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陸叮嚀到時樑友生已經在了。
爲她拉開椅子坐下,動作溫柔嫺熟。
也許是陸叮嚀在三州公館住了幾天,以至於他對陸叮嚀的喜好也拿捏的很準,早早點了她喜歡的菜,等她一來便上了桌。
“樑先生,今天那束花挺漂亮的,不過,下次還是別送了。”她面帶笑容的拒絕了他。
樑友生不在意,給她倒了一杯紅酒,“只是心意,不過你也可以不收。”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陸小姐,我知道自己的年齡大了你很多,不過感情這種東西說不通,也比不來,我喜歡你,想對你好,大概,也是給我一個機會。”他淺勁的雙眸中,神韻至極,不容他人在這番話裡挑出半絲猶豫。
陸叮嚀抿了抿脣,低頭看着面前的餐具,餐桌底下的手搓着裙襬,擡頭之際,說。
“我結婚了。”
她結了婚,這是堅決不容反駁的,她做過小/三,做過小四,如今終於名正言順,卻再也不想沾個“出/軌”的頭銜。
他更希望面前這個男人能明白她的意思,不要爲難她,不要逼迫她,因爲她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當真會動了心。
畢竟從一開始,她覺得他和蔣遠舟太像了。
樑友生臉色雖僵硬了一下,卻立刻恢復如常,緊了緊身上這件墨藍色的西裝外套,帶着一種能看透他人的深諳眼神,說。
“陸小姐,昨晚我想了很多,你既然結了婚,我的確不該打擾你,理當作爲朋友和你相處,可你和翟岐山的婚姻,一開始就是因爲蔣遠舟的緣故而產生的交易,你不愛他,又怎麼幸福?所以,我決定給自己一次機會,這沒錯,不是嗎?”
句句珠璣有力,像是掌握了一盤棋局,以他做生意的套路來下,有板有眼,不帶拖拉。
陸叮嚀冷笑,卻有牽強的味道在裡頭,她問。
“你怎麼就確定,我沒有愛上他?”
樑友生驚覺,這個問題,他沒有想過。
陸叮嚀繼續說,“樑先生,請你不要爲難我,你知道我不大會拒絕人。”
“所以你是在拒絕我?”
笑而不語……
另一邊,郎樂去了時康大廈,打電話告訴翟岐山她在一樓的咖啡廳裡等他,說是自己太累,不想上去,沒一會,翟岐山便下來了,見她整個人趴在桌上,沒精打采。
“什麼事?”翟岐山坐下問她,語氣還是一貫的冷丁丁。
郎樂擡起頭,鼓着嘴,說,“叮嚀都不理我,沒人跟我玩。”
“她在忙畫廊的事,你別打擾她。”命令道
“是,她忙,可你不是也在忙嗎?還有時間給她送花。”她像是生氣了,兩隻腳蹬了蹬。
花?他沒送花啊?
翟岐山當下臉色一拉,問她,“什麼花?”
“玫瑰花啊,收到花她就出去了,我還以爲是過來找你呢,所以就跑過來了,誰知道她竟然不在。”摸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尋思着陸叮嚀去哪兒了。
而對面的翟岐山已經蹭的站了起來,陰蟄的俊眼藏着一股爆裂的怒氣,邁着健穩的步子如雷般離開,越過在外等候的趙安樂時,慷鏘憤然了一句,“下
午會議取消。”
趙安樂楞了一下,立刻應下。
只是不大明白,這人才剛剛進去不久,怎麼出來這副模樣?
咖啡廳裡,郎樂眼看着翟岐山離開,不緊不慢的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
“谷蘇姐,這回你可要請我吃頓大餐才行。”
對方表示疑惑,她把事情緣由講了一遍,大致就是剛纔她故意在翟岐山面前提了一嘴,想着待會翟岐山去找陸叮嚀興師問罪時,必然大吵一番。
谷蘇在電話裡表示了感謝,果然沒有拜託錯人。
而卡座旁的另一桌,背對着郎樂的方向,祖天養正巧約了客戶在這裡談合作的事情,湊巧不巧的全然給他聽了去,谷蘇跟郎樂的關係好他是知道的,可是好到這種地方,他就詫異了。
而當下,他也沒有戳穿郎樂,等她離開,他跟客戶說有個電話要打,便到一邊去給陸叮嚀打去電話。
偏偏陸叮嚀離開的時候把手機給落在了畫廊。
樑友生將陸叮嚀送回了畫廊,下車前還說了幾句,陸叮嚀微笑迴應,沒說別的。
剛進畫廊,便看到小陳緊張兮兮的走了過來,額頭還冒着幾粒汗,也不知道怎麼就把她給嚇成了這樣。
“陸小姐,翟……翟先生來了,在樓上。”
畫廊採用的設計風格偏向哥比倫風格,以至於採取了不少玻璃牆的設計,二樓的都是落地玻璃,一眼就能看到那條林蔭道的全部景貌,也就是說,剛纔樑友生送自己回來,翟岐山自然都看到了。
她下意識朝進門口側邊的畫壁看去,樑友生送自己的那副畫已經被摘了下來。
“翟先生把畫摘了?”
“嗯。”小陳回答。
陸叮嚀沉了一口氣,上了樓,一眼就看到翟岐山站在那面玻璃牆前,背對着自己,雙手插兜,而後方的茶几上,擺着那副價值連城的畫,只是,已經壞了。
一千萬,就這樣被他給糟蹋了。
她默默的走了過去,將那副被砸壞的畫拿起,雖說不上心疼,可翟岐山的做法讓她覺得噁心起來。
她說,“你總是這樣,從來都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處理事情。”
那具依舊立在落地玻璃前的身軀紋絲不動,午陽沉落的微光打在他的身上,投射了一抹修長的影子,直直的延/伸到陸叮嚀的腳邊,赫然一把鋒銳的刀子。
“樑先生的花,香嗎?”
不痛不癢滾過來的一句話,讓陸叮嚀渾身一嗔。
“還行吧。”她竟還回了他這麼一句。
轉過身來,翟岐山那張俊郎的面容很平靜,嘴角瞥着冷意。
“我買過一車的花準備給你,最後統統被我丟我,知道爲什麼嗎?”
陸叮嚀看向他,僅僅只是盯着。
他走到她身旁,伸手拂過她垂落在側臉的頭髮,繞至耳後,露/出了那枚銀色的三角形耳釘,他好像記得,這枚耳釘她從來沒有摘下過。
“叮嚀,你要是喜歡花,我把全中海的花送你都可以,但你不能要別人的,更不能說別人的花香,我會很討厭。”
陸叮嚀頃刻間,竟有種無力拒絕的迫使感,緩時。
“好。”她乖乖
的應下了。
修長的手指已經漫過耳垂,拂向了她的後腦,低頭說,“別再見樑友生了,行嗎?”
“只是朋友,沒有別的意思。”
“你沒有,不代表他也沒有,叮嚀,我不是徵求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語落,他的手指繞着陸叮嚀的秀髮輕輕一扯,伴隨着說話的力度,越發用力,
頭皮傳來的疼痛似是牽扯到了心臟,疼得她“嗯”了一聲,等她想往後退的時候,卻被翟岐山的大手攬/住了腰,奮力的貼向了他的胸qian。
“放開我翟岐山,我不想在這裡跟你鬧。”陸叮嚀好看的眉心微微蹙着。
他俯身而下,一張冰刀削過的俊臉湊到她的面前,脣與/脣之間不過隔着紙片般的距離,
“樑友生不止是一隻狡猾的老狐狸,他還是一隻要命的豺狼,陸叮嚀,他把你當成食物,你知不知道?”
“我不你明白你說什麼,能先放開我嗎?”
“疼?”
“嗯。”
頭皮的確很疼,疼得她無法專心去聽他的話。
這會,小陳突然上來,踩着小心翼翼的步子,敲開了玻璃門,卻被眼前看似讓人臉紅的一幕給愣了,一臉的不知所措。
恰好時宜,翟岐山鬆開了她。
陸叮嚀理了理頭髮,朝小陳問去,“什麼事?”
“那個……樓下有位宋小姐找你。”
宋青鳥?
她正要開口跟小陳說讓宋青鳥等一下,翟岐山已經抓起那副砸壞的畫繞過她身旁,甩了一句。
“我的話,記住了。”
隨之,揚長而去。
陸叮嚀也下了樓,看到休息室裡端坐着的宋青鳥,還是一臉的濃妝,穿着一套極短的黑裙,脖子上裹着一根皮貂,盡顯奢華。
小陳準備送被咖啡進去,陸叮嚀把咖啡接下,自己端了進去。
放置到宋青鳥的面前,她說,“什麼事?”
“跟你聊聊關於小易的事。”
“你說。”陸叮嚀洗耳恭聽。
宋青鳥端起咖啡小小的抿了一口,不急不慢的說,“你不是希望我把小易接回來嗎?我可以答應,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
“一千萬,一個子都不能少,”她嗓音裡的陰陽怪氣條件性滿滿,端着那張趾高氣揚的模樣,堅決不肯退步。
蔣遠舟公司危機那次,她變賣了身邊所有值錢的物件,連同那棟別墅她都買了,別說一千萬,一百萬她也沒有。
陸叮嚀心底如翻江倒海般的惡/心,這個女人的獅子大開口,真真是夠了。
“宋青鳥,你把小易當成條件來跟我要一千萬,你知道這不可能。”
“既然這樣,那就沒得談了。”她已經拎包起身,“還是那句話,陸叮嚀,你想當聖母讓我把小易接回來,那就給我一千萬,沒有錢,那就麻煩你以後別在我面前提小易的事。”
宋青鳥踩着十二釐米的高跟鞋離去,那副姿態,跟她噁心的行徑真是無/縫吻/合。
陸叮嚀十指緊握,心底卻掀開了一個大洞,想到小易看着宋青鳥照片時那種渴望和期待的目光,她就全然失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