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外面站了一會,大雨根本就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反而越發厲害。
見陸叮嚀打了一個寒顫,安錦良立刻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了她的身上,“小心着涼,孕婦感冒的話,挺麻煩的。”
“謝謝。”她迴應了一個微笑。
“不如進去吧。”
“裡面太悶,我想站會,如果安先生忙的話不用管我。”
“不忙。”他搖頭。
過了一會,他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兩張音樂會的門票,將其中一張遞給了她。
“後天晚上中心劇場有一場音樂會,都是國外比較出名的團隊,剛好朋友送了兩張票,不知道陸小姐賞不賞臉一起去聽?”
當然,陸叮嚀的心裡是拒絕的,她正在組織着語言要如何婉轉的回拒他時,安錦良搶先又說。
“我聽說小孩在沒出生的時候,多聽一點音樂對他的成長會有幫助,而且每晚的音樂會都是一些輕音樂,更合適,就當是爲了孩子也行,怎麼樣?”
看着那張已經遞到自己的面前的門票,還是糾結了起來,“安先生應該知道這兩天的新聞吧?”
“知道,但這並不影響我邀請你去聽音樂會。”
“你是一名律師,知道這個時候我應該待在我先生身邊,如果跟安先生出去被記者拍到,那真是洗不清了。”陸叮嚀無奈一笑,實則是在拒絕。
大概這個理由任何人都無法反駁吧,身爲大律師的安錦良自然知道厲害關係,不過性子偏偏隨了這份職業一樣韌性,像站在法庭辯論般說了起來。
“你說的我都知道,不過我的好意遞出去的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至於陸小姐願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
說完,他就把門票塞在她的手裡,又再一次給了她一張名片,彷彿知道她把之前那張名片給了小陳一樣。
“等你電話。”
他再次撐開傘,朝雨裡走去,那道偉岸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了模糊的視線中,順着一層層落下的雨點,毫無半點痕跡似的。
手裡拿着一張門票了名片的陸叮嚀,竟無奈的笑了,折身進了大堂後,她將身上的外套給了工作人員,並且將手裡的名片也給了那個工作人員。
“麻煩你到時候把外套送給安先生,上面有他的電話和地址。”
“好的。”
工作人員應下。
陸叮嚀沒回房間,而是在大堂的休息區坐了下來,要了一杯溫水,暖在手掌,溫溫的氣息充斥在掌心的紋路上,讓身體裡的血液都暖了不少。
看了看時間,才八點鐘,也不知道翟岐山什麼時候談完事情。
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電梯口傳了過來,磁性有力的男人的低沉音,勾在耳邊,還是一如既往的渾厚好聽。
“待會鄭總過來時,你就把合同拿給他,不管他說什麼,一定要簽下,還有……”
男人從電梯出來,西裝革履,打着一條與年紀相符的銀灰色領帶,胸前,依舊是那支泛着金色光暈的鋼筆。
一臉嚴肅的對身邊的助理說着關於合同的事情,腳步匆忙,那雙擦得光亮的歐式皮鞋一刻不見停頓的走到大堂外,助理撐開傘,兩人離開。
陸叮嚀的目光伴隨而出,心底掀開了一個洞。
差不多兩個月沒見,樑友生,還是那個樑友生。
自信、從容、穩重,那張因爲利益而慾求不滿的臉,也依舊讓人難忘。
陸叮嚀笑着搖了一下頭,喝了一口水。
大概是因爲下午那場激情的緣故,她現在還沒恢復體能,坐了沒多久,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冷涼的感覺從桌面上傳至到了手上,她卻懶得去理會。
翟岐山商討完生意上的事回來時,一進大堂便拍了拍肩膀上沾的雨水,皺眉嫌棄,扭頭吩葛東把車開過來,他上去接陸叮嚀回家。
剛走過休息廳,餘光就看到了那個趴在桌上,身子發顫的女人,小小的身子窩在那一團,頭都埋進了自己的手臂間,單單在那無人的休息廳裡,顯得格外落寞。
可翟岐山卻一臉怒意。
“這女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他快步過去,雖是生氣的摸樣,眼神卻流露出了關切和心疼,行動上,更是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二話不說,一把抱起。
陸叮嚀被驚醒,本能的身子一縮,擡眼間就看到翟岐山那張生氣而鼓起的臉。
她身後碰了碰他下巴長出來的鬍子,劃在指尖,刺刺的,卻很舒服。
“生氣了?”
“恩。”他承認回答。
葛東將車子停了過來,翟岐山將她抱上車,直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雙手更是有力的緊緊環住她。
陸叮嚀依靠在他的懷中,那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道依舊好聞,她嘴角微微輕揚,窩進他溫暖的胸膛前,說。
“醒來沒看到你,所以想出來等你。”
“外面那麼冷,你又想進醫院了嗎?”
翟岐山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開始抱怨起她。
雙眸滾過一絲笑意,陸叮嚀竟主動支起腦袋,在他的脣角輕輕一碰,幾分調皮。
“別生氣了,行嗎?”
那一刻,翟岐山楞了,向來都是自己主動索取,懷裡的女人從來都是被動,可剛纔,她……主動親了上來。
而他掩藏着心底的亢奮,擺出一副慾求不滿的姿態。
“這樣就夠了?”
“別得寸進尺,我也是爲了等你。”
“不錯,現在是越來越會反駁了。”翟岐山伸出手指在她的額間輕彈了一下,嘴角微微揚起,繼而說,“小妖//精,看來今天給你的教訓還不夠,等回去再讓你嚐嚐。”
這番邪惡的話捲進陸叮嚀的耳邊,又讓她不由的寒顫了一下,幾個小時前在長廊裡被他折磨得全身痠疼,再來一次,該要了她的命不了。
揮起小拳頭一捶,白了他一眼,安靜的靠在他的胸膛,聞着那股淡淡的古龍水和翟岐山身上的特有的男人味漸漸入眠了。
懷裡的小嬌妻託脫去了那股傲勁,已然成了那溫柔似水的溫柔妻,試問哪個男人還捨得鬆開?
到了家,陸叮嚀已經熟睡在了他的臂膀裡,被抱着回到了那張舒軟的大牀上,微微挪了下身子,枕在翟岐山的手臂上繼續睡着。
男人拂着她的頭,一下一下,像是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似的,等了一會,才慢慢的抽回
自己的手臂,爲她掩了掩被角,關上牀頭邊上的燈悄悄出去了。
因爲工作的緣故,他不得不抽休息的時候繼續忙碌着,在書房裡一忙,就忘了時間,把最後一通視像會議掐斷後,盡是一副疲倦之色。
指尖捏着眉心依靠在椅子上,挑眉看了一眼牆上的英式吊鐘,竟已經忙到了凌晨一點,舒嘆了一口氣,將脖子上領帶解了下來丟擲一邊,本想洗個澡去休息了,一旁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屏幕上,醒目的映着“安陽”兩個字。
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接了。
“休息了嗎?”安陽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
“剛忙完事情準備休息了,你有事?”
“沒,我也是剛忙完,就想給你打個電話。”大概是覺得自己突然說出這樣的話有些突兀,又立刻加了一句,“你別誤會,只是覺得我們這麼多年沒見了,所以想跟你說說話。”
翟岐山對安陽的感覺,一直處於友誼的位置,當年和安陽在英國的那一年,他也一直是這樣認爲的。
片刻,他捏緊已經皺起的眉梢,帶着深沉的語氣說。
“安陽,我知道當年沒有告訴你一聲就回國了,是我的不對,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當然,我們當然還是朋友。”說話間卻又幾分苦笑,“你都已經結婚了,而我也快要結婚了,這應該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對不起安陽。”
“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如果當年……我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我父親,他也不會針對你,害你損失了這麼多。”
當年翟岐山一聲不響的回了國,安陽在國外哭得撕心裂肺,將這件事當訴苦一樣告訴了自己的父親,而安國棟爲了給女兒的出口氣,在和翟岐山的生意合作上,吞了幾個億,狠狠地教訓了這個拋棄自己女兒的“負心漢”。
而那次的合作,成了翟岐山這輩子最大的敗筆和不願提及的事情。
此刻從安陽的口中說出來,像是一根刺似的再一次戳中了他的軟肋。
半響,翟岐山才笑了一下,“當年也是我自己年輕氣盛,認爲什麼都可以,所以纔會輸給你父親,不過你父親也算是給我上了一堂寶貴的課,不然,我也不會有今天,所以安陽,我還欠你父親一句謝謝,麻煩帶給他。”
“岐山,你總是這樣。”
安陽的口吻裡帶着淡淡的失望,大概是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翟岐山的性格還是沒變吧。
冷冷一笑,翟岐山並不想反駁,“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等等,我還有話跟你說。”
“什麼事?”
“你不想解決這次的風波了,我有個辦法。”
……
深夜泛起了涼,從那扇未關的窗戶口席捲進來,掀起桌上那一頁頁紙張,竟有幾絲孤寂。
跟安陽打完那通電話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了,翟岐山回到臥室,衝了一個澡就輕輕地鑽進了被窩裡,生怕吵醒牀上的女人。
他想摟一摟她,又生怕自己身上的涼會讓她發顫,於是往旁邊又挪了挪,只是那雙深邃的目光一直看着盯着身旁的女人,漸漸地,嘴角泛起了溫暖的弧度,滿是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