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聞言,忍不住笑了,“小姐,這還不簡單嗎?肯定是這個衛侯爺在娶佳玥公主之前就和那女人好上了,連着生了三個兒子,但是因爲佳玥公主的身份高貴,所以衛侯爺不敢當着嫡妻的面接兒子和小妾進門了。”
“那什麼情況下才會接進府呢?”冷意晴心中有所猜疑,但是因爲她久居東洲,所以對京中的事情並不是很瞭解,尤其是對於這種三妻四妾地關係。
“唔……”阿薩沉思後,回道,“一是正妻亡故,小妾飛上枝頭變鳳凰,二是正妻做主把小妾和庶子接進府,但是這種情況的目的不單純,一般是爲了把庶子過養在自己的名下,但是正妻和小妾的明爭暗鬥卻是越發厲害,要是正妻沒點頭腦,這小妾估計就爬到她頭上撒野了。”
大抵和東洲差不多的情形。
冷意晴心裡琢磨着自己的親孃佳玥公主到底知不知道衛容養了外室,而且在連着生了三個兒子,“除了衛長軒之外,他們衛府還有什麼人?”
“那可多了,有二少爺衛長遠……”
“小姐,阿薩姐,”如意走到門口傳了話,“衛府有請小姐去醉心樓一敘。”
衛府讓她過去?冷意晴疑竇叢生,“是什麼人過來傳話的?”
“衛府管家,衛忠。”
“小姐,不能去。”阿薩不敢在放鬆警惕了。
“說是咱們公子還有太子爺都在,說是……說是……”
“說是什麼?”阿薩見如意吞吞吐吐地樣子,惱火道,“舌頭沒根了,連話都不能好好講。”
“聽說是爲了衛世子受傷一事。”
冷意晴立刻起身,讓如意去回話,“你去回個話,我馬上過去。”說完,又吩咐阿薩道,“給我更衣。”
“大小姐……”
冷意晴見阿薩如此磨嘰,不由一嘆,“百里修和太子都在,我有什麼理由退縮,衛長軒的事情必須要解決,不然後天大哥和玉凌公主成親,豈不是多了障礙?”
“是,”阿薩這才領會冷意晴的用心,挑了件嫩黃色裙衫讓冷意晴穿上,梳了簡單的髮髻,斜插了一隻銀簪,如此看起來俏麗這種不失穩重。
衛府的轎子在門口候着,所以冷意晴這一趟還算輕鬆。
醉心樓頂樓有這最大最豪華的雅間,太子駕臨,自然不能疏待,而冷意晴上去之後,一眼望過去就是一干人等正跪着太子玉琪,只有一個人是坐着的,或者可以說是歪在椅子上的。
冷意晴上去,微微提起衫角,在玉琪驚豔的目光下跪了下去,“民女冷意晴見過太子見過太子殿下。”
“嗯!”玉琪深沉地應了一聲,並未叫衆人平身。
冷意晴利用餘光尋找百里修,發覺自己和他隔了兩個人,而且是自己不認識的,不過看這衣着,便猜測其中年老一點的應該衛容了,而年輕的不是他的次子就是三子了。
“太子爺,您得給微臣做主啊,微臣一輩子盡忠社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怎麼能讓人欺負到頭上來呢。”衛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開始哭訴起來了。
玉琪聽得不耐煩,沉聲喝道,“嚎什麼,這不是正在等劉茂過來嗎?到時候給你們一個說法就是了。”
從這話中不難聽出衛容就是爲了衛長軒受傷一事而喊冤的,但是爲何要請劉茂過來,難不成還要驗傷不成?
“冷意晴,你擡起頭來,”玉琪頓了一下,問道,“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本宮說說。”
冷意晴應了聲‘是’後,擡起了頭,臉上不屈不撓的樣子讓玉琪忍不住輕蹙眉頭,短短十來日不見,她長大了,又變漂亮了,只可惜她不屬於自己。
冷意晴大膽迎上玉琪的眸光,面上頗爲鄙夷,當聲音如平時無異,“回太子殿下的話,今早小女子收到一封勒索信,說是家母被綁,讓小女子準備好銀票前往桃花塢,然後小女子讓丫頭準備銀子,自己則打算先過去,不曾想這衛家世子會在門口停了馬車,小女子情急之下才誤進,明白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說完,玉琪的眼裡閃過一絲怒氣,但是語氣依然平淡無波,“然後呢?”
“然後,衛家世子說了很多難以入耳的話,小女子想離開,他卻吩咐了婆子伺候小女子沐浴,您試想一下,他的意圖何在,……”
“胡說,我兒子爲人忠厚老實,怎麼會對你這樣的女子感興趣呢,”打斷冷意晴話的人是衛容。
冷意晴一聽,扭頭望了過去,同時,衛容也正朝看了過來。
熟悉的眉眼讓衛容一滯,然後他拼命地擦眼睛,以爲自己看花了眼纔會覺得佳玥就在眼前。
冷意晴從衛容的眼裡看出了吃驚,還有慌張,若是吃驚,可能她的容顏和生母有點相似,可是慌張又從何說起?
“侯爺,你憑什麼斷定你兒子不會對小女子感興趣?他風流成性,就是在這醉心樓找來煙花女子也是不避大庭廣衆,行事之時連簾子都沒拉,你還覺得他還是忠厚單純的人嗎?”
冷意晴這話說得衛容變了臉色,“你這小女子可真是不害臊,連這個話都說得出來。”
“爲了證明自己清白,也爲了給自己伸冤,小女子實話實說,難不成還怕了你們這些有權勢的人不成?”冷意晴不由地怒從心生,這衛容,她看着就不是什麼好鳥,居然這麼護着那不要臉的衛長軒。
“你……”衛容氣結,想強辯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有朝玉琪磕頭,“殿下啊殿下,您可要爲老臣做主啊,現在別說軒兒不能行事了,就是做個正常的男人也難了呀。”
“騰騰騰”急促的腳步聲踩了上來,劉茂火急火燎地上前,朝玉琪行禮,“太子殿下這麼着急召見微臣,不知道有何要事?”
“劉茂,本宮信得過你才叫你過來,要是本宮發現你有一句謊話,本宮要了你的腦袋,”太子到底是太子,如今已是威嚴更勝從前百倍都不止。
“太子放心,微臣自當句句屬實。”
“好,”玉琪端起了面前玉瓷茶盞,拿着茶蓋輕輕提來茶沫子之後,才吩咐道,“你去給衛長軒驗傷,本宮要聽實話。”
劉茂的眸光捕捉痕跡地瞄了衛長軒一眼,然後躬身應下了。
衛長軒與衆人之間拉了簾子,但是他的嗷嗷叫聲卻是沒辦法隔斷的,聽着讓人鬱悶不已。
隨着簾子一動,劉茂提着衫角出來了,畢恭畢敬回道,“太子殿下,下官已診斷好了。”
玉琪把茶盞重重一擱,正襟危坐,“說!”
“雖然微臣不知道衛世子的傷是從何而來,但是微臣可以斷定,要不是他受傷,微臣也沒辦法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衛容搶了話茬問道。
“回侯爺的話,衛世子身上有舊疾,而且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了?”
“什麼?”衛容差點站不穩了,扶着身邊的年輕男子哀傷說道,“遠兒,扶爲夫過去瞧瞧。”
衛長遠朝冷意晴瞥了一眼,扶着衛容過去了。
“劉茂,你接着說,”劉茂的話被打斷了,玉琪顯得有些不悅。
“是,”劉茂略微彎身低頭,繼續說道,“照微臣看來,衛世子的舊疾乃膿腫所化,要是不趁早割掉,別說行夫妻之事了,就是小命也是難保啊。”
“這麼說來,現在還是阿修救了他一命嘍?”玉琪抿了抿嘴,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可以這麼說,要不是今天的傷口,微臣是無論如何都發現不了的。”
“爹啊,”簾子那端傳來衛長軒的痛哭之聲,朝得玉琪皺起了眉頭,揚聲說道,“衛長軒,你再吵的話,本宮現在就把你扔到樓下去喂狗了。”
許是冷意晴來之前,幾人已經惹了玉琪厭煩,所以他纔會沒了耐心。
衛長軒立刻止住了哭聲,又衛容和衛長遠扶着來到大家的面前,“太子殿下,您莫要聽了他胡說八道啊,微臣……微臣前些天還好好的,根本不會有舊疾一說。”
“嗯哼,”百里修輕咳了一聲,引起了玉琪的注意。
“百里修,你又有話要說?”玉琪打從當了太子,對百里修多了戒備,就是說話語氣也沒了之前的友好。
“太子殿下,”百里修亦是如此,兩人的關係不在是同門之誼,而是君臣之禮了,“要想知道衛世子是不是有舊疾,除了劉御醫的診斷之外,還有兩人可以作證。”
“百里修,你……”衛長軒慌里慌張地指向了百里修,“你莫要在攙和本世子的事情了,你給我滾。”
“着急什麼,衛世子爺,”百里修不急不躁,平和的臉上卻殺機暗藏,“你先是誘騙了我的晴兒,又在太子爺面前告我的狀,就算你現在不想追究於我,我也不想放棄維護自己的機會。”
“百里修,你說說看,怎麼證明?”玉琪能耐心聽聞,這一點就極爲難得,無論囂張的衛長軒還是輕狂的百里修,均是一視同仁,完全由證據作證。
“太子殿下,宜歡樓的樑曉曉是當今最負盛名的花魁,前兩天,衛世子爺爲了能與她承歡不惜重金爲她贖身,怎知,衛世子爺沒辦法行事,居然反悔了,樑曉曉要討說法,卻被打得沒吃可躲,也真是太巧了,被微臣遇上,現在正在藏珍閣待着呢。”百里修一口氣說完,依舊淡定自若。
“傳她過來。”
一見到樑曉曉,冷意晴以爲自己看錯人了,這還算是花魁嗎?簡直和豬頭沒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