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老出聲讓白幽蘭進屋子裡面,白幽蘭倒也沒有猶疑,起身走了進去。
房間裡,桌子上地上甚至連牆壁上都拜訪滿了各種物品,奇老一個人站在那裡,望着一處發呆。
奇老不說話,白幽蘭也不去問,只是在那些東西上一一看過去,突然她的目光在一物上停頓了一下,雙眸中散發出了亮光來。
奇老並沒有回頭,卻不知道爲何能準確的捕捉到白幽蘭的目光,出聲詢問道:“小丫頭喜歡這個袖箭?”
“袖箭?”
白幽蘭伸手拿起那個小小的物件,反覆看了看,說道:“好像與普通的袖箭有所不同,裡面的武器並不是箭而是針。”
這纔是剛纔白幽蘭目露亮光的原因。
奇老轉回身來,雙眸明亮的看着白幽蘭好一會兒之後,說道:“素問景王妃擅使一手銀針爲暗器,不想居然在這裡得見。”
白幽蘭心下再驚,這奇老單憑自己見到這個安裝了銀針爲武器的袖箭,就會做出這樣的推斷,實在是不得不讓人感到驚訝!
“小丫頭也無需否認,據我所知在整個北唐國,之前尚未有使用銀針爲暗器的人,唯有景王妃一人而已。”
“奇老真是深藏不露!景王妃即便是使用銀針爲暗器,卻也使用的隱蔽異常,奇老居然能得知。”
白幽蘭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道出了這個事實。
誠如她自己所說,可能在這個世界裡甚少有人用銀針做暗器來使用,她使用起來就格外引人注目,但是她使用銀針的時候,根本沒有多少人見識過,這個奇老身居平城,又怎麼會知道?
這個奇老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至少不像表面那樣只是一個喜好製作各種稀奇古怪東西的!
奇老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好像飽含着某種心酸與憤怒。
白幽蘭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卻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着他說出下文,她料到奇老是有話要對自己說的。
此時的奇老不單單是瞳眸之中沒有半分醉意,言行舉止全都沒了醉意。他緩緩走到旁邊的一副畫下,用手撫摸着畫下面桌子上的一物,說道:“小丫頭,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容忍那些人,在我的家門口胡鬧麼?”
“願聞其詳。”
白幽蘭拿着手中那個袖箭,靜待下文,可是奇老忽然又閉口不語起來,房間裡靜的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其實,就在剛纔奇老伸手撫摸那樣物品的時候,白幽蘭已然察覺到不對,那是一個機關的總控制按鈕,奇老那看似撫摸的動作其實已然開啓了機關!
機關一開啓,這整個屋子就與外面隔絕起來,從外面看不出任何異樣,但是裡面的人說的話外面一個字也不會聽見,想要出去更是難上加難。
現在白幽蘭忽然明白過來,奇老恐怕是一個機關大師,而且身有武功內力不俗,否則之前她在外間小聲說話,也不會被他聽了去。
只是,明白了這些的白幽蘭面上卻沒有絲毫的驚慌,有的只是足以冰凍大地的寒意。
右手微微擺了一下,白幽蘭阻止了細雨的動作,微風跟蹤陳修遠而去,並不在此處。
好一會兒,奇老依舊沒有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白幽蘭冷漠的放下手中的袖箭,聲音冷然的說道:“多謝奇老讓我一飽眼福,告辭了。”
“小丫頭就想這麼走了,難道不知道你現在已經出不去了麼?”
聞言,白幽蘭停下腳步卻也不回身,聲音淡然說道:“奇老如此費盡心機的想要將我留在這裡,恐怕也是別有用意吧!”
奇老哈哈大笑道:“小丫頭果然與衆不同,身陷機關內,卻絲毫不見慌亂!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奇老有沒有看錯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處留不下我!”
身隨聲動,白幽蘭的話語剛落,身子就猛地竄了出去,但是她竄出去的方向並不是門窗,而是她進屋之時奇老所駐足的地方。
奇老尚站在機關按鈕那裡,他雖然有武功,卻全然沒有料到白幽蘭居然不是竄向門窗,這些普通的逃生地方,所以稍稍有那麼一線的愣怔。
他只此這一絲絲的發愣,已然足夠白幽蘭搶到先機。
待得他反應過來要攔截白幽蘭只是,迎面就碰到了白幽蘭射過來的三柄飛刀以及十餘根的銀針!
三柄飛刀直取奇老上中下三路,而那十餘根銀針則看似散亂無章的飈射過來,實則大有文章在其中。
奇老施展輕功很是輕鬆的避過了三柄飛刀,卻發現無論如何也躲不過那十餘根銀針,只得揮出衣袖將它們擊落。
不料,銀針是被他擊落了,他的身形卻也是猛地一頓!
奇老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他自己的衣袖,和掉落在地上的銀針,然後乾脆停下了身形,不再去攔截白幽蘭。
只在這須臾之間,奇老就發現自己確實奈何不了白幽蘭半分,空有一身武功,在白幽蘭的毒術面前,卻也失了原本該有的作用。
“丫頭,你怎麼知道那裡纔是這個機關的中心?”
白幽蘭不語,只是拽過了旁邊的一張椅子做了下來,手中有銀針把玩似的若隱若現。
見狀,奇老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丫頭,你也別生氣,其實我對你沒有惡意。”
白幽蘭擡眸看向奇老,說:“步步計算,開啓機關將我攔在屋內,如果這樣還不是惡意,那麼什麼樣纔是有惡意。”
奇老緩緩坐在了地上,剛剛白幽蘭激射而來的十餘根銀針全部淬過毒,一種很奇妙的毒,奇老只是用衣袖將銀針擊落,卻已然中毒,此時他已經支撐不住毒性,只得坐在地上。
對於身上的毒,奇老沒有多加理會,目光更是迥然的望着白幽蘭,好像喃喃自語一般說着:“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我就知道……”
白幽蘭自然注意到了奇老面上的恍惚,只是她此時已沒有心思去探究這個奇老了,於是當即說道:“如果奇老執意想看到這個屋子內,你的心血傑作全部被毀掉的話,那麼我就勉爲其難一回。”
“不,小丫頭,能聽我說一個故事嗎?等這個故事講完了,我一定打開機關。”
奇老急忙阻止,是因爲白幽蘭所做的地方是這個機關的中心不假,通過那裡也能將機關打開,但是倘若不知開啓機關的訣竅,這整間屋子都會毀於一旦!
見白幽蘭不語,依舊把玩着手中的銀針,奇老其實很想看看她此時的表情,只可惜她低着頭並不能看到。
無奈,奇老只好開始講述他所說的故事。
白幽蘭也心知如果她強行開啓機關,不但這間屋子會被毀壞,很可能她也不能全身而退,所以她搶佔了這個中心之後,沒有後續的動作,纔會聽完奇老講的故事。
原來,奇老年輕之時就喜歡製作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而他的妻子雖然不能理解卻也一直很支持他。
直到三十年前,忽然有一天他的妻子患了一種奇怪的病,見不得一絲一毫的光,只有見到任何一絲的光芒,她的皮膚就會寸寸潰爛,痛苦異常!
與妻子感情甚篤的奇老大爲悲痛,就在這時一個神秘人出現在他的面前,告訴他,他妻子是中了毒,而這個神秘人就是下毒之人。
這個神秘人武功奇高,幾招之下就將奇老打敗,然後告訴奇老想要拿到解藥,就要聽從他的吩咐。
此後的三十年間,奇老就按照這個神秘人的吩咐,一直在這裡製作各種奇怪的物品,吸引各路人士的目光。
每隔一個月的時間,這個神秘人會送來一份清單,那上面寫的是奇老可以將東西給予的人員名單。
伴隨這份名單而來的還有一份解藥,但是並不是真正的解藥,只是一種能讓奇老的妻子能夠出來活動一天的時間,卻也不會讓她徹底痊癒的解藥。
奇老不是沒有想過出去尋找神醫爲妻子解毒,只是那神秘人派人監視着他,只要他稍有異動,一月一份的解藥就不會送來,而他的妻子卻會在這一天遭受到慘無人道般的痛苦折磨。
他妻子也不是沒有嘗試過自殺,可是那神秘人早已言明,如果她死了,這毒就用在奇老的身上,奇老也死了,就將她遠在京城,對於這些絲毫不知情的兒子弄來,甚至是他的孫子!
奇老不知道這個神秘人是誰,也不知道他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卻也漸漸的發現,有很多的青年才俊在來過他這裡之後,就會神秘失蹤!
痛苦異常爲了子孫後代卻不得不活下去的奇老與他的妻子,無力擺脫這樣的局面,只得任由外面的人胡鬧。
只是奇老一直沒有放棄希望,他秘密的在這間屋子裡建造瞭如此怪異的一個機關,爲的就是如果某一天能夠遇到一個會用毒,會解毒的人,他能夠啓動機關,隔絕所有監視與監聽,請求此人幫他妻子解毒。
而白幽蘭來到奇老這裡,出手之間就將那些人給定在原地,奇老看的分明,那不是任何的武功或者暗器,而是毒!
在這一瞬間,奇老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纔將白幽蘭引到了這間屋子裡來,開啓了機關,想要請求白幽蘭幫忙,誰知道白幽蘭居然會如此的強勢,逼得他不得不讓步,先將這些事情講了出來。
聽完了這個故事,白幽蘭的心中依舊有着很多的疑惑,她輕啓朱脣說道:“奇老憑什麼認定我能解此毒,又憑什麼認定我一定會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