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鳴回頭看眼周正：“我們說資源，不僅指一個什麼東西，而是一種狀態，既然已經這樣了，那順勢怎麼往我們要的方向推。盧平又來了，....”
“嗯？”
雖然知道李一鳴耳朵靈，盧平還是刻意加重了腳步，敲了下門叫了聲報告。
李一鳴點點頭，示意他過來。
周正打量着盧平，手是半溼的，拿着毛巾，褲袋口也有點溼。
“上個廁所讓你想起什麼了？”李一鳴笑着問道。
盧平赧然走近，低聲開口：“想起一個事，老美在成...都要開一個領事館，差不多是在下個月。”
李一鳴看看他，笑道：“那是之前要，現在未必開得起來了，你這次回去工作，跟外事並不相干。”
一邊說，一邊隨手在鍵盤上敲打了一串字。
示意兩人站到自己身後：“你們也看一下，這個挺好用的，比電話保密性要好。”
兩人一左一右弓起身子，盧平更是大氣不敢喘，站到李一鳴身後他才知道，組織對他還是信任的。
“搬椅子坐下來，別一會腰扭傷。”
兩人挪椅子坐在李一鳴邊上，湊頭看。
“那邊打字比較慢。”
李一鳴說道，“不過不要緊，比電話還是快的，有電話線就可以連起來，我們縣城到鎮基本都有電話了吧。”
“有的。”
“這個技術美國也只有少數地方有，一些高校，他們要推到鄉村不知道要多少年了。”
“他們知道我們開始弄，會不會馬上抄？”
“抄？抄去做什麼用？搞村通網指揮老百姓一起搞生產？那是開玩笑，誰出這個錢？！”
李一鳴笑了笑，“但他們會推動協會制，因爲協會是由資本家控制的。但這個速度又不可能比我們快，知道爲什麼？因爲標準不一樣，他們各家硬件產品有不同的底層設計，然後又要不同的軟件來配套，然後又是賺着各家自己的錢，這就跟以前我們軍閥混戰一樣，說是他們合起來實力更強，但能合得起來嗎？”
“確實很難.......”
“對，所以他們就只能用市場去檢驗，搞什麼自由經濟，優勝劣汰，光是這個過程就得好幾年，中間還會有更新換代，人才爭奪，資本運作，陰謀陽謀，......還沒等他們弄出什麼名堂，市場就開始過剩了。”
“這種東西他們很多？”
“對，挺多的，個人電腦，企業電腦，不同品牌的，其實你看，就像是一個個人，人和人都不一樣，但你只要思想改造了，都可以爲我們所用。”
“思想，就是算法吧？”盧平問道。
“思想可不光是算法，但核心確實是算法，一個事能做不能做，多大代價做，這不是算計是什麼？”
盧平點點頭，這話很深。
“這兩個世界其實是共通的。”李一鳴回頭看他一眼，“好的算法一定是統一的，有規劃的，沒有浪費的語句，看你怎麼編。”
“還好我們可以自己造那個了。”盧平看眼邊上那臺專門用於數模轉換的機器，沒這玩意，這些電腦就只是一個個電腦。
“不完全，裡頭通用芯片還是進口的，不過那種用錢很容易買得到，買來之後還得寫程序。其實也不光是用電話線，電線也好用，不過這沒必要現在弄出來，真慢！”
過了一會，屏上出現一行字：“我是飛機，美領成原定下月十六開。”
“飛機是誰？”周正問道。
李一鳴隨手打了一串字，嘴裡說道：“紀主任。”
兩人恍然，原來是紀朋飛在對面，難怪回答得這麼利落。
過了半分鐘，上面的文字突然消失不見。
“怎麼沒了？”
“對話臨時存儲空間就是這麼多，閱後即消，這樣可以保密，不會在兩端留存。我這個系統是全新的，算法也都是新的，跟海外那些都不一樣。”
李一鳴指了指機箱，“兩個陳工他們就是在做這些事，更新系統。別人就算是在海外拿了電腦去研究，也只會帶去病毒，到時連電站都會炸掉。”
盧平反正也聽不太懂，只知道很厲害：“也是要保護好。”
“對！”
周正呼了口氣，考慮得真是太周全了，脖子活動了下，猛然想起個事：“那些駕駛員的情況怎麼樣了？”
李一鳴這迅速培訓駕駛員的作法一直就掛在好多人的心裡，總擔心哪個人毛手毛腳出狀況，就算李一鳴不在意那些幾十萬美元的直升機，人也是命！
“按着安排，下午技術好的往西飛，技術一般的往東飛，又沒出事，沒什麼好問的，他們自己總結飛行經驗。”
李一鳴笑道，“再說，摔機就摔吧，我也想試下那東西是不是真的好用。”
周正搖搖頭，那個設備，理論上行，但實際要摔一次才知道好不好用，可真摔了，又是一堆外匯。
“以色列準備在香江重開領事館，你有沒有收到消息？”李一鳴頭都不動地問盧平。
盧平表情茫然，腦子卻在瘋狂轉動，這消息，有嗎？
他現在都不敢確定了，以色列是還沒建交國，有些事是有單獨的渠道。
“他們在找地方裝修，你們也太不敏感了，香江利家也沒透點風聲，人家住在半島酒店，....嘉道理那邊人肯定知道。我判斷，應該跟老美步調差不多。”李一鳴輕哼了一聲，又打了一串對話過去。
兩人瞪大眼睛，李一鳴居然問這幾年的軍貿資料。
沒一會屏幕上又出現一句話——
“我是鬍子王，天王蓋地虎”
“王鬍子...”周正失笑，“王真同志。”
“我是小靈通，靈通知萬物”
“那你知道我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李一鳴拿起杯子哼了聲。
“四月十一”盧平提醒。
“你來告訴他。我是知萬物，又不是知萬事。”
“我？”
“你不是想彙報嗎，正好練習下。”李一鳴瞥眼盧平：“你代號就叫路平。”
“路見不平的路平？”
“對，這些都是提前寫在裡面的，沒法改，也不能自己編。”
李一鳴把鍵盤推到盧平面前，自己靠在椅子上，嘬着杯子沉思起來。
周正一邊看盧平在打字，一邊留意李一鳴的動靜。
盧平雖然沒有密電匯報自己要被調離的事，但心裡卻是有稿的，落到這電腦上卻是隻有短短五字，路平將返鄉。
“我就說這些吧。”
然後盧平看到對面鬍子王只是簡單回了兩字，知道。
果然，沒有意外。
又一會，上面開始打出一條軍貿數據。
盧平趕緊起身：“我出去了。”
這些是他不能看也沒必要看的，都要下鄉開澡堂的人，還往腦子裡裝這些做什麼，他又不是李一鳴。
出門時小心地把門半掩。
李一鳴盯着屏幕，並沒有太多內容，一條條，幾乎都是別國要賣我們的東西。
“念念不忘那幾百億啊！”李一鳴皺起小眉頭，隔着數千裡他都能看到別人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