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雙手柔柔地撫上我的額頭,好象母親一樣,那麼溫柔,那麼溫暖。
我的意識開始在灼熱中渙散:
“娘……娘……”喊出這兩個字,我的眼睛還是沒有辦法睜開,手卻抓住那雙撫着我額際的手,“娘……別離開嫿兒……娘……”
抓得很緊,緊到,我終於不讓母親在我面前消失。
不讓她在我面前永遠消失。
有一絲冰冷的東西,從緊閉的眼角流下,好久沒有這種感覺,就在這一刻,縱是身體極度的不適,可,只要抓住母親的手,我的不適都會漸漸的好轉。
小時候,一直都是這樣。
無論染上風寒,還是被夫人責罰,母親都用她的手輕輕替我拂去所有的痛苦。
更緊地抓着母親的手,我的思緒又陷入昏昏噩噩中。
再次醒來,我置身在一張柔軟的榻上,而不再是御輦中。
夕陽燦燦的金暉從窗棱外斜斜地射進,我適應黑暗的眼睛不禁被刺地微微一眯。
一眯中,身邊一個聲音驚喜地道:
“姑娘,你總算醒了。”
略轉頭,是昔時那名替我包紮腿傷的醫女。
“姑娘,你腿傷感染,加上淋了雨後又着涼,所以染上風寒,燒了整整一日,你再不醒來,我的命估計也不保了。”她疊疊地念着。
“嗯。”我淡淡應了一聲,原來,我是病了。
眸華環顧四周,醫女的聲音再次解我心意地想起:
“姑娘,這裡是南苑隆慶山莊中的竹宮。因雲紗姑娘也受了些傷,故暫命我伺候着姑娘。姑娘可喚我佟兒。”
此次玄憶離宮,隨身帶的宮女除了襲茹之外,僅有五名,內侍也不過十名。
而我得以隨行,自然,也只有雲紗一人陪着。
她果真是受了傷,爲了救我所受的傷,但,彼時的我,在登上御輦時,只問過一句關於她的安危。
我倒真是心冷無情之人。
“姑娘,可要用些什麼?”
“不用,我靠一會,再休息,還是乏力。”連續說出這些字,聲音有些虛浮無力。
“姑娘的燒昨兒個晚上可是厲害,皇上都守了姑娘一夜,眼見着,順公公求着,朝臣候着,方纔移駕去了明宮,沒曾想,姑娘,倒就醒了。”
纖手撫上額際,昨日那散亂的記憶便又歸攏了幾分。
朦朧中,我抓着一人的手,我把他當成了母親,莫非——
我止住繼續深想下去的念頭,因爲,頭又開始隱隱作疼,帶着病未愈的犀銳,我愈顰了眉。
醫女見我不適,忙扶我繼續躺下,這一躺,倒沒昨日的灼熱,只睡得還是不沉。
再醒來,竟又過了一日,我想問醫女,昨晚歇下後,玄憶是否來,可,話到脣邊,還是生生地嚥了下去。
他自有要處理的事,雖說啓駕南苑前,他把朝政暫交於攝政王代執,風丞相,林太尉相輔,但,此番路途中就遇險,焉知,不是一些先兆呢?
醫女見我醒後若有所思,嘻嘻一笑,道:
“姑娘是在想皇上吧?”
“胡說。”我說出這兩字,心裡的底氣畢竟是不足的。
“昨晚接近子時,皇上過來看過姑娘,但姑娘睡得正熟,皇上就回了明宮,臨走前吩咐我,倘若姑娘再醒了,就叫門口的小內侍去回他,倘若姑娘的風寒溫度還不退,就叫王太醫提頭去見,昨晚,王太醫可是守在簾外,怕得緊呢。”
作者題外話:走過路過留下票票和留言哈,接下來,某人阿回出現呢?瞳瞳似乎犯了一個錯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