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上場的是宋蓉兒的哥哥,宋季同。他酷愛詩詞歌賦,前世可是廉葭葭的忠實愛慕者,聽說他曾醉言要爲廉葭葭終生不娶。不知道這話兌現了沒有,不過一直到廉如意被害,也沒有聽聞他娶妻的消息。
宋季同讓在場之人隨意指一件事物,他當場賦詩,詩中既要有被點之物,又要有賀壽之意,衆人聞言,驚喜不已,這題不簡單。現場作詩,最是考驗一個人真才實學的時候。
最後嶽老夫人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玉蘭花樹。
宋季同略作思索,朗朗開口:“玉蘭一花照樹明,佔盡風情向晚英。共舉檀板與金尊,笑談明歲還來興。”
這是誇讚嶽老夫人雖然已不再年輕,卻如玉蘭花一樣更勝於春日爭奇鬥豔的百花,高高在上獨領風騷。敲擊着樂器,高舉着酒杯,和大家約好,明年還要來給嶽老夫人祝壽。
嶽老夫人笑着點頭,“好好!”
女孩子堆裡的宋蓉兒見自己哥哥出彩,也很是自豪的樣子。
廉如意不禁想到,這纔是親兄妹該有的樣子,榮辱與共,前世自己一直看不上宋蓉兒,如今想來,自己竟是還不如她。
一晃神的功夫,又有許多男男女女都上了臺。場面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好了,時辰不早,下面男女子再各出一位代表,咱們就評出彩頭歸屬可好?”嶽夫人看着午膳的時間快到了,趕緊上前來宣佈道。
大家自然沒意見,這最後一個名額,之前還在推脫的人們,此時竟都躍躍欲試起來。
廉葭葭卻趁着兩個女孩兒正在爭執時,率先上了場。
“剛纔宋公子的詩甚好,小女也不禁心癢難耐,想要做一首祝壽詩,爲嶽老夫人賀壽。”說完,見她慢慢踱步,似是思索的樣子,七步之後停下,嗓音輕柔婉轉,“蘭馨桂馥庚星耀,六遇六來健松喬。甲子重新如山寶,春秋不老向海傲。”
待她語畢,無論是上座的嶽老夫人等人,還是一側坐的男賓們,都齊齊喝彩,唯獨女孩子們面面相覷,寂寂無聲。
嶽老夫人見場面如此怪異,笑問女孩子們,“怎麼,你們是見人家詩做得好,不服氣麼?”
宋蓉兒着急的看着廉欣娉,又瞪了瞪廉如意,卻見姐妹倆誰都默默坐着不知聲。
又見對面,自己的哥哥宋季同也一臉崇拜的看着場上站着,猶自嬌羞卻又自傲的廉葭葭,不禁覺得羞憤難耐,忍無可忍的說道:“廉三姑娘,這首詩真的是你現想現做的麼?”
廉葭葭沒有料到會突然有人這麼問,轉過頭來看着宋蓉兒,“自然是現做的,宋二小姐何出此問?”
嶽老夫人見宋蓉兒一臉氣憤嘲弄之相,就知道事情恐怕有變,向自己坐在女孩子堆裡的孫女搖頭示意。
嶽姚琦眼見祖母示意,趕緊伸手偷偷拽了拽宋蓉兒。
宋蓉兒卻看她一眼,見嶽姚琦衝她搖頭,她卻置之不理,仍開口道:“若是你現做的詩,爲何我們卻在壽宴之前就已經讀過了呢?”
宋蓉兒冷笑的看向場中愣住的廉葭葭,可惜現在那本小詩冊不在她手上,如果在她手裡,她一定當場甩在廉葭葭的臉上,看她一個庶女還敢那麼傲的上臺剽竊前人之作,來博滿堂喝彩!
廉葭葭沒想到突生如此變故,這首詩確實不是她所做,記得似乎是穿越以前在百度上搜到的,那年姥姥生日,她特意抄來背了給姥姥祝壽的。可前世沒有發生過她當場被人拆穿的事情啊?
莫非今世她重生,這裡已經有了別的穿越者,並且已經用過這首詩了?
廉葭葭心知不妙,臉色訕訕的,對嶽老夫人躬身行禮,故作鎮定的退了下去。回到女孩子堆裡,卻沒有人搭理她,原本還和她說笑的兩個女孩兒也站的離她遠遠的。
廉葭葭一下子陷入尷尬的處境之中,這讓性格敏感的她覺得到處都是鄙夷的視線。
廉如意正在想,廉葭葭爲什麼這麼快就承認了呢?按說就算是自己提前把她的詩作面了世,前世也是她所作,她不應該心虛的這麼快就默認了,並低着頭退場吧?
反正廉葭葭是才女,前世她的才氣傾倒了大片的才子,今世就算這本收錄了她前世佳作的小冊子提前問世,她也會有別的佳作不斷寫出的吧?
廉如意正在出神,卻突然聽聞一個好聽的聲音說道:“廉三小姐剛纔的才藝施展不算,爲彌補廉三小姐之過,廉二小姐代妹上場吧?”
不知道一直躲在哪個角落的四皇子突然開口,一下子就把衆人的視線集中到他的身上,一席耀眼的紅衣,在陽光明媚的花園中更顯明豔,周遭的人與景,竟都成了他的陪襯。
女孩子們更是眼都不眨的將視線落在他身上,他的目光卻注視着廉如意。
廉如意大嘆不妙,自己怎麼就招惹了他了?
果然耳邊就聽見酸溜溜的聲音道:“廉二小姐還在磨蹭什麼?該不會是沒什麼才藝能拿的出手吧?不如也學學你們家三姑娘,隨便背上一兩首佳作,糊弄過關算了!”
廉如意無聲的嘆了口氣,真的是她不招惹麻煩,麻煩卻不打算放過她呀!
“沒事,你去吧!”身邊的廉欣娉在她耳邊輕聲安慰。
廉如意無奈的點點頭,此時她若真做了縮頭烏龜,明日爹爹也不要去上朝了,不被人笑掉大牙纔怪了,庶女不成器也就罷了,前些日子才被聖上誇讚過的嫡女連上臺的勇氣都沒有才更丟人。
廉如意起身一躍,身姿輕盈的落在場地中央。
“今日是嶽老夫人的壽辰,不管家妹是自己作詩也好,提前備好的詩也罷,一片拳拳孝心,還望老夫人不要怪她年幼無知。貪慕一時榮光,也是小姑娘家常有的事。如意不才,願舞上一段雙手劍,以博老夫人及大家一樂,更爲家妹向老夫人賠罪。”廉如意恭恭敬敬的對着老夫人躬身講完,又轉身,向衆人鞠了一躬。
緊接着她接過云溪遞來的兩柄短劍,身姿一閃,沒見到她是怎麼動的就見她又回到了場地中央,緊接着她雙手一震,兩柄劍的劍鞘就飛離劍身,陽光照在鋒利的短劍上,寒光點點。
且不說她劍舞的怎樣,這樣帥氣的開場,已經鎮住了大部分人。
場面頓時安靜下來,衆人都聚精會神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