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侍女送來了衣服,服侍他穿戴妥當。楚世剛走出房間,就看到泓令時似笑非笑地候在那裡,也不體他突然玩“失蹤”讓府裡一團亂的事情,只動作恭敬卻面帶戲謔地給他禮下去,“恭喜皇兄喜得佳人。”
“……”楚世睨了他一眼,“老五,看來你最近很閒?是不是該找些事情給你做做打發打發時間?”
“皇兄,你還是饒了我吧,你派給我的活計還嫌不夠多麼?”泓令時直起身,臉上卻依然掛着笑容,絲毫不懼。
“一個一個都欺到朕頭上來了,朕這個皇帝是不是當得太失敗?”
“不,是皇上仁善。”
泓楚世哼了他一聲,這時染雪也已經收拾妥當走出門來,見到泓令時便娜娜地福下去,“見過王爺。”
泓令時連忙勉力,這搞不好就是他未來的皇嫂,豈敢受她的禮呢?他藉着這個機會細細看了染雪——從楚世將她帶來,一直都還沒有機會好好看一看,這一看,還真是令人唏噓不已。好個靜若深雪的女子,雖比不上雪崖的驚若天人,卻也足夠美得不食煙火。這個時候不多看兩眼,一回宮,她不作妃也作嬪,哪裡還有他看的機會。
“看夠了麼?”楚世不冷不淡的打斷,顯然已經不太滿意。泓令時懂得適時收斂,忙陪了個笑,“夠了夠了,皇兄好福氣。早膳已經擺好了,皇兄請。”
泓楚世款款淺笑輕談着與染雪一起用過早飯,又送她回房,面上一直和煦溫雅,暫時擱下心裡放着的事情。待送了染雪回房,他才獨自出來,臉上斂去了笑容,慢慢走開,去見一個人。
墨楓。
他沒有忘記,自己曾經在客棧之中,說過的話。
—— 一個是御前侍衛禁軍統領,一個是御書房女官,倒也般配。
倒也般配。
這話,竟隱隱有着將他們送作一對的意思。
只是今時心境已不同往日,染雪,他是定要留在身邊無法放手的。然而那時,墨楓分明回答過,他卻是在意染雪。
他知道無論這個“在意”是什麼程度,墨楓定然不會同他爭一分一毫,乃至任何東西。但是墨楓對他不僅僅是一個臣子,更甚手足兄弟,他不得不在意。
墨楓不在他身邊當值的時候一般只會在兩個地方,房間裡,或是去附近練功。
過去,他們也曾一起練武切磋,那個時候,墨楓的武功便稍強於他之上——只是稍稍。究竟是何時,墨楓的武功一日千里,自己卻漸漸荒廢,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他不再是過去那個閒散的二皇子,練武之於他,是一件太過耗費時間的事。
似乎自從兩年多之前,他突然沒日沒夜地練功,幾乎要壞掉自己的身體。他也曾去勸過,墨楓已經夠強了,何故還要如此苛求自己。
那個時候墨楓卻只是移開視線,低聲道,無論再強,也終究保護不了需要保護的人。
那個人,楚世不知道是誰。
他只是腦中浮現着那一日的情形,墨楓冷冷的面容下,那讓人無法忽視的無力的悔恨。
他一日日變得更強,忘記了自己的界限,只是更強。
泓楚世遠遠看着在院子裡練劍的墨楓,他的身影宛若一條黑蛟,如此人才,他本該更有作爲,卻甘心只在泓楚世身邊作一個禁軍統領,一身武功少有發揮之處。
他沒有打斷墨楓,耐心地等他練完收劍。
墨楓知道他來,他也知道墨楓已經知道。
收劍,墨楓走過來,“皇上。”
“我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比過劍了……現在,恐怕我在你劍下連三十招也走不過吧。”他輕輕嘆道,看了看墨楓,突然說:“回宮以後我準備將染雪納入後宮。”
“恭喜皇上。”墨楓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變動。
“你沒有什麼話跟我說麼。”
“臣有什麼要說的呢,這是好事。”墨楓的臉上終於顯出一絲柔和,這應該也是他的期望,樂於見成。染雪吃了那麼多苦纔回來,終於可以留在楚世身邊了,他應該替她高興纔是。無論過去的雪崖還是現在的染雪,都屬於皇上。而他,會一直在一旁看着他們。這一次,他一定會守住他們,不會讓其中任何一個發生任何變故。爲此,他還需要更強。
楚世很在意他的想法,可是看來看去,也不曾在他臉上看出任何異樣。
他將原本想說的話重新放回心裡,也許,就這樣不要提起更好些。
“墨楓,陪我練一會兒吧。不過你要讓我。”
楚世恢復了平時閒散悠然的笑容,他是皇帝,他最大,說要讓你就得讓!
.
幾日後,他們便上路回宮。
國不可一日無君,縱然楚世想要拋下一切好好輕鬆幾天,也終究是要回去的。待染雪的身體無礙,能夠經得起奔波,他們便準備上路。臨走,還沒有忘記狠狠敲上令王一筆,搜刮了不少值錢的小玩意兒,還有精緻美食,一併塞上馬車,揚鞭而去。
回程的路上,已不若來時馬車內的冷場,他們依然沒有多餘的話,但是手指交握在一起,染雪看着車窗外,略略走神。
應該說,幸好,鬼十一沒有追來。
在離開客棧時他沒有追來,那麼便是放過她。雖然不敢說十分了解,但是她畢竟是知道的,鬼差裡,鬼十一算是很心軟的一個。這一劫,算是過了。
回宮之初,在五天的時間裡染雪幾乎沒有機會見到楚世,他得爲他這些天的“偷懶”負責。
五天之後,梧棲宮尚儀谷染雪,晉封修儀,賜住桐霖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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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南後宮妃嬪等級(參照隋唐,略作修改)
——貴妃,妃 /嬪
——昭儀,昭媛 /修儀,修媛
——婕妤 /美人,才人 /尚宮,尚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