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凌亂的司徒速,冷沐真掩嘴一笑,原來凌晟人,都愛躲在小樹林裡呀!
千夜冥亦是一笑,卻笑裡藏刀,殺意比先前還濃,“本太子一直好奇,這回司徒族會派什麼人來盯着,原來是你這個草包!”
難爲他盯了這麼久,最後想出一個千里傳音的辦法!
冷沐真重新來到大石旁,吹了吹灰塵坐了下來,“你們的恩怨,你們自己解決,解決完咱們再回行宮!”
“好!”千夜冥應了一聲,既然妹妹吩咐了,他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司徒人!
有他這個凌晟皇帝的傀儡在,他的行蹤就一直在凌晟皇帝的掌握之中。到時候等急了,可能多派幾個人來對付他。
只有這個傀儡一死,最新的行蹤,纔不會落到凌晟皇帝手中。
到時候,凌晟皇帝就會派另一個傀儡來盯着。等那個傀儡找到他,魔尊也已經痊癒,他就可以跟着妹妹回魔宮了。
沒等千夜冥過去,司徒速便主動跑過來。
這正合千夜冥的心意,遂拿起暗夜偃月刀,運起內力便向他攻去。
司徒速一驚,拔出身後的雙斧,擋住長刀,“太子何必衝動?有話好說!”
以他的功力,對付千夜冥簡直以卵擊石,不得不認慫。
“有什麼好說?”千夜冥卻不領情,一使勁彈開他的雙斧,繼續新一輪的進攻。長刀雖笨重,但在千夜冥手中,卻使得十分靈活!
司徒速臉色一白,以千夜冥的攻勢,根本沒有他攻擊的空隙,只能一擋,“什麼都好說啊!”
“廢話少說!”千夜冥依舊不領情,一個轉身,長刀跟着一掃,速度極其之快!
冷沐真只在一旁看着,偶時拿來花草玩玩,並沒有插手的意思。
如此霸道的長刀,司徒速早已經嚇破了膽。僥倖又躲過了一次,依舊沒機會出招,只能替自己說情,“從盯着太子到現在,我沒有向皇上傳遞,任何關於行蹤的信函啊!”
冷沐真聽罷一驚,千夜冥卻不爲所動,繼續出招,“你休要胡言亂語,本太子一字不信!”
“真的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司徒速連連後退,實在沒了辦法,只好趁着一點點空隙,逃到了冷沐真身後,“麻煩太子妃,借我個避難之所啊!”
之前在小鎮,與寧蠑吃飯時,她見過這位司徒速一面。當時只覺得他性格開朗,不像是那種鬼鬼祟祟的人。
轉身瞧了一眼,冷沐真微微一笑,又轉回了頭。
千夜冥不敢傷到妹妹,只能拿長刀指着司徒速,“是男人,就不要躲在女人身後!”
“那我寧願不是男人!”司徒速隨口一句,依舊躲在冷沐真身後。
冷沐真微微一驚,惑地轉頭看他。
司徒速還是一臉懼色,弱弱地指了指千夜冥的長刀,“那可是暗夜偃月刀,與冰魄偃月刀一對,是凌晟皇宮無堅不摧的兵器。一揮、人頭落地,不是開玩笑的!”
這麼一看,他還有幾分可愛!
冷沐真掩嘴一笑,一揮蔓天綾,將千夜冥的長刀打落,“行了,別嚇他了,你歇會兒吧!”說着,轉首睨向司徒速,“你真的沒有向凌晟皇帝,傳遞消息麼?”
沒等司徒速說話,千夜冥便先一步說道,“沐真,凌晟人沒一個可信的,他說沒有便是有、說有亦是有,你千萬不可信他!”
冷沐真故作不耐煩地,睨向千夜冥,“你這人怎麼這麼霸道啊?人家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嘛,你容他好好解釋一番。”
說着,淺淺一笑,“實在信不過,我再替你殺了他!”
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一個“殺”字,卻叫人肝膽一顫,殺意絲毫不亞於千夜冥。
原來兩人不僅有夫妻相,連口吻都如此相像。
司徒速心裡打鼓,看來這回遇上的,不是一對夫妻,而是陰間的黑白無常!
想着,冷沐真已經轉眸看他,司徒速馬上賠笑,“太子妃安!”
隱隱感覺到這位太子妃的內力,高深莫測絲毫不亞於千夜冥。這兩人,絕對不能觸怒了!
冷沐真依舊淺淺一笑,“你方纔說,沒有傳遞行蹤給凌晟皇帝,我能知曉爲什麼嗎?”
“能。”司徒速突然愣神,這般一個對眸,爲何像有春風拂過,心裡頭暖洋洋的。
一想是太子妃,司徒速馬上擺正了態度,又指了指千夜冥的長刀,“太子的冰魄偃月刀,本就十分彪悍。好不容易被毀了,皇上竟又送了暗夜偃月刀來。這般架勢,分明是想要我的命。
但凡聰明者,都不會傳遞消息回去。做了棋子、又做棄子,白白讓皇上得了好處,我能得到什麼呢?興許連全屍都沒有!”
他似乎說得有理,冷沐真微微顰眉,“凌晟皇帝爲何要殺你?”
司徒速細細想了一番,“許是因爲司徒族的旁支,日漸壯大,嫡系看不下去了,便請求皇上打壓旁系。我是司徒族旁系的嫡長子,自然首當其衝。我一死,旁系必然亂上一陣子,嫡系便可趁人之危,樹立自己在旁系的勢力、控制旁系了。”
原來還涉及司徒族的內戰......
怪不得司徒速一直遊手好閒,盯着又不好好盯着,不然一早就被千夜冥發現了。
冷沐真明白似地一點頭,“既然如此,你爲何假傳凌晟皇帝的口諭,傳召冥回宮?”
司徒速忙擺了擺手,“我沒有假傳啊!皇上一聽太子要娶親,娶得還是冷族嫡長女,龍心大悅,讓太子回宮準備彩禮呢!”
“真的?”冷沐真疑了一句,這一連串話,聽起來似乎一點問題都沒有。
沒等司徒速回答,千夜冥再一次發言,“除了口諭,想來都是假的。什麼司徒族之爭、嫡系與旁系之爭,司徒族一向團結,從來不曾鬥爭!”
司徒速無奈,“那都是表面上。太子表面上,不也風風光光麼?背後的辛酸,誰又得知呢?”
背後的辛酸.......這小子看起來草包,實際上......
千夜冥黯了神色,再次舉起長刀,“你知道的,未免太多了!”
見他舉刀的動作,司徒速又躲了躲,“不是我知道的多,太子表現得明顯,不怪明眼人看出來吧?”
千夜冥冷冷一哼,“凌晟上下,就你一個明眼人麼?怎麼他們都沒瞧出來?”
司徒速不屑一笑,“太子英明,凌晟上至皇上、下至臣子,淨是糊塗鬼!”
並非他們糊塗,而是司徒速洞察敏銳。他雖爲嫡長子,但生在旁系,一向無人關注,只受嫡系和庶系的打壓。
因被打壓着,所以什麼事都做不了。好不容易得了個邦交大使的職位,也只是個虛職,行不了什麼實權。
他無所事事、無人理會,與那些一身光環的人不同。他們驕傲自滿,自私自利,只考慮自己。
而他,則是考慮別人、悉心洞察一切。千夜冥的僞裝,別人瞧不出來,他卻瞧得清楚。
這一份大智若愚,難以被人發現,卻不可能永遠隱藏。凌晟皇帝察覺到了一絲,又趁着嫡系打壓旁系,自然及時出手。
藉着千夜冥之手,殺掉這個“夜長夢多”,何樂而不爲?
像是想通了某事,千夜冥的神色微微一動,慢慢放下長刀,“既然你沒有傳遞消息,那父皇如何知曉娶親一事?”
司徒速忙又擺了擺手,“我沒說啊,只是今日一早,便接到了皇上的親筆密函,讓我召太子回宮。”
說着,司徒速細細一想,“按理來說,皇上也該不清楚我的行蹤,他如何傳密函給我呢?難道......”
“另有司徒族的人......”千夜冥漫念出口,替司徒速補完了接下來的話。
凌晟皇帝果然狡猾,推司徒速在明、真正盯梢的人在暗!隔岸觀火,看着他殺死司徒速,他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冷沐真亦是細想一番,惑地瞪了千夜冥一眼,“你不是說,早向凌晟皇帝傳了書信,說了娶親一事?你又騙我!”
千夜冥微微一驚,忙也擺了擺手,“我沒有騙你,我是騙洛商皇帝。若不搬出凌晟皇帝,如何唬住他?我是想着,咱們一同回了凌晟,再知會凌晟皇帝一聲,反正他不會反對嘛!
我若早說了,就像現在,凌晟皇帝迫不及待地,傳我回凌晟!難道你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景?”
冷沐真不悅地板了臉色,“那倒不想,只是你沒必要騙我嘛!”
千夜冥無奈,只能賠笑,“對不起、對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多想!只這一次,以後不再犯了!”
親人之間,哪有不原諒的呢?
冷沐真一瞬轉笑,“行了,以後不騙就成了。對了,既然凌晟派來盯梢的另有其人,你們打算怎麼辦?凌晟皇帝沒殺成,一定會想其他辦法,除掉司徒公子。
還有那盯梢的人,他若一直在暗、咱們抓不住,那麼冥的行蹤,還是一直掌握在凌晟皇帝手中了!如此一來,還怎麼繼續咱們的計劃?”
千夜冥沉了面色,坐在妹妹身旁,“或許這次的親筆密函,只是想讓司徒速暴露,引發我與他的戰爭。”
司徒速點頭,“是啊,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