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更加糾結,難得這一對未婚夫婦肯打破千百年來的祖訓,就是被族人驅逐也心甘情願,卻被那幫冥頑不靈封建落後的宗教首領所迫害,她的未婚夫死了,孩子也即將被燒死,這無疑是對她最大的打擊,如果連孩子都被燒死,那她真的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我讓單他那信問,他們到底什麼時候舉行儀式。
女人說,一般是深夜十二點,那是一個兩天交換的時間,寓意是焚燒掉惡靈,迎來新生。而焚燒掉之後,他們會連夜搬走,同時也會把這裡的一切都焚燒掉。等過一段時間之後,這裡的痕跡就看不出來了,所有的地方都會長出新草和樹木來,掩飾之前發生的一切。
我緘默了半分鐘,咬了咬牙,用堅定的眼神看着燁磊,燁磊心領神會,拼一次吧,如果我們盡力了,但是救不出孩子,那麼我們也無憾了。
我們讓單他那信問那女人這裡的所有環境,包括逃跑的路線,轉移的路線。確定好哪裡能躲,哪裡能逃。機會只能有一次,絕對不能出差錯。
女人看到我們有救她孩子的意願,感激得一直抹眼淚。我跟燁磊各拿了一把柴刀,一根削得尖銳鋒利的竹子,大家潛伏出發了。
儀式舉行是十二點鐘,我們目前還有足夠的時間商榷怎麼救孩子。
我們躡手躡腳爬到了一處高處,距離神壇一百五十米左右,我覺得距離還是遠,看不太清。
那個神壇已經建好了,幾乎是新砍下來的木頭搭成。像是一個梯形,有兩層。最頂上一層原來是防止今夜下雨,可能無法進行焚燒儀式而準備的,上面鋪蓋了一些茅草,做防雨用。神壇兩側都有一邊木梯走上去。
有四個拿着自制標槍的男子分別站在神壇上的四個角落,周圍插着很多火把。而角落旁邊,又看到有一些小石塊堆成的小陣法,正跟他們圍我們時,擺放的一樣。
神壇的佈置也很神秘,他們用很多竹竿豎起來,然後上面掛着一串串燈籠一樣的草結,又染得五顏六色。此外,還擺了木桌子,鋪着黑色的布,上面放着一個豬頭,黑色的野豬品種,豬頭被從中間劈開,是生的,還能看到凝結的血沾成一小灘,有些沿着桌子的縫隙往下低落。這被劈開的豬頭不知道他們寓意着什麼。
此外,還有一些食物貢品擺着,有人用陶皿在神壇上面撒蕎麥,儀式很隆重。
他們臺上那三個‘長老’都在,就是那宗教首領,以及村寨盤屮頭人,還有一個鐵匠。三人都坐在一個椅子上,尤其那個宗教首領,臉上抹着黑炭和白色的痕跡,頭戴着色彩鮮豔的布帽,各種羽毛裝飾,兩耳邊吊着巨大的耳墜。腳上掛着咕嚕嚕響的串兒,脖子上也掛着人骨項鍊,腰間盤着植物葉子,這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衣着另類的人。正是宗教首領沒錯。
他的手裡有一根奇怪的柺杖,立在旁邊,這根柺杖尤其獨特,它不是用木材做成的,而是人的肱骨拼接而成,最頂上的尖端,立着一截銜接起來的手指骨。
等等,這莫非是我們之前說過的用手指骨指人用的黑詛咒器材?
我蹙着眉頭,難以置信地看着那根骨頭柺杖,估計這骨頭,也是人的骨頭了。看起來真沒有什麼特別,唬人的就是骨頭狀,很特別,不知道這黑詛咒,是不是真有傳說中那麼靈驗。
有人不斷地上臺給三個‘寨老’報告消息,臺上這幾個人的面色並不是很好看,宗教首領還很生氣,不時的氣得直跺腳。其中一個因素一定是我們逃跑了。
不過他們最關心是雙胞胎,就是他們自認爲的雙頭靈嬰。這纔是他們最關鍵處理的。
另外,我還注意到了,三個‘寨老’旁邊有一大袋東西放着,正是傍晚時分我看到的那個用藤條纏着,又抹着各種圖騰,好像封印了什麼東西在裡面的大袋子。
這大袋子,一定有蹊蹺!
我們正觀察,突然聽到了神壇下面悽慘的嬰兒的哭啼聲,一聽到嬰兒的哭聲,那個女人立即忍不住捂着嘴哭泣,這是她昨晚剛親生的孩子啊,從昨晚到現在,可能她生下來之後,就母子女分別了,連一口奶都沒給孩子喂上。現在孩子肯定很餓。
不一會兒,有人將雙胞胎抱了上來,雙胞胎不是同時抱上來的,而是分有兩個人,分別放在一個小簸箕裡,這簸箕裡面沒有絨軟的布包裹,而是用曬乾的那種蒯草,像是個鳥巢,但是簸箕旁邊,竟然放着一圈帶着尖銳長刺的荊棘!
那是從山裡剛折下來的帶葉子的荊棘!
天啊,這兩個可憐的孩子,小孩子竟然被荊棘包裹,他們一旦踢腿或者伸手掙扎,那麼,尖銳的荊棘就會刺破他們吹彈可破的皮膚!
我們分明能看到簸箕裡隱約有豔紅的血,一定是孩子的掙扎被荊棘刺到了!
女人已經不敢看了,她癱軟在地,無力地朝不遠處的孩子伸着手,想觸摸她的孩子。亦萱輕撫着她,給她安慰。
女人唸叨着,單他那信說:“這是族人的一種封禁儀式,目的就是讓附體在孩子體內的惡魔受盡折磨,以前她也親眼看到一個女人的多胞胎孩子被放在裹滿荊棘的簸箕裡,活活被刺得渾身是血,但是沒有一個人肯去救他們。”
我恨得咬牙切齒,這幫愚昧的傢伙!
“怎麼樣,凡哥,我跟你上去試試。”燁磊說。
我回頭跟大家說道:“你們在這裡,我跟燁磊再接近神壇一些,見機行事!”
我們又冒險朝前面擠了幾十米,在一處暗處躲着,位置在神壇的右側邊,正好能俯瞰村寨的一舉一動。
神壇下面,好像整個村寨部落裡的人都聚齊了,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這幫人像看熱鬧一樣,沒有人覺得燒孩子是一件多麼殘忍可怕、喪心病狂的事情。有不少人還使勁地朝神壇靠近,想看清楚一些。有些小孩則讓坦胸露乳的女人抱着,老人倚靠在一些木杆上,撐着身體,努力站直了。都用麻木的眼神直勾勾看着神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