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張英傑立刻上前,聽他在自己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眼中立刻掠過一道驚異的光芒,不過卻什麼都不曾問,立刻點頭答應:“是,屬下馬上就去。”

他這次離開耽誤的時間倒不長,顯然事情辦得比較順利。進入大廳,他直接說道:“王爺,霜妃娘娘今日的確又去清泉寺燒香拜佛了,沿途還又救濟了那些乞丐。”

楚凌躍什麼也沒說,脣角卻浮現出一絲陰冷的笑意:霜妃去了清泉寺,而徐澤湖則在清泉寺附近出現,難道這是巧合嗎?

好,就算不是巧合,是他們兄妹二人約好了一起去清泉寺拜佛,不過拜佛就拜佛,徐澤湖身上那股濃烈的桂花香氣又該怎麼解釋?

之前因爲種種緣由,他與霜妃有過數次接觸,對她身上那股桂花香氣並不陌生,那是霜妃最喜歡的味道!

如果僅僅是共處一室或者一同燒香拜佛,他身上絕不至於沾染到那麼濃重的香氣,除非他們曾經有過非常親密的接觸,而且時間還不算短。

最重要的一點,他們雖然以兄妹相稱,但卻並非親生兄妹,難道……

不過,這種事畢竟非同小可,只憑一點香氣就下結論未免太操之過急。又沉吟片刻,楚凌躍突然說道:“再去查一查……”

張英傑倒是不懂楚凌躍爲何突然對霜妃那麼感興趣了,但主子有令,他當然不敢不從,第三次離開了王府。這一去便一直耽擱到了夕陽西下,才滿臉是汗地回到了楚凌躍面前。

“辛苦了。”楚凌躍微笑開口,倒了杯茶端到他的面前,“來,先喝口茶休息一下。”

“屬下不敢。”張英傑受寵若驚,趕緊雙手接過喝了一口,“王爺,您所料果然不錯,根據屬下的調查,至少最近幾個月,每次霜妃娘娘去清泉寺燒香拜佛,徐澤湖也必定會同時外出。”

“很好!”楚凌躍興奮地擊了一下手掌,如此說來,那就絕對不是巧合,三皇兄,這下你還不死?

若是以前,他是絕對不會到那種乞丐雲集的骯髒之地去的,只是他那個寶貝喜歡吃一種毒蟲,而那種毒蟲只在西南方的那片密林之中才有。換句話說,這也算得上是天意,天意給他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不多時,衆人便看到剛剛回府沒多久的主子再度離開了,不由各自猜測什麼事那麼重要,居然需要連夜去辦。

楚凌躍此次離開仍然只帶着張英傑一人,而二人所去的方向正是清泉寺。還在鬧市中時,他一步一步不緊不慢地走着,不曾引起如何人的注意。

漸漸地,周圍的人越來越少,隨着夜色加深,更是一個人影都沒有了。便在此時,他突然身形一展,如飛而行!

他的功力不是早就被廢了嗎?什麼時候又練成了如此高明的輕功?

張英傑隨即展動身形跟上,一邊讚歎了一句:“旁人若是看到王爺如此神功,必定會大吃一驚。”

楚凌躍冷冷一笑:“本王不是想要他們大吃一驚,是要把他們大卸八塊!”

張英傑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多說。兩人一路疾行,很快趕到了清泉寺。看着住持房中透出的燭火,楚凌躍挑脣一聲冷笑,取出蒙面巾遮在了臉上。

毫不知情的住持正在打坐,面容寧靜。誰知就在此時,房中燭火一閃,脖子上已經架着一把鋥亮的大刀,緊跟着是一聲低喝:“不準出聲,否則一刀劈了你!”

住持渾身一僵,繼而大驚失色,哆哆嗦嗦地開口:“你你你……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話一出口,他就看到一個黑衣蒙面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雙如鷹般陰鷙的眼中閃爍着陰冷的光芒:“沒別的事,咱們就是想問你幾句話而已,只要你好好回答,咱們絕對不會傷害你。”

住持滿臉恐懼和驚疑不定的神情,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你們、你們想問什麼?”

黑衣人一聲冷笑:“這個房間裡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來過吧?”

住持吃了一驚,瞬間聯想到了某種可能,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黑衣人冷笑,以眼神示意了一下,架在脖子上的刀便突然往前一送,同時聽到一聲厲喝:“快說!”

一股冰冷的刺痛瞬間襲來,緊跟着一顧熱乎乎的液體緩緩地流了下來,住持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聲大叫:“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啊!”

黑衣人跟着冷笑:“想讓我饒命也不難,就看你肯不肯說實話了。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我們是不會找上你的。”

住持顯然很想保守秘密,然而刀就架在脖子上,如果繼續死挺,下一刻說不定就會身首異處,還談什麼保守秘密?

見他還在遲疑,黑衣人顯然急不耐煩,又以眼神示意了一下,住持便突然感到架在脖子上的刀被拿開了。不等他反應過來,一隻冰涼的手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迫使他張開了嘴。緊跟着,喉嚨裡已經多了一個圓溜溜的東西,他不由本能地咕嘟一聲嚥了下去!

情知那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住持在嗆得連連咳嗽之餘,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當然是毒藥了,不然你以爲是仙丹嗎?”黑衣人冷冷地說着,跟着一擡手,指縫之間已經夾着一粒紅色的藥丸,“這是解藥,如果你說實話就可以得到它,否則,半個時辰之後你就會吐血而死。”

住持嚇得一把捂住了嘴,彷彿現在就有血流出來了一樣。黑衣人顯然已經耗盡了耐心,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就在這裡等死吧,我們走!”

眼看着他們即將跨出房門,住持終於崩潰一般尖叫起來:“不要走,我說!我什麼都說!”

雖然也從她的手裡拿到了不少好處,但是如果不說實話,這條命就算交待了,好處再多又能怎麼樣?

兩人對視了一眼,黑衣人轉過身冷冷地說道:“早這樣不就行了?省得費這些功夫。”

住持急促的喘息了幾口:“你們、你們想知道什麼,問吧。”

“我想知道什麼已經告訴你了。”黑衣人回答,“這間禪房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來過?比如說宮裡的娘娘什麼的?”

住持渾身一僵,這才相信對方確實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證據,便乾脆咬了咬牙:“沒錯,宮裡的霜妃娘娘經常會來拜佛燒香,在這間禪房聽我講解經文。”

黑衣人冷笑:“是講解經文嗎?”

住持又開始遲疑,顯然也知道事關重大,然而就在此時,他卻突然感到腹中一陣尖銳的劇痛襲來,不由猛的一聲尖叫:“啊!我的肚子好痛!”

“痛是嗎?那就對了。”黑衣人冷冷地說着,“我勸你最好還是痛快些說出來,否則這劇痛會越來越厲害,直到最後口吐鮮血,死得慘不堪言!”

“我說我說!”住持連聲大喊,“對外雖然宣稱是講解經文,但每次霜妃娘娘都是和另外一個人約好了一起進入這禪房之中,然後我便去另外的禪房中等候,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就會各自離開。”

黑衣人的眼中射出了興奮的光芒,故意沉住氣問道:“另一個人誰?”

“我不知道,啊!好痛!”住持不停地尖叫着,“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那是個中年男子,霜妃娘娘從來不曾告訴我他是誰,也不准我胡亂打聽,每次他們進入禪房之後我便立刻離開,至於他們在裡面做些,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這倒並不奇怪,霜妃若和別的男子在此行苟且之事,知道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

黑衣人點頭,接着問道:“她給了你什麼好處?”

住持咬牙忍痛,嘆口氣說道:“其實也沒什麼,霜妃娘娘每次來都給我一些香火錢,這清泉寺地處偏僻,實在是難以爲繼,我纔不得不……”

黑衣人瞭然,將那顆解藥拋給了他:“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麼?”

住持忙不迭地把那顆救命的藥丸抓過來塞入口中嚥了下去,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搖頭說道:“再不知道了,不過我看來那男子來的時候,必定是經過了易容,臉上肯定帶着人皮面具。他的易容術實在不怎麼高明,連我都看得出來。”

這小子還挺聰明,知道進入寺院的時候帶上面具,如此便不容易被人發覺了。不過他既然想得到這一點,就該全程戴着面具,否則也就不會在那小酒館中被他看出破綻了。

又問了幾句,確定住持已經不能再提供更有用的線索,兩人便迅速離開了。住持這才鬆了口氣,同時驚喜地發現腹中的劇痛已經開始消失,顯然劇毒已經解了。喘了幾口氣,他陡然意識到這個地方是不能再留了,否則早晚惹出大禍!

一念及此,他立刻跳起身來,將房中的細軟銀兩等打成包裹,又換了一身便裝,戴好斗笠,趁着夜色遠走高飛。

兩名黑衣人自然就是楚凌躍和張英傑,離的遠了些,張英傑立刻說道:“王爺,那個男子肯定就是徐澤湖無疑。”

楚凌躍點了點頭,陰沉沉地笑着:“不錯,想不到霜妃足不出戶,背地裡原來還有如此大的秘密,這下她可死定了。”

張英傑點了點頭,卻依然有些不解:“可是王爺,我們把霜妃扳倒有什麼用呢?她背後並沒有多大的勢力,狼王能有今天,靠的也並不是她啊!”

“這一點本王當然知道。”楚凌躍的脣角浮現出一絲神秘的笑容,“不過我之所以對這件事這麼感興趣不是爲了扳倒霜妃,而是爲了三皇兄。”

張英傑愣了一下:“王爺的意思是……”

楚凌躍什麼也沒說,眼中的光芒更加陰狠而冷酷。

爲了儘快將無名的手臂治好,端木琉璃用最短的時間做好了準備,然後派人去四海客棧把他請了過來。

生怕有什麼需要,這一次無名將無名氏一起帶了過來,一進門便抱拳含笑:“有勞兩位,在下實在過意不去。”

“不必客氣。”楚凌雲挑了挑雙眉,“之前你送來的夜明珠價值連城,別說是定金,連本金也足夠了,所以本王就笑納了。”

無名忍不住失笑:“本該如此,而且定金是定金,診金是診金,千萬不可混淆,我一分都不會少付的。不知王妃今日請我前來所爲何事?是不是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了?”

“差不多了。”端木琉璃點了點頭,“今日請你前來主要是爲了告訴你治療方案,你看一看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無名搖頭:“王妃說笑了,對於醫術我是外行,一切全憑王妃做主。”

端木琉璃點頭,招呼他過來落座,然後取出了一張圖紙打開:“你來看,這上面畫的就是你的手臂臂骨此刻的樣子。”

一聽此言,無名興趣大增,低頭一看才發現上面居然只畫着他手臂的骨骼,而且無比清晰,每一處變形都栩栩如生!如此逼真的畫面讓他臉上的興趣迅速消失,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這……王妃,這是如何畫出來的?你可並不曾將我的骨頭摳出來看看個清楚。”

端木琉璃笑笑:“是不曾,但我敢保證與你的手臂分毫不差,你若不信,不妨自己摳出來看看。”

無名又哆嗦了一下:“還是算了吧,我說過信得過王妃,王妃請繼續。”

端木琉璃點頭,在那張圖紙上指指點點:“你來看,你最嚴重的問題是在這幾個地方,我已把名字都標註好了,接下來我採用的是尺骨段切除、橈骨遠端楔形截骨、改善內固定及加尺側腕伸肌緊縮治療法,你的手臂便可以基本恢復正常。怎麼樣?聽明白了嗎?”

楚凌雲撓撓頭:不明白。他家王妃真是怪才,從哪裡弄來這些稀奇古怪的名稱?繞啊繞的。

無名早已有些張口結舌,好半天之後才反應過來:“王妃的醫術果然非同凡響,我只是聽着便覺得頭暈了。真想不到,世間居然還有這樣的治病方法。”

隔行如隔山,本也並不奇怪,端木琉璃笑了笑:“那麼你還覺得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無名毫不猶豫地搖頭,“一切全憑王妃做主。”

端木琉璃點頭:“既如此,那就定了。這種治療方法不需要你做太特別的準備,只是一段時間之內你的手臂肯定是不能活動了。如果有手頭上有急需處理而又必須用到右臂的事情,你可以先處理一下,什麼時候處理好了隨時通知我。”

無名想都不想,立刻搖頭:“該處理的我都已經處理好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這條手臂治好,我隨時可以開始。”

端木琉璃點頭:“那就明日一早,我等你。”

無名立刻答應:“是,我記住了,明日一早。請問王妃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

端木琉璃搖了搖頭,楚凌雲已經咳嗽一聲說道:“她沒有,我有。”

有你什麼事兒啊?所有人臉上都寫着這幾個字,無名已經客客氣氣地笑了笑:“是,狼王請吩咐。”

楚凌雲的目光轉向了無名氏:“你叫無名我勉強可以接受,這位姑娘叫個無名氏也太難聽了,我的吩咐就是另外給她取個名字,要順口一點的。”

衆人聞言頓時滿臉黑線:有關係嗎?

不過無名公子到底是個有涵養的,臉上的笑容居然還能保持不變:“狼王教訓的是,那麼今日我便回去好好想一想,一定想個讓狼王滿意的名字出來。”

再看無名氏,早就已經以手掩口,笑得花枝亂顫:“多謝狼王,其實我也覺得無名氏三個字實在太難聽了。”

原本以爲一切都順利得很,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竟迫使手術不得不推遲了下去。

夜色降臨。

儘管感到有些疲累,霜妃卻了無生趣,獨自一人在房中來回踱步。憤怒之下她雖然去找了徐澤湖,但也知道那個只知吃喝玩樂的公子哥根本不可能想出什麼有效的辦法,否則局面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她已完全無計可施,看來楚凌躍只能維持如今的樣子,一輩子平平安安、順順當當地做個王爺也就是了。

嘆了口氣,她剛準備就寢,侍女便敲門而入:“娘娘,澤湖少爺派人送了一封信來。”

霜妃聞言心中不由一動:難道他居然想出好方法來了?咳嗽一聲,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想必是爲了問候本宮,放下吧,本宮自己會看。”

侍女答應一聲將書信放在桌子上,接着退了出去。霜妃立刻關緊門窗,這才小心翼翼地湊到燭光下把信抽出來打開一看,瞬間臉色大變,接着噌的站起來:什麼?怎麼會這樣?

信上的確是徐澤湖的筆跡,可他居然在信中說他們倆的事可能已經暴露了,讓她立刻以家母病重爲由回家商議對策。

看着那幾行要命的字,霜妃早已心慌意亂,恐懼更是如潮水一般涌來:這麼多年都平安無事,爲什麼此刻突然暴露了?

這封信的筆跡如此潦草,足見徐澤湖在寫這封信的時候有多麼慌亂,說不定事情真的已經非常嚴重了!想到此,霜妃哪裡還坐得住,立刻收拾齊整來到楚天奇面前,說家中突然傳了信來,母親病重,讓她趕緊回去看看。

正在批閱奏章的楚天奇擡頭看了她一眼,立刻恩准。霜妃匆匆謝恩之後迅速離開了。可惜正是因爲走得太快,她完全沒有來得及看到楚天奇眼中冰冷的憤怒。

得到了帝王的許可,霜妃順利離開宮中回到了家裡,爲防意外,她是獨自一人回來的,正是因爲如此,她的父親徐清流以及母親張氏立刻吃了一驚,趕緊上前迎接:“娘娘!”

兩個字還沒出口,霜妃已經揮了揮手說道:“免禮免禮!本宮有最重要的事跟哥哥商議,你們不要過來打擾!還有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母親病重本宮纔回來的,切記切記!”

說完她已經一陣風似的刮進了徐澤湖的房間,剩下夫妻兩人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

房間裡,徐澤湖正在團團亂轉,砰的一聲門響,霜妃已經闖了進來,立刻把門關好,這才急切地問道:“出什麼事了?爲什麼說我們的事已經暴露?到底怎麼回事?”

徐澤湖哪裡還來得及多說,立刻手忙腳亂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你快看看,這是在桌子上發現的,不知道是什麼人送進來的!”

霜妃急忙接過來一看,紙上寫着幾句話:你跟霜妃的事我們都已經知道,你們偷情多年,還生下了一個孽種!要想讓我保守秘密,準備白銀十萬兩,入夜之後放在城外山神廟的土地像下面,否則我們便將此事告訴皇上!

霜妃不由臉色大變,手也不住地哆嗦起來:“怎麼會這樣?我們不是一直很小心嗎?這麼多年都沒有事,怎麼會……”

“哎呀!我怎麼知道?”徐澤湖眉頭緊皺,煩躁不堪地說着,“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誰把事情捅了出去,而是我們應該怎麼辦?上哪裡去弄這十萬兩銀子?”

霜妃立刻搖頭:“不行,就算給了他十萬兩,他還會再要20萬兩,這種人永遠不會滿足的!”

“那你說該怎麼辦?”徐澤湖惱恨地說着,“如果不給他錢,他馬上就會去皇上面前告狀,我們可就都死定了!”

霜妃雖然也嚇得不輕,但至少還保持着基本的理智,連連搖頭說道:“不不!不要慌,讓我想一想!我們並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就算他去向皇上告密,只要我們咬牙不認,他絕對沒有任何辦法!”

“你說得倒輕巧!”徐澤湖哼了一聲,“還說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別忘了那個最大的證據就擺在那裡,你是賴不了的!”

“不,不會的,你別慌!”霜妃拼命地安慰着他,主要還是爲了安慰自己,“你聽我說,事情還沒有那麼糟……”

“都要掉腦袋了,還沒那麼糟!”徐澤湖立刻打斷了她,“這個地方是不能呆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你走不走?你要不走的話我就自己走了!”

“不行!”霜妃立刻搖頭,“我的兒子還在這裡,我不能走,我要留在這裡守着他!”

徐澤湖瞪她一眼:“好,那你就自己留在這裡守着他吧,我走了!”

說着他一把抓起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衝到門前一把拉開了房門,整個人卻瞬間僵住,跟着爆發出了一聲驚呼:“啊!你們……”

霜妃原本正要上去阻止,卻被這聲驚叫嚇了一跳,然而當她看清楚門口的一切,卻恐懼得連叫都叫不出來,心頭瞬間掠過四個字:我命休矣!

門口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當今天子楚天奇,他一步一步地走進門來,臉上的神情簡直令人不敢直視:“霜妃,你做的好事!”

霜妃連連倒退了好幾步,仍然說不出話來:“皇……皇……”

跟在楚天奇身後的正是楚凌躍,此刻他滿臉得意的冷笑,彷彿在欣賞一出最精彩的戲。從住持的口中得知了真相,他便故意寫了那封勒索信,然後將一切都秉明楚天奇。

楚天奇聞言又是震驚又是憤怒,但又希望一切都是一場誤會,或者是楚凌躍的詭計,所以他並沒有聲張,跟到徐家一探究竟,卻想不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看到他,徐澤湖也是面色慘白,情知這顆腦袋怕是保不住了。然而當他有些呆滯的目光轉到楚凌躍的臉上,卻突然眼睛一亮,張嘴就要大喊!

可就在這一瞬間,霜妃突然奔過來猛地撞開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尖聲叫道:“皇上!臣妾自知罪該萬死,但云兒是無辜的,求皇上饒他一命,賜死臣妾吧!”

接着她又轉頭看着徐澤湖:“哥哥,我們不該做出這樣的事,可是雲兒沒有錯,他是無辜的,快求皇上放過他吧!”

徐澤湖愣了片刻,果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臣自知此番難逃一死,不過孩子無辜,求皇上務必饒過雲兒!”

“他無辜?”楚天奇不停地冷笑着,“一個孽種,卻被朕當做親生兒子養了二十年,他還無辜?放心,你們一家三口會團圓的!”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轉身而去,厲聲喝道:“來人!將他們拿下!傳琅王、琅王妃入宮見駕!”

事已至此,霜妃自然無話可說,只不過絕望之餘,她的眼底深處卻閃爍着一抹含義不明的光芒。

一路往回走,楚天奇說不清自己心中究竟是怎樣的感受。但不可否認,憤怒和屈辱是絕對少不了的,他怎麼都沒想到霜妃居然揹着他跟別的男人暗通款曲,甚至還珠胎暗結,害得他將別人的孽種當做自己的兒子養了那麼多年,這該是多大的羞辱?一個普通的男子都接受不了,何況貴爲天子的他?

然而一想到楚凌雲那個如此優秀的男子居然並不是他的兒子,他又說不出的失望!

不多時回到了御書房,楚天奇端坐在桌案之後,面前的地上跪着霜妃和徐澤湖,二人自知此番難逃一死,不停地哆嗦着,幾乎軟成了一灘稀泥,看上去可憐又可恨。

不多時,琅王夫婦趕到,上前見禮,同時奇怪的看了看跪在一旁的兩人:“參見父皇!”

“不必了!”楚天奇冷冷地開口,“從此之後你們不必再叫朕父皇,你們不配!”

看到面前丰神俊朗的楚凌雲以及天姿國色的端木琉璃,楚天奇心中又是一痛,越發痛恨起霜妃的背叛:如若不然,這樣優秀的兩人應該是他的至親!可是現在……

他的話自然令兩人愣了一下,楚凌雲更是皺眉問道:“父皇此言何意?”

楚天奇咬了咬牙:“問問你的好母妃都揹着朕做了什麼!”

站在一旁的楚凌躍雖然滿眼的笑意,面上卻嘆了口氣說道:“三皇兄,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皇室血統不容混淆,我也就顧不得咱們之間的情分了。還有琉璃,當初我曾經勸過你,讓你多考慮考慮的,你偏不聽,結果……”

將面前看到聽到的一切加起來,再經過一番分析,楚凌雲瞬間得出了一個結論,脣角不由露出了含義不明的笑意:“你該不會想說我是這兩個人的兒子?”

“三皇兄還是很聰明的。”楚凌躍放肆地笑着,越發掩飾不住眼中的興奮,“沒錯,他們兩人都已承認,其實你根本不是父皇的兒子,而是徐澤湖和霜妃的孽種!”

端木琉璃瞬間目光一凝:有陰謀。

吐出一口氣,她搶先開口:“四弟,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小心……”

“不,他沒有亂說。”霜妃哆嗦着開了口,“琉璃,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背叛皇上,跟哥哥生下了雲兒!皇上,您處死我和哥哥,留雲兒一命吧,他真的是無辜的!”

霜妃已經全部招認,顯然此事已經沒有了繼續審下去的必要。但是不知爲何。端木琉璃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不由皺眉說道:“母妃,您確定凌雲真的不是父皇的兒子嗎?可是兒臣看着他的眉宇之間跟父皇非常相似啊,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霜妃的身軀不自覺地僵直了一下,立刻搖頭說道:“不會弄錯,雲兒是誰的孩子,我還會不知道嗎?的確是我背叛了皇上,死不足惜!皇上,您要殺就殺,我無話可說!”

“琉璃,你聽到了吧?霜妃自己都承認了。”楚凌躍故意滿臉嘆息,“不過你放心,那是他們自己家的事,與你無關。父皇,琉璃是端木世家的人,請您,你看在母妃和端木世家的面子上,不要處罰琉璃好不好?”

楚天奇滿臉陰沉,但居然點了點頭:“此事的確與琉璃無關,琉璃,你先站過一旁。”

端木琉璃眉頭緊皺,淡然搖頭說道:“父皇,兒臣與凌雲已是夫妻,怎能說此事與我無關?”

“琉璃,你不要傻了!”楚凌躍搶先開口,“如今事實俱在,三皇兄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兒子,你還跟他攪和在一起幹什麼?”

端木琉璃轉頭看他一眼,淡淡地笑了笑:“當初我要嫁給凌雲,也只是因爲他這個人,而不是因爲他是父皇的兒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廢話!不明白的是傻子!楚凌躍狠狠地咬了咬牙,冷笑一聲:“琉璃,你這又何必呢?你是端木世家的人,前途無量,難道你就甘心被三皇兄這個孽種連累,自毀前程?”

端木琉璃依然淡淡地笑笑,輕輕握住了楚凌雲的手:“只要能跟凌雲在一起,我不需要什麼前程。”

楚凌躍越發惱怒,忍不住踏上一步:“說過你不要犯傻了!我真不明白這個孽種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死心塌地!”

這一次端木琉璃連看都懶得看他了,語聲中也透出了一絲冷意:“我不知道他哪裡好,我只知道他對我好。”

一直沉默的楚凌雲突然嘆了口氣:“琉璃,你真是個小傻瓜,你還沒聽清楚嗎?我是孽種,你跟着我會被人恥笑的。”

“誰敢?”端木琉璃笑笑,“別忘了你是狼王,而你能成爲狼王,靠的不是任何人,是你自己,只要你還是狼王,誰敢對你不敬?”

楚凌雲的眼中已經浮現出溫暖的笑意,卻仍然嘆口氣說道:“可是不管怎麼說,我已經並非皇子,離開了我你可以找到更高貴的夫君。”

“高貴?”端木琉璃一聲冷笑,“人既不是狗也不是馬,並不是只有名種纔可以。別的不說,這玄冰大陸的各個國家之中,有多少個皇帝是出身平民百姓,只怕數不過來了吧?”

總之說來說去,你就是一門心思認定楚凌雲了是吧?楚凌躍惱怒不堪,冷哼一聲說道:“父皇,你還要讓他們繼續說下去嗎?皇室血統高貴無比,豈容這幾個賤民如此糟蹋?請父皇立刻將他們拿下問罪,免得被世人恥笑!”

楚天奇的臉色早已陰沉到底,立刻厲聲喝道:“來人,將這三人押入死牢,等候處決!”

“父皇,兒臣認爲此事還有諸多疑點。”端木琉璃眉頭一皺,上前一步開口,“請父皇容許兒臣調查清楚之後再做定奪。”

“不,不需要再調查了。”不等楚天奇開口,霜妃已經滿臉悲哀地搖了搖頭,面如死灰地說着,“琉璃,我知道你是想救雲兒,可是這件事真的是母妃的錯,是母妃背叛了皇上。雲兒他確實是母妃跟哥哥的孩子,母妃對不起你,更對不起雲兒,欠你們的一切只有來世再還了!”

說着說着她早已淚流滿面,不知是在爲自己的行爲懺悔,還是對死亡的恐懼,又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

“琉璃,你聽到了吧。”楚凌躍得意洋洋地開了口,滿臉陰沉地笑着,“這件事鐵證如山,霜妃本人都已經供認不諱,你何必還要徒勞?你放心,方纔父皇已經說過了,你是端木世家的人,霜妃和三皇兄的陰謀與你無關,父皇不會怪罪你的,你還是趕緊到我們這邊來,不要被他們連累了。”

楚凌躍心中的興奮簡直無以言表。楚凌雲的身份一旦揭發出來,對他而言是一件雙喜臨門的大好事:扳倒楚凌雲,他與端木琉璃的事就黃了。到時候他會向楚天奇和端木世家聲明,不在乎端木琉璃已經嫁過人,願意一輩子照顧她。只要此事一成,就等於把端木世家這個強助拉了過來。而楚凌雲一倒臺,所有有資格繼承皇位的皇子之中就數他最大,到時候這皇位還跑得了嗎?

他越想越是興奮,恨不得楚天奇現在就下令將楚凌雲推出去斬首示衆,那可就真的大快人心了!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這件事都跟端木琉璃沒有任何關係,楚天奇跟着點了點頭:“躍兒說的不錯,琉璃,你過來吧。但你若繼續執迷不悟。可就不要怪朕不講情面了。”

“琉璃,不要啊!”楚凌躍滿含深情地看着她,那僞裝出來的含情脈脈令端木琉璃一陣惡寒,險些忍不住吐了出來,聽他繼續說了下去,“琉璃,我知道一時之間你很難接受,但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就算你不爲自己考慮,難道也不爲舅舅和舅媽考慮考慮嗎?他們可只有你一個女兒啊,你若是有個好歹,讓他們怎麼活?”

端木琉璃的眼中有一抹精光一閃而過,突然擡起頭淡淡的地道:“父皇,既然這件事與兒臣無關,父皇也不打算怪罪兒臣,那麼兒臣還可以繼續住在琅王府嗎?”

這句話說出來,所有人居然都不自覺地愣了一下,想不到她居然說放棄就放棄了。片刻之,後楚天奇首先反應過來:“你先暫時留在琅王府,等這件事處理妥當之後,朕再另外爲你安排去處,總之絕對不會虧待了你就是。”

端木琉璃的眼眸微微地閃爍着:“好,既然如此,那麼兒臣先告退了。”

說完她居然真的轉頭就走,看樣子已經完全放棄。走過楚凌雲面前時,她轉頭看了他一眼,至於那一眼當中究竟包含了些什麼,恐怕就只有他們夫妻二人知道了。

更奇怪的是,對於端木琉璃的離開,楚凌雲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就那麼淡淡地看着。看到這一幕,楚凌躍卻忍不住嘿嘿地怪笑起來:“三皇兄,你看到了吧?想要得到本來不屬於你的東西,一定會是這樣的下場,你明明是個孽種,卻享受了二十年皇子的殊榮,如今到了你該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楚凌雲看了他一眼,挑脣一笑,笑容雖然淺淺淡淡,卻透着說不出的冷銳:“四弟,記住你這句話,想要得到本來不該屬於你的東西,早晚是要付出代價的。”

如今明明已經勝券在握,可是不知爲何,看到他眼中那碧綠的光芒,楚凌躍居然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驚慌從心底席捲而來!

拼命將這股驚慌壓下去,他用力拿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哼了一聲:“你知道就好,你不過是個孽種,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父皇,是時候將他拿下了,否則會招致天下人的恥笑。”

方纔若不是端木琉璃的阻攔,侍衛早已將其拿下,楚天奇不再耽擱,再次一聲厲喝:“來人!將三人押入死牢!”

“是!”

侍衛應一聲,立刻上前拉住了三人,眼見着就要將他們押下去,楚凌躍卻突然再次開了口:“父皇,你也知道三皇兄本事非常,那小小的死牢只怕是關不住他的。”

楚天奇愣了一下,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有道理,那麼依你之見呢?”

楚凌躍的嘴角露出一絲陰狠的笑意:“依兒臣之見,自然應該廢了他的武功,免得他逃之夭夭。”

不錯,這自然是最保險的方法。楚天奇剛要點頭,楚凌雲卻突然淡淡地笑了:“父皇,既然連死牢都關不住我,這小小的御書房能關住我嗎?”

此言一出,衆人又是一愣,楚天奇不自覺地反問:“你的意思是說,你若是想走早就走了?”

“不錯!”楚凌雲淡淡地答應一聲,“我若是想逃,方纔有無數的機會,何必還要站在這裡聽你們磨牙,還是你覺得以我的本事逃不出去?”

廢話!自然不是,琅王若是想逃,別說是一間小小的御書房,就算是天羅地網、銅牆鐵壁也一樣留不住他。

可是楚凌躍卻偏偏不停地冷笑:“三皇兄,你休想用這樣的話來欺騙父皇,不錯,若是你自己要逃,機會自然很大,但你別忘了,這裡還有你的父母,你怎麼可能丟下他們只顧自己逃命?”

“我爲什麼不能丟下他們?”楚凌雲的神情依然淡淡的:“還是你們都已經忘記了,我早說過與這個女人恩斷情絕?”

儘管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什麼都不需要再計較,可是聽到這句話,霜妃卻依然忍不住勃然大怒,厲聲喝道:“雲兒,都到了這種時候,你居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又來了。”楚凌雲撫了撫眉心,“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你既然喜歡,聽我不妨再說一遍:我不怕,我向來只做自己認爲該做的事,不管是會流芳百世還是遺臭萬年或者是天打雷劈,那都與我無關。”

就像楚凌飛所說的那樣,笑罵由人不表態。

對於這個兒子,霜妃一向駕馭不了,自然也就無話可說,只剩滿臉的怒意:“你、你、你這個逆子,如果你真的丟下我們獨自逃命,我們的確也留不住你,但是從此之後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在這世間立足,如何面對世人的目光,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楚凌雲笑笑,轉頭看向了楚天奇:“放心,我不會逃,但不是爲了你們,而是這件事絕對另有蹊蹺,我不逃只是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沒有蹊蹺,哪來的蹊蹺?”不等他話音落地,霜妃突然厲聲尖叫起來,“我知道,你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纔會心存幻想,這很正常,畢竟沒有哪一個人能夠接受從高高在上的皇子一下變成了平民百姓。但是不管你怎麼接受不了,這的確是事實你,就不要再枉費心思了!”

楚凌雲居然並未打斷她,安安靜靜地聽她尖叫完了才淡淡地反問:“是嗎?”

“不錯!”霜妃立刻連連點頭,“雲兒,當年是我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的,你到底是誰的孩子我比誰都清楚,是我們對不起你,讓你做了一個富貴的美夢,卻又在你毫無準備的時候把這個夢打破了,是我們的錯!皇上,求求你,雲兒他真的是無辜的,你殺了我們,放過雲兒吧,他是無辜的!”

不等楚天奇開口,楚凌躍已經冷哼一聲說道:“放心吧!賤婦,你是跑不了的!居然做出這種事,千刀萬剮也不足以贖你的罪孽!”

賤婦兩個字聽在耳中,霜妃如遭雷擊,愣愣地看着他斷斷續續地說着:“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你……你不能……”

“哈,我不能?”楚凌躍怪笑了一聲,“像你這樣的賤婦,人人得而誅之,我爲何不能?父皇,別跟他們廢話了,爲防萬一,還是請父皇廢了三皇兄的武功,以免將來後悔莫及。”

楚天奇的目光又轉向了楚凌雲,卻並未急着下結論,只是那麼目光閃爍地看着他。楚凌雲同樣不曾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與他對視着,彷彿很相信他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果然片刻之後,楚天奇終於開了口,卻搖了搖頭:“不!算了,雲兒一向是驕傲的,而且又爲東越國立下了赫赫功勞,此事又的確並非他的錯,朕不能這樣羞辱他。”

楚凌躍一聽這話就急了,忍不住叫了起來:“父皇,您不能這樣說他……”

“什麼都不必再說了,朕意已決。”楚天奇搖了搖頭,阻止了他,“就當是朕留給雲兒最後的尊嚴,何況雲兒曾經無數次救過朕的命,朕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雲兒,你既然無心逃走,朕便不讓侍衛押送,你自行前往死牢如何?”

楚凌雲的脣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果然不愧是一國之君,父皇,兒臣佩服。如此,兒臣去了。”

看着他轉身離去,楚天奇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卻並未多說,接着命侍衛將霜妃和徐澤湖帶了下去。

楚凌躍卻再也沉不住氣了,立刻開口:“父皇,您怎麼可以這樣呢?三皇兄的身手您根本想象不到,不廢了他的武功,就不怕他造反嗎?”

“你怎麼還不明白呢?”楚天奇看他一眼,“在這裡,只有一個人能夠廢掉他的功力。”

楚凌躍本能地反問:“誰?”

“他自己。”楚天奇回答,“除了他自己,沒有人廢得了他,你認爲他會自廢武功嗎?”

楚凌躍無言,片刻後咬了咬牙:“可是您別忘了,他的手中握着百萬楚家軍,萬一他振臂一呼……”

“就是因爲他手中握的百萬楚將軍,朕纔不能逼他太緊。”楚天奇打斷了他,“雲兒這個人心高氣傲慣了,根本容不得半點輕慢,若是廢了他的武功,對他將會是天大的羞辱,你以爲他會乖乖承受下來嗎?你也說他的功夫無人能及,萬一把他逼得太緊,他立刻飛身逃走,這裡誰能阻攔?然後他再帶領百萬楚家軍振臂一呼與朕作對,到時候誰能壓制住他?”

楚凌躍不由愣了一下,不得不在心裡寫個“服”字,到底是一國之君,考慮問題的確比旁人要周到得多。不過接着他便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可那是以前,如今三皇兄真實身份已經暴露,他根本就是個孽種,楚家軍怎麼可能再聽他的指揮?”

楚天奇的目光微微地閃爍着,突然淡淡地吐出一口氣:“可是現在,他的身份還只有我們幾人知道,還不曾傳開不是嗎?”

楚天奇瞬間恍然:“我明白了,父皇的意思是……”

“你明白就好,就不必說出來了。”楚天奇疲憊地揮了揮手,“總之你先退下吧,這件事很快就會有個了結。雖然雲兒口口聲聲說另有蹊蹺,但霜妃都已經親口承認,所謂的蹊蹺恐怕是雲兒的奢望罷了。”

楚凌躍陰沉沉地冷笑着,故意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是,兒臣告退,父皇也早些歇着吧!”

不多時,御書房裡已經只剩下了楚天奇一個人,他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久久沒有任何動靜。

真想不到這件事居然是真的,讓他一貫引以爲傲的兒子居然是個霜妃和別的男人生下的孽種。不管是感情上還是理智上他都實在是無法接受。

可是接受不了又如何?事實俱在,這一切註定是一個笑話了,霜妃,你太對得起朕了,不把你大卸八塊,如何消朕心頭之恨?

至於端木琉璃,看得出來她對雲兒一往情深,已經當衆表明無論雲兒是什麼身份都會對他不離不棄,這份感情自然令人感動,只可惜她這一腔深情卻所託非人。

好在這件事與她無關,只能等徹底了結之後再爲她另覓佳偶。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雲兒爲什麼不是朕的兒子?

端木琉璃方纔痛痛快快地離開,當然不是因爲她已經決定放棄楚凌雲……正是因爲不放棄,她纔不能繼續浪費口舌,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來到一個僻靜之處,她淡淡地開口:“出來。”

嗖嗖幾聲幾聲輕響,幾名以隱衛經出現在她面前,各自抱拳行禮:“王妃有何吩咐?是不是要去救王爺?”

儘管事態緊急,端木琉璃居然笑了笑:“我就這麼走了,你們不覺得我已經背棄了王爺,好去尋求我的榮華富貴嗎?”

其中一名隱衛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王妃想要跟王爺一生相守,並不是看中了他皇子的身份,無論王爺是皇子還是平民百姓,王妃都不會放棄。就像我們決定追隨王爺也不是因爲他是皇上的兒子,只是因爲他值得。所以不管他的生身父母是誰,這一點不會改變。”

“很好!”端木琉璃忍不住擊了一下手掌,“凌雲這一生能夠得到你們如此傾心守護,是他最幸運的事。放心,我就算是拼着這條命不要,也不會讓凌雲出絲毫差錯,救得了他我就救,救不了他我就搶!”

隱衛微笑點頭:“拼着這條命不要怎麼行?咱們還都等着王妃給王爺生幾個小狼崽子出來讓我們玩玩呢!王爺已經說過了,萬一將來小狼崽子真的出生了,他是不會碰一根指頭的,就把他丟給我們,讓我們盡情地玩,玩壞了不用賠。”

端木琉璃原本滿心慷慨激昂,卻瞬間被這幾句話說的破了功,儘管拼命想要板着臉,卻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幾句話說的,像他的風格。既如此,無論如何咱們都要把他弄出來,好生幾個小狼崽子給你們玩玩。”

隱衛早已收起臉上的玩笑之態,點頭說道:“王妃請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端木琉璃略一沉吟:“去死牢守着凌雲,寸步不離,保護他萬無一失!剩下的我來想辦法,還有,帶一句話給凌雲……”

這裡的死牢與別處完全一樣,陰暗潮溼,不見天日,即使是在大白天,陽光也無法照進來。牆角雖然胡亂鋪着些雜草,卻潮溼得要命,散發出一陣陣令人作嘔的黴味。

最要命的是還不時有老鼠以及各色各樣的小蟲子飛快地跑過,有些根本叫不出名字……死牢恐怕是世界上最令人瘋狂的地方之一。

大概是爲了表達自己心中的憤怒和諷刺,楚天奇命人將他們三人關在了一間牢房裡。此時,霜妃和徐澤湖就蜷縮在角落裡,目光呆滯地看着地面,對於活命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只是希望能夠死得痛快一些,就算是上天眷顧了。

而楚凌雲則負手站在一旁,此處的骯髒完全未能遮住他的光芒,他的白衣更是一塵不染,令人自慚形穢。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霜妃和徐澤湖的目光都已經轉到了他的身上,雖然各自默然不語,卻不再如原先一樣呆滯,看着看着,霜妃的眼中浮現出了明顯的妒忌,頗有些莫名其妙。

而就在此時,徐澤湖突然嘆了口氣,由衷地讚歎道:“到底不愧是狼王,鎖得住你的人,卻鎖不住你的氣勢風範。狼王一出,誰與爭鋒?”

倒是想不到這樣的話居然從徐澤湖的口中說出來,楚凌雲轉回頭看了他一眼:“我該說多謝誇讚嗎?”

“哼!”霜妃突然重重地哼了一聲,語氣中滿是諷刺,“都死到臨頭了,還說什麼氣質風範,他如果真的那麼厲害,又爲何只能在這裡束手待斃。”

徐澤湖似乎完全明白她的心思,笑容裡突然有了一絲冷意:“他是要留在這裡束手待斃嗎?你沒聽到他剛纔說,只不過是爲了查清真相而已。”

霜妃咬了咬牙,更是冷笑連連:“什麼真相,真相都已經擺在眼前了,他接受不了那是他的事,你跟着瞎起什麼哄?雲兒,不管你相不相信,他確實是你的親生父親,你還不過來與他相認?”

楚凌雲看着徐澤湖,片刻之後淡然一笑:“他?”

儘管他只說了一個字,然而這一個字中蘊含的內容兩人卻完全聽懂了。霜妃瞬間大怒,居然忽地一下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是不是?可惜,就算你再瞧不起,事實也已經不可改變了,你的父親絕對不是皇上,你就死心吧,不必再去查什麼真相了!”

她越是憤怒,楚凌雲越是氣定神閒:“你知不知道你越是不讓我去查,便越說明這件事還另有真相?”

“胡說!你胡說八道!”霜妃越發尖聲大叫,“什麼另有真相,你不就是瞧不起這個出身低微的父親嗎?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肯相認,你這個不孝子!就不怕……”

“天打雷劈是不是?”楚凌雲打了個呵欠,懶懶地打斷了她,“我說你能不能換個詞?每次都是這四個字,你說着不嫌煩,我聽着都夠了。”

霜妃一下子噎住,半晌沒有說出什麼話來,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她突然狠狠一腳踢在了徐澤湖的屁股上:“你倒是說句話呀!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連自己的兒子都治不了,你枉爲人父!”

她這一腳用的力道着實不小,徐澤湖居然哎喲一聲叫了出來,卻半點都沒挪動地方,只是悻悻然地說道:“治什麼治?這都什麼時候了,不定哪一刻腦袋就要搬家,你還較這個真幹什麼,還是消停一會兒吧!”

一句話將霜妃拉回到了現實,想到隨時都有可能身首異處,她再次感覺到鋪天蓋地的恐懼,渾身一軟癱在了地上,滿臉絕望地哆嗦着。

可是與她相比,徐澤湖臉上的絕望卻明顯淡得多,而且眼珠不停地滴溜溜轉着,顯然有着自己的計較。可是計較來計較去,當他的目光落在楚凌雲的身上,卻又眉頭緊皺,不知究竟想到了什麼。

楚凌雲根本懶得理會兩人,依舊揹負着雙手站在一旁。片刻之後他突然眉頭微皺:“誰讓你們來的?”

嗖嗖兩聲輕響,兩名隱衛已經出現在他面前,雙手抱拳單膝跪地:“見過王爺!是王妃讓我們來保護王爺!請王爺放心,王妃已經安全返回琅王府。”

這一句纔是楚凌雲最想聽到的,因此臉上的神情瞬間緩和,卻突然笑了笑:“你們還來幹什麼?不是已經聽到了嗎?我根本不是什麼皇子,而是所謂的孽種,還是快些找別的主子,免得被我誤了前程。”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上前說道:“王爺,您開什麼玩笑?咱們認了你做主子,可不是因爲你是皇子。”

另一人接着開口:“王爺與王妃真不愧是夫妻倆,說出來的話都一模一樣。同樣的話咱們已經對王妃表白過一次了,王爺未曾聽到,覺得不過癮是吧?不過也沒關係,咱們可以繼續說,直到王爺覺得過癮爲止。”

清了清喉嚨,第一個人將雙手在胸前合攏,彷彿禱告一般誠心誠意地說着:“王爺,咱們已經認定了你,不管你是皇子還是平民百姓,或者是小偷、強盜、殺人犯都好,總之,咱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滾蛋!”楚凌雲終於忍不住笑罵了一聲:“還不起來,跪着好玩嗎?”

兩人這才站起身來,楚凌雲已經接着說道:“我不需要你們保護,這裡又髒又臭,你們還是回府去吧!我沒事。”

其中一人微笑:“怕什麼?王爺都能待,我們有什麼不能待的?何況王妃已經吩咐了,要我們寸步不離地保護王爺。還有,王妃說讓咱們帶一句話給王爺。”

楚凌雲瞬間眼睛亮閃閃:“是嗎?快說,是什麼話?”

那人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王妃說,等着你回去幫她生小狼崽子,因爲她實在很好奇,一個像王爺這樣的人,生出來的小狼崽子到底會是什麼樣的。”

楚凌雲還在笑,但是眼中已經閃爍着溫柔的光芒:琉璃,此生有你,纔是我最令人羨慕的際遇!

旁邊兩人早已因爲隱衛的出現吃了一驚,再聽到這樣的話,霜妃的眼中立刻掠過一抹慌亂,突然撲過來尖叫道:“雲兒你要幹什麼?你要逃獄不成?可千萬不要啊,那可是死罪!”

說到這裡,她突然住口,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廢話:犯下這樣的事原本就是死罪了,還在乎再多加一條罪名嗎?

楚凌雲很給面子回頭看了一眼:“放心吧,我要逃早就逃了,用不着等他們來救我。”

霜妃目光陰鬱:“那就好!四皇子說的對,你自己逃走容易,但是別忘了還有我們兩個,你若是不顧我們自己逃命,即便能活下去也會被人恥笑。”

楚凌雲原本已經打算收回目光,聽到這句話反而乾脆轉過身看着霜妃,眸中閃爍着一絲冷銳的光芒:“這個時候你又這樣說了?方纔當着衆人的面,你不是拼命求父皇放過我嗎?原來你只不過是在演戲?”

霜妃無言以對,羞惱之下,原本蒼白的臉居然脹得通紅:“我、我哪裡是在演戲,只不過我都能求皇上處死我,放你一條生路,你、你怎能只顧自己逃命不顧我們呢?這樣的事你做得出來嗎?”

“做得出來。”楚凌雲點頭,“爲人父母的,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子女一生平安?我逃出去,平平安安地活到老,不是你們最盼望的事嗎?若能如此,你們應該也可以安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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