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替代品在一起也能讓你這麼快樂?”
林芳斜睨着眼前的面容清俊的男子, 涼涼地開口。
“你來只爲了說這句話?”男子不悅地挑起眉,“那麼請回吧。”
“當然不是啦。”林芳好整以暇地拿起茶几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輕笑道, “我只是好心來提醒你, 組織已經發現你了, 聞人清輝。”
“所以?”聞人清輝不以爲然地冷哼道, “我不會再回去。”
那個骯髒的組織,他是不會再回去了。
“即使他們以季月容的性命爲要挾?”林芳反問,“你也不會回去?”
望了一眼躲在房間裡的少女, 聞人清輝表情冷淡,聲音卻十分堅決地說, “我會保護她。”
“我是不明白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只是作爲以前的同僚, 我要提醒你一下。”林芳湊近她那張嬌豔的臉,不急不緩道, “玩火必自焚。”
社區健康中心。
她呆呆地坐在沙發上,身上還粘着那個人的血。
“居然只是因爲這種理由就殺人。”助手先生忍不住地搖頭,“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我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喃喃地開口,表情迷茫。
助手先生將泡好的紅茶遞到她的面前:“先喝杯茶,壓壓驚吧?”
“謝謝。”
她端起茶正要喝, 就聽到助手先生說:“季月容去世了。她的父親在一個鐘頭前給了我電話……”
助手先生還未說完, 她就站起身來:“你,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因爲你……”助手先生欲言又止, 然後嘆了一聲, “唉,那不是你的錯。那個阿虎不是因爲你死, 那個人……”
“那個人卻替我而死。”她閉上眼,心裡竟泛起疼痛。那個殺人兇手,爲她擋下了致命的一擊。本來該死的人是她纔對。
見她不再吭聲,助手先生繼續講:“季月容的葬禮定在下週舉行,我們要參加嗎?”
“當然要。”她睜開眼,不自覺地脫口而出,“我想再見見他。”
“他?”助手先生微眯着眼,似乎不明白她的話。
她有些不自在地撇過臉,囁嚅地說:“我想再見見季月容的父親……”
“爲什麼?”助手先生不解地巡視她那張緋紅的臉,絲絲陰沉從眼底一閃而過,不過她並沒有注意到。
“不知道。”這是實話。
“好吧,那就讓我們儘快解決問題。”助手先生擡手看了看手錶,轉移了話題,“世希和喬應該和我們聯絡了。”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憂心忡忡地托腮道,“我想我還是……”她突然住嘴不說了。
“怎麼了?”順着她的視線,助手先生轉過身,就見渾身是傷的喬扶着門,紅通通的眼睛望着他們。
“快,快去救世希!”
舞池中央空無一人。
一名容貌清秀的少年無助地被綁在一個豎起的架子上面。
四周圍着戴着面具的貴族名流,他們相互交談,發出低低的笑聲。
“底價是10000賽普丁,歡迎各位競標。”聚光燈打在二樓階梯上的一瘦高男子身上,他也戴着半邊面具,嘴脣微揚。他的聲音滿富磁性,教人不由把目光移向他。
“我出20萬。”人羣中有人舉着手裡的羽毛摺扇,高聲道。
“25萬!”
“50萬!”
混跡在這羣人中的她,面具後的臉微微皺眉。馬克杜市上流社會的諸多聚會都是表面華麗,暗藏着污穢。只不過她沒想到這些人居然明目張膽地販賣起奴隸,她總有一天要將這些混蛋送進牢裡。
她這樣想着,望向舞臺中央。
此刻正被拍賣的少年,雖然也是一名美少年,但顯然不是世希。
世希到底被關在哪兒?
她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想悄悄從人羣裡退出,卻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
“這位小姐,不競標麼?”一臉嚴肅的黑衣壯漢,直挺挺地站在她的身後。
她側過臉,微微一笑:“這個少年不是我要的。”她說的也是實話。
“我們這裡的規矩是在競價結束前,不能中途退場。”見壯漢紋絲不動地擋住她的退路,她也不惱,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看來,在她進來的時候,這幫人就已經盯上了她。
擡起胳膊肘,迅速擊向對方的下腹,她按住壯漢的手,猛地一個過肩摔,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將其狠狠摔倒在地。
“抱歉,我的規矩就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她笑得燦爛,眼角的餘光瞥見更多的黑衣壯漢便自己走來。她立馬轉身鑽進人羣裡。
二樓階梯上的瘦高男人也注意到這邊的騷動。他對着身旁的手下使了使眼色,把現場主持競標一事扔給了他們。
他要親自會會這個闖入者!
宮殿式的華美大屋外,一倆小別克停在暗處。
車內,名叫“喬”的少年死死皺着眉頭盯着窗外:“讓她一個人進去沒問題嗎?”
助手先生扶着方向盤,搖了搖頭:“不會有事。而且就算她被抓,我們還有第二套方案。”
“什麼方案?”喬疑惑地看向氣定神閒的助手先生。
“報警。”
“報警?!”喬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嘴,“拜託,這是什麼方案!”
助手先生扭過頭,望向大屋的方向:“危險的事當然交由警衛隊的人比較好咯。”
“如果世希有事。”喬握緊雙拳,“我不會放過任何人!”
“復仇嗎?”助手先生斜睨了一眼滿臉陰鷙的少年,鏡片的眼神閃爍不定,“那也要有那個能力才行啊……”
不然,也只等於羊入虎口罷了。
她睜開眼,從被褥中坐起。
殘留在空氣中的香味,讓她想起昨晚的美好,粉嫩的臉頰隨之泛起一抹紅。
用薄被包裹身體,她踏上柔軟的地毯,走出臥室。看到還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她露出一絲微笑:“清輝,你……”但目光觸及到坐在男人對面的女人時,她的臉色白了白。爲什麼林芳出現在這裡呢?
“我這就走了。”林芳從沙發上站起,朝少女揮了揮手,“有機會再好好聊一聊吧,月容小妹妹。”語畢,林芳瀟灑地離去,留下一屋的靜寂。
許久,聞人清輝纔打破沉默道:“今天我向學校遞交了辭呈。”
“你不要當老師了嗎?”她走到他的身邊,挨着他坐下,“爲什麼?”
“我們必須馬上搬家。”他風輕雲淡地說,“搬離這個自治州。”
“去帝國,還是共和國?”她歪着腦袋問。
他摟過她削瘦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喃喃道:“去哪裡都好,我不能再讓他們發現你。”
“我是不能存在的嗎?”她低下頭,語帶酸楚道,“清輝,我真的是……爲什麼我沒有一丁點之前的記憶。”
“不管你是誰,你都是我愛的人。”他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扳過來面向他,“我不會容許任何人再傷害你。”
“那你告訴我,和我說實話。”清澈的雙眸望進他深邃的眸子裡,她認認真真地直視着他的眼,“告訴我,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告訴我,我到底是誰。我是季月容嗎?我也想愛你。可是我現在連我自己是不是……”是不是人類都不知道。
聞人清輝抱住少女,把她緊鎖在自己的懷裡:“我不想你恨我。”
“我不想你恨我。”
潛入的會場中,瘦高的男人一腳踹在她的胸口,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嘔出一口鮮血的她。
“對女人我一向溫柔。說吧,你混進來這裡的目的,如果答案讓我滿意,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呵呵。”忍着痛,她扯開一抹嘲諷的笑意,“連真面目都不敢對着我,你覺得你真的能殺了我?”
“嘴硬的女人。”面具後,男人危險地眯起眼。
她支起上半身,摘下臉上的面具,毫不畏懼地回視着男人:“如果可以,我還真想試試,死掉的滋味呢!”
在目睹她的真容後,男人的眼底閃過片刻的驚訝。但很快他就恢復一貫的厭惡,對女人深惡痛絕的厭惡。這個女人,長得和記憶裡的那個女人竟然相差無幾。那個讓他唾棄的賤人!
瞪視着她的雙眸殺意盡現,她是傻子纔看不出這個男人想殺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是迴廊,除了幾個雕塑,和盆栽,沒有什麼可以躲避的物品。
赤手空拳對付一個體格明顯優於自己的男人,她應該感到害怕纔對,但心底卻涌起一種興奮。
不動聲色地向後挪動,當男人的腳向她襲來時,她敏捷地翻滾到一邊的雕塑旁,扶着雕塑站起身。看到男人從腰後掏出槍時,她的臉色變了變。
“你說我朝哪裡開第一槍比較好呢?”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男人故意問道。
“朝天比較好!”一個上踢,讓男人對着天花板開了一槍。在他反應過來之際,她雙手捉住男人舉槍的胳膊,“砰”又是一槍,擊中了雕塑。然後她一個手刀向後劈去,不料男人早有準備,反架住的雙臂。兩個人的姿勢變成了,她背對着他,雙臂大張的被他鉗制住。
“潑辣的小野貓!”男人曲起膝蓋,朝她的背部攻擊。然而她卻借力使力,靠着男人的身體,由着自己輕盈的身子來了一個漂亮的後空翻。
重心不穩的男人向後倒去,於是,對上正面朝下落地的她。
兩個人的脣重重地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