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塊頭的火氣明顯的就被這個僧人不耐煩的語氣給挑起來了,馬上就要揮拳去揍這兩個僧人,而這兩個手持棍棒的和尚也呆住了。
因爲就在大塊頭要揮拳揍他們的時候,大塊頭那眼神裡充滿的怒氣,就像是被一道無形的繩索給定住了身體一般,這樣的威嚇之氣是他們從所未見的。一時間,這兩個人竟然忘記了反抗,腦一片空白。
不過也是這個大塊頭出手太快,這兩個和尚根本看不到他是怎麼樣出手的,對方的拳風就已經掃到了他們的鼻上。
就在他們以爲他們的鼻要被打得稀巴爛,或者是開花的時候,那個人的手停住了。原來那個紫色胎記的男人的手抓住了那個大塊頭的手,死死地抓住了。
大塊頭哼了一聲,然後說道:“爲什麼不許我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紫色胎記的男人鬆了了手,瞪了一眼大塊頭說道:“佛門重地,不可無禮!那是對佛主的不尊重!不要鬧事,我們走。”
“可是……”大塊頭有些不忿,可是看到紫色胎記的男人朝着自己一瞪眼,他馬上就乖乖地聽話了。
紫色胎記的男人轉身想要離開,卻聽到了身後一聲滄桑的佛號:“阿彌陀佛!”
這聲佛號第一個字剛剛落下,已有一股勁風帶着串黑影朝着紫色胎記的男人身後的大塊頭打了過來。
第二個字剛剛落下,後面的大塊頭快速地從腰間拔出來的鋼刀,而那串黑影已經朝着大塊頭的門面擊打過去,大塊頭根本來不及多想,隨即就拿着鋼刀擋了上去。
只聽“嗆”地一聲作響。鋼刀的刀身擋住了那個黑影,竟是串佛珠。直到這時“阿彌陀佛”這短短四個字才說完。而佛珠也落到了雪地上。碎了一地。
不過那把擋住了佛珠的鋼刀,猶在“嗡嗡”作響,震動不絕,更重要的是在鋼刀的刀身上竟然留有了一串佛珠清晰的印跡。
紫色胎記的男人回頭看這大塊頭刀身上的印跡,在看到碎了一地的佛珠,心裡不由駭然,然後忍不住說道:“好生厲害的內力!”
這小小一串佛珠,竟似有千鈞之力!
大塊頭手中的刀仍在震動,而大塊頭的人卻如花崗石般動也不動。他不能不震撼,因爲他從未想過天下間會有這樣內力醇厚的人。這樣的人物。是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他心裡暗暗在估算。此人的內力和自家的師父的內力,誰高誰低了。
這個時候,紫色胎記的男人聽到雪地裡有輕微的腳步聲,他不由轉頭看過去,但見在蒼白的雪光當中。一位穿着芒鞋白襪的灰袍僧人自山的轉彎出緩緩走了進來。
仔細看來,這老僧鬚眉俱已蒼白,在雪光看來宛如銀絲,但臉仍是白中透紅,紅中透白,一雙眼睛更是目光炯炯,顧盼生威,笑容更是帶着彌勒佛的那種豁達不拘。
他雙手合十,在他的手中還有另外串佛珠。他兩隻手合在一起,厚如門板,顯然已將佛家內家掌力練至爐火純青。
紫色胎記男人驚魂初定,見到這白眉僧人,立刻走上前躬身道:“大師好聲厲害,這內力讓在下十分佩服。莫非大師。就是人稱南平第一高手的不悔大師嗎?”
白眉僧人只笑了笑,目光從紫色胎記的男人臉上掃過,然後說道:“南平第一高手,老僧不敢當,這稱呼不過是虛名罷了。”
老僧的目光終於落到了大塊頭的臉上,沉聲說道:“倒是這位施主的刀法真的很快,這使得老僧不得不佩服。”
大塊頭心裡對方纔老僧一言不發的偷襲,已經有些不快,如今聽到老僧還這樣說,他忍不住哼了一聲說道:“我的刀若不快,只怕就要大師來超度亡魂了。大師的那串佛珠只怕會將我的身體擊穿了吧!”
要知道自家手中所持的鋼刀,那是用天外寒鐵打製而成,而對方的佛珠竟然能夠在自己的鋼刀上留下這麼清晰的印跡。可見當時的力氣是多麼的大,這樣的力道如果落到自己的身上,那麼自己必死無疑。
不悔僧人說道:“老僧不願施主多造殺孽,是以纔出手,須知施主的鋼刀雖快,卻仍快不過我佛如來的法眼。阿彌陀佛,還請兩位施主放下手中的屠刀,皈依三寶!”
大塊頭當下忍不住冷笑地說道:“皈依三寶?你是要我出家爲僧嗎?”
“沒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悔僧人說道。
大塊頭當下問道:“大師,你口口聲聲說佛不殺生。那敢問大師方纔的佛珠算什麼?大師,若是方纔我阻擋不及時,那麼我此刻就成一條冰冷的死屍了。這就是你們佛家所言的仁慈,不殺生?”
“還有大師的佛珠難道就能快得過如來的法眼嗎?我若死在大師的佛珠下,豈非也要多一重殺孽!”
而兩位站在大塊頭背後的僧人看到大塊頭竟然敢這也指責不悔大師,馬上厲聲罵道:“好大的膽,在我南平第一高手不悔大師面前,你也敢如此無禮!”
不悔僧人笑了笑,直言說道:“無妨,少年的口舌本就利於刀劍,老僧倒還能承受得起。這位少年的口舌比不上他手中的鋼刀。”
大塊頭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說道:“假慈悲!”
紫色胎記的男人仔細掂量了一下自己和大塊頭的戰鬥力加起來比不比得上眼前這位號稱是南平第一個高手的人,心裡覺得如果他們兩個人聯手只怕和對方打得還是五五之數,弄不好會死在這裡。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自己還是在對方的地盤上。
他當選就對大塊頭說道:“大師不怪罪你,我們就走吧!大師,我們就此告辭了,待改日再來討教大師你的武藝。”
大塊頭心裡還是有些不忿的,可是看到紫色胎記男人的眼神,就想起了臨走來這裡的時候,軍師說過的話,不由就跟着紫色胎記的男人要走。
而那位老僧不由說道:“兩位施主和我佛門有緣,爲何要這麼早就離開了,我有些要渡兩位成佛,爲何兩位卻不肯放下屠刀?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紫色胎記的男人不敢回頭,也不願意多逗留,帶着大塊頭快速離開了這裡。
他們到了山門拿回了馬匹,就牽着馬匹下了山。
兩個人來到了山下,看到方纔那個小和尚竟然堆砌起了雪人,他看到這兩個人下來,不由吃驚地說道:“你們兩個這麼快就要走了嗎?不在山上過夜嗎?”
大塊頭看了一眼小和尚那身僧袍,不由問道:“你多大?”
“我十一了。”小和尚說道,他說完這話,又想到了什麼,馬上說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慢走。”
“哈哈,才十一歲就要當什麼撈和尚,真是可惜了。”大塊頭忍不住嘲笑道,“你父母可真是捨得。”
小和尚聽到這話,不由黯然了,他說道:“我從小就沒有父母。三歲的時候,就被父母丟在了這寺院的門口,是師父收留了我。”
大塊頭又皺眉頭,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和尚有些像他,可是當年他遇到的是一個好的師父,還有一個好的大哥,否則他可能連現在這個掃地的小和尚都不如,他忍不住說道:“你打算當一輩和尚嗎?”
小和尚聽到這話,不由一愣,然後反問道:“當和尚有什麼不好的?我每天都有飯能夠吃飽肚,比外面的那些流民強多了。我師父說,外面的世界都是空的,是一個充滿了執念的地方……皈依我佛,可以讓人懂得許多道理……”
“得了,你知道什麼是佛嗎?小和尚,你纔多大。佛是什麼,你懂嗎?”大塊頭忍不住說道,“你不懂,我不懂,這天下人又有幾個懂,你師父也不懂。”
看到大塊頭還要繼續和小和尚嘮嗑,早就上了馬背的紫色胎記的男人,忍不住說道:“該走了。上馬!”
大塊頭聽到這話,當下躍身上了馬背,然後對小和尚說道:“你如果沒有下過山,見過這花花世界的紅塵,你怎麼知道外面紅塵不好?”
大塊頭說完這話拍馬就走了。
只剩下這個小和尚一臉木訥地看着大塊頭他們遠去的背影。
大塊頭是無言,而臉上有紫色胎記的男人就是孫波了。孫波根本沒有想到過,他和無言兩個人出現在這寺廟裡,一番談話竟然改變了一個小和尚的一生,這個小和尚十年之後,將成爲了唐國的最年輕的狀元,也是唐國開科取士第一位由僧人還俗的狀元。當然,這是後話了。
孫波和無言兩個人回到軍營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的時候,因爲是冬天太陽下山很快,酉時中就已經天黑了。
孫波和無言兩個人回到了軍營裡,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軍師徐蘇。
把他們在拈花寺裡所經歷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徐蘇,徐蘇聽了之後,不由皺眉頭,他說道:“這南平第一個高手的武藝真的有那麼厲害?”
無言把隨身攜帶的鋼刀遞給了徐蘇看。
徐蘇看到鋼刀上清晰的佛珠印跡,不由皺眉頭了,他說道:“若是如此的話,那麼今天晚上就有麻煩了……孫波,你去將林將軍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