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里糊塗得到了旁人驚羨的心法,朱貪何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顴骨老頭口口聲聲說他得到了書中的精華,但他怎麼都感應不到體內絲毫異常的東西。
回到陪路峰,朱貪何草草的說了經過。在一聲譁然似的驚訝中,吳望問道:“那個老頭真這麼說的?”
誠然,吳望抱有不同觀點。他不以爲然的說:“確實,當時我們得到了那本神秘的書,但是對於當時的記憶,七個人竟然各不相同。雖然我一直敬重大師兄,唯獨那件事,他是錯的。”吳望嚴肅起來,一舉一動好像經過反覆推敲才小心翼翼做出來的。他凝視着朱貪何,說道。
“我們都不是傻子,此書來頭不小,卻把我們都騙了。沒人知道他真正的來歷。但是有一點,書與森林有莫大的關係。此刻森林不見,只留下了書,便無從考證了。”
危機感從朱貪何的嘴角流出來。這本奇書越是神秘,越是讓人忌憚,越是不敢輕易嘗試。但偏偏成了他的雙刃劍。朱貪何心虛的說:“剛纔忘了告訴你。那本破破爛爛沒有什麼意思的本,已經成了我的東西。”
吳望早做好了心理準備,終究還是吃驚的合不攏嘴。他難以置信的打量着這個孩子,如同在審視一個怪物。他的臉蜷縮成包子,肌肉一股腦擠在一起。
面對吳望的疑惑,朱貪何這才把事件原委仔仔細細的抖出來。他說的平淡無奇,吳望越聽越驚訝。他的聲音時急時緩,像飄蕩的羽毛,空蕩蕩的倚着天空,找不到新的依靠:“竟然是這樣。多年來沒人能解開的死書竟然會被你這等小人物得到了。”
朱貪何聽着不順,不可否認,書確實是他的了,除他之外,恐怕在再人得到那本書:“囉嗦,事情就是這樣,書我拿了。快教我心法。”
到頭來,朱貪何仍是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身在名門正派的他忽然感到空虛。
吳望不打算帶他去修煉之林,硬要待他到開光期才勉強允許他進入森林。就這樣備受關懷的朱貪何留在了宇文山。
這天,朱貪何百無聊賴的溜到主峰。正值修煉時期,他偷偷躲在隱蔽處看大家練功。什麼刀槍棍棒,耍的虎虎生威。他也想有一身這樣的本領。但吳望不肯教。非要他練的四肢發達才願意教他功夫。
那種無意義的做法深受朱貪何的鄙夷,經常匆忙做完功課,滿心歡喜的逃到主峰看同門練功。只是這次終於被人發現。一個懶洋洋的身影從他耳邊飄過:“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豁然轉身,鍾原川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場上揮汗如雨的人們,目光所處好像一片空蕩。他舔舔嘴脣,不悅的說:“可真是找你找的好苦。你都去哪兒了?”
朱貪何像雨後春筍似的露出頭,訕訕的說:“找死去了,可惜沒死成。你也來偷學武功?”
“那倒不至於,我是來找你的。”他與朱貪何那雙凌厲的雙眼乍一對視,立時汗毛豎起,“十幾天不見,你變了。”
確實是變了,陽光照在他身上,朱貪何都感覺不到一點溫暖。此時的他完全成了在生命的齒輪上游走的小丑。除了關於活着的事情,他都不關心。
鍾原川興沖沖的趴在他耳邊說:“我發現了一個很好玩的地方,那裡好像
有閃閃發光的東西。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朱貪何皺起眉頭,深深爲鍾原川的癖好感到無奈。這傢伙第六感出奇的好,每每能找到不同尋常的東西,時間長了,那些好東西都成了他口中所謂的“閃閃發光”。爲了那些寶貝,他們不止一次陷入危機。但是這次,朱貪何由衷的想試試,他得弄清楚自己成長到什麼程度了。
這時已接晌午,練武場的人慢慢散開,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朱貪何這才乞求的說:“老頭說我的境界可以學習心法了。但他死活不教我。不如你教教我吧。”
鍾原川略一四村,問道:“這有何妨,你選心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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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貪何把藏書閣中的時間大概說了一下,沒有提及那本心法的唯一性。沒等他說完,鍾原川的臉就拉下來了。他難堪的抓耳撓腮。
“你已經選了心法,並有所收穫,我本可以教你的。但是藏書閣中沒了原本,各中精華不能探究,只憑乾巴巴的幾個字推敲不出來內在的涵義。”鍾原川糾結半晌,遺憾的說,“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了,而且心法這種東西最好不要更換。只有一以貫之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說完,鍾原川陷入沉思中,他想變着法幫這位朋友。
但是修煉路各有不同,鍾原川不能把自己的感悟加到朱貪何身上,即使是借鑑,也不是一個初級修仙者能領悟的。甚至還會讓他走上反路。
他神秘的說:“明晚飯後,在這裡碰頭怎麼樣,我們已經去過好幾次了,地形之類的都摸清,多一個幫忙的,成功率能大些。”他狡黠的朝朱貪何笑,然後瀟灑的轉身,自信的揮手,很快消失在綠葉斑駁的草叢中。朱貪何的目光還留在鍾原川背影劃過地方,他不知道鍾原川爲什麼熱衷於這樣的事,但對於他來說,是一次次的與死亡對話。
午後的天空似乎格外清澈,不知不覺間,朱貪何暈暈乎乎的吧嗒着眼,睡意襲來,在他硬邦邦的肌肉上不知疲倦的吹氣。然後,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遮住陽光,他如墜冰窖。一股涼意襲來。
來人是時逸採,她奉命來主峰清理練武場,恰好遇到朱貪何,其實早發現了他與鍾原川鬼鬼祟祟的躲在陰涼處,只是懶得搭理罷了。
朱貪何友好的行了個禮。這纔看到時逸採身後怯生生的少女,他眯起眼,問道:“真是巧,時姑娘也來主峰偷學武功?”
時逸採吃驚的張着嘴巴,爾後悶悶不樂的舉着笤帚,說道:“我是來打掃衛生的。陪路峰英才輩出師伯教管有方,你何苦來主峰偷學,主峰的武功可沒有陪路峰的厲害。難道你惹怒了師伯,他老人家一怒之下,不管你死活了?”
朱貪何驚於時逸採的用詞,吶吶半晌說不出話。
時逸採得意的說:“果然被我猜中了,所以你就在這裡偷看別人練功了?這可不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練功方式,一味的模仿只能斷送了自己的路。”
她抿着嘴脣,話鋒一轉,問道:“鍾原川跟你說什麼了?”她最關心的還是這個,自從朱貪何等人成功進入宇文山,只有雲樽不時去南都峰,爲的還都是一些算不上理由的藉口。後來湘楚直接派人把雲樽揍了一頓,這下連雲樽都見不到了。雖然是女生,但時逸採實在找不到女生該有的矜
持。自從上次下山遇到朱貪何一行,那種率性而爲的生活方式讓他頗感興趣。這次能謀得打掃衛生的差事,也是費了一些功夫。
朱貪何想了想,說:“什麼沒說,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時姑娘快打掃練武場吧,我先告辭了。”說着他逃也是的奪路便走。
時逸採一愣,惱怒的喊道:“什麼時姑娘,我是你師姐。”她頓時泄了氣。有種被同伴拋棄的感覺慢慢滋生。莫名的怒氣又一次衝上心頭。她努力控制,不讓怒火撕破臉。
這天晚上,朱貪何早在練武場等候。他試了幾次,勉強能感應到體內的真氣,那真是一片汪洋的大海,但海上沒有渦輪,沒有動力,他怎麼都不能讓船前進。雖然吳望讓他用意念試着接觸那片大海,但他怎麼知道他媽的意念是個什麼玩意。於是試了很多次,總算能感應到真氣的存在。
鍾原川沒花多長時間,就盪盪悠悠的過來了。身邊還帶着一羣人。他愕然,時逸採竟然也屁顛屁顛的跟來。
鍾原川難爲情的說:“這次計劃被雲樽泄露出去了,咱們得帶上這倆包袱。”說着,他指向時逸採,身上還有個怯生生的少女,在夜色中只能看清那一頭長長的頭髮,在微弱的光芒中來回晃。
時逸採不滿的說:“我們可不是累贅。論修爲,我只比鍾原川那個笨蛋差點,這位師妹的修爲至少與朱貪何相當,拖後腿的是你們男人。”她說的冠冕堂皇,但鍾原川沒有在聽,只是專心致志的望着後山方向,那種專注與認真,給他添了點魅力。
他鄭重其事的說:“這個寶貝,是一頭妖獸的蛋,已經差不多被放棄了。因爲那顆蛋是死蛋,裡面沒了生機。一旦完全被放棄,妖獸會把蛋吃了,所以咱們只能在這段期間行動。只許一次成功。妖獸由我引誘,你們負責偷蛋。明白嗎?”
朱貪何越聽越覺得事情危機重重,妖獸可不是他這種小嘍囉敢招惹的。對方只要擡擡手,他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時逸採搶着說:“不明白,我跟你一起引誘妖獸,一個人太危險。我可不是擔心你,萬一你很快被幹掉,妖獸發現我們怎麼辦。我身上有逃命的符篆,不但能保命,還不用愁後顧之憂。我這師妹身上也有符篆。”他說着,指了指身後的少女。
少女似乎特別害羞,只是使勁的點頭。發現朱貪何看他,又瑟縮着往時逸採身後靠了靠。
“那好,貪何,你們只管偷蛋,成功之後放到陪路峰上隱蔽好。妖獸的蛋會放出特殊的氣息,只有陪路峰人煙稀少,隱藏寶貝再合適不過。”
朱貪何可不那麼認爲。吳望鼻子靈得很,睡覺都豎着耳朵,把蛋放在陪路峰一點都不安全。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他沉吟片刻,說道:“要不咱們在山下匯合,陪路峰不怎麼靠譜。”
“爲了一顆蛋,至於嗎?”時逸採氣定神閒的掏出藏在衣服中的吊墜,說,“難道你們不知道有種東西叫做納芥嗎。”
朱貪何哪能知道,他只是個初學者,除了修煉什麼都不懂。
“師姐,我有封印符篆。”少女小聲的說,“師傅說這類東西早晚會用到,我就隨身帶了。”
時逸採拍手叫好,不禁暗罵師傅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