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惡人先告狀?
何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打算,因爲根本就告不動。傅家的根子實在是太深了!乾隆夠寵和珅的了吧?這兩人如果放在一起,非要找一個去死的,乾隆肯定連猶豫都不會猶豫地讓和珅嗝屁去。
可是,惡人先告狀不行,反過來先去“表揚”呢?
這也是師雨煙的主意!……這幾年何貴忙的事兒太多,家裡的事務,包括那些生意的來往從來只是管個大概,細務大多都交給了她。沒想到,還真鍛煉出來了一個人才。
至少,師雨煙的主意讓何貴有了一個可以向朝廷通報的方法。而如果朝廷方面知道了福康安的真正打算,到時候,以乾隆對自家這內侄的疼愛,肯定就會有大批大批的援軍開過來。那樣,福康安頂多會勝得不太光彩,敗的可能性也會變得微乎其微,他被拉出去當成替罪羊之一的可能性也會同樣變得微小。
不過,雖然這辦法不錯,可每想到這兒,何貴就是一陣鬱悶。
這年代消息閉塞的程度實在是太厲害了,兩萬大軍的調度都能瞞得結結實實的!京城到現在恐怕都還沒有得到任何一點消息,害得自己不得不當這個透漏者。不過,再想想後世那信息時代,地方上的齷齪事兒照樣也能瞞得過中央,他也就覺得沒什麼稀奇的了。……朝廷離雲南實在是太遠了。而且這路也實在是不太好走。
不過,就算是要“表揚”,至少也得等着福康安地大軍有了進展才行,那樣也纔能有話可說。可讓何貴覺得特別煩惱的是,福康安起兵的速度很快,沒幾天就把大軍開到了思茅。臨了了卻左等右等不願出擊。難道這傢伙只是想拉練一下,帶着軍隊到緬邊境觀光旅遊一番?而最讓何貴惱火的是,那些丘八惹事的本事相當的大,福康安雖然軍紀很嚴,對對某些擾民事件卻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鬧得已經開始有民怨了,真要是再這樣下去,他何某人幾年地努力營造出來的人文環境。恐怕又要被破壞的一乾二淨。
無奈之下,何貴也顧不得什麼開戰不開戰的了,只有寫奏摺上呈。
以前,他給昆明那邊兒寫的都只是私信,所以,上面的人能夠扣下來,可是,奏摺不一樣。奏摺是專呈給皇帝的,呈上去就相當於開始了行政程序,這如果都敢扣壓。那就是犯罪。
而且,現任的雲南巡撫嚴希深以及布政使孫士毅也正在爲福康安地事兒感到焦急不安。福康安動兵以前,他們兩人還能勉爲其難的推說不知道,可如今福康安已經起兵了,他們如果還裝聾作啞,真要是有個萬一。那就是找死沒商量。所以,見到何貴的摺子以後,兩人商量了一下,居然也都附了奏摺一份兒,一起發到了京城。
而就在這個時候,福康安也收到了緬甸孟雲王的回書,只是,對這份兒回書。福大帥連看也沒看就用一句“狡辯”給定了性,之後,等待了許久的大軍出動了。
由西雙版納的打洛小鎮出發,一路橫掃。將邊境上幾路勿忙組織起來的緬軍打得潰不成軍,之後再向西疾進,渡過南壘河,再越南卡江……其進攻方式,明顯就是跟何貴當初的建議相同:意圖直趨緬甸首府曼德勒,生擒孟雲王!
而這個時候的緬甸主力卻還在其西南沿海,跟一個叫做阿拉乾的國家征戰,根本就來不及回防。
……
“老天爺是長眼還是沒長眼,這都行?”
阿拉幹是一個建立了已經幾百年地國度,航海技術十分發達!據說國中還有一批葡萄牙僱傭軍!何貴從一個緬甸和尚口中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嘴巴張得簡直都能直接塞進兩個鴨蛋!葡萄牙僱傭軍?難怪能夠拖住緬甸的大軍!這隻僱傭軍就算不能跟緬軍在正面做戰,也不會什麼叢林戰法,可是,如是隻是讓其守城,緬軍想要打敗他們,恐怕還真不容易。當年清軍數萬攻打只有寥寥人馬的尼布楚、雅克薩,不也是這樣?不同之處只是攻方一爲清軍,一爲緬軍,而守方則一爲俄羅斯正規軍,一爲葡萄牙僱傭軍罷了。雖說僱傭軍的戰鬥力一向比正規軍要差,可是,能到達東南亞的葡萄牙人,恐怕大多數不是海盜就是強人,又是防守,也夠撐上一段時間地了。
“如此一來,有了這阿拉乾的‘配合’,福大帥肯定能夠長趨直入,迅速打下曼德勒,生擒緬王!”了一口氣。能打就好,只要打了,大家一切都好說。
“哼哼,說得好聽!那位福大帥要面對的,可不只是一個緬甸……”何貴搖頭說道。
“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方洛問道。
“其實,如果我是雲貴總督,非要出兵的話,我絕不會自高自大到獨自出手。老方啊,你在雲南也夠久的了,應該知道,邊境上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簡單的,有時候,說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也不爲過。他福康安就算打下了緬甸又如何?生擒了孟雲王又怎麼樣?暹羅就在一邊看着!車裡宣慰司地那場戲,你認爲他們會當真麼?就算當真了又如何……看到緬甸的下場,難免也會兔死狐悲啊!”何貴嘆道。
“暹羅不是跟緬甸有仇嗎?先前緬甸強盛之時,暹羅被他們打得幾欲滅國,要不是那個披耶.達信橫空出世,將緬甸孟駁王逐走,暹羅恐怕早就成了緬甸的一個邦,如今緬甸被我大清攻伐,他們理應高興纔是!”方洛說道。
“面對一個還可以對付地對手。跟面對一個根本就無法抗拒地對手,你願意跟誰呆得近一些?而且,鄭信(即達信)兩年前已經死了,那個昭批耶卻克里雖自稱是鄭信之子,可是,你我都知道
.伐緬甸,欲擒其國王治罪,鄭信自稱華人,對朝廷一向恭謹無比,他昭批耶卻克里難道就不怕大清起兵爲其復仇?”何貴冷哼道。
“這倒是一個可慮之處。可是,即便如此,那拉瑪王(即昭批耶卻克里)恐怕也沒有膽子跟朝廷使絆子吧?”方洛說道。乾隆四十五年。柬埔寨發生內亂,鄭信扶立的柬王安農被害。安南王阮福映趁機插手,想將柬埔寨劃入自己的勢力範圍。四十七年,鄭信動員了二十萬大軍,由昭披耶卻克里率領,浩浩蕩蕩前往討伐。就在大軍抵達前線之時,後方卻發生了騷亂和叛變。演出了一場陳橋兵變的好戲。鄭信王地部將披耶訕卡在受命平叛時率軍譁變.逮捕了鄭信王.逼使的消息傳來,在柬埔寨洛韋與安南軍對峙的昭披耶卻克里馬上神速行動。他一面急令在後方帶領大軍的侄兒披耶素裡阿帶兵奔赴首都吞武裡控制局勢,一面將隨軍主管後勤的鄭信之子昭水囚禁起來,並迅速與安南統帥阮有瑞達成停戰協議。回兵吞武裡。4月6日,昭批耶卻克里回到京城,披耶素裡阿已先此到達,打敗了皇侄格龍坤阿奴拉頌堪;抓住了披耶訕,並強迫鄭信還俗,關了起來。之後,昭批耶卻克里處死了鄭信王。因爲鄭信爲國王,用檀香杖擊打後腦的不流血方式處死,終年只有48歲。鄭信的祖籍在廣東潮州,是正宗的華裔,昭批耶卻克里恐懼清廷會有所反映,便對外自稱是鄭信之子,名爲鄭華!可惜。何貴卻在不久之後大開邊貿,無意之中得知了這個消息。當時,方洛曾打算將此事稟告清廷,何貴考慮了之後。將此事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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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地心理是很奇妙的。再者,暹羅人跟緬甸人也長得差不多,說的話就算不一樣,我們聽着還不是嘰哩咕嘟?你能保證拉瑪王不動什麼歪心思?”何貴又笑道。
“難道,他真有這個膽子?”方洛還是有點兒不相信。在他看來,邊境上的這幾個國家,都應該對大清服服貼貼纔是,就算偶有不服的,也不敢如何。
“有沒有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我是暹羅國王,肯定會趁着這大好時機,偷偷的把疆土向西往緬甸這邊移上那麼幾裡幾十裡的!反正緬甸這時候也是自顧不暇,就算讓朝廷知道了,我也可以說是爲大清助戰分憂……有便宜不佔,豈不是成了傻子了?”何貴笑道。
“呵呵,這說來說去的,鬧到最後,還是大人您厲害……不愧是詭計多端呀!”方洛伸出大拇指對着何貴擺了擺,笑道。
“你他孃的是讚我還是罵我?”何貴笑罵了過去。
……
“姐夫!姐夫……”
不管想得有多少,跟緬甸之間的戰事也輪不到何貴跟方洛這一級別地人物去發表意見,至少現在是不行的。所以,聊了聊之後,兩人就散了。何貴也回到衙門。只是,因爲戰事,他的小妾依姣跟玉拉都回家省親去了,師雨煙又太穩重,一般不會跟他在閨房之外鬧騰,所以,難免就有些孤單。所以,想了想,他又拿起了一項長久不做的運動:練字!
“幹嘛呢?什麼時候也知道害羞了?躲門外邊不知道進來?”
順着聲音看過去,何貴就看到了一身裝的師雪韻。都是二十歲的“老”姑娘了,只可惜這丫頭還是那麼個老樣子,皮得很!要不是這兩年何貴讓她跟師小海去負責外面地商務,恐怕早就閒出毛病來了。
“本姑娘樂意,你管得着嗎?”師雪韻當然不敢學那些家姑娘穿得既露肩又露胳膊,因爲如果那樣的話,師雨煙饒不了她。別人她不怕,就是怕這個大姐,所以,只好包得嚴嚴實實的。可即使這樣,一身緊緊的裝,襯得身材玲瓏浮凸,讓她顯示出了非同一般的活力,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既然我管不着,你來找我幹嘛?聽小海說你最近正在跟任師傅學習金石篆刻,浪費了鋪子裡不少的翡翠呢……”何貴說道。
“這渾小子!”師雪韻聞言大怒,攥起小拳頭就是一陣發狠:“虧得我爲了他的事兒又跑東又跑西的,他居然敢打揹着我打小報告?看我待會兒怎麼收拾他!”
“唉呀,果然不愧是聞名普洱地雪二小姐,思茅人盡皆知的女霸王!真是好大脾氣呀!”何貴正寫着字,聞言笑道。
“姐夫——”師雪韻一陣不依,三兩步並過來,逮着何貴的袖子就是一陣拉扯。
“好啦好啦,別對我撒嬌!不看看自己多大了,也不嫌丟人!”何貴笑道。
“丟人?姐夫,你欺負我!”師雪韻生氣道。
“不許發脾氣,你姐可就在側院兒呆着呢,不想找倒黴的,最好老實點兒!”何貴面不改色,
“哼!”師雪韻冷哼了一聲,突然把手往何貴面前一伸:“拿來!”
“拿什麼?”何貴不明白。
“聘禮呀!”
“什麼?……”何貴地面色立即變得古怪起來,“你這丫頭,瞎說什麼呢?我什麼時候說要……娶,娶你了?”頓了一頓,何貴又小心地往外面看了看,之後才小聲說道:“你姐那邊不好辦!”
“你,你瞎說什麼呀!”師雪韻大羞,擡腳就給了何貴一下狠的,“人家說的是小海,那小子看上了一個姑娘,想媳婦兒了,讓你這家主去下聘禮呢!你……算了,自己看着辦!”
說完,師雪韻就飛身向外跑去,不過,臨出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媚媚地橫了何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