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鳶微微一愣,剛纔還站着氣定神閒跟她說話的人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姨娘,救我,救我。”細弱遊絲的聲音驟然響起在衆人耳邊。
老虎死透了的身體輕輕被掀在一邊,露出下面細瘦嬌小,渾身是血的一團。
“文青羽,你裝什麼裝,給本小姐起來。”文青鳶氣的銀牙一咬,狠狠踹上文青羽。
“嗚。”玉鳴溪一皺眉:“疼!”
隨即黃不拉幾的手便抓住了文青鳶的腳脖:“青鳶,放了我吧。不要拿我去喂老虎。”
“你,你個賤人,你明明好好的,給我起來。”文青鳶鐵青着臉一把扯住文青羽細瘦如柴的胳膊。
“嘶。”文青羽深深吸了口氣:“青鳶,我好疼,渾身都疼。”
“鳶兒。”鄧氏皺了皺眉:“差不多也就是了,這賤丫頭留着還有用,弄死了不好跟你爹爹交代。”
“娘。”文青鳶好懸沒炸了毛:“是這賤丫頭想要讓老虎咬死我,她根本沒事,她是裝的!”
“咳咳咳。”文青羽突然一陣大咳,咳得身子都彎了下去,蝦米一般不住顫抖。
一張青黃的臉更是因爲劇烈的咳嗽染上了一絲絲紅暈,竟也憑添了一絲媚色。
“鳶兒。”鄧氏聲音重了幾分,她的女兒她瞭解,不要說在相府裡,即便整個燕京城有誰能欺負得了她?
何況是這個病怏怏扶不上牆爛泥一樣的廢物。
“娘,你不信我?”文青鳶小臉氣的發青:“賤丫頭,都是你的錯!”
她雙眸中劃過一絲狠戾,素手高高揚起,便要向着文青羽狠狠扇去。
“文青鳶,你給本王住手!”
彎腰裝咳的文青羽,衝着人羣最不起眼角落裡一個低眉順眼的丫頭露出了一個誰都看不見的笑。
這丫頭不錯,時間拿捏的剛剛好,她要等的人出現的正是時候。
隨即,眼皮一翻,歪頭暈倒!
滿意地倒在一片瀲灩紫光的溫暖懷抱中,詭異的一笑。
文青鳶,我看你這回怎麼下臺!
風華軒,一如既往的通透而明亮。
五年之前這是玉鳴溪賜給文青羽定親之喜的居所。
屋子裡一水的黃花梨精雕細刻的傢俱,宮裡的珍品更是不缺,她永遠都無法忘記,碩大軒窗下,那一盆怒放的山茶。
就如同那嬌豔的小姑娘怒放的生命。
如今,不過給文青鳶霸佔着住了一年,怎麼就給糟蹋成這樣子?
粉紅,粉紅,到處都是粉紅,庸俗的讓人眼暈。
將風華軒還給她就算是對文青鳶的懲罰?風華軒本就是她的!做人還能再無恥些麼?
“嘭”瘦弱的拳頭狠狠砸在妝臺上,粉瓷的胭脂盒子掉在地上,“咔嚓”一聲脆響。
“小姐,奴婢錯了!”
一個青色比甲的圓臉丫鬟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
文青羽按一按眉心:“起來吧。”
菱花鏡中映出張長期營養不良的青黃臉孔,實在看不出漂亮。只一雙烏溜溜大眼睛,深邃如兩汪深潭,如同揉碎了漫天星光。
明明有十七八歲年紀,一身水色襦裙穿在身上卻如同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
這樣,也好!
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卻沒有一絲溫度。
連胤,這樣陌生的容貌站在你面前,你可認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