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還有工作要處理,翟岐山就讓葛東將她送了回去。
回程的車上,陸叮嚀問他,“最近公司是不是一直在忙南陽集團的事?”
“翟先生跟你說了?”
“恩,所以問問你。”
葛東從後視鏡的方向看了她一眼,說,“其實也不全是,這件事翟先生已經交給了祖先生去處理,最近翟先生是在忙別的事,也算是一些平常的事。”
她點頭應了一聲“哦”,從手裡掏出手機,給翟岐山發了一條短信。
:注意身體,應酬也別喝太多酒。
葛東看她放下手機,問了一句,“陸小姐,自從經歷上次的事情,你跟翟先生之間好像緩和了不少。”
“有嗎?”她笑的很誠實。
葛東沒有再問,但從陸叮嚀那如冬日裡一抹暖陽般的笑中就已經知道了答應。
回到家,天下起了大雨,陸叮嚀就把自己包包裡今早帶的那把傘留在了車上。
“車上沒傘,放一把吧,以防萬一。”
葛東驚呼於她的細心,讚了兩句,就開車回公司了。
陸叮嚀剛開門進去,卻莫名覺得有種詭異的氣憤,走進廳裡,才發現翟太太坐在沙發上,端坐貴態,高雅的妝容上卻是一種滲人的怒意。
郎樂也在一旁,一見到陸叮嚀,就衝了過來,挽着她的手臂,壓低聲音說,“我本來早上已經回家了,但是表姐說想過來給你送點營養品,我就跟她一起過來了,也不知道爲什麼,她在書房找到了那個。”
說着,指了指茶几上擺放整齊的幾張紙,赫然醒目的寫着“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
陸叮嚀先是一驚,她明明聽翟岐山說離婚協議書已經撕了,怎麼又完好無損的在這兒呢?
後一刻,她又接受了這一驚,淡定的走過去在翟太太的對面坐下,伸手將那份協議書拿了過來,疊放整齊。
面對陸叮嚀的淡定從容,翟太太就越發氣憤,斥責的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陸叮嚀,你和岐山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們?”
“一個玩笑,何必這麼認真。”她冷冷的一句話。
“玩笑?你跟岐山要離婚這事是玩笑?你知不知道,你跟他的婚姻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反對的,好了,現在我們認同了,你們又要鬧離婚,這要是傳出去,我們翟家還不讓人笑話死。”
怒氣衝衝的語氣裡竟是對於翟家臉面的顧及,聽上去,真夠諷刺的。
好在陸叮嚀的脾性本就不屬於大吵大鬧型,面對翟太太,她總是冷淡的不像話,讓人憤怒中又帶着着急。
過了一會,她才緩緩開口,“翟太太,你不用跟我說教,這些我都明白,我也說了,這份離婚協議書,只是一個玩笑。”
“別跟我說什麼玩笑,我查過了,這份協議書在律師樓那邊是有記錄的,你竟然還說是開玩笑?”翟太太氣得臉色發青,雙手緊攢,又立馬加了一句,“我就說,像你這樣的女人嫁進我們翟家絕對是有企圖的,還有,你這肚子裡的孩子還不知道是不是野種呢。”
“你說夠了沒有?你說我可以,但是不能說我肚子裡的孩子,這個孩子是岐山的。”陸叮嚀反駁道。
“你說是就是嗎?你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女人
,天知道你有沒有跟別的男人有來往?上次岐山動手術這麼大的事,你都沒有出現,他昏迷了一個月才醒,你就說自己懷孕了,別人信,我不信。”
“我再說一遍,這個孩子,就是岐山的,如果你再胡說八道,就請你離開。”陸叮嚀抓起離婚協議書蹭的站起,叫了一聲,“張阿姨,送客。”
一直在遠處沒走近的張阿姨着一聽就立馬過來了。
陸叮嚀低頭看着翟太太,言辭堅決的說,“我敬重你是岐山的繼母纔給你幾分薄面,但是請不要一而再的挑戰我的耐心,一旦被你磨得乾乾淨淨了,就不會只是請你出去這麼簡單而已。”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是翟家的長輩,你是我翟家的媳婦,過問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岐山的,難道這也不行?”翟太太撐身起來,一雙燃火的雙眸瞪着陸叮嚀,卻又極力的保持着她那高貴的豪門相。
兩人誰也不讓誰,女人之間的戰爭,就是如此的生猛。
陸叮嚀暗地裡已經很努力的在剋制自己的情緒了,她深知自己有身孕,不能動怒,平復的深呼了一口氣,說。
“翟太太,我不喜歡說話說第二遍,我該說的也說的很清楚了,你要是想把事情鬧大,隨便。”說完,繞過面前的茶几,準備上了樓。
而翟太太心有不甘,一把揪住陸叮嚀的手腕,用力一扯,陸叮嚀踉蹌幾下,險些摔倒。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這離婚協議書到底怎麼回事?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岐山的?你要是不說清楚,別想走。”
眼力見及時的張阿姨,快速上前拉開了兩人,將陸叮嚀護在身後,並且勸說道,“翟太太,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陸小姐現在有孕在身,不能亂來啊。”
郎樂此時也上前拉住了翟太太,故作一副很緊張的樣子說,“是啊表姐,有什麼話好好說,你別動手。”
“走開。”翟太太一把甩開郎樂,氣憤不已的指着陸叮嚀,“陸叮嚀,我警告你,但凡你做出一點丟我們翟家顏面的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拽起自己的包包,哼聲離開。
郎樂苦着一張臉,急得直跺腳,看着陸叮嚀,很是歉意的說,“叮嚀對不起,我表姐她……她不是故意的,你彆氣她。”
陸叮嚀搖搖頭,“我沒事,你去看看她吧,外面下着雨呢。”
“好。”說完郎樂就追了出去。
張阿姨心疼的看着她,本想安慰兩句,還沒開口,陸叮嚀按着自己的太陽穴,語態十分虛弱的說,“我去休息一下,沒什麼事別叫我。”
“要不要……”告訴翟岐山?
“別打擾他。”
張阿姨的話都還沒說完,陸叮嚀就揣摩到了她的心思,出了剛纔這事,也難怪張阿姨想打電話給翟岐山。
張阿姨將陸叮嚀扶到臥室休息,給牀上塞了一個熱水袋,好讓她舒服些。
“陸小姐,要不要我給你做點吃的?”
她在牀上轉了一個身,“不用了。”
張阿姨想了想,也沒再打擾她,輕輕出去,將門帶上了。
房間裡,厚厚的窗簾遮住了外面的光線,唯有牀頭邊上的那盞橙紅色的光圈亮着,伴隨的,是外面那淅淅瀝瀝的雨聲,捲進耳邊,有
些瑟瑟作響,似是敲在心口,一陣陣的忐忑。
她那雙水靈的眸子,帶着重疊好看的光影落在那盞燈上。
幾個月的時間,她發現自己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再習慣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不再依賴那形形色色的酒宴和一杯杯永不見底的紅酒來麻醉自己。
沒了蔣遠舟,一切都變了。
這樣的自己,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被窩裡的手摸着自己不見隆起的腹部,她告訴自己,這個孩子,是老天爺可憐她,而送給她的驚喜,必定是要百般的珍惜纔夠。
嘴角漸漸揚起了一抹母愛般的笑,緩緩的睡着了……
一陣夢醒,外面,依舊是大雨傾盆。
她發現身旁凹下去一塊,暖意從被窩裡傳到了脖頸,此刻,翟岐山正抱着她,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很是寵溺。
“什麼時候回來的?”陸叮嚀問他。
翟岐山帶着一雙心疼的眼神看着她,似是淌着淚光,輕啓,“怎麼不告訴我?”
“不是什麼大事。”
“你都被欺負了,還不算大事?那什麼纔算?”
顯然,今天翟太太來鬧的事,張阿姨已經告訴他了。
陸叮嚀往他懷裡縮了縮,耳畔貼上他的胸膛,不自主的,又伸出那修長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畫起了圈。
她問他,“你不是說離婚協議書撕了嗎?我以爲真的撕了。”
“騙你的,我只是藏起來了,我怕……你真的會簽字,小妖//精,我已經離不開你。”
“爲什麼愛我?我想知道原因。”陸叮嚀擡眼看他,一雙眼睛帶着直勾勾的疑惑。
翟岐山沉默了一會,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問她,“叮嚀,你還記得07年的那次畫展嗎?”
“恩?記得,怎麼了?”
“那個時候,蔣遠舟在,對吧。”
提到蔣遠舟,陸叮嚀稍稍臉色拉了下來,卻還是承認的點了下頭。
“你可能並不知道,那個時候,我也在現場,蔣遠舟是大賽的頒獎人,其實,我也是。”他說到這裡,嘴角圈起了一絲笑意,臉上是滿滿的回憶。
陸叮嚀詫異,更多的是驚訝,愣愣的看着他,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你,就是進場的時候,你抱着一疊的畫跑進來,滿頭大汗,當時就撞到了我,手裡的畫撒了一地,我幫你一張張的撿起,你低着頭跟我說了很多聲‘對不起’和‘謝謝’,卻連眼睛也沒看我,後來你上臺講你的作品,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紅着眼,連頭也不敢擡一下,而且一直在流汗,當時,我給你遞了一張紙巾,你雙手瑟瑟的接了過去,卻裝進了衣服的口袋裡,那樣子,真是很可愛。”
“比賽結束後,你拿到了第一名,給你頒獎的人原本是我,但我臨時接了一個電話,就被蔣遠舟捷足先登了,拍照的時候,我站在你旁邊,當時我跟你說過一句話,讓你別緊張,把頭擡起來,你點了一下頭,才勉強擡頭,擠出了一抹笑。”
“沒多久,我就出國了,等我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你已經跟了蔣遠舟。”
“叮嚀,那個時候,我挺失落的,那種失落的感覺,要命的難受,我才猛然發現,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