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大家折騰了大半宿,已經又困又累,但是她們沒有一個人去休息,她們心情因激動而緊張,她們在翹首以盼見證奇蹟的時刻。
“馬義,楚東怎麼還沒有醒啊?”長孫絳英已經是第N次詢問馬義了,楚東仍然昏迷不醒,她是最焦急的,她一會看看窗外,一會看看楚東,然後再一次次問馬義。
馬義低頭觀察楚東,他的嘴脣漸漸有了血色,體內氣血流通也逐漸順暢,於是他信心大增,安慰長孫絳英,“放心吧,他很快就會醒了。”
“可是他還是沒反應啊?”長孫絳英似乎一刻都等不及了,白雪扶着她肩膀,也安慰她,“別心急,楚東會醒的,要相信馬義,當初爺爺不也是馬義救活的麼。”
長孫絳英點點頭,她對馬義的醫術是深信不疑,甚至是崇拜的,她低頭撫着楚東的蒼白的臉,象一個溫柔的大姐姐,“楚東,你快醒吧,你醒了,咱們一起去看爺爺奶奶好不好?他們在家裡等着你回去呢!”
病房裡很安靜,所有的人都能理解長孫絳英的心情,她們也在默默祈禱楚東早點醒來,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幾個臉色不善的白大褂走進病房,爲首的是一個矮肥子。
“他是這家醫院的院長孫志。”白雪小聲告訴馬義。馬義打量了一下孫院長,大約165cm的高度,體重粗略估計不下180市斤,禿頂、眼袋浮凸,他一進門,就伸着火腿腸似的手指指着馬義,喝問:“你們是什麼人,憑什麼擅自給病人做手術?”
馬義一臉無辜,“我們沒有給病人做手術呀!我們是他的朋友,只是來陪陪病人而已。”
“你蒙誰啊?當老子是三歲小孩嗎?”孫院子脾氣本來就不太好,又在睡得正香的時候被值班醫生的電話吵醒,肝火正旺着呢,哪裡聽得進馬義的瞎掰,他一甩手,那個被路雲捏變形的不鏽鋼水杯“咣噹”一聲,被甩到馬義跟前。
“這是你們乾的吧?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啊?有這麼威脅醫生的嗎?”孫院長中氣十足,整個病房都被他的吼叫震得嗡嗡作響。路雲撿起水杯,隨手丟進垃圾桶,“對不起啊,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開玩笑?這分明是赤果果的威脅!老子這輩子就沒見過象你這麼粗魯的女人!”孫院長的火腿腸調轉方向,直指路雲,這等於當衆,猶其是當着馬義的面下路雲的臉,路雲臉色頓時一變,拷,姐是淑女好不好?
“孫院長,我念你是一院之長,我的朋友也在這裡就醫,我不跟你計較,但是我鄭重請你注意你的態度和措詞。”路云爲了證明自己是淑女,心裡的怒火被她強制隱忍未發。
值班醫生本來是不想摻合此事的,可是他是值班醫生,責任重大,他不得不將情況向領導彙報,完了他還想躲到一邊繼續鬥地主,可是孫院長非要拉上他,要求他當見證人。人家是院長啊,他也惹不起呢,所以他沒有選擇,只好來了。他還期盼着孫院長能與這幫人好好交涉,不要惹禍上身呢,誰知道他的狗脾氣也不知道改一改,上來直接就狂吠。
這些官僚啊,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到哪都要擺領導的譜,老話常說,出門看天色,進門看臉色,他也不睢睢他們是什麼貨色,就這麼吠人家,萬一人家翻臉,然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自己也要跟着倒血黴呢!於是他急忙附在孫院長耳邊一陣耳語,提醒他眼前這幫人不是善茬。
不料孫院長正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他的逆耳忠言,他瞪着值班醫生,“不就是一幫地痞流氓嗎?有什麼可怕的?這裡是人民的醫院,老子是人民的院長,看誰敢在老子面前呲毛!”
值班醫生當場跪服。
馬義雙目寒光一凜,“孫志同志,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我們都是良好市民,請不要誣衊我們是流氓,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孫院長被馬義的目光逼視,心底頓生一股寒意,但是他驕橫慣了,根本管不住自己那張嘴,態度也越來越囂張,
“咋滴?你這是威脅老子嗎?老子告訴你,市警局的老吳是我的連襟,你別橫,如果你膽敢在醫院鬧事,老子分分鐘搞死你!”
馬義一頭黑線,華夏醫患關係一向緊張,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誰會相信每起醫鬧都是源於病患家屬的不理智,甚至不可理喻?難道醫院方完全沒有責任嗎?憑孫院長的素質,醫患關係能和諧那才奇怪,只是苦了一線的醫生,無辜做了替罪羊。
他心裡有將自稱老子的孫院長丟出窗外的衝動,還人民的院長呢,哥就是人民,你對人民是神馬態度?難道人民在你眼裡,人民是你的奴僕,你是人民的主人?你天天嘴裡喊着爲人民服務,心裡卻時時想着讓人民對你屈漆卑躬,當你的三孫子一樣教訓,然後還把他們的腰包掏空?
但是他始終沒出手,因爲他不是粗魯的流氓。
“院長同志,請你不要一而再地侮辱我們,你應該聽說,我的朋友是見義勇爲受的傷。”馬義一臉嚴肅,暗暗釋放一點殺氣,給孫院長造成一點威壓之勢,那種冷,勝過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孫院長心裡的寒意陡然加重,一身肥肉都忍不住打顫。
他抹一把腦門的冷汗,嘴卻如煮熟的鴨子嘴,硬得很,“我不管他是因爲什麼受傷,總之,你們不能在這裡瞎搞事!”
“我們沒搞事,只是想來陪陪朋友,他是英雄,我們不能讓英雄落寞孤單!”馬義適可而止,收起自己的殺氣,態度謙恭,臉上的笑容和熙如三月的春風,孫院長油然產生一種由地獄重返人間的幸福感。
他終於想明白,如果自己繼續強硬下去,這個年輕人真敢把自己丟進地獄,雖然自己背後有連襟撐腰,但是以一個成功人士的尊嚴,甚至生命安全去與一個終將被社會淘汰的流氓無賴撕B,成本附出太大。
老話常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些混社會底的人,文化素質低,心理黑暗,了無牽掛,同時又仇視社會,敵視社會精英,對生活充滿絕望,他們就沒有不敢幹的事。
於是他理智地放下官威,選擇了妥協,順着馬義的臺階而下,“沒搞事就好,好好照顧病人!”
一場風波眼看着就要過去,米莉莉眼尖,看出孫院長不是宰相肚裡能撐船,而是認慫了, 她就不待見馬義見好就收,不痛打落水狗的小民意識,偉人不是說,宜將剩勇追餘寇,不可沽名學霸王麼?那是他老人家學貫中西,博古通今之後,再理論聯繫實際,實踐出真知才總結出的經典名句,咱年輕後輩就應奉爲圭臬,發揚光大有木有?
於是她挺身而出,勇敢地將剩勇進行到底,“丟妮牢畝,我還以爲當官的都很**呢,還不都是些欺軟怕硬的慫貨!”
馬義想制止都來不及,頓時一腦門官司。他不是怕事,而是不想惹事,人家再不濟也是體制內的人,咱老姓見好就收,能不惹就儘量不要招惹人家,畢竟人家身後站着強大的組織嘛!再說楚東還躺在人家醫院的病牀上,我們就忍一時風平浪靜唄!反正隱忍一下也不會掉下幾斤肉。
米大姐倒好,一句話就把全華夏當官的都得罪了,果然是二貨天下無敵呀!
路雲四姐妹象看火星人一樣盯着米莉莉,米莉莉一臉羞澀,“別這麼看姐,姐不是基!”病房裡頓時“籲”聲一片。
孫院長正想轉身撤退,聞言立即停步,心頭突然升起的怒火驅走了心中原有的寒氣,他瞪着米莉莉,咋回事,說你流氓,你還真是刁民了?老子雖然只是醫院的院長,但好歹也是正科級幹部,辱罵政府官員在古代是要砍頭的懂不懂?
不料米莉莉根本不慫孫院長,雙手往***一叉,鼓着丹鳳眼與他對瞪。米莉莉還真是人才,吵架嘴皮子利索,搞冷戰也不僅不輸陣,還佔盡優勢,她眼睛比孫院長的大,身材比他高,她最傑出的優勢是胸前雄偉的雙峰,它氣勢磅礴,誰敢爭鋒!
“咕……”孫院長原來威儀四方的目光,逐漸猥瑣,他喉結蠕動,丹田有一股燥熱涌動。他雖然貴爲國家幹部,但始終也逃脫不了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的魔咒。
可是憑他縱橫花叢多年經驗,知道眼前的美女不是什麼好鳥,雖然秀色,卻未必可餐,搞不好還會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臊,所以他主動放棄約她到辦公室,一起探討一下人體結構的想法。好吧,老子輸了,孫院長吸回嘴角的口水,默認敗陣。
米莉莉正鬥志昂揚,哪有那麼容易化干戈爲玉帛,“嘖嘖……這逼裝得多牛叉似的?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院長呢,爲毛不直接在腦門刻倆字:庸醫!我們的朋友在你這躺大半個月還沒醒,說神馬植物人甦醒率低,幾乎靠發生奇蹟。你信不信,姐姐我一根牙籤戳他幾下,他馬上就能甦醒!”
她再接再厲,踩孫院長沒商量,她話音剛落,病房裡頓時氣氛詭異,不僅孫院長一行人將她當作瘋子,路雲四姐妹也直接鄙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