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是首都,裡面不僅住着皇帝老子,各式各樣的人物都是極多。謂之臥虎藏龍那都是小意思。所以,主管城內治安的順天府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犯傻找某些人麻煩的。像當初康熙年間的順天府尹施世綸那樣的,已經很多年沒有在順天府出現過了。不過,北京終究還是北京,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耍橫的。順天府雖然地位不高,但卻有着普通地方官員所沒有的直通乾清宮的權力。別說區區一個都統,就是來了一個王爺,如果真把順天府惹惱了,後果也絕對難以承受。
所以,隆克急急地帶人退了。
……
“孫老闆,這……不好意思!”
隆克屁股也沒有拍就帶人走了,留下了一個爛攤子。何貴雖然已經明言把那傢伙給革出了精品人生,但是,有些事情他卻不得不處理。
“老劉,去櫃檯上取銀子。凡是受傷的,一人五兩銀子的湯藥費。至於孫老闆的損失……”
“何掌櫃的,你不用在這裡演戲!”剛纔何貴跟隆克等人置氣的時候,孫二孃一直都沒有說話,只是在旁邊冷眼看着,現在看着何貴要賠償自己的損失,卻突然冷冷地拋下了這麼一句。
“孫老闆,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大掌櫃的這可是要賠償你們的損失!演什麼戲了?”劉河東不悅道。
“演什麼戲你們自己清楚!”淡淡地回了一句,也不看何貴跟劉河東一眼,孫二孃把躺在地上的幾個夥計攙起來,一一扶到旁邊坐好,又從櫃檯下面拿出一個小筐,找出幾塊布條,準備給幾個受傷的包紮一下。
“喂,我說你這個女人,怎麼不識好賴人呢?”劉河東指着孫二孃,氣道。
“孫老闆,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可這事兒確實不是我指使的,也沒有故意在你面前演戲。你這店,如果不想賣,我們不買也就是了!反正一切都隨你自己的意思。”何貴明白孫二孃的心情,他現在何嘗又不是心中有氣?而且,相比孫二孃,他心裡還有一點兒忐忑。隆克身後的那個夫人,這次能冒冒失失的就派人來砸店,現在他把隆克轟走了,誰又知不知道會惹來什麼麻煩?那句話說得好,疏不間親!他再怎麼說,也還只是一個外人啊。
“隨我的意思,那就請兩位走吧。我這只是間小店,容不下您兩位大人物!”孫二孃並沒有因爲何貴的話而改變態度,依然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
“那好。我們走!不過,你們的損失我還是要賠償的!”何貴嘆了一口氣,又對劉河東說道:“回去支三百兩銀子,捱打的一人五兩,受傷的一人十兩,其餘的,就算是給孫老闆彌補損失吧!”
“嗯!”劉河東點頭應道。
“孫老闆,傷口最好不要用這種事帶顏色的布包扎!”轉過身走了兩步,何貴又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正在給那些受傷的夥計處理傷口的孫二孃,“待會兒最好拿些白布條,用開水煮一下,晾乾之後再重新包紮。對了,傷口還要清洗一下,要不然,容易發炎!”
說完,又朝孫二孃等人抱了抱拳,這才帶着劉河東走出孫家小店兒。
……
“大掌櫃的,有客人!”
何貴帶着一股悶氣回到精品人生,剛進門,就有夥計上前說道。
“客人?老劉……”
精品人生是有分工的。豐升額、王七等人是股東,兼或跑跑營銷,招攬一下顧客;何貴身爲大掌櫃,總掌各項權力,包括經營、人事、財政等等;二掌櫃劉河東負責外面的傢俱廠跟原材料的採購;三掌櫃隆克負責那些雜務。現在,隆克已經被轟走了,何貴又有些煩悶,便想讓劉河東出面接待一下那客人。
“大掌櫃的,那客人指名要見你!”夥計小聲地說道,又偷偷朝着大廳裡面指了指。精品人生的廳堂很大,裡面擺放着各種各樣的轉椅,爲的就是便於客人們挑選樣品。現在夥計指着的方向,正有一個人倒揹着雙手在那裡左看右看。
“指名見我?誰啊?”何貴瞧了那人的背影一眼,也小聲問道。
“說是姓劉,……是內務府的!”夥計答道。
“內務府?”何貴怔了一下,今年跟內務府的生意不都已經做完了嗎?怎麼又有人找上門來了?不過,他現在腦子有點兒亂,也懶得多想,“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揮揮手,讓夥計去忙,又吩咐劉河東趕快去取銀子給孫二孃送過去,何貴這才朝着那名客人走了過去。
“在下何貴,不知這位大人是……”
“哦?原來是何大掌櫃!”聽到招呼,那人轉過身來,也是朝何貴一拱手,接着笑道:“您可真是個大忙人啊。怎麼?事兒都處理完了?”
“……”稍愣了一下才明白這位客人所說的就是剛纔旁邊在孫家茶館的事情,何貴只得苦笑了一下,“讓大人見笑了!一幫子不懂事的混球在那裡鬧事兒,確實是丟人啊!”
“哈哈哈,這有什麼丟人的?這裡可是北京城,這種事……”客人又是一笑,“常有!”
“常有?哼,北京城常不常有這種事何某人管不了,可這精品人生卻不能有!”何貴臉色一正,答道。
“呵呵,看不出來何大掌櫃您還是位蠻正氣的人物!難得,真是難得。”客人又打量了何貴兩眼,笑道。
“大人說笑了!……聽說大人是從內務府來的?還不知道您貴姓大名?”何貴不想在剛纔那事兒上糾纏,轉移話題道。
“哦,我叫劉全!”
“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