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蘭豁然起身,聲音冰冷卻帶着一絲失控的尖利,問道:“你說什麼?”
賈永豐縮了縮腦袋,回答道:“回王妃,那人逃跑了。”
他知道那個錦衣男子對於王妃來說很重要,昨晚王妃離開之前就曾經叮囑一定要看好此人,誰知……
低着頭,賈永豐將事情的詳細經過稟告給了白幽蘭。
原來,凌晨之時賈永豐還曾去查看過,那錦衣男子還在那裡好好的,細雨封住的穴道加上中毒令那人依舊躺在低上動彈不得,到了早上賈永豐再去的時候那個人卻不見了蹤影!
賈永豐當即大急,立即一邊查看牢房內的情況,一邊命人仔細搜查。
可是那牢房內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外面守衛的士兵並沒有察覺異常,而士兵的全力搜查也沒有找到那人,那人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怎麼也找尋不到了。
賈永豐無奈,只好前來稟告了白幽蘭。
緩緩的坐回了椅子上,白幽蘭以手扶額心中的點點悔恨像是毒蛇一般的舔舐.着她的心。
爲什麼要那麼自信於自己的毒術,以爲那錦衣男子中了他的毒,加之細雨制住了他的穴道,他就一定逃脫不了,爲什麼就不早一點給他用上剎那永生之毒呢?
如果早一點用了此毒,豈會讓那人如此輕易逃脫?此時那人逃脫出去,憑藉風雨樓的手段要藏起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茫茫人海又能到哪裡去尋他!
洛銘軒微微擺手,命賈永豐下去自行領罰,然後伸手輕輕的握住了白幽蘭有些冰涼的小手,心疼的替她溫暖着。
想了一下,洛銘軒說道:“我雖不知你們之間究竟談了什麼,但是此人主動暴露身份,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倘若他還沒有說出來,那麼早晚他一定還會出現在你面前的,幽蘭無需太過擔憂。”
聽了洛銘軒的話,白幽蘭擡眸看着他,見他的面龐之上是一片安靜淡然,她的心也不禁跟着安穩了下來。
微微放鬆下來的白幽蘭此時也反應過來,昨天那錦衣男子要求與自己單獨一談,最後卻只是說了那麼半句話,而沒有將其真正的目的說出,確實不應該就此消失,日後一定會再次自行找上門來的。
只是,聽那錦衣男子說的那半句話,他來此的目的分明與孃親凝露有關,他逃脫出去之後,也不知何時再露面,白幽蘭的心內終是放不下,一時間卻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
食不知味的用完了早膳,白幽蘭本是想去牢房內查看一下,就有士兵來報,榮王洛阡陌已到城門口,堅持要景王爺景王妃兩人出迎。
聞言,白幽蘭是微微蹙眉,這榮王洛阡陌給人的印象一向是謙和有禮的,怎麼會非要洛銘軒和她二人出迎?
而且,這是在邊關,洛銘軒此時是領兵主帥,此處的士兵皆屬洛銘軒麾下,這榮王洛阡陌如此囂張,就不怕惹怒一衆士兵麼?
一旁的洛銘軒揮手讓那士兵且退了出去,出聲問道:“奔雷,榮王身旁還跟着什麼人?”
“回王爺,是參軍烏浩言。”
洛銘軒點了點頭,心中明瞭,起身向外走去,見白幽蘭疑惑的看着他,洛銘軒回身輕輕的拉着她的手,牽着她一同向外走去。
白幽蘭轉動雙眸,突然問道:“烏浩言是皇后的人。“
聽到白幽蘭如此說,洛銘軒微微勾脣,點了點頭表示她說對了,心中卻也對白幽蘭的敏銳表示讚歎。
一直就知道白幽蘭對於各種氣息非常的敏銳,敏銳的程度與他們這些有內力的人相比也並不遜色分毫,沒有想到在這樣勾心鬥角的事情上,白幽蘭也是能立即想通。
這烏浩言名義上是榮王洛阡陌的心腹,但是經過洛銘軒的調查發現,烏浩言實則是皇后派遣到榮王身邊的一顆棋子,用意就是監視榮王的。
要知道,雖然榮王的立場一向是支持端王的,柔妃對皇后也是禮敬有加,但是皇后眼看着榮王越來越出色,如何能放心?
或許,榮王洛阡陌對於這個烏浩言的身份也是心知肚明的,他只是假作不知吧。
畢竟夾縫中生存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幽蘭得知了原委之後不禁微微挑眉,這榮王洛阡陌過得也不舒心啊,那就去看看這次他究竟要玩出些什麼花樣來吧。
當洛銘軒和白幽蘭兩個人來到城門口之時,遠遠的就看到那裡有着一把遮陽的傘,榮王洛阡陌正端坐其中的陰涼之下。
城門口已然圍了很多的百姓,要不是有士兵在維持秩序,恐怕這些百姓早已圍攏上前了。
洛銘軒與白幽蘭相視而笑,然後施施然的走向了榮王洛阡陌。
榮王見洛銘軒兩個人走了過來,優雅的從那張椅子上起身,施了一禮道:“阡陌見過五王兄五王嫂。”
洛銘軒依舊如往常一般淡然點頭並不言語,白幽蘭聲音微冷的說道:“榮王弟既知長幼有序,又爲何擺出如此威風,豈不知敬人者人恆敬之?”
聞言,榮王再次微微施禮道:“五王嫂教訓的是,只是阡陌身負父皇旨意,情非得已,萬望五王兄五王嫂莫要怪罪阡陌。”
榮王說話行事依舊是謙謙有禮,可是他身旁的一人有些按捺不住,欲要開口說話卻被榮王用眼神阻止,只是那人的神情中依舊帶着滿滿的不忿之色。
白幽蘭在旁邊看的清楚,心中明瞭此人就應該是那個烏浩言了吧?
當下,白幽蘭微微勾脣,但是面上帶着的卻是冷然的笑容,對榮王說道:“看來榮王弟的人有話想說,何不讓他把話講出來?”
白幽蘭這話一出,那個烏浩言立即就躥了出來,神態帶着絲絲的傲慢的說:“景王妃言語之中均在指責榮王爺。但是恕屬下僭越說一句,景王妃雖是王妃卻也只是身爲一介婦人……”
那烏浩言說到這裡就沒有再說下去,但是人人均知他話中的意思,是在說白幽蘭是女子在這裡並沒有說話的餘地,那其中的輕蔑當真是溢於言表。
榮王當即變了臉色,只是他的話尚未來得及出口,就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喝道:“來人,將參軍烏浩言拉下去,重責二十軍棍!”
不是別人,正是在一旁至今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洛銘軒。
聽到洛銘軒的命令,當即就有士兵大聲應着,走了出來如狼似虎一般的撲向了烏浩言。
烏浩言見狀心中微微一慌,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嗆”的一聲抽出他的佩刀,喊道:“誰敢?景王爺,屬下雖然職位低下,卻也不屬景王爺麾下,景王爺無權處罰屬下,何況屬下不過是說了句實話,何罪之有!”
洛銘軒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三十軍棍!”
“景王爺,你……”
烏浩言還欲爭辯,榮王急忙一把將其拉住,眼神之中帶上了從未有過的嚴厲,對他說道:“烏參軍,你冒犯五王嫂已屬犯下大錯,如若再頂撞五王兄,就是父皇親臨也保不住你的性命。”
烏浩言哪裡肯服,只是看到榮王示意他注意周圍的情況,他微微掃了一眼就愣住了,然後心中就驚慌起來。
周圍的百姓羣情激奮全都叫嚷着要衝過來,而那些維持秩序的士兵雖然攔住了那些百姓,卻也全都目光兇狠的望着他,彷彿他和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他哪裡知道,此次邊關士兵和百姓中毒,如若不是白幽蘭出手,恐怕染病的人此時早已死去,如何還能站在這裡?甚至會有更多的百姓死在這場敵人的陰謀中。
白幽蘭在邊關百姓和將士心中,已然是擁有着不亞於洛銘軒的威望,此時這烏浩言膽敢如此蔑視於白幽蘭,倘若不是士兵們銘記軍紀,恐怕已經與百姓一起衝上來,圍毆他了。
而就在烏浩言這一愣神之間,奉了洛銘軒命令的士兵是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將其拖了下去,不一會兒就聽到了軍棍擊打在皮肉上的悶響,這烏浩言也算是硬氣,愣是沒有發出一句呻吟。
眼見着自己的心腹被拖了下去軍棍伺候,這榮王的神情也終究是變了變,望着洛銘軒好一會兒之後纔算是緩和了臉色。
“五王兄,父皇聞聽邊關瘟疫橫行,特命阡陌前來相助與五王兄。不過於路途之中,好像聽聞邊關瘟疫之事已然解決?”
洛銘軒也不多做解釋,只是回了兩個字:“不錯。”說完,洛阡陌並不邀請榮王同行,自己當先就往城內走去。
榮王好似早已習慣了洛銘軒如此的態度,並沒有什麼氣憤或者不高興的神情,不過還是微微施禮叫住了洛銘軒。
“五王兄且慢行,阡陌臨出行前父皇交予阡陌一件物品,囑咐阡陌要在邊關城門口處,親手交給五王兄。”
說着,榮王就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用絲綢包好的小包,恭敬的奉給了洛銘軒。
那小包並不大,從外面看不出內裡究竟是什麼東西。
疑惑的接了過來,洛銘軒手指微微用力捏了一下,卻依舊沒有弄清楚裡面是什麼,微微點頭致謝,洛銘軒就要將這個小包收起來。
這時,榮王再次阻止了洛銘軒,說道:“五王兄,父皇有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