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議政殿裡,莫無殤獨自一個人在裡面,將所有的宮人都趕了出來。羣臣也不見,奏摺也不批,這可讓小樂子是急壞了。
辰妃從洗梧宮中趕來,見小樂子守在外面,盛氣凌人道:“皇上呢?我要見皇上。”
“皇上正在裡面批奏章呢。可是他已經吩咐奴才了,說誰也不見。”小樂子連忙上去請安行禮,這纔開口道。
辰妃冷哼一聲:“本宮還是外人嗎?還不快去通傳?本宮有要事要求見皇上!”
這讓小樂子很是爲難:“娘娘,不是奴才不通傳,是皇上特意囑咐了,誰來都不見。”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西戎五王子的聲音:“那本王呢?本王也不見嗎?”
兩人連忙回頭,小樂子又是請安道:“給王爺請安。”
“不必多禮。”說着,轉頭看向辰妃,裝作是陌生人般看向她:“怎麼,辰妃娘娘也來求見陛下?”
辰妃也只是微微點點頭,生怕被人看出來什麼。舉止冷漠,卻顯得有些刻意。
正當小樂子也要和五王子說皇上不見任何人時,莫無殤卻是從裡面發話了:“小樂子。”
“奴才在。”
“讓五王子進來吧。辰妃,你回去。”莫無殤在裡面冷聲吩咐道。
小樂子答應一聲,這纔對着五王子躬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五王子只是對着辰妃一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便走了進去。
而辰妃則是冷冷的看了小樂子一眼,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看着辰妃離開的背影,小樂子長吁一口氣,今兒是吹了什麼風,讓這個姑奶奶來了。
辰妃平日裡也不怎麼來議政殿,今日卻是如此怒氣衝衝的來,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事。
回宮路上,連翹對着辰妃道:“娘娘,您今日貿然前去打探消息,就不怕皇上察覺嗎?”
“察覺又如何,若是不事先探出口風來,怎麼知道歲賜的事情到底能不能行得通。若是行不通,到時候也要想着怎麼收場纔是啊。”辰妃加緊了幾步,匆忙向着洗梧宮中趕。
連翹連忙閉了嘴,不敢再多吭一聲。
現如今的辰妃脾氣可是大着呢,稍不留神就會被殃及到。就連連翹,也是隻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有什麼閃失。
而議政殿裡,五王子走進去之後,先是下跪行禮,而後才站起來。
“說吧,今日來,可是爲了歲賜一事?”待得五王子站起身,莫無殤這纔開口道。
五王子作揖道:“回皇上,正是。”
“那你就說說看,這歲賜,若是朕答應了你,你會如何?”莫無殤試探性的開口道。
那五王子自然也不是傻子,連道:“回稟皇上。之前小王原是沒有想到歲賜一事的。可顯然,陛下的朝中大臣中有不少都是賢才,且是心腹,時刻想着要爲陛下解憂,故而纔會向皇上提議歲賜一事……”
五王子現在正是在撇清自己和那些大臣們的關係,這話之前他就已經說過多次,現在他已經不想要在聽了。
連伸手阻攔道:“這些話你就不必多說了,還是那句話,你會如何?”
“回皇上,就如同那些大臣們所說。若是小王得了歲賜,父王高興,當真將王位傳給小王,小王敢保證,在有生之年,絕對不會讓大元的邊境受到來自西戎的任何一點侵犯。”西戎五王子連忙下着承諾,生怕莫無殤會不答應似的。
這些承諾,應該足以讓莫無殤心動。他現在正想要擴展疆土,收復邊境。
而如果這一次他五王子若是能帶些東西回去自然是最好的,若是帶不回去,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大抵上,就應該是如此了。
莫無殤和五王子心裡都如是分析着,一時間,誰也沒有吭聲。
現在他們二人之間講求的就是一個心理戰術。若是誰先開口,或許就是誰先輸了。
雖然莫無殤是一個草包皇帝,但是對於這些,他也是駕輕就熟的。所以,到最後,還是五王子先答了話:“皇上意下如何啊?”
“這個承諾,想來若是西戎王不肯傳位給你,你也無法實現吧?況且,這歲賜一事,好像還不足以說是一個汗馬功勞,可以讓西戎王有傳位給你的理由,因爲這功勞,並不算大。”莫無殤眯眼,冷靜的分析着。
這話說的五王子有些尷尬,笑了笑,而後道:“皇上這話說的極對,但是,小王卻是可以保證,若是日後他人繼承王位,若是想要來犯大元邊境,小王也定當全力阻攔。”
這話倒是讓莫無殤聽得笑了:“全力阻攔。若到那時,你阻攔不阻攔,怕是都不能改變新一任西戎王的意思。若說阻攔成功了,你便是我大元的功臣。若是阻攔失敗了,你也可以對朕說,你已經盡力了。但到底盡不盡力,本王還當真不知道。”
“這……”此話倒是讓五王子竟無言以對,莫無殤說的不無道理,他不知接下來該要怎麼說下去。
反倒是莫無殤繼續道:“到了那時,若是你全力阻止,也定是會被新一任的西戎王誤認爲是我朝派去你做的奸細,說好聽一點,你是爲了我大元賞給你的歲賜,說的不好聽一點,完全就是我大元在收買你。”
“我大元千百年來的江山基業,和禮儀之邦的信譽,怕是就要被你而毀於一旦了。到那時,朕就算是有百口,怕也是莫辨了。畢竟,這天下的百姓之口,朕是無法都能管住的。”莫無殤說的頭頭是道,讓五王子聽得冷汗直流。
他慌張的擡眼看了莫無殤一眼,說話都有些顫抖:“小王……從無此意。”
“從無此意?”莫無殤冷哼一聲:“或許就像你說的,朕的身邊有許多賢臣,但是,有些時候,賢臣也會因爲過於賢臣,而會思慮不周。朕作爲大元國的天子,也不能不多考慮考慮,你的意下如何呢?”
“陛下說的是。”五王子連唯唯諾諾的道。
莫無殤滿意的看着五王子:“如此甚好。所以,朕還是決定,這個歲賜,就不給你了,你覺得呢?”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五王子也不好在多說什麼,只得道:“小王遵旨。”
“那歲貢……”莫無殤故意將話音拖得很長,讓五王子接話。
事到如今,五王子也只能接過話頭道:“歲貢,每年依舊是照常進貢。”
“如此甚好,朕還有其他的事,你退下吧。”莫無殤略一揮手,坐下身來,隨手拿起一本奏疏,看了起來。
見莫無殤已經沒有再要理他的意思,五王子也只能識趣的退下。
出了門,五王子嘆了一口氣,回到了五王子府。
洗梧宮中。
“你說什麼?五王子不僅沒能得到歲賜反而還要每年繼續納歲貢?”辰妃聽到這話,顯然很是驚訝。
連翹站在一旁,低頭說道:“是啊,奴婢最新得到的消息。就是這樣的。”
“廢物……”辰妃咬牙切齒的從嘴中擠出這兩個字。
她不惜讓自己的父親出面,只是爲了能讓他得到一點好處放了辰欣雨,沒想到這個沒用的廢物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現在,辰欣雨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了。
將剛進來奉茶的宮女手中的托盤打翻,宮女慌張的連忙下跪,辰妃的眼中有着一絲狠戾……
五王子府中。
五王子走進柴房,一把抓過在柴房中躺着的辰欣雨。扯過她的頭髮,不由分說的啪啪打了她兩個耳光。
辰欣雨驚嚇的哭喊着:“王子殿下,臣妾不知怎麼得罪了您,還請您給一個解釋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