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的話音剛落,那壇主的身子就忽然歪了歪,踉蹌着向後退去!
青衫人大驚,上前扶住壇主,對着小四沉聲喝道:“小四,你對壇主做了什麼?”
小四一臉的迷惘和委屈,見壇主的目光也是緊緊的盯着他,好似他真的做了什麼手腳一般,小四禁不住聲辯道:“你胡說,我能對壇主做什麼!壇主,我小四有幾斤幾兩的分量,壇主你可是最清楚的啊!可不能任由這毒秀士冤屈我啊!”
“住嘴!”
壇主在青衫毒秀士的攙扶下,坐了下來,此時已然明白這小四是在不知不覺中,中了人家的計,他相信小四沒那個膽子謀害他。
毒秀士眼見壇主臉龐之上一股黑色襲了上來,顯然是中了毒,連忙迅速的拿出幾顆解毒丸給壇主服下。
剛纔這毒秀士一時急怒之下,纔會去呵斥小四,轉眼他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只是此時他哪裡還顧得說什麼,見壇主服下解毒丸也只是壓制的毒性不再蔓延而已,絲毫沒有將毒逼退的意思,當即細細的爲壇主把脈。
只是這脈越把,毒秀士的臉色越沉,到了後來毒秀士的臉色快與中毒的壇主有的一拼了。
“怎麼回事?”
壇主服下解毒丸,總算緩過一些來,見毒秀士的臉色變幻莫定,不禁出聲詢問,他知道這毒秀士之所以被稱之爲毒秀士,就在於他一身不錯的毒術,擅使毒擅治毒,此時他身上所中之毒,卻讓這毒秀士如此驚異,可見此毒非同一般。
毒秀士一臉爲難的沉吟了半晌,直到小四忍不住再三催促,才說道:“這毒我解不了,也許只有樓主纔有辦法吧。”
聽到毒秀士如此的回答,壇主和小四都不禁臉色難看起來,樓主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見到了樓主也不可能幫一個區區分壇的壇主解毒,這一點他們全都是心知肚明的。
三人面面相覷,毒秀士目光中充滿了陰毒的說道:“看來,我們只能去見一見那小子了。”
壇主重重的點了點頭,那個不知來歷的小子鬧得滿城風雨,甚至通過小四之手向他下毒,所求不過是與風雨樓的人見上一見,那麼他們就滿足那小子的這個願望吧!
再來說毒秀士口中的“小子”白幽蘭,將十大護衛趕去尋找風雨樓,自己卻大搖大擺的出了客棧,逛到了街上去。
跟在暗處的細雨和微風不禁暗自納罕,自出了京城,王妃的行事作風越發的怪異,讓人有些摸不到頭腦,他們也只能猜測王妃是有所圖謀,卻想不出她究竟想做什麼。
他們眼瞅着白幽蘭走過一家糖人攤位的時候,站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之後,讓攤主給她吹了幾個小男孩造型的糖人,付了一錠銀子買走了!
白幽蘭卻不管他們驚異還是什麼感受,只是好似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逛,實際上卻是在查看是否有可用的製毒與解毒的物品。
製毒所需的物品不一定非得是藥材,解毒也是同理,她剛剛購買的那幾個糖人看上去只是幾個糖人,實際上卻會在將來發揮着不同凡響的作用。
就這般在街上轉了半日,白幽蘭就感覺到她的身後跟上了幾個人,他們假裝是在閒逛,卻是一直跟着她。
魚兒上鉤了!
白幽蘭緩緩勾起脣角,假作不知道身後跟了幾條尾巴,步伐不急不緩的進了建雲城最大的酒樓。
柯易偉已然等在了酒樓門口,見到白幽蘭前來立即請罪道:“公子,屬下等無能。”
“算了。”
白幽蘭意興闌珊的樣子,擺着手道:“還以爲建雲城足夠大,會有些收穫,看來還是要進京城才行啊,明日就起程。”
聞言柯易偉稍微有些愣怔,卻也立即反應過來,應聲稱是。
眼角餘光看到跟在她身後的幾條尾巴,少了一條,白幽蘭暗自冷笑了一下,上樓進了一間雅間,只是這次的午膳,沒有再如同昨晚和早上的時候,讓十大護衛一起用膳了,雅間之中只有白幽蘭一人。
當然,那只是看上去是如此罷了,細雨和微風自然隱匿了身形,在暗處保護白幽蘭的安全。
就在白幽蘭自酌自飲之時,忽然雅間的房門被人推了開來,走進兩人來!
當先一人身形健壯,臉上一條疤痕讓他看上去猙獰異常,而他身旁卻是一文弱的書生,走起路來彷彿沒有自信一般的微微低垂着頭,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眼睛,就會立即發現那裡面奇異的閃爍着陰狠毒辣的光芒,哪裡有他外表一般的文弱與畏縮?
白幽蘭就彷彿沒有看到他們兩個人一般,斟酒的動作連一絲一毫的停頓都沒有,只是這次她斟上的酒有四杯!
走進白幽蘭所在雅間的正是風雨樓建雲城分壇壇主,與那個毒秀士,此時見白幽蘭波瀾不驚的模樣,心下暗自驚訝,到得再注意到她酒杯的數目,兩人均是驚異萬分。
“既然來了,就不妨坐下談一談,順道說一句在本公子面前,那些花招根本不夠看的!”
白幽蘭的話中意有所指,而壇主和毒秀士心知他們的動作早已落入對方眼中,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發現,此次沒有露面的小四,卻也知道小四是不可能在對方這裡討得任何好處了,只得發出暗號,讓小四停止行動前來匯合。
不多時,小四就從窗子外快速的閃了進來,一進屋子小四就滿是敵意的對白幽蘭說道:“你給壇主下了什麼毒,拿出解藥來!”
白幽蘭很拽的翻了個白眼斜睨着小四,說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本公子從來沒有見過你們什麼壇主,更不曾對他下什麼毒!”
“你……”
小四氣的差點跳了起來,但是被那個毒秀士一把給按的坐了下來,可見他的文弱只是一個表象罷了。
毒秀士呵呵笑着,端起了桌上的酒一飲而盡,說道:“閣下這麼說話就是擺明了並不想與我風雨樓談買賣,那麼奉勸閣下還是儘早離開的好,以免惹禍上身,要知道財一旦露了白,可就危險異常了。”
毒秀士說的話軟中帶剛,警告意味也是十足,白幽蘭卻是毫不在意,慢悠悠的的品了碟中的好菜,直到那毒秀士的臉色隱隱起了變化,她纔開口說道:“本公子最恨的就是別人的威脅!”
白幽蘭的話音剛落,那毒秀士再次變了臉色,因爲他忽然發現自己口脣僵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且全身也開始綿軟無力,漸漸的滑下椅子!
“你是想自己出去,還是要本公子讓人將你扔出去!”
白幽蘭兀自看着窗外的風景,話中的冷意卻讓那個壇主此等的人都生生打了個寒噤,看了一眼軟倒的毒秀士,示意小四將他扶了出去。
“公子倒是快意恩仇!”
直到此時,壇主才說出了進屋之後的第一句話,明明看到剛纔毒秀士喝下杯中的酒,之後就中了毒,卻也不甚在意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讚道:“好酒!公子初來建雲城就點了此城最負有盛名的酒,當真是會享受啊。”
想要試探她麼?
白幽蘭冷笑道:“壇主可莫要自謙,風雨樓同樣也是久負盛名,可不是可以在城中橫行了?”
“風雨樓在江湖中久負盛名,卻不見得會在普通百姓當中也是大名頭,公子恐怕也是誤會了些什麼。”
“倒真是本公子誤會了,誤以爲風雨樓乃天下第一樓實至名歸,原來卻不過只是些花架子罷了!”
幾番言語下來,那個壇主壓根沒有試探出什麼來,反倒是被白幽蘭的話弄得有些心浮氣躁,終究忍不住一拍桌子,勃然變色道:“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等下毒,當真以爲我風雨樓無人麼!居然膽敢聲稱有什麼大買賣,我看你是存心來和我風雨樓過不去的!”
杯中的酒因壇主的大力拍桌而濺灑了出來,白幽蘭仿似沒有看見,她豈能不知此時的壇主只是色厲內荏而已,他身上的毒還沒有解,她早已看的清清楚楚。
一串低低的淺笑從白幽蘭的口中發出,只是她面上的表情卻猶如罩着一層寒霜一般,足以冰封大地。
遠在千里之外的邊關,剛剛經歷了一場戰鬥的將士們正打掃着戰場,他們敬重的景王爺身形穩穩的佇立在城牆之上,令人一眼望去感覺無比的踏實,就如同他血戰沙場之時,給將士們帶來的無往不催的氣勢一般,鼓舞人心!
他身邊一人戴着火紅色的面具,正在趁着周圍無人之時喋喋不休的追問着,大有不得到答案決不放棄的架勢。
被吵了好半天的洛銘軒,終於淡淡的吐出了幾個字來:“瀟然,是你說的她的身邊人手太少。”
“我幾時那麼說……”
直覺要反駁的顧瀟然卻猛然想起前幾日的事情,確實是他說王府沒什麼人手,白幽蘭身邊只有微風和細雨,可是……
“那我也沒讓你把十大護衛全派去啊!影子還沒到,你就把身邊的人給派遣光了!要不是今日你身邊缺少人手,怎麼會……”
顧瀟然跳腳,要不是他確信自己打不過洛銘軒,此時一定會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誰知洛銘軒根本不在意,只是在他提到今日戰場上的事情之時,甩過來一個凌厲的眼刀,成功的讓顧瀟然將剩下的話全都悶在了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