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只有李清歡一人出門,所以牛車上很空蕩。
司馬越問她要不要坐到他的馬上來?
李清歡便頓時想到了他那次在馬背上佔她便宜的事,而且還不止一次。
“不要。”李清歡立即拒絕。
“那我過來。”司馬越笑,然後不經李清歡同意便一躍而下,跳上了牛車。
李清歡早已對他的不正常行爲習以爲常。只是道:“那你的馬怎麼辦?”
“他自己會跟着來的。”司馬越道。
李清歡回頭望去,果然見那匹馬慢悠悠的保持着牛車的速度,緊跟在身後。
“這匹馬”
“是不是看着有些熟悉?”司馬越問。
李清歡頷首。是挺熟悉的,她甚至還想到了什麼,只是不敢相信。因爲眼前的這匹馬太過健壯,和司馬越之前的那匹馬相差不大,甚至更爲精神。
“這是我當初跟你在鎮上換的那匹瘦馬。”司馬越道。
李清歡驚訝,眸中還是有些不信,可這馬的毛色和大小與她記憶中的那匹瘦馬的確是差不多的。
“你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他養成這般的?”李清歡好奇問。
“你想知道?”
“嗯。”
“那你親我一口,我便告訴你。”某人再次發揮他的無恥要求。
李清歡便條件反射的向後退去。“你若再不正經,我便將你趕下去。”
司馬越聽聞,果然老實了下來。不過依舊緊挨着李清歡,十分的黏人。
李清歡對此無奈,便只能任由他了。
牛車一路緩緩而行,映襯着夕陽,令車上的一對男女看起來分外柔和溫暖。
司馬越平時話多,但這個時候反而安靜了下來。
李清歡感覺自己肩頭有些沉重,低首一看,司馬越那張沉睡的俊顏便映入了她的眼簾。
原來是睡着了。
李清歡有些好笑。想喚醒他,可當看到他面色蒼白的倦意時,又有些不忍起來。
他爲了趕回來見她,想必又是熬夜了。
李清歡心頭頓時如同填滿了溫熱的夕陽。
她沒有喚醒他,而是任他這般依賴着她。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認真的打量司馬越,也是最近一次距離的細看他。可能是實在挑不出對方的什麼毛病來,所以李清歡的心底反而開始自審起來,自己是否配的上眼前這般的男子。
直到脖子痠痛,李清歡纔回過頭去,繼續認真的趕着牛車前行。而在她收回視線的那一刻,磕在她肩頭的俊顏似展開一抹安心的笑容,這才沉沉睡去。
到村頭時,李清歡纔將司馬越喚醒,又自己往一旁挪了位置。
“不準再鬧了。”她提前警告道。
司馬越睜開眼,見天色已經昏暗的看不清路。“這個時候,大家想必都睡了。”
“那也不行。我們還未成婚,實在沒必要惹人閒話。”李清歡固執道。
司馬越只好點點頭,妥協道:“遵命,未來的夫人。”
李清歡哭笑不得。
這人果然一點虧都不肯吃。
李清歡還想說他,便突然瞧見不遠處的夜色中,有人瞧見他們的牛車,便立即鬼鬼祟祟的躲藏了起來。
夜色太濃,李清歡看不太真實。
然司馬越也看到了。
“我去看看。”司馬越道。
李清歡本想讓他不必了。可那夜色中的人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見他們停下牛車觀望,好似害怕自己被逮着,便又立即閃身躲藏到另一處屋檐後面。
這回連李清歡也起了疑心。
“好,你小心些。”
她以爲是哪裡來的盜賊,想着現下誰家都不富裕,眼看就要過年,若是家中糧食被偷,只怕就沒法過活了,還是去看看較爲妥善。
司馬越點頭,一躍跳下了牛車。
他動作輕盈,行動十分的迅速。不一會便從夜色中提着一名青年男子過來。
李清歡定眼一看,頓時認出了對方。
“李來福?你這大晚上的不在家中睡覺,鬼鬼祟祟的在村子裡轉悠什麼?”
李來福因過往的事,對李清歡從心底有些懼怕。遂吞吐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理由來。
司馬越見此也有些不耐煩了。“我家問你話呢!還不快說!”
李來福見司馬越凶神惡煞的樣子,不免打了一個寒顫。特別是方纔他躲藏逃跑時,便已經吃過了司馬越的厲害,所以這會子更加膽懼了。
“我,我我說,我說。別打我!”
李清歡見他這般,又仔細的瞧了李來福一眼。見他面上有一道槓青,就知道司馬越已經出手教訓過他了。
她不由看向司馬越。
司馬越無辜道:“是他自己要跑的,也是他自己摔倒的。”
李清歡又看向李來福。
李來福還以爲李清歡在徵求真相,可他哪裡敢說。又立即搖頭道:“不,不是。是,是我自己摔的。”
李清歡對李來福的理解能力無語。“你說,你爲何看到我們便跑?還這般鬼鬼祟祟的模樣?可是又做了什麼壞事?”
李來福聽聞,頭搖的更兇了。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我是說,我我沒有,沒有做壞事。真的,沒有”
李清歡見他這般驚恐的模樣,心中的疑惑越大。
司馬越也瞧着有事。
“那你這般驚慌作甚?”
李來福這才冷靜了些,但語句依舊吞吐道:“我,我只是怕你們,怕你們到時候說我毀壞你們名聲,所以才假裝沒看到的躲起來。”
“那我追你,你爲何要跑?”司馬越問。
“我,我以爲你要打我,所以”
事實上,司馬越確實打了他,所以此刻的司馬越主動沉默了下來。
李清歡也覺的他這個理由還算勉強。因爲之前他娘周氏和他姐李小梅因毀壞她名聲,在她手裡吃了不少的虧。
如此說來,也說的過去。可李清歡還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你說的是真話?”
李來福見二人信了他七八分,不敢遲疑,立即點頭道:“是是是,絕對是真話,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清歡見他連毒誓都敢發的這麼順,便也就勉強信了。畢竟古人十分在意自己所發的毒誓。
然司馬越卻又問道:“那你身上和鞋底爲何這麼多的細土?這大晚上的,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是剛從山上挖地回來?”
李來福面色頓時慘白,並在額頭上浸出了冷汗。
他越是這般心虛,司馬越便越覺得他形跡可疑,所以之前的話,也有可能只是個幌子。
“說!要不然,我立即將你押去見官。”司馬越恐嚇道。
李來福頓時嚇傻,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擺手退後道:“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見官,不去。”說罷,便又要逃跑。
奈何還未跑幾步,便再次被司馬越如同提小雞一般的提了回來。
李來福快哭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們不要拉我去見官,我真的沒有做壞事啊!”
李清歡此刻也覺得李來福有鬼,厲聲問道:“你既然沒做虧心事,爲何這般害怕去見官?”
李來福一怔。的確,事情不是他做的,他爲何這般害怕見官?
“我,我只是隻是”
“不準吞吞吐吐,快說!”李清歡催促道。
她知道李來福腦子不笨,給他時間考慮,說不定他又會找什麼理由來搪塞。
“我,你們不兇我,我便說。”李來福冷靜道。心理素質極強。
“行,只要你實話實說。”李清歡保證道。
李來福眼珠子一轉,這才解釋道:“我這是和我娘上山偷番薯去了。”
“偷番薯?”
“對。你也知道,我們家不如你們家。這段時日三嬸又鬧着要分家,而我又吃的多,所以我和我娘便商量着去山上的窯洞裡偷點糧食出來自己備着。沒成想,回來時,剛好碰上了你們。我害怕你們欺負我,所以我就跑。”李來福解釋道。
李清歡想了一下,覺得李來福這話倒也可信。特別是李來福現在這副熊樣,簡直了。
於是她在心裡不由的佩服起某人方纔提小雞的動作。若換做是她,只怕
畫面太美,李清歡不敢想象。
“那你娘和你偷的東西呢?”司馬越難得追問道。
“我,我娘已經帶着東西回去了。我,我在後面給她放哨,所以就被你們逮着了。”李來福解釋。
司馬越心中似乎還有疑惑。卻又一時想不到是那兒不對。
李清歡倒是沒有多想,因爲李來福這個回答十分充足。
入冬時,她去拿冬衣的時候便聽聞沈氏向她抱怨,有意分家。至少這點李來福沒有說假。不過李來福母子大冬天去偷人家地窖裡的糧食,實在太過可惡了。
李清歡剛穿越過來時,便受過不少的餓,所以對此十分氣惱。
她正欲教訓李來福,便見李來福下跪求饒道:“阿姐,阿姐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也是受我阿孃的蠱惑,所以才起了點壞心思。我保證,我以後絕不再做這種偷雞摸狗的缺德事。否則就讓我像李二娃一樣斷手斷腳!”
李清歡一愣,頓時對李來福那句阿姐有些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