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頓覺不安,她逃出暖閣之時,事情危機,她以爲以白朮的功夫,不需顧及她的時候,必能擺脫賢王的牽制。所以她當時,沒有管白朮,只帶了寒梅小陶逃了出來。
可到現在都不見白朮,她,難道沒能逃出來麼?
“叫追風來!”廉如意說道。陣央溝巴。
云溪領命而去,追風很快來了後院。
“白朮回來了麼?”廉如意緊張的看着追風。
追風搖了搖頭,“與白朮一同保護王妃的人都沒有回來。”
廉如意的心開始往下沉,白朮一定是被賢王抓到了,可如今慕容御不在,而且聽賢王的話音,慕容御與太子此去祖廟,也是凶多吉少。
廉如意的臉色愈加難看,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救白朮,要通知慕容御當心。
“追風,你去追上王爺,告訴他賢王在拜祭中定有安排,想要他和太子的命,讓他千萬小心。派人到落霞山的別院,叫白蘭回來。”廉如意說道。
追風應是,腳步匆匆退了出去。
廉如意卻仍然心中不寧,慕容御在她心中的分量,早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雖然知道他此去定會小心,但知道他身處危險之中,她就坐立難安。
而且白朮現在情況不明,更讓她焦心。
廉如意不知道的是,追風當即出城,卻在剛出了京城沒多久,就被一行人攔住了去路。
被追風派去落霞山的人,卻是從另一個城門出城,倒是躲過了攔截之人,但落霞山較遠,一來一回,白蘭趕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廉如意卻還沒有睡,聽說白蘭來了,立即就見了她。
“暗中查探,白朮現在身在何處,情況怎樣。”廉如意吩咐道,“要儘快得到消息。”
“是!”白蘭領命而去。
夜已深沉,廉如意卻絲毫沒有睡意。
慕容御現在可好?他如今在做什麼?他可知道了賢王的陰謀?
廉如意擡起自己被賢王抓的顯出青紫的手腕,心中恨恨,今世的賢王比前世更加令人憎惡!
皇帝究竟爲什麼會如此信任賢王,爲何突然就這麼倚重他,甚至派了太子出京,卻讓賢王留在京城?
是因爲容妃?
聽說容妃容貌恢復,甚至更勝以往。她受傷之時,廉如意是在場的,當時容妃傷勢嚴重,在她看來,根本沒有恢復的可能,可是容妃卻做到了,這實在匪夷所思。
廉如意站在窗前,推開窗戶,寒冷的風立時灌進了屋裡,屋裡生有地龍,更有炭盆取暖。
可此時徹骨的寒風,卻更能讓她清醒。
她回憶今天從皇宮驚險逃出的經過,普淨師傅年輕的面孔出現在腦海,上次在普濟寺,小陶說他很像哥哥,自己還不怎麼覺得。
今日再見,雖只是匆匆相見,但看他眉眼之間的氣質,眼神,確實和大哥爹爹有幾分相像。
今天更是多虧他出手相救,否則,她與寒梅小陶必不能如此順利的脫身,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王妃。”天將矇矇亮時,白蘭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廉如意竟在屋裡坐了一晚上,一眼沒合,聽到白蘭的聲音,立即就讓她進來。
白蘭進屋跪地,“回稟王妃,白朮等人,被以刺客之名,抓到了大理寺。”
廉如意聞言一驚,“大理寺?”
“是。”白蘭回道。
“可有用刑?”廉如意緊接着就問,她曾聽哥哥說起過,大理寺的刑具有多麼全,多麼恐怖。此時一聽到大理寺的名字,立即遍體生寒。
白蘭有些遲疑,低着頭,沒有回話。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廉如意點點頭,無力的揮手讓她退下。
看白蘭的反應就知道,白朮一定吃了不少苦頭。
賢王陰狠,定是想要逼迫白朮誣陷慕容御亦或是太子。
廉如意心中難安,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白朮被關在大理寺,她要想辦法救白朮出來啊!
待天亮以後,廉如意就讓人備車,回了趟孃家,去求爹爹。
廉將軍聽聞此事,卻是沉默良久。
“爹爹,白朮一直在女兒身邊,保護女兒,盡心盡力忠心耿耿。此事根本就是賢王誣賴她,女兒怎能眼睜睜看她蒙受不白之冤,她一個女孩子,大理寺那種地方,怎麼是人呆的?”廉如意哭着懇求廉將軍。
廉將軍卻是嘆息一聲,摸了摸廉如意的頭,“賢王如今執掌朝政,他將白朮關押至大理寺,又讓你探知這消息,未必不是想引你去救她。”
廉如意擡起一雙淚眼看着廉將軍。
“白朮之罪乃是刺客,你若去搭救她,就有同謀之嫌,賢王會放過這個拉壽王府下水的機會麼?”廉將軍沉聲說道,“爲父不怕死,但爲父倘若出面救白朮,就有謀反之嫌了。”
廉將軍說完,無奈的看着女兒,他一番苦心,希望女兒能理解他。
廉如意擦乾了眼淚,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爹爹,您有您的無奈,女兒不該來的。”
廉將軍嘆了口氣,“所幸的是,你逃出來了,否則壽王府現在還能安然無恙麼?”
廉如意知道是自己情急之下太過魯莽了,這件事本就是賢王設下的圈套,就等着她來跳。
爹爹若出面疏通大理寺,便會將整個將軍府,及親族拖下水,她是爹爹的女兒,到時仍免不了要牽涉到壽王府及太子。
以皇上如今對賢王的信賴程度,說不得賢王還真能一舉推下太子。
廉如意離開了將軍府,心中卻更加難過。
白朮如今看來,是救不出來了。賢王一定會逼她供出“同黨”,廉如意到不怕白朮會背叛壽王府,只是可憐她定要受很多苦了。
也不知追風將京城發生的事告訴慕容御沒有,慕容御和太子如今怎樣了呢?
廉如意還不知道,追風一出了京城,就遇襲了。此時他身受重傷,躲在京城外廢棄的城隍廟中,氣息奄奄。
慕容御與太子已經在祖廟處等到了欽天監算出的拜祭吉日。
太子盛裝出行,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祖廟之外,由太子走在最前面,恭恭敬敬的向祖廟一步步走去,每走上九步就停下來,行叩拜之禮。
這是算好的步子,每一步邁出多遠的距離都是定數,每一步會落在哪裡,都是事先丈量好的,保證太子行完三叩九拜之禮,正好能到祖廟門口。
禮樂在一旁奏響,其聲更添肅穆。
祖廟恢弘大氣,莊重的外觀使得前來叩拜之人不自覺的就沉寂下心來。
太子叩拜十分鄭重,臉上的表情更是莊嚴肅穆。
求雨可是件大事,若是太子求了雨,連着兩個月都還沒降過雨的平南朝繼續旱下去,太子就要寫罪己書了。
雖不知太子心中作何想法,單看太子神情,卻是隻能看出一臉誠懇。
就在太子一步一步靠近祖廟,來到祖廟屋檐之下,第八次叩首時,祖廟的屋檐突然垮塌。沉重的磚瓦,立時悶頭向太子砸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