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自己被SHOCK到了，完全忘了糾結那個解除契約的提議，看着醫生就戰戰兢兢問了句：“我能問下是什麼妖麼？”
李醫生的回答十分乾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是一個朋友想找人幫忙。聽她說好像很嚴重，就想請你看看。”
“……”你一個帶着神獸的人和我說情況很嚴重……
我沒說話，自顧自地在旁邊糾結。那醫生看着我糾結的表情笑了笑，站起身把我拉到旁邊道：“不用擔心，那妖不難對付。林柒幫忙看過，說很簡單，只是他沒興趣接，這方面我也不擅長，纔想找你幫忙。”
說這話時她的表情非常誠懇，完全沒有開玩笑或隱瞞的感覺。我想了想，覺得她確實幫了我不少忙，再加上麒麟也說這委託沒什麼難度，就答應了她的話。
事後一想，我又覺得自己有點傻。那麒麟是說委託難度不大，但對神獸而言……什麼難度才叫大？？
別和我說隨便揍飛只千年老妖難度也不叫大啊……印象中是有麒麟能輕鬆碾壓上古神獸千年妖魔的傳說，要麒麟那意思是難度在九尾狐之下都不算大，那我還是申請讀檔練級回爐重造得了！
現在委託已經接了，承諾也都下了，我要再反悔，也真有點晚了。事關墨家信譽，師兄和長老絕對不會允許我反悔，所以我只能淡淡地咬咬筷子，反手往桌子上一放，面無表情雲淡風輕道：“沒什麼，每個月一次的那個來了而已。”
桌上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
跟着立刻——
承影詫異地看過來：“你月事的時間應該還沒到吧？”
師兄驚訝地看過來：“等等！你不是上個月十三號來的嗎？這不時間還沒到嗎？”
叟枸表示疑惑：“咦？你提前了十天？”
畢邪表示震驚：“……怎麼你們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也表示震驚！
馬甲沉默無語。
我在這邊糾結了一下，十分想知道那三個對我身體狀況瞭如指掌的原因，但我想了想，總覺得那三個囧貨會直接扔出讓我和畢邪當場石化的回答，所以還是算了。
晚飯當然是畢邪和師兄搶着買單。這倆人都是有錢的主，說買單就真的搶着買單，不像我等出門蹭飯的總是等別人買單，再加上我今天這狀況，稍微有點智商的都不敢找我要錢，所以我吃完飯把筷子一放，打着哈欠就率先回了房間。
我並不意外自己會在房間裡看見師兄，哪怕他前一秒鐘還在包間，這一秒就瞬間移動般地出現在我眼前，我也仍然表情平淡，只回頭看了看，見畢邪承影馬甲叟枸還在走廊那端糾纏，直接關了門就走到師兄旁邊，拉過椅子坐下，二郎腿一翹：“師兄請講。”
他老人家果然開門見山，見我鎖了門，臉色立刻就是一沉：“你今天的道術是怎麼回事？”
道術？哦。“殺混沌用的哪個？”
師兄慢慢地點頭：“墨家道術裡沒有這種攻擊性道術，你是在哪裡學到的？”
“沒有人教我。”我實話實說，“自己想的。”
這種說法師兄大概很難相信，因爲道術都有對應的口訣/咒語/手印，不知道對應的口訣/咒語/手印很難施展出道術。簡單說來就是這麼回事：我們不是精靈，沒法直接調動地水火風等自然元素進行攻擊，只能通過咒語和祈禱向神明或精靈借力，通過它們的迴應來調動元素形成冰箭風刃天雷火球。而所謂靈力，說到底就是在借力過程中獻給神明和精靈的祭品，以及在召出元素後對其攻擊位置/距離/力度進行微調的工具。
簡單明瞭的Example：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雷來！——就表示“太上老君啊，咱倆哥們好，就咱這交情，嘖嘖，沒說的。幫咱叫個雷～靈力送你用～”……這個意思（別當真）。
所以如果不知道對應的咒語，太上老君根本就不會迴應道士的召喚，你想想自己找雷神借力時說“今天天氣不錯，挺風和日麗的，我們下午沒有課，這的確挺好的，我這一大中午早早地跑去上自習，心裡琢磨着這大學生活是多麼美好啊～”……人家能聽懂嗎？
這種情況下就算把靈力全部獻出去都沒用！雷神肯理你纔有鬼了！偏偏我現在的情況，就是在沒學過咒語的情況下，自己發明了一種殺傷力極大且威懾力也極大的道術，師兄怎麼能不懷疑我行差踏錯誤入歧途，怎麼能不找我談心？
他老人家這人生輔導也做得忒盡職了，難怪長老這麼喜歡他，無事閒逛有事師兄，明明還沒退位就擺出一副“我已退出江湖不問塵世”的高姿態，敢情他知道座下有個弟子十項全能呢？甩手掌櫃真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我都有點羨慕長老了。
師兄在那邊沉默了很久，最終皺了皺眉，慢慢開口問：“你在使用那個道術時……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除了揍丫挺的以外，“我還真沒什麼感覺。”
師兄又想了想，繼續挑着詞兒問：“那你當時有唸咒嗎？”
“有啊。”不止有唸咒，我還掐了手印呢……似乎。
師兄摸了摸下巴：“你還記得當時自己唸的什麼咒嗎？”
我想了想，複述道：“化成水滴融進血液，爆！”
師兄汗：“就這個？”
我點頭：“就這個。”
他坐在那裡很糾結地想了想，然後問：“有掐手印嗎？”
“有。”我果斷地伸出右手，手心朝我手背朝着師兄，慢慢地將拇指、食指、無名指和小指蜷起來，只留一個堅挺的中指在師兄面前立着，然後認真嚴肅地開口：“就這個手勢。”
師兄：“……”
我：“……（^-^）”
半晌過後師兄終於痛苦擡手捂住了額，長長地嘆了口氣，擡起頭來看我：“不記得就算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長老那邊報告我來寫就行了。說起來……你身體怎樣了，之前在天台上大量使用靈力，現在有沒有覺得異常？”
我回憶了一下，目前看來情況還算正常，便搖搖頭：“沒異常。”
他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有什麼不對記得告訴我。檮杌那傢伙看起來不好對付，沒準一回去就和九尾狐說了你的事。那九尾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搞不好最近就會有什麼動作，我回頭和長老商量下，看他有沒有辦法治你的傷。你這幾天就好好養傷，沒事別亂跑，其他的交給我就行了。”
我張了張嘴脣，本想說麒麟給了我個治療的建議，還沒開口就見師兄已經快手快腳地走到了門口。側耳一聽，走廊上似乎有大部隊吵吵嚷嚷朝這邊走來的聲音，正中間那個雌雄未變男女不分一聽就知道是畢邪……想來應該是和馬甲妹妹糾纏出結果了吧。
雖然不知道畢邪叟枸承影和馬甲分手後是不是都會來我的房間，但從前幾天的情況看，大家的確是把我這兒當成交流中心會議室。也難怪師兄會急衝衝地從房間裡撤退了。
我沒攔他，只看着師兄走到門邊開門，臨到師兄大跨步出去前突然叫了他一聲：“師兄。洪荒裡還有其他可以攜帶的短劍嗎？”
這個洪荒，當然是指墨家專門封存上古神劍和名劍的天地洪荒。
墨家擅長道術和劍，出師前都會在天地洪荒裡挑劍，我出師時被承影強行結契，連天地洪荒的門檻都沒進過，只想着有承影應該就夠用了，現在一看這情形，果然還得再備一把才行。
師兄聞言徵了徵，扶着門回頭看我：“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想多備一把劍。”我比劃着，大致和師兄描述了一下需求，“不用太長，短一點的就行，可以的話就一個手臂這種長度？平時出門我還放在馬丁靴裡，關鍵時候蹲下一抽——”我擦別太帥！別讓我每天都被自己帥醒！
師兄慢慢地搖搖頭：“不行。”
“爲什麼？”我愕然，“你不是有開啓天地洪荒之門的資格嗎？”
“你和承影結了契。在契約結束前，你不能用其他的劍。”
我一驚！還是第一次聽見這麼霸道的規定：“那我要故意用其他的劍呢？”
“只能讓其他的劍生鏽或斷掉。”師兄補充道，“當然，是普通的劍。”
“名劍呢？比如不遜於承影的干將莫邪七星龍淵之類。”
師兄仍是搖頭：“兩把劍會鬥強，直到其中一把被另一把的劍氣折服並斷掉爲止。”
我一滯。
跟着師兄擡頭朝我看來，淡淡開口道：“你想看見洪荒裡的劍或承影斷掉嗎？”
我沒說話。
走廊上的聲音越來越近，畢僞孃的聲音跟着就從門外傳了過來，這酒店隔音效果其實很好，只是師兄叟枸布了無數監控結界，外面聲音我們才聽得這麼清晰。
師兄在門被拉開的剎那一個瞬身從門口消失，跟着反倒是一個我絕沒想過會來的人出現在門口：“墨淵。”
他在門口叫了我一聲，沉默了一下，又靜靜開口問：“方便和你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