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文青羽一愣,突然就想起了刺向洛夜痕的那枚銀針,便有些底氣不足:“好像,是吧,我不是故意的。”
“下的什麼藥?”
文青羽底氣越發的不足:“這個,剛纔有點匆忙,我也不記得從哪裡抽出的針。”
她乖乖低頭,雙眸中各種無辜。
洛夜痕咬牙:“把所有的解藥都給爺拿出來。”
“這個。”文青羽頭幾乎快低到了胸膛:“我沒錢,只做了毒藥,沒做解藥。”
“你……”洛夜痕眉頭狠狠一皺,沒錢?這話她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
她從各處搜刮的銀子還少麼?只做毒藥,不做解藥?怎麼能有這麼不負責的人?
可是,這小狐狸一樣的丫頭這個時候怎麼突然就那麼順眼?像極了香甜可口的糕點,真想狠狠咬上一口。
洛夜痕鳳眸中浮起淡淡的迷離,臉頰上爬上一絲異樣的潮紅。一下子就想到了脣齒間那令人流連的美妙滋味。
眼睛便眨也不眨盯着文青羽紅腫的脣。
文青羽叫他看的毛骨悚然,驟然離他八丈遠。
“你……你這樣子,該不會是中了……”
“你居然給爺下*!”洛夜痕壓下心中的異樣,瞳眸中再次翻滾着怒火,這丫頭竟然隨身帶着這種東西?這是正經女人天天帶在身上的東西?
“呵呵,”文青羽一臉尷尬的笑笑:“中了這個藥倒是好辦了,反正您榮王也是各大花魁的入幕之賓。隨便找個老相好,一夜翻滾也就解了。”
“停車。”洛夜痕陡然一聲大喝:“滾。”
文青羽一愣:“你就這麼急着去找你的老相好?我還沒到家呢,你好意思把一個大姑娘扔在大街上麼?”
洛夜痕鳳眸中一片陰霾,驟然間抓住文青羽脖領子,推開車門把她扔了出去。
飛翩躍起,將文青羽平平安安送回地面上。
馬車八百里加急一般向前衝去。
“這麼急?”文青羽脣角一勾:“男人果然都不是個好東西。”
飛翩眼皮微微一動,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一下。
王爺,看來被誤會了。
“飛翩護送主子回府。”
“不。”文青羽搖搖頭,眸光中閃過一絲寒意:“先找個成衣鋪。”
今日瓊林苑的事情絕不是偶然,表面上已經有了結果,但那樣的結果卻絕對不是事實,她怎麼都得去親自看看。
文青羽掏出一支竹管,撤掉了引線,一隻白亮的原點向着天空呼嘯衝去,炸開。
“走吧。”
成衣鋪中出來的時候,文青羽和飛翩已經是利落的男兒打扮。
東城門外密林中,平氏兄弟和一架馬車早已等候。
車簾一挑,露出蕭若離溫潤和煦的笑臉,衝着飛翩微微一點頭,並沒有因爲見到她而驚詫。
文青羽挑一挑眉:“你也來了?”
“我想,你應該需要我。”
“恩?”文青羽微一顰眉,她的確需要長生衛的協助,但她從宮裡出來的匆忙,除了引燃那枚信號煙花,並沒有跟任何人提過她的打算。
蕭若離話裡話外的意思,顯然是已經知道了她的目的。難道說,今天宮裡發生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麼?
“通天鼓敲響的時候,很多人圍觀。”
蕭若離輕聲說道:“在那婆子進入皇宮不久,街上突然出現了很多流言。”
文青羽清眸中閃過一絲陰霾,好快的動作,果然是有預謀的!
用通天鼓吸引來百姓的注意,然後再第一時間散步流言,要知道流言的力量強大的可怕。即便她最後能夠成功脫身,在燕京城裡只怕也沒有什麼出頭之日了。
究竟是什麼人在操控一切?
“你不用擔心,”平威嘴角不屑的撇了撇:“那些人想要散步流言,最先選擇的對象是寒衣巷。只要進了寒衣巷,一切都在小爺的控制之下。”
文青羽點點頭,寒衣巷是燕京城最底層的人所居住,龍蛇混雜,任何不好的消息都是從寒衣巷散步到整個燕京城。
但是,只怕所有人都不知道,寒衣巷實際上就是長生衛盤踞的地方。
此刻的文青羽無比慶幸,她早一步與寒衣巷取得了聯繫。不然,她今天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那就走吧,我們一起去那燒燬的莊子看看。”
文青羽與飛翩上車,幾匹馬一路煙塵滾滾向着田莊跑去。
張氏的田莊離的燕京並不遠,佔地倒是極廣。此刻,已經盡數成了一片焦土。
除了處處的斷瓦殘垣,和尚未散盡的煙塵什麼都沒有。
文青羽冷冷一笑:“爐火傾翻,能夠引發這麼大的一場火?以爲天下間人都是傻子麼?”
莊子裡的屍體已經都被京兆尹整整齊齊碼在了院子裡,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這些屍體都還沒來得及掩埋。
文青羽輕眸掃過黑炭一樣的屍體:“都燒成這樣了,還能看出什麼嗎?”
“可以。”蕭若離點點頭,示意平威將他抱下來,自己則搖着輪椅湊近了屍體。
文青羽蹲在他身邊,看着他修長蒼白的手指,在硬邦邦黑漆漆的屍體上摸索,翻找。
“這些人果然都不是被燒死了。”
蕭若離直起身:“如果他們是被燒死的,那麼鼻腔和口腔當中都會吸入大量的煙塵。可是你看,他們的口鼻都很乾淨。”
“而且,若是被燒死的人,會異常的痛苦,身體不會保持的這樣完好。”
“你是說,他們在起火之前,已經死了?”
文青羽雙眸一眯,不是說有人先在水井中下了迷藥麼?然後趁着所有人昏迷,放火燒莊,怎麼這會又變成所有人都是被提前殺掉了?難道說,井水中被人下的實際上是毒藥?
“可是有人下了毒?”
“他們沒有中毒。”蕭若離手指點向一個人的脖頸:“你能看出什麼?”
文青羽低頭看去,那人早就被火燒的成了木炭,四肢僵硬的柴火一樣,但是仔細看去,他脖頸咽喉的部位,似乎有一個細小的裂縫。
裂縫整齊乾淨,若不是蕭若離指出來,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發現。
“那個裂痕應該是個傷口,那樣細小的傷口,又如此平整,定是被利器快速割喉而亡。”
“一劍割喉,血盡而亡!”
平威一皺眉:“誰他孃的這麼狠,一口氣殺了三百多口?這莊子裡的都是死人麼?聽到了動靜不會跑?還等着人來殺?”
文青羽冷哼一聲:“只能說明,殺人的絕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批人。”
“而且各個身手了得。”飛翩淡漠眸子瞄一眼那些人咽喉上的裂痕。
“這傷口又細又長,並不是尋常刀劍能夠造出的傷痕。”
“飛翩,你見過這樣的傷痕?”
飛翩點點頭,臉上卻閃現出一絲猶豫。
“任何人都有秘密,你若是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
飛翩卻是驟然擡手,修長指尖在自己左手指環上輕輕一彈。
“叮”一聲輕響,轟隆,對面燒的腐朽的一根粗木瞬間倒塌。
但那叮叮的勁風並沒有消失,而是一路向前,連過了七八根的粗木方纔歸於沉靜。
但除了剛纔那叮叮的聲響,任何人並沒有看到有什麼武器出現。若非倒地的粗木,剛纔的一切叫人幾乎就要疑心是幻覺。
“是什麼?這麼厲害?”平威一臉興奮地向着倒地的粗木追去。
終於在聲音消失的那一點上停下,卻是圍着那處殘垣前前後後轉來轉去沒有看出名堂。
“你這女人,莫不是會妖法?”
平成瞥他一眼:“平時叫你多看些書,你就知道吃。長了一腦門子的草。”
他緩緩走過去,微微打量一下那根木樁,伸手探向木樁,捏出一根細長的東西。
“青羽姑娘請看。”
文青羽仔細看去,竟是一根銳利的烏金絲。烏金絲細長頭髮絲一樣,卻有着極強的韌性,加上剛纔那樣大的衝擊力,瞬間隔斷一個人的頭顱都不成問題。
原來飛翩的指環竟然是個這樣精巧的暗器?也只有這樣的武器才能造出那麼細小的傷痕。
“原來這些人都是你殺的?”平威眸子中充滿了怒火:“三百多口,你下得去手?”
平成一個爆慄橋在平威頭上:“你說話能過過腦麼?能麼?如果真是她乾的,她犯得着叫你知道她有這樣厲害的東西?”
平威撇撇嘴,一臉委屈地捂着腦袋:“哥,你能不打我麼?即便不是她乾的,總跟她是有關係的啊,她一定知道是誰幹的。”
文青羽點點頭,平威這一點倒是沒有說錯,飛翩既然能夠叫他們看到那根烏金死,就定然知道下手的是什麼人。
“這個暗器,是當初我們蜀國暗衛影通過訓練的人都會領取的密器。”
“也就是說,這殺人的是你們蜀國的暗衛?”文青羽臉色一黑:“這事,洛夜痕知道多少?”
“並不一定跟王爺有關係,蜀國的暗衛不是隻有榮王府纔有。”
文青羽點點頭,蜀國的暗衛除了洛夜痕,這燕京城裡並不是沒有人有資格使用的。比如說柔貴妃伍明月。
可若真是伍明月,她又多少有些想不通。
伍明月跟張氏的莊子根本毫無往來,即便是想弄死她。
犯得着那麼大動干戈的出動暗衛營殺了全莊子的人,然後放火掩蓋痕跡。
再一手安排瓊林苑中的那一出?
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
“殺人和放火的不是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