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姐姐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廉如意心中深感安慰,前世的陰影總算過去了,此時此刻她才最是慶幸上天給了自己這麼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讓自己能挽回前世的自私和任意妄爲給姐姐帶來的傷害。
“怎不見悅書?”廉如意忽然問道。
廉欣娉的臉色卻是突然有些尷尬,“她去忙別的了。”
廉如意見姐姐神色不自然,心中頓覺不好,“姐姐?”
姐妹相處的久了,廉欣娉哪有看不出妹妹在擔心什麼,搖了搖頭,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悅書很守規矩。”
卻只這麼一句,不再往下說了。
廉如意心中如有貓撓,姐姐這是什麼意思?悅書很守規矩,就是沒有和姐夫弄假成真?那爲什麼提起悅書,姐姐神色間那麼不自然呢?
她此次來,一是爲了看看姐姐,好長時間不見,着實想念,還有就是想要知道悅書的事,究竟是不是像姐姐信中說的那般平順。
周嬤嬤見大小姐不欲多說,便開口道:“大小姐近日愛吃酸,這不,姑爺專門讓人從南方採買來的新鮮葡萄,二小姐也嚐嚐?”
廉如意轉過臉看周嬤嬤,見周嬤嬤猛衝自己使眼色,便只好安耐下心中疑問,伸手揪了一個葡萄,放進口中。
“呸——”廉如意的臉立即皺成一團,看姐姐吃的那麼歡樂,她以爲這葡萄真的很好吃呢,“姐姐,你不覺得酸麼?”
廉欣娉看着妹妹的反應,也微微詫異,“還好啊,是有那麼點酸的。”
有那麼點酸?廉如意終於明白,孕婦的口味是多麼的不同了,她的牙都要倒了,姐姐還說,有那麼點酸!
廉如意再也不敢碰那串葡萄了,見姐姐一口一個,也只有羨慕的份兒。
姐妹兩人聊了一陣,卻見悅書紅着臉回來了。
廉如意上下打量她一番,悅書與上次見面時,並無甚不同,依然是沉靜如水,只是微紅的臉頰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姐夫回來了麼?”廉如意不禁問道。
衆人面面相覷,都看向悅書。
悅書一愣,“沒,沒有啊?”
廉如意點點頭,“哦。”那她臉紅什麼?
緊接着,便有外院的丫鬟來稟,四皇子來接廉如意了。
“看來妹妹與妹夫感情甚好,這纔出來了多久,就巴巴的趕來接你。”廉欣娉笑嘻嘻的瞥了一眼妹妹。
廉如意的臉皮似乎也跟着慕容御練就的厚了不少,點點頭,“彼此彼此,既然看到姐姐一切都好,那我也就放心了,等過幾日我再來看姐姐。”
廉如意起身,看着了眼周嬤嬤,“我走了姐姐。”
周嬤嬤立即起身,“奴婢去送送二小姐。”
廉欣娉點點頭,並未多言。
周嬤嬤纏着廉如意走在前面,云溪和小陶在後面不近不遠的跟着。
“嬤嬤與我說說,悅書的事,究竟?”廉如意見周圍僻靜無人,便問道。
周嬤嬤嘆了口氣,“二小姐,其實也怪不得悅書,老奴人老眼不花,看的清楚呢,悅書對姑爺,沒有那不當有的心思。”
廉如意點點頭,沒有就好。
“姑爺心裡眼裡,也只有大小姐,這奴才們都看的真真兒的!悅書也是在大小姐身邊長大的,從小就伺候着大小姐,說句不敬的話,那跟大小姐的情分如同姐妹一般。不然這事兒,大小姐也不能挑了悅書去,悅書性格最是穩重,大小姐本是對她很放心的。”周嬤嬤絮絮叨叨的說着。
廉如意見她一直說不到重點,便停下腳步,“悅書的人品我也知道,那爲何今日提起悅書時,姐姐爲什麼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呢?”
周嬤嬤又嘆了口氣,“這主要還是因爲林夫人。”
“不是說林夫人對姐姐很好麼?”廉如意詫異道。
“是很好的,可是林夫人最近幾日,總是叫了悅書過去伺候她,一去就是大半天。這不是明擺擡舉悅書的意思麼?”周嬤嬤皺了眉,“悅書現在名義上是少爺的通房,以後還有退步的餘地,倘若林夫人定要提了她做姨娘,那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廉如意點點頭,難怪姐姐表情那麼不自然,“那悅書的意思呢?”
“悅書已經拒絕了林夫人,但林夫人還不死心,似乎以爲是悅書是怕大小姐怪罪纔不願做姨娘。”周嬤嬤說道。
廉如意往主院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林夫人管的也太多了,怎麼兒子院子裡的事情,她都要插一把手呢?
想來她是太閒了,姐姐現在正懷有身孕,她不說好好關心兒媳婦,還淨給姐姐添堵,也許,該給她找些事兒做做,免得她閒工夫太多!
廉如意讓周嬤嬤回去,自己也沒去林夫人那兒告別,直接就出了林家。
慕容御果然等在林府外的馬車上。
見她出來,下了馬車,親自扶她上車。
“你怎麼來了?”廉如意靠在柔軟的車墊上,看着他道。
“昨日聽說你要來看你姐姐,我今日忙完的早些,順道就過來了。”慕容御可不想承認自己是故意忙完的早些,專程趕過來的。
“今日春光正好,先不回府了,帶你出去散散心。”慕容御眉眼彎彎的說道。
廉如意聞言,稍有鬱悶的心也輕快了不少。
整個冬日都悶在屋裡,許久沒有遊山玩水了,能出去玩兒,她自然是高興的。
馬車停在城南的大雁湖旁,近晌午的時光,清澈的湖水,映着陽光波光瀲灩,湖邊的垂柳被微風拂動,剛吐出新綠的紙條婀娜宛如少女的纖腰。
春日的風拂在臉上,只覺暖意融融。陣以吐劃。
原來慕容御已經備好了畫舫,停靠在岸邊,還說是順道接她,分明是早就安排好了!
廉如意被慕容御扶着上了畫舫,笑看他一眼,也不戳破。
畫舫很快劃到湖中心,便停止搖槳,任由它飄蕩。
春日風景正好,大雁湖一掃冬日沉靜,今日前來遊湖的人很是不少。
“不是想吃魚了麼,大雁湖的鱘魚最是鮮美。”慕容御說道。
廉如意登上畫舫二樓,享受着春風拂面,極目遠眺,遠處蒼山茫茫,近處波光盪漾,真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卷。
她聞言低頭,果然見畫舫船尾,坐着追風,正在垂釣。
“今日遊湖,就爲了讓我吃魚?”前幾日,她只是在用晚膳時,偶然提了一句,想吃魚,第二日的午膳上便見了魚,不曾想,他竟還惦記着這件事。
“今日天氣晴好,遊湖纔是主要。”慕容御輕咳了一聲說道。
廉如意笑了笑,目光卻在掃過臨近的一艘畫舫時,停駐了下來。
“你看,那位是林太傅麼?”廉如意心中一樂,擡手挽住慕容御的胳膊,示意他向那畫舫看去。
剛想給林夫人找些事兒幹,事情自己就來了。
慕容御卻是先看了臂彎處,她的纖纖玉手,嘴角彎起,才順着她的視線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