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的臉色就更不用說了,皆是覺得李清歡瘋了纔會拒絕這麼好的物件。
不過這東西既然已經拿了出來,言如玉自然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否則他面子上得多難看啊!於是語氣幾乎是帶着懇求的道:“這既是送個你的,又哪裡還需要立什麼功,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很貴重的東西,你便收下吧!”
李清歡依舊是不肯要。於是從一場差點罵起架來的好戲,又轉爲你推我讓的送禮。正當大家看的津津有味之時,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們,這是作甚?”沉穩如山的音調,帶着幾分疑慮,也帶着幾分怒意。將正在推送東西的兩人驚了一跳,扭頭去看,便見一身風姿卓越的司馬越帶着身後的六兒從不遠處走來。
他深沉的眸子緊緊鎖視着那兩人推搡的手指,眉宇緊皺,彷彿是見到屬於自己的東西,正被人搶走一般的惱怒。
言如玉面色燦燦,心想今日運氣不佳,竟被司馬越給撞了個正着。而李清歡臉色卻驟然下沉,比看到言如玉時還要清冷厭惡幾分。
司馬越大步流星,幾乎是幾步化作一步的來到二人面前。
“你來這作甚?”這句話氣息森冷,卻顯然是對着言如玉說的。
言如玉瞧他這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心中不滿,語氣懶散的道:“我怎麼不能來這了?再說了,你不也來了嗎?”
“……”司馬越氣的無言以對。上次言如玉說要與他做賭,他還以爲這小子是開玩笑的。後來他倒也聽到些風聲,不過都是言如玉死纏爛打,而李清歡連話也懶得與他多說,所以他也就沒太在意。
可今日,他去李清歡家沒見着人,站在山坡上卻大老遠的剛好看到村頭曬穀場上這二人你推我讓的樣子,心裡頓時就涌上了醋意,這才一副十分惱怒的模樣。
李清歡不想理會這二人,沒好氣的道:“你們兩要是沒事,就給我快點走,別在耽擱我做事。”後又對言如玉道:“我跟你不熟,不要你的東西。”說罷,直接將錦盒塞回言如玉的手裡,也懶得再去理會這二人,轉身去繼續教那些人編織竹蓆去了。
兩人都沒討着好,愣了愣,又互看了一眼。
司馬越知道李清歡還記恨那晚的事,正猶豫要不要上前去,便見好友朝他不怕死的挑釁一笑,厚着臉皮追了上去,十分討好掐媚的對李清歡笑道:“李姑娘,你這是在做什麼好玩的東西?可否也教教我?”
司馬越見此,也立即上前道:“我也要學。”
兩人目光再次交匯在一處,猶如兩道電光,競爭性滿滿啊!
李清歡不滿的斜了二人一眼,看樣子這兩人今日是非賴着她不可了。她本想再趕兩人走,但突然想起她剛開始編制竹蓆的時候,手吃了不少的虧,頓時就靈光一閃。
“你們真的想學?”李清歡皮笑肉不笑的問。
司馬越大底是太瞭解李清歡了,所以一見着她這般笑意,便立即有種快被坑的感覺。可言如玉不瞭解啊!他當即就一口觀天喜地的答應了。
“好。”李清歡又笑。見司馬越猶豫,聲音又沉了幾分,帶着不耐煩的神情。“越公子到底學不學?不學的話,就請快些離開,別耽誤我的時間。”
司馬越一見李清歡這個樣子,幾乎是能百分百的肯定李清歡沒按好心了。不過言如玉都那般痛快的答應了,他若不應,只怕李清歡更難消心頭那股惡氣。
罷了!就算是被整,也就當是爲了那夜的是像她賠罪好了。
他點點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果然,不一會言如玉細皮嫩肉的手指上就接連被劃破了兩道小傷口。
那傷口不深,卻剛好能將手指劃破冒出血珠來。再加上李清歡的刻意爲難,言如玉那手拿摺扇的白皙修長手指,很快便沾染了好幾處血跡。
此刻的言如玉終於知道李清歡之所以答應的那般痛快,原來是故意想整治他們二人。不過他現在即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再者,半路退縮可不是他會幹的事。
再反觀司馬越,他倒是個精明的。從言如玉第一次劃破手指,他就頓時意識到了李清歡的意圖,又聯想到那夜撫摸到李清歡手指上密密麻麻的小傷痕,就立即猜到李清歡定是編織這東西造成的,便也就更加的小心起來。
不過一想到李清歡的手指的傷口,他眸中頓時劃過一抹心疼,出神的片刻,自己手指上也劃了一道血痕。
言如玉如同發現新大陸一般,哈哈大笑。若只有他一個人受傷,那他豈不丟人。
司馬越不甚在意,兩人剛開始覺得這東西難編還咬人,後來漸漸熟悉後,反而覺得挺好玩的,也不再會割破手指了。
李清歡神色微變,倒是沒想到這二人的適應能力這麼快,其她人學了大半日了都還有割傷的,可他們卻……這還是在他故意爲難他們的情況下。
李清歡嘆氣,人與人果然是有區別的。就連她這個熟手,編織這種細薄的竹蓆有時候不注意都得被割傷幾道口子。
特別是李小梅,本來就笨手笨腳的,這會學習這種容易傷手指的技術活,那雙手很快就被割傷的面目全非了,抱怨不已。
司馬越和言如玉哪裡看不出李清歡是在故意爲難他們。別人都是編織普通了,可李清歡教他們卻硬要他們在竹蓆上編朵花出來,這不是故意的,還是什麼?
不過這話他們可不敢說,便只能哀嘆自己命苦,怎麼遇上個這麼腹黑,又沒良心的小女子。於是兩人也沒客氣,一個個的都裝傻,一會說這裡不會編,一會又說那裡忘記了。
李清歡又哪裡看不出來這二人是故意消遣她的。可自己既然答應了教他們編織,也不好不作數。這一天下來,她是別人沒教成,時間全浪費在這兩朵奇葩上面了。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李清歡心情鬱悶,所以早早的就讓大家散了。
李清歡看着一地的碎屑,以及半成品。不由搖頭嘆氣,一番檢查下來,發現竟然只有司馬越和言如玉編織的最好。
她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家。卻沒想到那兩條尾巴又跟了上去,令她實在是不厭其煩。
“嘖嘖嘖,這李清歡也不知幾輩子修的福,竟然有兩個公子爺搶着巴結討好。”有人站在身後驚歎羨慕道。
“可不是,你瞧她那樣子還不稀罕呢!虧周氏昨日還說她與孟夫子有一腿,這怎麼可能啊!”
“呵。就周氏那嘴巴里吐出來的話,你也信?”有人冷笑。
“哈哈……”周圍又立即響起了嘲諷聲。
一旁的李小梅聽的面色一陣紅一陣白,特別是看到那三抹遠去的背影時,眼中的妒火以及恨意,彷彿要將她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了。
到了家門口,李清歡剛想將門一關,便言如玉擋了上來,再次將自己手中的物件奉上。
“李姑娘,這送都送出來了,你便拿着吧!”
李清歡正想拒絕,司馬越便上前一步一把搶過那錦盒,直接扔回了言如玉的懷中,冷聲道:“你這東西還是送給別的姑娘吧!”
言如玉不滿了。“我特意買來送給李姑娘的東西,憑什麼聽你的又送給別人啊!”
“你……反正你就是不能送給她。再說了,你沒看到人家不要你的嗎?”司馬越冷笑。
“我……”這回輪到言如玉無言以對了。
李清歡瞧着二人爭論不休,司馬越又一副十分吃味的模樣,卻也有幾分無可奈何,頓時靈光一閃,又想到了一個主意。
“誰說我不要啊!”李清歡一笑,直接從言如玉的懷裡將那四方錦盒給抽了出來,打開錦盒,拿在眼前細細端詳起來。
“這麼好的東西,肯定很值錢吧?玉公子當真要送給我?”她笑問。拿在手中的玉鐲圓滑光潤,玉質通透,一看就值不少的銀子。
言如玉自然是立即道:“好”。只是他想不通,李清歡之前還一副打死也不肯要的樣子,怎麼這會子又變卦的這麼快了?
這個女人的心思實在是難以揣測。
“那好,公子誠心相贈,清歡便不客氣了。”說罷,李清歡直接將那玉鐲往手腕上套,只是還未完全戴進去,手腕便頓時被一隻寬大而溫熱的手掌給禁錮住了。
司馬越此事面色陰沉,先是朝好友狠狠的瞪了一眼,隨後又看向李清歡道:“拿來。”他目光堅定,有種不容拒絕的從容不迫。
李清歡自然是知道司馬越說的是什麼,但還是裝糊塗的道:“什麼?”
“玉鐲”他接直接道。
李清歡瞧了一眼自己手中套了一半的玉鐲,以及那隻漸漸收緊的手掌,便又不由的想到了司馬越那夜欺負她的事。
她面色繃緊,同樣的不甘示弱朝司馬越狠狠瞪去,最後笑道:“這禮物是玉公子送給我的,而且我也喜歡,憑什麼要給你啊?你要是喜歡,也問玉公子要一個唄!玉公子英俊瀟灑,慷概大方,你又是他的好朋友。若是你像他要,我相信他不會小氣不給的。”說罷,還順道問了言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