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劍顫了一下,想必是承影在那邊嘆氣。我面無表情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灰環顧四周。這次的場景既不在走廊也不在森林,而是在森林與沙漠的邊緣。有異香在空氣中擴散,淡得好似隔了一生般飄渺茫然。
我皺了皺眉,剛想說話,承影的聲音就緩緩地從腦海中傳了過來:“好像有點奇怪。”
確實很奇怪,常人夢境中極少出現兩種互不兼容的景色,一般都是以某個固定的場景爲主,一旦出現兩種景色就意味着入睡者的情緒發生了劇烈變化,這時候入睡者的意識波動也很頻繁,進入夢境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迷失在真實和虛幻之間。
我是個廢材,見到這種情況自然有些心虛,在心裡很沒種地考慮了一下是否要撤退。假想還沒開展到三分之一,腦海中就傳來承影淡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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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他的聲音十分鎮定,恍惚間給人勝券在握般的錯覺。
“有我在,不會有事。”
我用力握緊右手的劍,這次進入夢境時我和承影不再通過道具相連,而是通過之前拔出的劍相連。這是一柄真劍,既是承影的本體也是他在夢境中幻化出來的姿態,所以能更直接的感受到承影手上傳來的溫度。
“不對。”我壓低了聲音。
“就算入睡者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這附近的氣氛也不會這麼壓抑。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它要來了。”
沙漠邊的樹林晃了晃,接着是一道黑影從正前方以極快的速度朝我撲來。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承影的聲音從腦海深處傳來:“來了!”
我迅速向左側身避過它的襲擊,右手提劍由下至上對它進行攻擊。承影和我配合得十分默契,只在電光火石間就輕易地穿透了它的身體。
並沒有感到劍從物體內穿過時的滯留感,那一劍彷佛在空氣中劃過,然而當我站直身子朝它看去時,才發現它已經雙膝跪地趴在地上。有極淡的異香從它身上傳來,周圍是被幻術模糊處理的痕跡。
這應該是它的本體,但卻不是它的原型。像這類製造幻境的妖怪大多都無法碰觸人類的身體,因爲他們沒有固定的姿態,也無法對人類造成物理性傷害,只有通過幻境對目標進行精神攻擊,才能造成對方的死亡。
我念出幻術解除咒,很快就看見綠色呈漩渦狀朝中間匯聚。抽象的氣體在扭曲到一定境界後終於變得清晰,然後以一個熟悉的姿態出現在我面前。
我揉了揉眼睛,我又揉了揉眼睛。
大叔?How-old-are-you?
承影在腦海中發出一聲輕笑:“看來是它附身在大叔身上了,這傢伙的八字也太低了,這麼輕易就被它附上,估計平時也是個招妖的主。”
豈止招妖。我在心裡默默地迴應。他根本就是個拉怪機。
回頭再看大叔,他正趴在地上裝死,難度係數9.8的動作至少可以得個3.8。我走過去用劍捅了捅它的身體:“死了沒?”
它以毫無反應來回答我的提問。
於是我提起劍作勢往下刺,頓時只見它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等等等等!這可是人類的身體!你要真刺下來他就死定了!”
我看着它冷笑:“我不刺下去他就不會死嗎?你只要附在他身上就會不斷吸走他的精氣,不超過三個小時鐵定被你吸空,遲早都是死,不如讓我連他帶你一起殺死。”
說完不給它反映,舉起劍就朝下突刺。它的臉色瞬間劇變,在劍尖距離大叔眼睛零點一毫米時終於化作煙霧逃了出來:“你狠!”
“謝謝,比不上你煮方便麪不放調料包狠。”我抱着胳膊冷笑,看到它意料之中的錯愕神色後滿意地挑了挑眉。
“以爲自己藏的很隱秘麼?意圖對承影死纏爛打圖謀不軌一朵梨花壓海棠兼老牛吃嫩草的長腿美女,你身上的香味那麼濃,真當我是鼻炎患者聞不到?”
於是它的表情更錯愕了:“不可能,我明明用欺騙五感的幻術掩蓋過自身氣息,你怎麼可能聞到?”
我咧嘴一笑:“當然是這傢伙幫的忙。”
我提起劍指着它,任縹緲的劍身在白日下發出虛幻的光。它的瞳孔在瞬間睜大,我卻笑得無比像個反派:“注意到了嗎?我手中拿的是什麼劍。這可不是我之前進來時拿的道具,而是真真正正,確實存在的劍。”
它的表情無比震驚,我看着卻十分解氣。想想它之前在幻境中嘲笑我智商時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囂張樣,決定落井下石地乘勝追擊。
“我估計你在我們入住時就發現了承影的本體,嘖嘖,千年劍靈的靈氣可不是一般修行者能得到的,所以一直妄圖把我支開後對他上下其手,可惜呀可惜,承影喜歡的不是你這個類型。”
S級妖怪就一定有S型曲線麼?開什麼玩笑!劍靈們纔不會像膚淺的人類那樣對胸大腿長屁股翹的美女感興趣!
它瞪着牛眼看我,沒有糾結身材的問題而是打死不信我手中的劍是承影,我索性把承影提起來給它看:“要不要過來摸一把順便籤個名啊?像你這種沒有實體的妖怪,怎麼想都是碰不到承影的吧?”
沒錯,它的本體是蜃,一種通過吐氣製造出幻覺的妖怪。
它沒有強大的靈力將人拖入幻境,只有通過借用承影的靈氣來製造平行空間,遺憾的是我對幻境有極強的抵抗力。因爲我左眼近視右眼遠視,在沒戴糾正眼鏡的情況下完全可以對己發動幻術。它那點小小的攻擊根本就不夠我塞牙縫。
它的目光在我和承影之間來回移動,不可一世的傲慢終於變成難以置信的震驚:“你怎麼會拿到這把劍?”
我無恥地嘿嘿一笑:“當然是因爲我長得比你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