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那下毒之人就是安管家不成!”
白幽蘭的這句話一出,整個院子裡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紛紛都看向了安福。
有的時候,特別是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一句話就能左右局面。此時,就是如此。
那些正在喝着井水,或者已經喝完井水的人,全都選擇了相信白幽蘭而憤怒的瞪着安福,彷彿他不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他們就會隨時撲上來一般!
見狀,白幽蘭微微勾起了脣角。不是散佈留言說她是煞星,這些人才會上吐下瀉麼?她也不去辯解,只是將事實真相說出來,告訴這些人根本就是因爲有人下毒要毒害他們!
“王……王妃……”
以安福的深藏不露也是變了臉色,臉上一副好似承受了莫大的冤屈的神情,高呼道:“王妃急於澄清流言的心情,老朽明白,只是老朽跟隨王爺多年,怎麼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白幽蘭冷笑,一句她的不對都沒說,暗地裡的意思卻是在說她急於推掉煞星之名,而讓安福背黑鍋呢!
一旁的香蝶輕柔的開口說:“安管家只要喝下井水,就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又能解毒,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是啊,安管家快喝了井水吧,要不一會兒毒發了可就慘了!”
“就是啊,我想王妃剛纔捨命救了我們,現在也就不會來害我們了,沒那個必要啊。”
“安管家不敢喝,難道真的是他……
周圍緩過勁兒來的下人也紛紛勸說着,其中一人的話沒有說完全,但是誰知道他話裡是什麼意思。
安福此時已是呈騎虎難下之勢,這碗井水他要是不敢喝,那就真的說明他心裡有鬼,證明毒是他下的!
安福顫顫巍巍的看着那些下人,臉上的表情混雜着失望、難過等等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安福說道:“好!老朽喝!今日就算是被毒死在這裡,老朽也認了!”
去尋找失蹤的侍衛回來的莫林,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聽到他說喝,立即撈起一個碗來,就要去打井水,不過還不等他拿穩那個碗,腿彎處就被人暗地裡踹了一腳,他一個踉蹌之後才站穩身形,只是手裡的碗早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誰!”
莫林回頭怒吼,卻被莫風狠狠的瞪了一眼,頓時他明白過來,有些尷尬的摸着自己的腦袋,嘿嘿的傻笑了幾聲,躲去了一旁不再言語。
一個已經喝過井水的下人,趕緊去打了一碗井水,遞給了安福。
安福接過那碗井水,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幽蘭。剛纔莫林和莫風之間的舉動,他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可是他還能說什麼?
碗一點點的湊近了脣邊,安福隱藏在袍袖之中的左手卻悄然握緊,他吃過白幽蘭毒的虧,自然更加清楚的知道她的毒不簡單!
只是,情勢所迫他已然沒有辦法,除非……
想到後一種可能,安福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只得低着頭看向了手中的水碗。
突然,“啪”的一聲,碗清脆的摔在了地上,安福說道:“老朽已經喝完了!現在,老朽斗膽想請王妃說一說,爲何誣陷老朽!老朽原本是安家的下人,跟着安皇后日久,後來跟在王爺身邊,承蒙王爺看得起讓老朽當了管家,看着王爺長大!老朽怎麼可能……”
安福想要打感情牌,細數自己的身家來歷,只是剛剛說到怎麼可能四個字之時,聲音就停頓了下來,臉上有控制不住的痛苦的神色。
安福臉色急變,剛纔那碗井水其實他並沒有喝下去,只是作勢要喝而將井水快速的倒入了自己的寬袍大袖之中,卻想不到井水連脣角都沒有沾溼,依然着了白幽蘭的道!
安福掩飾不住痛苦的神色,只得大聲疾呼道:“誰不知王妃精通毒術啊!老朽可是對毒術半點不通!如今,如今老朽中了王妃的毒,可真是百口莫辯啊!”
“噢?”
白幽蘭故作疑惑的說道:“安管家說的話還真是奇怪,本王妃站在這裡沒有動過一下,那碗水也不是香蝶、莫林莫風打來的,更加不是本王妃打來的,本王妃何時下的毒?難不成打水的人與本王妃串通好的麼!”
“撲通”一聲,剛纔給安福打水的下人跪在了地上,高聲說道:“安管家可不要胡說啊!小的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王妃,怎麼可能和王妃串通給你下什麼毒?陳哥你說,王嬸你們要給墩子作證啊!”
被那個墩子點到的人點了點頭,說:“是啊,墩子他爹病了,墩子今天剛來幫忙的,見都沒有見過王妃啊。”
“就是就是,我們都可以作證!”
白幽蘭再次勾脣而笑:“爲什麼這麼多人喝下這井水,什麼事情也沒有,只有安管家喝下去卻中了毒呢?本王妃可是有話在先,除非是原本沒有中毒之人,喝下這井水纔會有事!”
安福已經痛得委頓在地,卻依舊嘴硬的說道:“那也不能證明是老朽下的毒!”
“那爲何全王府的人,都中毒了,只有管家你沒事呢?”
“莫林和莫風也沒有中毒啊!還有香蝶……”
“誰說我們沒有中毒?!”
香蝶立即走上前去幾步反駁:“我們也一樣中毒了,只是王妃發現的及時,立即就讓我融了一碗解毒的藥水喝下,要不你以爲我們會無事嗎?”
香蝶自從來了王府以後,與丫鬟下人相處的很好,她說得話自然有人相信,而香蝶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們幾人還沒有和大家一樣上吐下瀉,需求的藥水量少,王妃就以緊急之法,添加了酒和醋來溶解藥丸,爲我們幾人解了毒。那隻碗還在草叢裡放着呢,碗裡一定還能聞出酒和醋的味道!”
白幽蘭給了香蝶一個讚賞的眼神,然後目光冰寒至極的望向了安福,說:“安管家還有何話說?說來真是痛心,跟隨王爺最久的安管家,居然企圖謀害王爺以及王府這麼多人!”
“老朽……沒有!可能……”
安福此時中毒,腹痛難忍,又眼見事情不利,有些亂了方寸的說:“可能因爲老朽沒有吃下被下毒的東西,纔會沒有中毒的……”
“不對啊安管家,之前我明明看見你就在我身旁,跟着我一起吐來着,怎麼又說沒有中毒……”
隨着一個下人疑惑的聲音,再次將安福推向了懸崖邊!
如果沒有中毒,那麼你爲何要和大家一樣嘔吐,顯示出來中毒的樣子?那豈不是做賊心虛,明知他們中毒之後是什麼情況,爲了不引起人注意,纔會這樣做的!
這一切都在說明着,即使安福不是下毒之人,他也是知情者!
想到這裡,那些下人和丫鬟們憤怒了,難道他們的命就那麼不值錢麼,爲了給王妃扣上一個“煞星”之名,就要他們全體送命!
“王妃,奴婢們懇請王妃嚴懲安管家,還奴婢們一個公道!”
所有人都對這白幽蘭跪了下來,大聲的懇求着。
“如果是安管家做下的事,本王妃一定嚴懲不貸!現在,估計大夫應該來了,你們全都去讓大夫把把脈,開點藥吃,然後下去歇息吧。”
白幽蘭清冷的聲音,在夜空之中有一種淡漠的氣息,好似洛銘軒平日裡的樣子,只是那些下人依舊感受到她話中的關懷,感恩戴德的下去了,沒有任何一個人提那個“煞星”的事情。
看了看委頓在地上,已然說不出話來的安福,白幽蘭吩咐道:“把他也帶去密室!”
“是,王妃!”
當白幽蘭來到密室之時,微風已然撬開了那個前來殺白幽蘭的黑衣人頭領的嘴,據他交代,果然是管家安福讓他帶人來殺白幽蘭的,時機也是安福告訴他的。
這個頭領是江湖上一個殺手組織的,對於究竟爲何要殺白幽蘭他並不清楚,只是單純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罷了。
威脅楚玉月的事情,也不是他做的。
此人沒有想到,在景王府內有奸細,將景王府所有的侍衛全部毒倒,就連所有下人一起被毒倒,白幽蘭身邊沒有幾人護衛的情況下,原本以爲十拿九穩的買賣,居然把他自己給折在了裡面!
想到那些突兀出現的另一夥黑衣人,此人就恨得咬牙切齒,而當他想到他馬上就能逃離現場,卻被一根銀針扎中,全身僵硬動彈不得,只得束手就擒,他只能感嘆自己有夠倒黴了。
聽了微風的彙報,彷彿早就料到了這些一般,白幽蘭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盯着癱在地上的安福不語。
半晌之後,白幽蘭才說道:“安管家,念在你跟隨王爺多年的份上,你只要說出是誰主使你這麼做的,本王妃可以饒你一命!”
安福已然是滿頭大汗,相信如果他不是真的有武功內力在撐着,早已痛的昏過去了。只是聽到白幽蘭的話,沒有絲毫猶豫的說:“沒有人主使我,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
“安管家對你的主子倒是很忠心,寧可中毒也不肯展露武功逃走!”
白幽蘭露出一個充滿着寒意的笑容,說:“就是不知道你如果知道安紫語,並沒有如你想象中的一般安居樂業,而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安管家會作何感想?”
聞言,安福猛然擡頭難以置信的望向了白幽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