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正在喝酒吃肉的幾名,親信面前。幾人一看紛紛放下手中的酒肉,一個個對張闓恭敬的喊了一聲:“將軍。”
這些人原本都是黃巾舊將,都是跟着張闓才過上這種吃飽穿暖的生活,因此衆人對張闓倒是也十分欽佩,紛紛願意爲其效命。
張闓揮手示意一下,讓大家都坐下。他拿起一塊烤肉,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後又喝了一大口酒,這才說道:“兄弟們,我們本是黃巾餘黨,雖然投靠了陶使君,但是一直不受重用。我看咱們雖然不愁吃喝,但就這麼混下去,除了戰死沙場以外,不會有什麼出息了。”
“大哥說的是呀!”幾名屬下都紛紛點頭。雖然職位上張闓比他們高,但是在私下裡,張闓和衆人一般都以兄弟相稱,這倒是讓他的這些屬下多了幾分歸屬感。
張闓的小眼睛一直打量着衆人表情,看他們都作何反應。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計劃都說了出來,張闓自然不會同意哪個人退出什麼的。如果誰會猶豫爲難,那張闓必定刀兵相向。不過讓他欣慰的是,他這些手下都沒有遲疑,紛紛點頭同意。
“好,既然兄弟們都沒有異議,我們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砍了曹嵩。”張闓說道:“之後,咱兄弟們取了他的錢財,我剛纔看了下,都是整箱的黃金呀!咱兄弟們到無鳳山落草爲寇,過着神仙般的日子,豈不是妙哉?”
破門而入的聲音傳到了曹嵩的耳朵裡,他並沒有絲毫的害怕,只是淡然的躺在了牀上,臉上也掛起了一番慈愛的微笑。
“阿瞞,父親只能幫到這裡了,咱們佔住了道義,接下來的就看你了。”
……
兗州許縣刺史府內。
曹操已經嚎啕大哭了一個時辰。
荀彧剛剛處理完*,想回家吃口熱乎飯,就得到曹操的傳令,讓荀彧速速來見,這荀彧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曹操在大哭。不明其意的他趕忙向門口的曹仁的問道:“曹將軍,主公這是怎麼了?”
曹仁哽咽着,臉上的淚痕還未乾。
“剛剛得到線報,曹老太爺被賊人給殺害了。”
荀彧一臉疑狐,他的語氣中有幾分不敢相信。
“不會吧!昨晚還接到老太爺的口信,說徐州太守陶謙派親兵來護送,今天就能到達兗州境內,怎麼現在就被人給殺害了呢?”
曹仁扭過頭去,抹了抹眼睛裡的淚水,哽咽道:“這殺害老太爺的就是給他護駕的張闓呀!”
荀彧一甩袖袍,顯然也很氣憤。
“這個陶謙,真是昏昧到家了,觀人不明,用人無方,竟然鑄下如此打錯,哎!”
房間內,曹操又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父親呀!兒…不孝呀!兒…對不…住你啊!”
“荀先生,主公在裡面痛苦萬分,我們是怎麼寬慰都沒有效果,您最知主公心思,主公也最聽您的話,我看您是還是去勸勸主公吧!”
從曹操的哭聲裡,荀彧彷彿聽出了什麼,突然他的嘴角掛上了一絲笑意。。他擺擺手道:“不急,不急,咱都別急。且再讓主公痛哭一會吧!”留下這句意味深長的話後,他就緩緩的離開了。
……
不過此時的徐州確亂成了一團。
陶謙唉聲嘆氣,頓足捶胸,悔不當初呀!
“兒呀!我本想結交曹操這個奸雄,但是哪成想弄巧成拙,現在想起,我真心後悔,咳咳。”沒說兩句話,陶謙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陶應趕緊上前,給父親拍背。
“父親不必擔心,曹老太爺之死,責任全在賊將張闓。父親也只是用人不明而已,何必這麼擔心?兒子琢磨着,一者,我們立刻派兵去捉拿張闓。二者,由我攜張闓的首級去兗州親自向曹操請罪。向曹操說明原委,我相信曹操一定會原諒我們。”
“哎!”陶謙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世道如此,我們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這樣兒子,曹操所部不正缺乏糧餉嗎?我徐州兵馬雖然不多,但是確是富足,這樣,你帶幾十萬糧餉去向曹操請罪。”不過突然靈光一閃,陶謙的神色又冷了下來,“徐州大難臨頭了,兒呀!”
這倒是讓陶應很是不解,他疑狐的問道:“父親,你剛纔還讓我請罪呢?怎麼這麼快就變卦了?”
陶謙眯起眼睛,混沌的眼色發出了一絲精光。
“我是想起了曹操的一句話,兒你聽過‘寧肯我負天下,休教天下人負我’這句話嗎?”
“這話是誰說的?”陶應問道。
“曹操”陶謙秘密眼睛,“此人奸啊,此人賊啊,此人毒啊。徐州,我看是不保了。”
陶應一聽,頓時就亂了心神。雖然在徐州,很多人都瞧不起他,說他迂腐,但是好歹他也掛個大公子身份,錦衣玉食,不愁吃穿。也能享盡榮華富貴,但是一旦徐州不保,他的身份可就沒了。
到了曹操帳下,他是什麼?不過就是一個階下囚,那個時候,什麼的樣的榮華富貴都成了過眼雲煙了。
“父親,父親,那我們該怎麼辦?父親,你出出主意,萬萬不能讓徐州落入曹操之手。”陶應上前,抱住了陶謙的褲腿,聲淚俱下。
陶謙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牀頭上。避無可避,只有一戰。
“兒,你現在就去徐州各郡,調回所有兵馬,讓他們回防徐州。”
“是,兒這就去辦。”
“等等。”陶謙叫住了轉身離去的陶應道:“你怎麼這麼心急,如果曹操傾巢而出,我們的力量無法抵擋。爲父現在就寫幾封親筆信,你拿着信立刻就去拜見冀州的袁紹,南陽的袁術,和平原的公孫瓚,他們離徐州都不過五百里的距離,你讓他們發兵來救。”
……
又過了一個時辰,許縣內大大小小的官員基本上都知道曹操父親被殺害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官員都紛紛來了曹操的府邸。
荀彧不急不緩的回家吃過了飯,而後姍姍來遲,剛剛走進殿內,就聽見衆武將紛紛請戰。
虎背熊腰的許褚,義憤填膺,“主公,末將只需三千兵馬就能踏平五鳳山,殺了賊將張闓,爲曹老太爺報仇雪恨。”
“許將軍,爲何要殺張闓?”荀彧淡淡一笑,不急不緩的一步步走了進來。
許褚不解,疑惑的盯着荀彧。
“荀大夫,賊人張闓殺了曹老太爺,我殺了他,取下他都頭顱來給老太爺祭靈不對嗎?”
“不對,而且是大錯特錯。”荀彧一字一句慢慢的說道:“雖然是賊將張闓殺的老太爺,但是罪魁禍首確是徐州陶謙。”說完之後他還特意打量了一下坐在刺史位置上閉着眼睛的,眉頭緊皺的曹操。一看曹操沒說話,荀彧就明白了七八分。
“列位,曹老太爺剛剛去世,主公肝腸寸斷,頭痛欲裂,我看列位是否先退下,讓主公休息一番?”
衆人也都知道,荀彧最明白主公的心意,他一說話倒是沒有人反駁,紛紛向曹操行禮,退去。
在衆人走後,荀彧的嘴角這才帶上一絲笑意,他彎下腰,撿着曹操因爲痛哭時候散落一地的竹簡,一邊撿着,他一邊說道:“在下一者爲主公心痛,這二者嗎……”在這他拉個長音後笑道:“二者爲主公賀喜。”
座位上閉着眼睛的曹操猛然睜開雙目,略微有些氣憤的盯着荀彧。
“荀彧,你胡說什麼?家父剛剛過世,我何喜之有?”
緩緩的把散落的竹簡放倒了案臺上,荀彧對其一拱手道:“主公心如明鏡,何必詢問在下。”
曹操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個不符合當前哀傷氣憤的笑容,深邃的目光裡也顯的那麼的高深莫測,他揮揮手,示意荀彧。
“說說看。”
“遵命。”荀彧拱手答道:“主公自起兵兩年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更是威震天下。不過主公心裡一直有難言之隱。擁兵十餘萬,但是卻只能據守兗州一地。我相信,主公不會沒有匡扶漢室,掃平諸侯的壯志吧!”
曹操笑了笑。
“此等壯志,其實我一個小小的刺史應該有的?”
荀彧搖搖頭。
“主公又欺我。主公既然想掃平天下諸侯,那第一點就應該稱霸中原,但是想稱霸中原,卻又有一地必得。福依禍所生,禍依福所致。”
“此話怎講?”曹操笑看着荀彧。
“徐州,徐州一直是主公朝思暮想要得到的地方。但是諸多的餓狼們,眼睛都綠油油的發着光盯着徐州,因此衆諸侯不可能看着我打徐州。想要拿下徐州,主公缺少一個好藉口。老太爺之死,雖說是禍,但誰又能說其中不是包含的福分呢!”
“嘿嘿!還真讓你說着了。”曹操臉上的悲傷之色已經全然不在,不過那還未乾的淚痕還映襯在臉上,這到看起來與那笑容有幾分不協調。多多少少有幾分滑稽的韻味。
“我就是想讓他們把我的悲傷之情傳出去,傳給天下諸侯,陶謙殺了我父親,我痛不欲生。”
“不過主公,這徐州並不好取,我們還得多做準備。其一嘛,陶謙在徐州深得民心,如果主公動兵,他們會拼死效命。其二嘛,冀州袁紹,南陽袁術,平原公孫瓚,甚至荊州劉表都對其垂涎三尺。他們嘛,都怕動兵引起天下主公公憤,因此都不敢妄動。主公動兵,怕是他們不肯罷休呀!”
曹操眯了眯眼睛,思考了一下。
“那你說,這徐州我是取還是不取?”
荀彧一拱手,聲音裡也略帶一分厲色。
“父仇不報,天理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