擊之力。
冷意晴眼中精光一閃,手慢慢擡了起來……怎料,眼角餘光瞄到冷二孃朝她撲了過來,她本能地用手去地抵擋,沉重的冷二孃抓過她手中的琉璃瓶,直接往自己嘴裡倒了下去。
“不……”冷意萱不知哪裡來的氣力推開了阿薩,撲在了冷二孃的身上,拼命用手去扣她的喉嚨,可是根本沒用,那蠍子是見了人味兒就變得兇殘無比,怎還會放過大肆饕鬄的機會。
“萱兒……萱兒,乖,聽話,好好活着,爲娘報仇。”說完,冷二孃臨死前意外地說出了話,不過說完之後雙手垂在了地上,雙眼慢慢地合了上去。
“娘,你走好!”冷意萱放下冷二孃的屍體,慢慢地站了起來,與冷意晴對視道,“你想怎麼對付我呢?”
冷意晴真沒想到冷二孃會用這種方式救冷意萱,心中震驚之餘頗爲感慨,但是這都不足以消除她對她們母女的恨,“等外祖醒了再定奪。”
雖然巴不得她死在眼前,可是冷元青之前沒吩咐,她有顧慮,因此便想留她兩天。
“今天你若是不殺了我,你一定會後悔,總有一日,我讓你們冷府爲我娘殉葬,我親眼看到你冷意晴死在我的眼前,否則,我冷意萱枉爲人女。”
冷意萱發了毒誓,拉出一縷頭髮後,狠狠地扯了下來,髮根之上隱約帶着鮮血,“從今日起,冷意萱已死,鐘意萱重生。”
冷意晴淡淡一笑,不削道,“但願你還有那一天。”等她出去,一定會加強蘭苑的守衛,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進出的。
“那我們走着瞧。”冷意萱冷冷一笑,從袖中取出之前阿薩給了匕首,毫不猶豫地劃了一刀,不知是她不夠心狠還是匕首過於鈍搓,那一刀居然只看到兩三滴鮮血留下來。
冷意晴冷眼望着,阿薩見她站着怪累的,直接搬了張椅子過來,讓她坐下,慢慢地看着冷意萱耍把戲。
冷意萱見這一刀沒效果,又補了一刀,可是發抖得軟綿無力的手依舊沒割出血來,接着第三刀,第四刀……
冷意晴突然被一陣咕嚕嚕的聲音打斷了思緒,她瞧了瞧阿薩,見她難爲情地摸了摸肚子,便笑了,“我差點忘記,我們給她帶了午飯過來的。”
阿薩連忙把食盒拿了過來,可是冷意晴卻沒讓打開,可是起身往外走,“明天再來吧,但願她還沒死。這頓午飯,我們還得留着給意珍送過去呢。”
出門後,阿薩小心地檢查了門鎖,發現差不多了,便隨着冷意晴又一次去了薔薇院。
此時的薔薇院靜寂無聲,可是待阿薩踹開院門的時候,冷三娘等三人趕了出來,見是冷意晴,個個臉色不好看,“怎得了,大小姐這廂是要鬧事的?”
冷意晴笑如春風,可眼角的冷色亦是十分的明顯,“三姨娘,之前我過於魯莽,這廂拿了點下酒菜給你們賠罪了。”
冷三娘一愣,和兩個女兒面面相覷,不知道冷意萱唱得是哪齣戲。
冷意晴不等相邀,直接越過她們走進了花廳,讓阿薩好好把食盒裡的飯菜擺擺。
等飯菜擺起,冷意晴自己先坐,然後邀了她們一起坐下。
冷三娘不知道冷意晴賣得是什麼關子,便不動聲色地和兩個女兒一起進了花廳,當她看到桌上的菜餚時,整個人尖叫了起來。
冷意晴夾起一隻油炸蠍子,慢悠悠地丟進自己的嘴裡,嘎止嘎止地嚼了起來,隨後便是第二隻,第三隻……“你們不過來嚐嚐?這油炸蠍子可是味美的很,不知的話,就不知道要等猴年馬月了。”
冷三年臉色煞白,不敢靠近桌子,就單單看着,就害怕的全身發抖了。
那四菜一湯分別是油炸蠍子,蠍子蛋花湯,土豆燉蠍子,清蒸蠍子,最後一個便是涼拌蠍子。
“怎麼不來吃?可好吃了。”冷意晴繼續吃她的美味佳餚,要不是阿薩說蠍子還可以這麼吃,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處理那些蠍子呢。
“大……大姐姐,我……我怕,”冷意菲將頭埋在了冷三孃的懷裡,整個人瑟瑟發抖起來。
“意珍,你應該不怕的,過來陪姐姐一起吃飯,”冷意晴加了一隻蠍子遞了過去,“你看,油光發亮的樣子,是不是很誘惑人?”
“大姐姐,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冷意珍比冷意晴想象中的還要冷靜。
“啪”,冷意晴將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擱,厲聲問道,“我倒是想知道你們幾個是什麼意思?”
“大姐姐莫生氣,三姐姐肯定和妹妹一樣怕了這些個東西,”冷意菲慢慢把頭露出來,但是眼睛還不敢正眼看桌上的菜。
“害怕?”冷意晴起身後,伸手掀翻了桌子,待碗碟碎了一地之後,譏笑道,“她會害怕?我看她膽大包天了吧,竟然敢替冷意萱將這毒蠍放在我孃的被褥裡面,我倒是要問問你看,你怕什麼呢,是不是隻有死亡纔會令你恐懼啊?”
冷意珍一聲不吭,就這樣睜着眼睛看冷意晴。
“我給你們機會向外祖說明實情,否則,休要怪我不念這麼多的姐妹情。”冷意晴說完,頭也不會地出了薔薇院,只要冷元青一醒,她便要去定個主意,要是確定三房的人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那三人必須離府,否則,沒有安當之日了。
至於冷意萱,只要她命大沒有血盡而亡的話,那冷意晴就要好好地陪着她玩了,不是說斷了關係麼,那她更加毫無顧慮了。
冷意晴趕去聽濤閣,正好碰上要離開的錢大夫。
“我外祖病情如何?”
“實不相瞞,老夫學藝不精,沒辦法救冷公了。”錢大夫說完,頗爲惋惜地搖搖頭,隨後跟着下人走掉了。
屋裡,一片沉寂,絕望的氣息環繞着整間屋子。
“晴兒,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了,這才害得外祖落得如此模樣。”冷氏含淚給冷元青擦拭着臉和手,那睜開的雙眼分明含着不甘,這讓冷意晴堅信她沒有做錯,一旦心軟,有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娘,您若不心狠,她們就會覺得您好欺負,到時候死了都不知道爲什麼?”這就是冷意晴前世的最最真實的精力。
“連大夫都沒辦法了,你外祖難道真的就這樣離我們而去嗎?”冷氏心中悲慟,來不及抹去滴落的眼淚。
冷意晴心裡難受,沉默了很久,纔不得已找阿薩問道,“能不能把你們公子叫來?”
“奴婢試試看,”阿薩爽快地應下了
天一黑,整座冷府只有寥寥幾盞燈,一道黑影由遠而近落在了蘭苑院子裡,離開冷府時背上多了兩隻口袋。
連着三天,都沒有百里修的消息,而冷元青不吃不喝地躺着,氣息越來越弱,臉色慢慢呈現出死亡的灰白。
冷意晴着急上火,夜不能寐,整個人憔悴不堪,而蘭苑送飯的丫鬟跑來有事稟報,“大小姐,那屋裡的人已經好幾天沒來吃飯了,奴婢來問一下,是不是要開門進去瞧瞧。”
冷意晴摒退了丫鬟,吩咐劉一鳴去看看,“若是還活着,替我喂她吃一點,免得死了都不知道。”
劉一鳴理解之後,匆匆去了蘭苑。
冷氏恰好又過來,聽劉一鳴去蘭苑,叮囑了一番才進屋,問冷意晴道,“去那邊會不會有危險?”
冷氏擔心的不過是冷意萱能神通廣大地不出院子就能放毒蠍,這廂擔心劉一鳴也是不無道理的。
不過,這小小的舉動倒是讓冷意晴有些驚喜,要是冷氏能有個好的歸宿,他日,她離開時纔會走得瀟灑。
“娘,您在擔心劉叔?”
冷氏臉一紅,不自在地爲自己解釋,“我是擔心你外祖,其他人和我沒關係。”
現在是沒關係,等時間一長,心裡有了依賴,那就另當別論了。
一炷香之後,劉一鳴氣喘吁吁地趕了回來,氣都沒喘順就急得說道,“小晴,冷意萱不見了,而且看院子裡的飯菜,人應該是三天前就不見了。”
冷意晴震驚地站了起來,確定自己不是聽錯了,“劉叔,您裡外都找過了?”
“都找過了,除了二夫人的屍體之外,沒其他人了。”
“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地失蹤呢?”冷意晴來回不停地踱步,門外守衛已經加強了,要是她爬牆而出,肯定會被發現的,人不可能憑空消失,除非是被人帶走了。
冷意晴被自己的心裡的想法嚇了一跳,誰會這麼大膽將從冷府把人帶走。
正當她想不通的時候,冷三娘哭哭啼啼地跑了進來,哭喊道,“爹啊,您快些派人去找意珍,那孩子好幾日都沒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