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廉如意忍不住看向了雲嬤嬤,原來在這麼早的時候雲嬤嬤就曾這樣提點過她麼?只可惜前世的自己太過自負,也太過浮躁,完全聽不進去雲嬤嬤的規勸。硬是在庶妹有意無意的挑唆之下,和自己的親姐姐越走越遠,甚至害的姐姐一生都沒有得到幸福。
今世她不會了,她不會再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不會再傻乎乎的做別人的棋子,傷害自己身邊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去爲別人鋪路。
“小姐,你在聽麼?”說到這兒還沒見小姐不耐煩的跳起來,雲嬤嬤有點不確定自己的話有沒有進了二小姐的耳朵。
“我在聽呢,雲嬤嬤,不如我準備一份禮物,等姐姐回來時送給她?”廉如意是真的想和嫡姐修復關係。
兩年前母親因病去世,母親臨走前,讓一直乖順的薛姨娘管家,薛姨娘一直對她們姐妹二人很不錯,她也有一個女兒,她卻從不偏袒自己的女兒,甚至到她被爹爹扶正以後,給自己女兒的份例仍比她們姐妹二人少。
薛姨娘自己沒有兒子,大概是想要對她們姐妹二人好一些,好在她們嫡親的兄長那裡留個好印象,也好讓兄長以後能多照應下自己的女兒吧?
畢竟女子出嫁以後,在婆家地位如何,多半是要看孃家的兄長給不給撐腰的。
對薛姨娘,廉如意沒有想過太多,倒是薛姨娘的女兒,自己的庶妹廉葭葭,讓她想起來就有種如鯁在喉的刺痛感。前世死前她在她面前說過的話猶在耳畔,她柔美的笑臉也變得猙獰恐怖,還好她最近幾日據說是生了病,沒有出現在自己面前,否則她很難保證能控制好自己不一掌拍爛她的臉。
“小姐,雲嬤嬤問,繡塊帕子送給大小姐如何?”春杏見自家小姐呆坐,便又重複了一遍雲嬤嬤的話。
“姐姐手巧,我那點兒繡活兒,還是別拿到她面前現眼了。我已經有了好主意,她定會喜歡。”廉如意笑着說要保密。
前世廉葭葭就是個不安分的性子,現在她已經重生半個多月了,廉葭葭卻一直在自己的小院裡,安安靜靜的。這反常,更讓廉如意覺得不安,她讓心思縝密謹言慎行的寒梅多多留意廉葭葭的動向,有什麼事情,要及時秉她。
七月初三,是姐姐從寺裡回來得日子。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姐姐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去寺中禮佛,只是這次臨走前姐妹兩人大吵一架,姐姐去的時間比往常都長。
前世這天,她原本不欲去迎接姐姐的,是薛姨娘百般相勸,說什麼姐妹沒有隔夜仇,親姐妹只有吵嘴哪有記仇等等,才把她勸去接姐姐的。今世不等薛姨娘來勸,她早早就準備好,薛姨娘上門時,她已經收拾停當,準備出門去了。
薛姨娘見她主動要去迎接大小姐,自己準備好的一籮筐的好話倒是沒了用武之地,倒也樂的輕鬆的樣子。
“小姐,那邊有動靜。”
廉如意剛登上馬車,寒梅就尋了來。
“上車說。”廉如意打算直接趕到寺裡迎接姐姐,以示自己的誠心。前世因爲自己不是真心想去,磨蹭之下,剛到城門外,姐姐的馬車就已經到了。
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寒梅的聲音本就小,在馬車聲的掩映之下,也僅能讓車內的人聽到。
“三小姐這幾日都沒有出過繡樓,每日都僅在繡樓裡亂轉,轉轉寫寫,不知都寫些什麼。今日卻突然梳洗打扮,精心裝扮之後,偷偷溜出了府。”寒梅彙報完就緊閉着嘴不再說話。
她爲什麼要溜出府?
廉如意努力猜測着廉葭葭究竟想做什麼,也許是臨死前的那杯鳩酒太過毒辣,穿腸過肚的痛太清晰,以至於她現在想起廉葭葭就會不自覺的想起那杯鳩酒帶給她的痛楚,不由自主的全身防備。
春杏大概是坐的有些無聊了,起先還能低着頭老老實實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後來實在忍不住,微微掀起了馬車車窗的簾子。
廉如意也順着她的手向外看去,這麼一看,卻讓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
就發生在今天,就在城門外不遠的城郊,一片荷花盛開的荷塘邊上,大皇子騎着高頭大馬,英武不凡的身姿從馬上一點而起,高大偉岸的他卻像是沒有重量一般,從碧綠的荷葉上輕盈掠過,只因她說,她想要荷塘中間,最美的那朵荷花。
他當然採回了那多荷花給她,也許就是從那時起,他也同時採走了她的一顆芳心。
車窗外專做荷花酥的點心鋪子意外讓她想起了這件事,也福至心靈的對廉葭葭爲什麼要偷偷溜出府有了個猜測。
“寒梅,你從這裡下車,想辦法到城郊十里荷塘那兒去等着,看三小姐會不會到那兒去。”廉如意突然想到寒梅身上可能沒帶錢,出門行事必有不便,“云溪,給寒梅些銀兩。”
云溪膽大心細,特別是算賬方面腦子很靈,也是雲嬤嬤有意教導,廉如意便讓她管自己院中的銀錢。
車停在路邊,讓寒梅下了車,又緩緩動起來。
卻不是離得近的北城門方向。
“小姐,咱們爲什麼不從最近的北門走,卻要繞到西門去呀?”春杏放下車簾子,不解的問。
廉如意卻閉目養神,沒打算解釋。
前世她去迎接姐姐時,在北城門外的十里荷塘偶遇了大皇子,從此跌入情網萬劫不復。今世想來,所謂的偶遇極有可能是設計好的,只等她入甕。今世她便避他遠遠的,看他如何再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