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兒妹妹!”郡主聽聞腳步聲知道人已到了亭前,立刻招呼過來親熱無比的伸手相扶,好似兩人曾是多好的姐妹一般。
可蘇悅兒倒是退後一步,微微欠了身子:“郡主實在太客氣了,和您做姐妹我自詡沒那個福氣,還請您叫我白大奶奶吧!”
伸在空中的手略是一頓,郡主的臉上閃過一秒的僵色,但隨即便笑,臉頰的上的淚痕也隨之斑駁:“悅兒妹妹是見我不大痛快吧?”說着她眼皮一垂,一抹哀色便露,立刻嗓子裡溢出哭腔:“我知道我昨個是恬不知恥了些,也知道當着那些人我是叫妹妹你失了臉面,可是,可是我真的是情之所深不能自已啊!妹妹!你原諒了姐姐好不好?”
蘇悅兒面無表情的看向石亭內的雕繪,好似充耳不聞。郡主見狀上前一步就要抓蘇悅兒的胳膊哭訴,蘇悅兒卻是一個閃身轉到了亭內,連帶着把紅玉都拉了過去,當下郡主就抓了個空略有些愣。而此時蘇悅兒則掛了一點笑說到:“郡主說笑了,我有什麼失了臉面的?昨個直抒己見的是您不是我啊!我何來什麼原諒的詞?”
“你……”金蟬蹙眉欲言,卻被郡主一把抓住,繼而她抓着金蟬的胳膊說到:“妹妹定是生我的氣的。也是,若換了誰,都無法接受個人要來和自己平妻吧?可是,我好歹也是悅王的妹妹啊,難道我一個堂堂郡主還能做了小的不成?”
“可我們白家也沒逼着您做小啊?那麼多王公貴族的,您幹嗎非盯着我的傻老公呢?他傻了,您看不到啊?他是個繡花枕頭,跟着他,你沒‘性’福的!”蘇悅兒說着一臉冷色的坐在了一邊的石欄上。
大約郡主沒想到蘇悅兒會這般說話,足足頓了三秒後纔開了口,不過此時倒不掛着那強撐的笑,反倒是眼淚吧嗒地說到:“他傻不傻的,我都認。誰讓我喜歡上他了呢?”
蘇悅兒聞言只是冷笑了一下,人卻看着跟前的竹林去了。
“妹妹可知道我爲什麼要來這院落?一年前我就是住在這裡。那竹林裡還有我和大爺親手種的竹子呢……”郡主立刻開始深情演說,但蘇悅兒卻冷笑了一聲打斷了她,一本正經的說道:“不好意思,這竹林裡的竹子都是今年三月種的新竹,您和大爺種的啊,早砍了拿出去賣掉了!”
郡主的臉上瀰漫着一絲不悅,紅玉急的掐了下蘇悅兒的手,她可不想看到大奶奶得罪了這個麻煩的人。可蘇悅兒卻紋絲未動,好似自己根本沒發覺自己把郡主擠兌的沒臉沒皮,只張口打了個哈欠便說到:“郡主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蘇悅兒是個直牲的人,您就別和我繞彎子了,有事您直說,若是您沒事的話,我可就回去休息了,這早上忙了整整一早,我可累了……”蘇悅兒說着作勢就起,而郡主則急忙上前一步相攔:“等等!”
蘇悅兒看着她,等着她說。
“昨個話你也聽的清楚,我不計較大爺癡傻,更不計較她娶了你!說實在的,若是按正理,他若不是傻了怎麼會娶你?只是如今已這樣,我念着你也算名門之後,不想彼此的難看,所以我今個也是想好好的和你說一聲罷了。你若知趣和我做對姐妹,平妻之後,家業一樣的丟給你,你自還是有臉面的,若是你不知好歹,小心我讓你連個平妻都做不下去!”郡主此時雙目凜冽,一張臉上滿是傲氣,那淚痕雖然還掛在臉上,可哪裡還有半分的可憐?
蘇悅兒聞言呵呵一笑,盯着郡主的眼睛說到:“郡主真會說笑,大爺若沒傻,那娶的也不是你吧?一個老姑娘大言不慚的和別人的婦人搶男人,郡主,你就不怕丟了你悅王府的臉?難道你想別人說你想男人想瘋了?”
蘇悅兒的話一點情面不留,當下郡主的臉色一白,擡手就朝蘇悅兒的臉上抽來,蘇悅兒完全不躲,正一心準備等她打下來後,再趁此機會藉着捂臉的動作打傷她的腕筋,卻不想紅玉蹭的竄到自己面前,郡主的一巴掌直接打在了她的臉上,當下紅玉就是身子一斜靠在了蘇悅兒的懷裡。
蘇悅兒大怒就要動手,可紅玉卻扯着她衝郡主說到:“請郡主自重,這是白府!”
郡主咬了咬嘴脣,悻悻地收了手:“好,我給白府面子!蘇氏,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給你面子才讓着你,你既然敢和我叫板,哼,咱們就走着瞧,我若不讓你跪下來求我做你白家的大奶奶,我就枉爲景陽郡主!”說完她一扭頭就走,她身邊的金蟬瞪了一眼蘇悅兒,並這那小廝一起走了。
“奶奶!”紅玉瞧着她們走了急忙轉身欲言,可蘇悅兒年抓了她的手先說到:“紅玉,我謝謝你爲我出頭,但是真的沒必要。你瞧瞧你,這就腫了!”紅玉此刻的臉頰紅腫非常。
“奶奶,奴婢臉腫了沒什麼,若您的臉腫了怎麼辦?”紅玉眼露無奈。
“腫了正好啊,我也能把她打個半殘!反正不是我先動手的。”蘇悅兒笑嘻嘻的開着玩笑,紅玉卻無奈的嘆了一聲:“奶奶!”
蘇悅兒只得正經的說道:“好,不開玩笑了,其實呢,這種人就是仗勢欺人,大家都有所顧忌而不能把她咋樣,所以她纔會自以爲是。
她既然來找我,無非就是想我自慚形穢而讓位,但很可惜,姑奶奶我從不自卑!我那麼說話是故意刺她的,反正她不要臉的來和我談判,我怕什麼呢?這巴掌我等着她打!只要她打了我,我就去老祖宗那裡鬧去,大不了我陪着她丟次臉,最多我是挨抽幾下,可她呢?她在白家還怎麼能住的下去!”蘇悅兒是這麼說的,可心裡卻忍不住腹誹:打撒,打一巴掌我叫她廢條胳膊,我看她能找誰鬧去?
紅玉聞言垂了眼眸:“可您是大奶奶啊,若是在家裡丟了臉面,您這個,當家主母,的臉可丟大了啊,算起來,可得不償失啊!”
蘇悅兒聽聞當家主母四字,臉上的飛揚神色暗了暗,也跟着無奈的搖了頭:“是啊,我怎麼把這岔給忘了!”說完悻悻的一笑:“咱們回去吧,找點藥給你抹下,瞧着小臉腫的!”
“是。”紅玉應着便要走,忽而看到了琴,當下去抱,蘇悅兒卻是看着那琴捏了捏手說到:“這琴,燒了吧!”
“啊?”紅玉很詫異:“這麼好的琴……”
“我,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尤其是她!”蘇悅兒擺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大步的開路了:NND,這玩意要是留在屋裡,那就是噩夢!
……
“啪!”茶杯被重重的擲在地上,景陽郡主憤恨的掐着手指:“這賤人,給臉不要臉!”
“郡主您彆氣啊!氣壞了身子那可虧大了!”金蟬說着就上去給她揉着肩膀,而旁邊的小廝默默無聞的上前將地上的碎片撿往托盤裡。
“不行,我這口氣咽不下去!我原本還想留着她,將來她是個老實木訥的也就便宜她了,可她倒好竟敢給我擺臉子?白家太太都不敢那麼對我,她倒拿起架子來了!哼,不行,我要收拾她!”郡主說着看向了眼前才撿了碎片的小廝道:“阿合,我叫你去打聽着蘇家的底細,你到底打聽清楚沒?”
“回郡主的話,奴已經打聽清楚了,蘇家只是空有個名門之後的稱呼罷了,家裡早就敗空了!”那小廝的言語略有些蹩腳,但若不注意,倒也不會察覺。
“哼,那就好!我看她怎麼好鬥!”郡主立刻搡了鼻子。
“可是郡主,今早奴婢去院落裡打聽,說這位白家大奶奶的嫁妝很是殷厚,不知道是不是阿合打聽的……”金蟬蹙眉而言。
“不會有錯的,這一路奴都按郡主的意思收集蘇家的消息,昨個夜裡更是親自去了幾家票號翻了賬冊,的的確確是有她蘇家欠款的底子!只是最近才還上罷了!”那小廝立刻反駁。
“不管了,就算她家裡有點錢有能如何?難道能和我悅王府鬥不成?誒,上次你說蘇家還有個小子,特別被蘇家人看重?”郡主轉着眼眸。
“是,叫做蘇星痕,是蘇家的寶貝兒子!”
“多大了?”
“今年也就十四歲。這蘇悅兒今年十七歲,她出生後不久,蘇夫人又懷了身子,生下一對雙伴,乃是龍鳳胎,他其上就多了姐姐叫蘇雲兒。這蘇雲兒前陣子說了親事,是臨城城主的小兒子,好似是三個月後成親。至於這蘇星痕如今在監學裡讀書,還未去考過什麼功名。”
郡主聽了小廝的話,眯着眼盤算,金蟬瞧她尋思的樣子便小聲問道:“郡主難道打算從她家人下手?”
郡主點點頭:“白家裡我不好動,稍有差池,反倒讓老太太厭了我。這蘇家我只消弄出個罪狀把她扯進去不就成了?”
“扯進去?郡主啊,事小了,就憑着白家的關係誰壓的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可事要大了,真牽扯了白家進去,您不是也……”
“你懂什麼!”郡主白了金蟬一眼:“我要的就是讓白家伸手去管啊!只要她管了,我就抓了白家的尾巴!那時候只要我哥哥一出來,他們爲了自保也要求着我了!到那時,我要的可不是平妻!要的就是白家的正妻之位!她蘇悅兒!看我不作踐死她!”郡主說着衝那小廝說道:“阿合,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去安排,我要她蘇家,今個晚上就不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