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一。
一支百餘人的隊伍護送着兩輛插着夏國旗幟的馬車,馬車是金黃色的,可以看得出來車上坐着的人應該是夏國的皇室的成員。因爲在這個時代,金黃色就是皇權的代表。
在這黃沙道,兩邊都是蒼蔥的樹木,人馬走過之處,地上揚起了陣陣沙塵。
馬車上坐着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雖然身上穿着白色的蜀錦做的長袍,可是他身上獨有的皇家的氣質卻告訴衆人,他就是夏國的十三王子劉平安。
劉平安撩開了馬車的車簾,望着外面樹林,心裡有些失落,忍不住長嘆了一聲。故國已離,不知道何年何日才能夠回來了。這個時候,旁邊坐在旁邊的一箇中年男人忍不住低聲說道:“殿下不必擔心,這裡很安全了,再過三十里地就到建業了。”
劉平安點了點頭,他對中年男人說道:“這次去建業,只怕真的很難再回故國了。羅舍,你真的要留下來陪我嗎?要知道我的幾個哥哥都一直想要得到你。你應該答應他們的……”
中年男人聽了這話之後,臉色頓時變了,他看向劉平安說道:“平王,在你的心裡我羅舍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我羅舍雖然想起要揚名立萬,出人頭地,可是也絕不是那種見到平王你落難了,就丟下平王你不管的人。無情無義的事情,我羅舍做不出來。”
看到羅舍這個樣子,劉平安一臉慚愧,他好久才說道:“羅舍,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這次我是真的爲你好。你一身武藝,跟在我這個廢人的身邊,真的委屈了你。我當初救你一家,也只是舉手之勞,況且這幾年來,你也救了我無數次,你不再欠我什麼了。”
羅舍聽了之後忍不住笑了,他說道:“王爺,你以爲我留在你身邊只是爲了報恩嗎?若是隻是爲了報恩的話,我早在幾年前,已經報答過了。我現在留下來是真心的想要追隨王爺你。”
劉平安眼睛有些溼潤。他被定爲質子之後,那些追隨他的人,走的走,散的散,不少人甚至還投靠了他幾個哥哥,靠着出賣他在他的幾個哥哥哪裡撈了好處。唯有這個羅舍一路保護着自己來到了建業。
他哽咽地說道:“羅舍,你真的不後悔嗎?到了建業之後,我只是一個質子,沒有人身自由,沒有地位,甚至就連生命,也可以隨時丟掉,你真的要跟隨我嗎?我什麼也給不了你啊!”
羅舍淡然說道:“我羅舍不會看錯人的。”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隊伍傳來一陣馬的嘶叫聲,隊伍停下來了。劉平安心裡有些愕然,都到建業了,那幫追殺自己的人還是要下手嗎?
羅舍當下抱拳說道:“王爺,你在這裡做好,卑職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他下車之前,對左右的護衛說道:“你們保護好王爺。”
羅舍騎着一匹馬,快速地跑到了前面去,幾個護衛擰着眉頭看着前面。一個孩子正頭朝這裡暈倒在了路上,他的肩膀和後背插了兩支箭。
“這麼回事?”羅舍問道。
“這個孩子似乎被什麼人追趕,突然間從旁邊傳躥出來,差點被我們的馬踩到,他跌倒在了地上。”其中一個護衛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隊人馬從林子的跑了出來。
看到這隊人馬,所有護衛馬上進入了警戒狀態了,他們都下意思地伸手握住腰間的長劍,只待情況不妙就把劍相向。
這隊人馬看到了羅舍等人,當下也正馬看着他們。一時間,兩幫人都不說話。相互打量着對方,心裡在思考對方是什麼人。
“你們是什麼人?”幾乎是兩邊的人同時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我們是夏國十三王子的護衛,十三王子要到建業去朝見南平國主。”護衛隊長對那些人說道。
那些人聽了之後,又看了看馬車的佈置和車上隊伍上的旗幟,當下也有些相信了。
這個時候,一箇中年將軍從這些人打馬上前說道:“末將是南平太子殿下麾下的‘囂虎衛’的護衛長李嘯。太子殿下在這裡附近狩獵。這個小鬼打擾了太子殿下狩獵的興趣,太子殿下想要抓他回去問罪,可是被他跑了。”
羅舍聽了之後,心裡冷笑,早聽人說過南平的太子是一個好殺戮的人,他平日裡就拿活人做獵物射殺,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卻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這麼倒黴了。
羅舍最見不得這樣殘暴的人了,他當下忍不住抱拳看向那位中年將軍問道:“這個小鬼驚了我們王爺的馬車,我們王爺正發火呢!不知道這位將軍可否將這個小鬼交給我們王爺處置?”
那位中年將軍猶豫了一下,他看向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孩子,似乎覺得這個孩子已經身中兩箭,只怕也活不成了,才說道:“既然這個小鬼不識好歹衝撞了王爺的車駕,那交給王爺處置,不無不可。”
“多謝了!”羅舍抱拳說道。
“不必!”中年將軍說着朝羅舍一笑,然後揮手說道:“走!我們去尋找新的獵物去。”
待這些人走後,羅舍馬上去稟明瞭劉平安事情的經過,劉平安聽了之後忍不住嘆氣說道:“既然讓我們遇到了,那你就讓隨行的太醫盡力的救治這個孩子吧!”
“多謝王爺!王爺真是慈悲心腸。”羅舍忍不住說道。也正是因爲這一點,他纔會矢志不渝地跟着這位王爺。
劉平安朝羅舍笑了笑。
羅舍馬上吩咐人將那個倒黴的孩子抱進馬車,然後吩咐太醫盡力搶救這個孩子。
馬車進了建業,劉平安這一行人被安排在行館休息了。只待合適的時候再朝見南平的國君了。這次是夏國求和,只怕要見到這位國君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劉平安吩咐了所有的人,儘量不要外出,省得讓人抓住了把柄。一切都要見過了南平的國君之後再說。
羅舍知道此刻南平不少官吏反對南平和夏國休戰,反對和平,甚至有不少人已經暗中派人想要幹掉這位質子,以引起兩個的仇視,好藉此開戰了。他寸步不離地守在了劉平安的身邊,就連睡覺也是和劉平安相隔一個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