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珂姑娘,你先彆着急,包先生只不過是急火攻心,暈過去了而已。”
魏汐月站起身,想要拔下發間的金釵,要朝着包文丹的人中處紮下去。卻看到包文丹嘴角、臉上都是馬糞,心疼自己的金釵,始終下不去手。瞧見阿珂發間也有一支金釵,便收回了要拔下自己金釵的心思。
“阿珂姑娘,你拔下頭上的金釵,朝着包先生的人中處扎一下就好了。”
阿珂便拔下腦後金釵,照着包文丹的人中比劃了好幾下,終究膽子小,不敢下手。
她不敢下手,羅媽媽在身後可就急了。
這包文丹能夠有了精神可完全是她又灌馬糞又扇巴掌的。都到這個時候了,若是功虧一簣,那她先前的種種努力不就是白費了嗎?
因此,羅媽媽趁着阿珂不注意,捏起阿珂握着金釵的手,猛地朝着包文丹的人中狠狠地紮了下去!
“啊!”
只聽一聲尖叫,包文丹一下子就從地上蹦了起來,倒把阿珂給嚇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方纔包文丹吐出來的馬糞上,弄得滿身滿手都是,順便還撿了包文丹一褲子。
阿珂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終於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包文丹的人中也出了血,他四處張望,見到阿珂手中的金釵,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
“阿珂姑娘,我包某和你無冤無仇,你怎麼下的了這麼狠的手呀!”
阿珂只知道哭,她在這麼多人面前跌進了馬糞中,覺得丟臉極了。本來府中的人因爲她的地位低下,雖然伺候着大公子,但名不正言不順的,卻當上了城主府的內管事,一個兩個的都心中不服氣。如今看着她丟臉,這些長嘴婆子們豈有不暗地嘲笑她的道理?
阿珂敢肯定,不出明天早上,她跌進了馬糞中這件事情保管會在城主府內傳得沸沸揚揚的。
包文丹兀自在埋怨着阿珂,魏汐月卻淡淡地看着包文丹笑道:“包先生,你還是不要再說話了。你方纔暈過去了,是阿珂姑娘救了你。你不說感謝阿珂姑娘,竟然還埋怨她,這哪裡是一個君子所爲,分明是小人行徑。”
包文丹冷哼一聲,擦了擦人中上的血跡,順便將嘴角的污穢都給抹了個乾淨。
“怎麼着,王妃殿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擺出這麼大的陣勢,什麼都沒有抓到一個,到如今還不讓人說話了?”
魏汐月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個包文丹的苦頭還是沒有吃夠。
“包先生,我不讓你說話,不是因爲我理虧,而是因爲,你方纔吃了那麼多的馬糞,如今一張嘴,就是臭氣熏天,屋子裡的人都要被你給薰壞了。”
包文丹一怔,環顧四周,周圍的人果然都在捂着口鼻,十分厭惡地看着他。
他伸出雙手,朝着手心裡哈口氣,又迅速地貼近了鼻子邊。果然,一股子酸臭加上腥臭都直往他的鼻孔裡鑽。
包文丹
“哇”的一聲,又扶着椅子吐起來。
不過他既然連隔夜飯都給吐出來了,肚子裡自然空空如也,如今不過是乾嘔罷了。
屋子裡的人更加嫌棄包文丹了。
羅媽媽捂着鼻子,罵道:“包先生!你可別在這裡吐了,再吐下去,估計這卿月閣明天就要被你給臭散了!再有,你仔細地瞧瞧你自己身上,多大個人了,這褲子還被尿溼了。這裡頭除了老奴幾個,都是年輕的小媳婦兒,還有幾個沒出嫁的姑娘家呢,你可別這麼不要臉呀!”
包文丹徹底清醒過來之後,只注意到自己吃了馬糞,還沒有朝着下身看去。這會兒聽了羅媽媽的話,果然覺得小腹處輕鬆了好多。
低頭一瞧,褲子、袍子連同靴子襪子都被尿液給打溼了,一股子尿味騷氣沖天,頂得包文丹腦仁兒疼。
包文丹一開始還爲自己慶幸呢,終於尿出來了,不用回去看大夫了。等反應過來,包文丹的腦子就“嗡嗡嗡”直響。
他方纔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尿了褲子,這臉可丟大了,往後他還怎麼在城主府中行走呀!
“包先生,你要不要回去換換衣裳?”魏汐月強忍住笑,又拿了帕子捂住口鼻,一雙柳葉眉緊緊地蹙在一起,既是因爲被包文丹這一身味道給薰得,又是因爲忍笑忍得。
包文丹氣哼哼的,心裡面把魏汐月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遍了,嘴上卻不敢說出來。
“這大晚上的,等我回去換了衣裳再回來,就天亮了。”
魏汐月笑眯眯地說道:“天亮了好呀。包先生大晚上的回去換衣裳,這城主府中靜悄悄的,也沒有人看見包先生現在這副樣子。就算是有巡夜的媽媽們聞到了一身味,也不會懷疑到滿腹才華的包先生你頭上呀。”
魏汐月雙眸微微轉動,俏皮地笑道:“難道包先生不想晚上悄沒聲息地回去,非要等到白日裡人來人往,所有人都跑來觀瞻包先生你的尊榮,才肯大搖大擺地回去換衣裳嗎?”
“你不要欺人太甚!”包文丹氣得手指頭都直抖,哆哆嗦嗦地想指着魏汐月的鼻子,卻怎麼都擡不起來了。
原來他剛纔着實被那個面目猙獰的“女鬼”給嚇着了,又被羅媽媽等人這麼一折騰,本就是文弱書生一個,到如今哪裡還有半分力氣?只能夠是等着魏汐月,敢怒卻不敢行動了。
魏汐月往後退了一步,儘量離臭烘烘的包文丹遠一點:“包先生這是在怪罪我了?難道我說的話不對嗎?你們大夥兒給評評理,我可全都是爲了包先生好呀。唉,看來還是我不夠了解包先生,擅自做主了。原來包先生喜歡萬衆矚目的感覺呢。行呀,一切都依着包先生,包先生想着要白日裡纔回去換衣服,那就儘管這麼做好了。”
說完,魏汐月瞪着一雙無辜的丹鳳眼,狀似天真地看着包文丹。
包文丹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魏汐月方纔的話除了語氣嘲諷以外,的
確是挑不出一點毛病,難道真要他大白天地在城主府中穿梭來穿梭去,跑回前院去換衣服?
那豈不是讓人給笑話死!
菲姨娘等人也附和着魏汐月,包文丹面色通紅,更加下不來臺了。
他忽然想起那隻“女鬼”來,雖然身上還是一激靈,但自以爲找到了對付魏汐月的方法,這心底裡也有了膽氣。
“這離天亮還早着呢,我什麼時候回去換衣裳都行,不過那女鬼被放跑了,王妃殿下您怎麼說?”
這是來興師問罪了。
魏汐月微微眯起眼,儘量忽略空氣中這令人不適的味道。
“包先生還有臉說呢,說好了讓包先生過去瞧一瞧,包先生可倒好,都已經抓住那女鬼了,竟然到了最後卻還鬆了手,被嚇得尿了褲子,人事不省。我們一羣老弱婦孺怕包先生有個什麼好歹,這纔沒有去追那女鬼,讓那女鬼給跑了。包先生,你現在反過來問我,我可沒有話說。”
“是呀是呀,包先生呀,你是咱們這裡頭的頂樑柱,怎麼臨到頭卻嚇得尿了褲子了呢?”
羅媽媽看魏汐月奚落包文丹,心裡頭十分得意,順着魏汐月的話頭,越說越起勁,恨不得當場就把包文丹說禿嚕一層皮下來。
包文丹一聽人家說他尿褲子,條件反射地就又想小解。
他極力忍着,梗着脖子辯解道:“王妃殿下親口說要帶着我們來捉鬼,結果鬼來了,王妃殿下卻讓我帶頭上,自己縮到後頭去了,這是什麼道理?還有你們這些人,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碰到鬼的又不是你們,你們當然好好的沒事了。”
起先包文丹確實以爲那女鬼是萬金枝假扮的,但方纔真的見過鬼之後,包文丹卻有些猶豫了。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嗎?那鬼果真是冤死的碧荷?
“包先生還是先回去換衣服吧,這捉鬼的事情咱們從長計議。”
一聽魏汐月這麼說,包文丹就洋洋得意起來。這魏汐月肯定是拿那鬼沒有辦法了,所以想要將他們都趕走,敷衍過去。哼,他包文丹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換衣裳的事情不着急,現在女鬼跑了,估計受了今天晚上的驚嚇,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現身的。王妃殿下準備怎麼辦?王妃殿下可別說就這樣將這個爛攤子丟下來了。這鬼今晚上被咱們這一驚嚇,估計心裡面怨氣沖天,等再次出現的時候,一定會報復城主府。王妃殿下不會一走了之了吧?”
羅媽媽等粗使婆子們沒有什麼見識,也沒有主見,且迷信得很,聽了包文丹的話,也憂心忡忡起來。
那羅媽媽扭捏着雙手,不安地說道:“王妃殿下,您給想個法子,將那個女鬼抓住吧。不然,您要是離開了城主府,那隻女鬼還來作妖怎麼辦?”羅媽媽是巡夜的人,自然更害怕那女鬼來報復了。
“羅媽媽不要擔心,我方纔已經用了一個妙招,保管天亮就讓那女鬼現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