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雲點了點頭:“琉璃,當初你跟我說過,剛剛進入密室看到瀟正崇的屍體時,他還完好無缺,彷彿剛剛嚥氣,但當你把他挪到牀上時,他卻迅速變得只剩一副枯骨。那是因爲當時瀟正崇的手就放在裝有水龍丹的盒子上,而水龍丹和火鳳丹一樣,都有一個神奇的功效,就是可以保持屍身永遠不腐,哪怕歷經成千上萬年,也依然與剛剛嚥氣時一樣!”
端木琉璃聞言這才恍然,不由嘖嘖稱奇:“想不到世間居然還有這等神奇之物,我算是開了眼界了!”
楚凌雲笑了笑:“當然,若只是能保持屍身永遠不腐,它們還稱不上絕世奇珍,遠不如血寒玉有用。畢竟,一個只對死人有用的東西,對活人又能有多少吸引力?”
端木琉璃連連點頭:“我剛纔就想這樣說!”
楚凌雲點了點頭:“這兩件寶貝究竟是不是那對夫妻的精魂所化,已經無處求證。在接下來的千百年裡,它們數度沉浮,時而出現,時而隱沒。而在一次消失了兩百年又重新出現的時候,世人突然發現它們還有一個天大的用處,就是可以令人一夕之間擁有無人可敵的功力!倘若有哪對夫妻同時得到這兩件奇珍,他們更可以如當初那對夫妻一樣無敵於天下,並且長命百歲!”
端木琉璃忍不住咂舌:“聽起來跟日月神功似的。”
楚凌雲一笑搖頭:“兩回事。日月神功練成之後只能搶奪別人的內力爲己所用,而這兩件寶貝一旦進入人體,則會自己產生出神奇而深厚的功力,性質不同。”
想起水龍丹如今就在自己體內,可是自己明明跟從前一樣,並不曾變成絕世高手,端木琉璃眉頭一皺,楚凌雲已經搶先開口:“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不必着急,我會一一解釋清楚。”
端木琉璃點了點頭:“既然這寶貝可以讓一個普通人瞬間變得天下無敵,那還不得被人搶破腦袋?接下來是不是掀起了無數腥風血雨?”
誰知楚凌雲卻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容易?古往今來,大凡真正的奇珍異寶必定都有其命定的主人,不是誰都可以將之據爲己有的。火鳳丹和水龍丹也一樣,它們彷彿有靈性一般,會自己選擇主人,而且火鳳丹的主人必定是男子,水龍丹的主人必定是女子。”
端木琉璃越發興致大增:“真有這麼神奇?那找到它們的人是不是未必就是它們命定的主人?”
“聰明。”楚凌雲讚許地點了點頭,“其實要想知道是不是它們的主人很簡單,就拿水龍丹來說,如果是,在拿起它的一瞬間,它就會立刻融入你的體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啊!是了!當日在順元帝陵找到裝有血寒玉的盒子並且打開,看到那個冰藍色的珠子之後,端木琉璃心中便掠過了一絲奇異的感覺!而當她把珠子拿在手中,還未來得及細細觀看,那珠子便倏地鑽入了她的掌心,快得讓她懷疑一切都不過是幻覺!
原來那只是因爲,她正是這絕世奇珍命定的主人之一?
心頭那奇異的感覺更加明顯,她不由深吸一口氣:“倘若不是呢?”
楚凌雲笑了笑:“那麼水龍丹就會保持原樣,不管怎樣都無法被人吸進體內。”
端木琉璃想了想,提出疑問:“無法從體外吸收,直接吞入腹中不行嗎?”
“不行。”楚凌雲毫不猶豫地搖頭,“如果是水龍丹的主人,將其拿在手中只會覺得清清涼涼很舒服,但若不是,則會覺得那珠子奇寒徹骨,只碰一下手指便會凍僵,根本無法直接接觸!你猜若是吞下去會怎樣?”
怎樣?當然死翹翹了!
端木琉璃簡直無法形容自己的驚奇:“那火鳳丹呢?”
“情形類似。”楚凌雲目光微閃,“只不過感覺相反,若不是它的主人,會覺得它滾燙如沸,同樣無法直接拿在手中。”
看到端木琉璃驚奇得直眨眼,他不由笑笑,接着說了下去。
自從發現火鳳丹和水龍丹還有此等神奇的功效,它們才真正成爲了世人趨之若鶩的奇珍異寶。所有人都期盼着自己能成爲它們命定的主人,從此一舉成名天下知,甚至像留下這對寶貝的那對夫妻一樣,開創一個屬於自己的帝國,名垂青史。
於是在後來的千百年裡,對它們的尋找和爭奪幾乎從未真正停止過。只可惜不是任何一個有機會找到的人都是它們的主人,但這些人又實在不甘心如此異寶落入別人手中,便乾脆悄悄將其藏起來,直到死後帶入棺中,譬如順元帝瀟正崇和禧太宗瀟赫陽。
火鳳丹和水龍丹雖然是一起出現的,但在後來千百年的爭奪中,兩顆珠子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落入了不同的人手中,開始各自顛沛流離。但若其中一顆珠子找到了它命定的主人,被其吸收到體內,那麼用不了多久另一顆珠子便會感應到,從而在機緣巧合之下迅速出現,找到它命定的主人。而這兩位主人,便一定是這一世註定的夫妻!
反之,如果其中一顆珠子只是被人發現,而發現者並非其主人,另一顆珠子也會繼續沉睡。兩千年前,火鳳丹落入禧太宗瀟赫陽手中,但他卻並非火鳳丹的主人,只好帶着遺憾將其帶入陵墓之中。隔了三百年,水龍丹落入順元帝瀟正崇手中,情形卻一般無二。從那時起,這對異寶便一直沉睡,再不曾被任何人找到,直到端木琉璃出現……
這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端木琉璃早已滿臉深思:“這麼說,我正是水龍丹這一世的主人?”
“很顯然,你是。”楚凌雲點了點頭,“當日你說在順元帝陵發現了一顆冰藍色的珠子,而且那珠子消失在了你的手心,我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但我不願讓旁人知道你得到了如此異寶,從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纔不讓你胡亂打聽,更不要告訴任何人。”
他的顧慮端木琉璃自然明白,卻仍有些不解:“既然我是水龍丹的主人,那麼旁人即便知道,也沒必要冒險來奪吧?水龍丹已經在我體內,想奪也奪不到啊!”
“但他們可以殺了你,除掉你這個強大的威脅。”楚凌雲淡淡地笑了笑,“別忘了,因爲我的關係,我們夫妻一直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必須除之而後快!雖然水龍丹可以讓你擁有非凡的功力,但你也說過,功力並不是一切。”
沒錯,楚凌霄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端木琉璃贊同地點頭,楚凌雲已接着說道:“還有,你剛纔是不是想問,爲什麼水龍丹已經在你體內了,你卻仍然毫無內力,並不曾變成高手?”
端木琉璃答應一聲:“是。不過我已經想到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聰明。”楚凌雲笑笑,接着卻又嘆了口氣,“我已經說過,暫時不想讓旁人知道你得到了水龍丹,所以就趁你睡着的時候用內力把它封在了你的體內,暫時不讓它發揮威力。不過你別擔心,只要封印一解,你立刻就會成爲絕世高手。”
他如此私自做主,衆人本以爲端木琉璃會不高興,誰知她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封着吧,爲什麼要解?反正我有你,做絕世高手幹什麼?多累啊!”
楚凌雲其實也有小小的擔心,聞言立刻笑得眉開眼笑:“這話我愛聽,只要有我,你什麼都不用做,雖然一直以來你做得比我還要多。”
端木琉璃笑笑,笑容卻突然一凝:“等一下,你剛纔說……只要水龍丹找到了主人,火鳳丹也會出現並找到主人,兩個主人必定是註定的夫妻?那……”
“沒錯。”楚凌雲嘆了口氣,語出驚人,“而這,就是我一直不敢碰你的原因!因爲我怕我不是你的真命天子,會誤你終生!”
端木琉璃徹底愕然,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楚凌雲一直不肯跟她做真正的夫妻,她曾經設想過種種可能,卻怎麼都想不到關鍵居然在這裡!
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笑了笑:“我纔不信這個邪。這對珠子再神奇,也不過是可以提升人的功力而已,與夫不夫妻有什麼關係?必定是世人誇大其詞,故意增加它們的神秘色彩。”
“我也希望如此。”楚凌雲苦笑一聲,“但事實證明,幾千年來,每次兩者之一遇到了命定的主人,另一顆便會很快出現,而且無論怎樣兩位主人最後都會成爲夫妻!所以,我不得不信。”
聽他說得如此肯定,端木琉璃不由一抿脣,暫時沉默。楚凌雲看她一眼,接着轉向了藍月白:“好了,前情我已解釋清楚,接下來該你了。你說從禧太宗陵內找到的的確是火鳳丹?”
“是!”藍月白毫不猶豫地點頭,“狼王,還有大家都知道,天上閣一向以盜墓爲生,我身爲閣主,平日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尋找古墓的線索,好源源不斷地獲取寶物。就在數月之前,我終於破譯了一本上古典籍,發現禧太宗陵就在盤龍鎮,只不過無法確定具體方位。而且其中有一條線索表明,世人夢寐以求的異寶火鳳丹,很可能就在陵墓之中!”
聽到這句話,楚凌雲顯得有些意外:“原來你去盤龍鎮之前,已經知道禧太宗陵內有火鳳丹了?”
藍月白點了點頭:“是,所以我才那麼着急,想要把火鳳丹找出來給你。”
楚凌雲愣了一下:“給我?”
“是啊!”藍月白又毫不猶豫地點頭,“既然王妃已經是水龍丹的主人,火鳳丹當然給你了,這還用說嗎?”
楚凌雲淡淡地笑笑:“可我未必是火鳳丹命定的主人……”
“你一定是,我知道。”不等他說完,藍月白便信誓旦旦地打斷了他,“普天之下,只有你配得上王妃,你跟王妃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火鳳丹當然是你的。”
不管事實是不是如此,至少聽到這幾句話,楚凌雲的目光變得異常溫暖:“就衝你這幾句話,我沒有交錯朋友。”
藍月白聞言自然開心不已,接着卻又嘆了口氣:“何況之前我冒犯王妃,一直深感不安,總想着要爲狼王和王妃做些什麼作爲補償,卻一直苦無機會。這次從上古典籍中發現火鳳丹的線索,我便立刻帶人趕了過來,希望上天能夠給我這次機會,好讓我了卻這個最大的心願。”
端木琉璃皺了皺眉,搖頭說道:“藍閣主不必如此,我們說過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但我過不去。”藍月白搖了搖頭,“我做下那種事,一直無法原諒自己,總想着一定要找機會贖清自己的罪孽。可是因爲從上古典籍中得到的線索實在有限,我們趕到盤龍鎮之後找了很久,一直無法確定禧太宗陵的準確位置。原本我已經做好了一寸一寸找的準備,誰知上天居然那麼眷顧,讓我遇到了你們!於是我知道,應該可以找到禧太宗陵了!”
聯想到之前發生的一切,再加上方纔楚凌雲的一番解說,端木琉璃腦中立刻靈光一閃:“啊!我明白了!原來當日你問我那些話,是因爲我體內的水龍丹?”
“沒錯。”藍月白點頭,“因爲我知道如果距離合適,這兩顆珠子是可以互相感應的。水龍丹早已在你的體內,如果禧太宗陵真的在盤龍鎮,並且陵內果然有火鳳丹的話,你應該會有所感覺。所以當時我才問你,一路走來體內是否有什麼異狀。”
聽到這裡,楚凌雲忍不住插口:“原來這就是當日你們兩個一路上嘀嘀咕咕說的事情?這麼說來,當時你的確有所感覺了?”
端木琉璃不由嘆了口氣:“是。當時我就覺得越靠近盤龍鎮,我的丹田處越會時不時泛起一股涼意,好像有一個小冰球在裡面轉動一樣。但因爲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異常,而且那股涼意也不是一直都在,時隱時現的,便不曾告訴你。後來藍閣主問起,並且說事關重大,很有可能幫他一個大忙,我便告訴他了。”
衆人的目光隨即轉向藍月白,他已點了點頭:“沒錯,當時我一聽到王妃的回答便興奮異常,知道那一定是水龍丹感應到火鳳丹的存在之後做出的迴應。於是我又問王妃,當她朝向哪個方向的時候那股涼意會更加明顯,王妃便爲我指了其中的一個方向。”
楚凌雲挑了挑眉:“原來你們兩個還在私下做了這麼多事,居然不告訴我?”
雖然看得出他只是在開玩笑,藍月白依然忙不迭地解釋道:“狼王恕罪,我並非有心隱瞞,只是當時一切都只是猜測,我並不確定火鳳丹是否真的就在禧太宗陵內,怕萬一提前說出來,到時候不但空歡喜一場,還會引起一些未知的麻煩。再說你們當時急着趕路,根本沒可能留下來等待結果。反正我找到火鳳丹之後必定會立刻給狼王送去,也不差在一時半刻。”
楚凌雲笑笑:“我知道,你急什麼?我的意思是說,如果當時你說了實話,說不定我們能幫更多的忙。”
藍月白搖了搖頭:“我不是說了嗎?看得出你們有很重要的事要辦,不敢耽誤你們。總之因爲王妃的指點,我們果然很快就找到了禧太宗陵,進了墓室。箇中詳情我就不再細說了,最終的結果是火鳳丹果然就在禧太宗的棺槨之中!”
也就是說,當日藍月白從禧太宗胸口拿走的那個盒子裡裝的正是火鳳丹!只有這件寶貝才能發出陽光般璀璨的光芒,也只有這件寶貝才能讓禧太宗駕崩兩年之後依然栩栩如生,彷彿活人一樣!
儘管早已知道這個結果,衆人仍然忍不住一陣咋舌。楚凌雲已接着說道:“然後呢?你就立刻帶着火鳳丹離開了?”
藍月白點了點頭:“是,生怕大家知道後人多嘴雜,容易泄露機密,找到火鳳丹之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便將它藏在了懷中,然後與大家一起把所有寶物清理出來,讓他們立刻趕回天上閣總壇,並且告訴他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會晚些時候回去。”
這些情況與楚凌雲派人調查回來的消息吻合,端木琉璃已難掩好奇地問道:“既然已經找到了火鳳丹,你沒有試試你會不會是它的主人嗎?”
“不用試就知道,我不是。”藍月白笑了笑,“何況當日我打開盒蓋查看究竟的時候,便感到一股逼人的熱浪撲面而來,彷彿靠近了太陽一般,自然更不用癡心妄想了。”
接下來就要說到最令人惱恨的一部分,藍月白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當時我知道你們有重要的事要做,不過可惜,我並不知道你們要去往何處,追上去顯然不太可能。於是我便想,不管你們去哪裡,總會回到瀲陽城吧?所以我就乾脆趕到這裡等你們,暫時躲在天上閣的一個秘密聯絡點內,並不時趁着夜色出去打探消息,只要確定你們回來了,我便可以了卻這個最大的心願了!”
楚凌雲撓了撓眉心,很想仰天長嘆:你不知道如今的瀲陽城已經變天了嗎?還好死不死地帶着那麼重要的東西跑到這裡來找死?不如直接帶着火鳳丹迴天上閣,再派人通知我一聲,我直接過去拿,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當然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他只好嘆了口氣:“火鳳丹到底是被什麼人搶走的?”
“不知道。”藍雲白也跟着嘆氣,繼而忍不住咬牙跺腳,“那天晚上,我趁着夜深人靜又出去打探了一番,並沒有任何消息,便猜測你們肯定還沒有回來,只好先回去休息。可是我剛剛回到山洞,就是我方纔說的秘密聯絡點,便突然有個黑衣蒙面人冒了出來,二話不說就對我痛下殺手!他的功力簡直太可怕了,一掌劈來我就知道我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根本連逃跑都不可能!”
這兩句話聽在耳中,衆人心頭居然不約而同地掠過了同一個人的名字:楚凌霄?難道是他搶走了火鳳丹?畢竟如今功力最可怕的就是他了!
回憶起當時那恐怖的一幕,藍月白顯然還心有餘悸,不得不暫時停下喘息了幾口才接着說道:“當時我根本沒能跟他交手多長時間,而且就在我見勢不妙決定逃走之時,他便一掌拍在了我的前胸,把我打得飛了出去,整個後背包括後腦都撞在了石壁上!那一掌簡直太厲害了,險些把我的魂都打散了!”
事態如此嚴重,他居然還有心思幽了一默,衆人忍不住苦笑起來。藍月白見狀不由嘆氣:“怎麼,你們不信?那人真的很厲害,我敢打賭,狼王都未必能輕鬆戰勝他!”
“信。”楚凌雲鄭重其事地點頭,“不過既然那人如此厲害,你是如何撿回一條命的?”
“幸虧那個地方是天上閣的秘密聯絡點。”藍月白吐出一口氣,“那山洞看起來沒有異常,其實也暗藏機關。我本來就打算通過機關逃命,只不過還未來得及就被他打傷了!但他那一掌也正好把我打到了機關附近,我便拼命按下機關,鑽進了密道。不過可惜的是,藏在懷裡的火鳳丹也同時被他搶走了!”
楚凌雲皺眉:“他沒有跟進去殺你滅口?”
“估計他是想,但那機關打開再關閉之後就會失靈,必須十二個時辰之後才能恢復正常。”藍月白略有些得意,“而且一時半刻之間他也查不出那密道通往何處,我才撿回一條命的!”
楚凌雲點頭:“既然你已經從他手中逃脫,又怎麼會失憶的?”
藍月白本能地摸了摸已經沒有腫塊的後腦:“當時我雖然藉着機關逃得一命,但出了密道之後,我一邊跑一邊覺得腦中暈得厲害,也知道一定是方纔被他一掌打飛的時候受了傷。再加上肋骨也傷得不輕,便決定先找地方處理傷處。但我怕暴露行蹤會惹來殺身之禍,只好自己用樹枝木板之類固定了一下斷骨,然後想通知天上閣的人來救我。不過很可惜,我剛一起身就昏了過去,後來……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顯然,那個時候他後腦的淤血已經形成,壓迫了腦神經,纔會導致了暫時的失憶!
至此,一個大謎團終於解開,端木琉璃都有些替他後怕:“後來呢?你是不是就開始到處亂跑了?”
藍月白很有些不好意思:“後來的事我就完全沒有印象了,我的記憶就停留在昏過去之前的那一刻。直到剛纔我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位姑娘接着就把事情經過告訴了我,我才知道是你們救了我。”
也就是說,他失去記憶之後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無法回想起來。既然不知道自己是誰,當然更不知道該去往何處,他便開始到處亂逛。但又因爲沒有生活來源,只得乞討或者偷些吃的勉強果腹。幸好被藍月白和水冰玉碰到,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別的不說,萬一那個打傷他並搶走火鳳丹的人就在瀲陽城,再發現他居然還活着而再度痛下殺手,他豈不就死定了?
沉默之中,藍月白突然狠狠地咬了咬牙:“最可恨的就是火鳳丹被搶走了,而且還不知道他到底是誰,想找都沒處找!狼王,我對不起你!”
楚凌雲笑笑:“你不遠千里送火鳳丹給我,這還叫對不起我?那我倒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我了!”
藍月白聞言心下稍安:“那……你能不能想到是什麼人搶走的?按理來說,身手如此高絕的人不會太多。而且最奇怪的就是,他是怎麼知道我身上有火鳳丹的?我根本不曾告訴任何人,包括天上閣的弟子都不知道。”
楚凌雲沉吟着:“這倒不難理解。雖然火鳳丹不像血寒玉那樣無法隱藏,但對於真正的行家高手來說,完全可以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中判斷出火鳳丹的存在。至於此人究竟是誰,暫時還沒有線索。”
事情的來龍去脈終於弄清楚,端木琉璃便提議藍月白先傳書迴天上閣報個平安,然後在此留一段時間,她好幫他把斷骨重新對接一下,免得留下終身殘疾。藍月白當然不會拒絕,立刻滿懷感激地照做。
接着,她便叮囑藍月白先好好歇息,恢復一下元氣再進行手術治療,然後與衆人一起退了出來。
回到楚凌雲的房間,段修羅的語氣萬分肯定:“我敢打賭,那個黑衣人一定是楚凌霄!除了他,只怕很少有人能一巴掌把藍月白打得半死不活,而能做到的那少數人,基本都不會這樣做。”
沒錯,譬如楚凌雲,譬如他自己。
“也就是說,火鳳丹如今在楚凌霄手裡。”藍醉沉吟着,“我們怎麼才能把它弄回來?”
其餘幾人各自擰眉思索,很是投入。楚凌雲環視一週,卻笑得一臉輕鬆:“爲什麼一定要弄回來?說不定二皇兄纔是火鳳丹的主人……”
“不可能。”藍醉第一個搖頭,“琉璃已經是你的妻子,火鳳丹只能是你的,他楚凌霄想都別想。”
“可我們還不是真正的夫妻,清白着呢!”楚凌雲嘆了口氣,“萬一……”
“沒有萬一。”這一次是秦錚打斷了他的話,“別說火鳳丹一定是你的,就算不是,王爺,別忘了你曾經說過,爲了王妃,了不起你逆天改命。”
此言一出,衆皆震撼,端木琉璃更是目光閃動:“逆天改命?”
“嗯。”秦錚點頭,“王爺說過,如果他真的是火鳳丹的主人,那自然最好。如果他不是,他也絕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你是他的,從頭到尾,連皮帶骨,從裡到外,連*帶靈魂,都是他一個人的。”
事兒倒是個好事兒,怎麼這些話聽起來這麼……血淋淋的?還連皮帶骨?你當這是買肉嗎?
“有這幾句話不就好了?”段修羅忍不住翻個白眼,“既然你早已下定了決心,還擺出這副謙虛的樣子給誰看?趕緊想辦法把火鳳丹弄回來!”
不等衆人開始想辦法,端木琉璃突然臉色一變:“糟了!如果二皇兄真的不是火鳳丹的主人,爲了防止它落入凌雲手中,他會不會把火鳳丹毀了?”
“不會。”楚凌雲搖頭,“火鳳丹不懼水火,不怕刀劍,只可能被他藏起來,無法毀掉。”
“那就好。”端木琉璃鬆了口氣,接着猜測,“不過他既然能感應到火鳳丹,會不會也早就知道水龍丹在我體內了?”
楚凌雲眼中閃過一道異芒,繼而慢慢點了點頭:“是不是感應到的我不知道,但他的確應該知道這一點了!”
“這正是我最擔心的。”端木琉璃眉頭緊皺,“他應該也知道如果距離合適,我能感應到火鳳丹的所在,會不會把它藏到很遠或者很隱秘的地方,讓我們永遠都找不到?”
一片沉默之中,楚凌雲突然搖了搖頭:“其實我倒覺得,如果二皇兄並非火鳳丹的主人,我是否能得到火鳳丹便不重要,此事還是先放一放吧。”
藍醉看他一眼:“話不是這麼說,如果你得到火鳳丹,那麼合你和琉璃之力,應該就可以與楚凌霄一較長短了。再加上我們從旁相助,大概就足以將他一舉消滅,免得整天這般東躲西藏。”
“可是二皇兄也知道這一點啊!”楚凌雲嘆了口氣,“所以你以爲他會給我們機會?”
這個……
藍醉撓了撓頭,終於有些無話可說,只好喃喃地咒罵了一句:“該死……”
端木琉璃沉吟片刻,突然問道:“如果解開我被封的水龍丹,可以對付二皇兄嗎?”
“不能。”楚凌雲搖了搖頭,“水龍丹可以讓你成爲絕世高手不假,但你別忘了,二皇兄一直在不斷吸取別人的內力,所以功力在不斷地提升,單靠你自己很難對付他。何況,水龍丹與火鳳丹本就必須同時在一對夫妻體內,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端木琉璃頓時興致缺缺:既然如此,要這玩意兒有什麼用?能成爲它命定的主人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看懂了她的心思,楚凌雲呵呵一笑:“別那麼不開心,雖然不能對付二皇兄,卻足以讓你變成跟我一樣的高手,所以水龍丹的確算得上奇珍異寶。”
這樣?勉強可以接受。
端木琉璃點了點頭:“既如此,你還是派人暗中查一查,看能否查到線索。”
楚凌雲答應一聲,衆人才各自散去,回房休息。等他們離開,端木琉璃突然回到看着他,目光微微有些銳利:“凌雲,你還有事情瞞着我嗎?”
楚凌雲心中一跳,面上卻只是微笑:“有啊!有很多,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件?”
“火鳳丹和水龍丹。”端木琉璃緊盯着他,“你不肯碰我,真的只是因爲之前得到它們的都是夫妻,你怕你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楚凌雲依然微笑,並不正面回答:“你的意思是還另有原因?”
“我在問你。”端木琉璃眉頭一皺,“你選擇逃避,就是說的確另有原因?”
楚凌雲意外地沉默下去,片刻後才一聲苦笑:“我以爲我已經掩飾得足夠好,怎麼還是被你看出來了?琉璃,你能不能偶爾笨一回,不要總是這麼聰明絕頂?”
端木琉璃笑笑:“那你說不說實話?”
“現在不能。”楚凌雲慢慢搖了搖頭,“但我也不想騙你,所以不要問好不好?如果時機合適,我會告訴你。”
端木琉璃看着他溫潤的眼眸,答應得倒還算痛快:“我不是要逼你,只是想告訴你,無論有什麼事情,我都可以與你一起承擔。就算真的幫不上忙,至少我會是個好聽衆。”
楚凌雲笑了,笑容很美:“我知道。”
雖然躲在蘇家的禁地,沒有任何人打擾,此處卻並不與世隔絕。因爲狼王的再度出現,外面的抓捕行動再度如火如荼地進行着,整個瀲陽城的上空都籠罩着一層緊張壓抑的氣氛。
對楚凌雲等人而言,要想揭開真相,一方面寄希望於蘇天蔻儘快配出解藥,一方面寄希望於瀟行空快些出現,另一方面則希望能夠得到火鳳丹,只看哪條路走得比較順利了。
當然,發動隱衛、天狼和楚家軍與皇城禁軍決一死戰並非難事,鹿死誰手也很難說,但皇城禁軍不明內情,只是被楚凌霄利用,他們又都是東越國最重要的保護力量,不到萬不得已,楚凌雲怎忍心害他們無辜喪命?
所以相比較而言,此刻最心急的人並不就是他,恰恰是全面佔據着主動的楚凌霄。
夜色深沉。
剛剛接到心腹來報,這一日的搜捕又以空手而歸告終,他也只是陰沉着臉揮了揮手命其退下,什麼也沒說。
他早知道憑這些人根本休想探到狼王的行蹤,只不過是想讓朝野上下都看到他一直在爲剿滅叛賊而努力罷了。至於消滅狼王,恐怕還得他親自出手。
三弟,你究竟會躲到哪裡?到了今日這個地步,還有什麼人敢收留你?
“還沒抓到?”
一片寂靜之中,黑衣人突然出現,聲音裡也有一絲隱隱的不滿。楚凌霄擡頭看他一眼:“沒有。”
黑衣人一聲冷笑:“到底是狼王,令人不得不服。”
楚凌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黑衣人看他一眼,淡淡地開口:“你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到了今日這個地步,我還有功夫看你的笑話?若再不把狼王徹底消滅,就變成世人看我們的笑話了!”
“那你怪誰?”楚凌霄一聲冷笑,“不是你說只要練成日月神功我就天下無敵,就算十個八個狼王也不是我的對手嗎?結果呢?”
黑衣人皺了皺眉:“那本來就是事實,單純論功力,你一人足可滅掉十個八個狼王,怪只怪狼王太詭計多端,偏偏你又不長記性,屢次上了他的惡當!你以爲內力深厚就是一切了?跟狼王對決靠的是腦子,不是蠻力!”
楚凌霄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面上卻還算平靜:“好,那你告訴我,究竟該如何對付狼王?”
黑衣人一時語塞,片刻後才淡然說道:“我今夜趕來就是爲了跟你商議此事,局面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否則容易夜長夢多。”
“這一點我也知道。”楚凌霄看了他一眼,“問題是如今三弟已經知道父皇還活着,我正在想究竟用什麼法子才能再把他引出來。”
黑衣人皺了皺眉:“爲何一定要把他引出來?你不能把他找出來嗎?”
“我也想。”楚凌霄又冷笑了一聲,“不過可惜,三弟在京城之中根深蒂固,還不知有多少秘密的藏身之所,你要我到何處去找?難道要把這座京城都翻過來嗎?何況就算翻過來,也未必找得到他。”
倒也是,瀲陽城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楚凌雲又詭計多端,狡猾異常,他若存心要躲,的確很難尋找。
想到此,黑衣人不由點了點頭:“這麼說,我們只能想辦法讓他主動送上門了?可是除了楚天奇,還有什麼對他能有足夠的吸引力?”
楚凌霄沉默了片刻,突然喃喃地說道:“或許……有一樣東西可以……”
黑衣人聞言眼睛一亮:“什麼東西?”
楚凌霄本能地一張嘴,卻又突然頓了一下,最終只是吐出了一個字:“命。”
黑衣人一愣:“命?誰的命?”
楚凌霄眼中閃過一抹冷厲:“楚家軍的命,老百姓的命!看來之前我還是太仁慈了,沒有讓三弟看到我的決心。這一次我會讓他知道,什麼叫一將功成萬骨枯!”
明白了他的意思,黑衣人的脣角浮現出一絲陰險的笑意:“好辦法!”
楚凌霄沉默下去,並不曾再說什麼:希望這真的是個好辦法。
第二天一早,原本一直平靜的瀲陽城突然騷動起來,原因就是當今天子突然貼出皇榜,說原來楚家軍表面歸順,其實暗地裡一直與狼王勾結,意圖東山再起,陰謀作亂!
如今,爲首的幾名將領已經被拿下問罪,在如山的鐵證面前,他們無可抵賴,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午時三刻將被推出午門斬首,以儆效尤!望其餘楚家軍以此爲戒,徹底跟狼王斷絕關係,不要一錯再錯。皇上仁慈,可不再追究,否則嚴懲不貸!
所謂一石激起千層浪,隨着皇榜的貼出,整座瀲陽城彷彿變成了一鍋燒開的水,不停地沸騰着。百姓更是議論紛紛,除了埋怨,最多的卻是惋惜和遺憾,畢竟那曾是他們心中神砥一般的存在。
而這個消息很快便以風一般的速度傳到了蘇家,砰的一下推開房門,秦錚神情凝重:“王爺,不好了!”
“我已經知道了。”楚凌雲點了點頭,眼中閃爍着一抹冷銳,“很明顯,二皇兄根本就是做給我看的,他是想用楚家軍引我現身。”
“沒錯,我也這麼想。”秦錚點了點頭,“所以王爺,你千萬不要去,否則二皇子一定會趁機對你下手的。就算他當衆殺了你,世人也只會認爲他是剿滅叛賊有功。”
楚凌雲淡淡地笑笑:“你要我置楚家軍的性命於不顧?你覺得可能嗎?”
“我知道不可能。”秦錚搖了搖頭,“所以我的意思是說,你別去,我去救他們。”
楚凌雲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一聲冷哼:“你真看得起自己,連我都不是二皇兄的對手,你?送死比較快。”
秦錚撓了撓頭:“我多帶些人去……”
“多少都沒用。”楚凌雲打斷他,“需要帶人去的話,我不如直接命令楚家軍自己動手。”
秦錚咬了咬牙:“動手就動手!到了今日這個地步,乾脆率領楚家軍跟二皇子決一死戰!我就不信,憑我們百萬楚家軍,還打不過二皇子率領的皇城禁軍!”
楚凌雲吐出一口氣:“要是能打我早就打了,還用等到今天?可是父皇還在二皇兄手中,一旦真的風雲對決,他再對父皇下了毒手,那麼不只是我,所有楚家軍包括你們都會成爲永遠的叛賊,這冤屈一生一世都無法洗刷了!你們都爲東越國的江山沙場征戰多年,立下了汗馬功勞,到頭來,我怎能忍心讓你們揹負千古罵名?”
那豈不就是說,如今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秦錚狠狠地一拳捶在了柱子上:“可惡!隱衛已經搜尋了那麼多天,爲何一直沒有找到皇上的下落?二皇子究竟把他藏到了哪裡?”
楚凌雲笑笑:“那是二皇兄唯一的王牌,他當然會加倍小心,沒那麼容易找到的。”
秦錚越發急紅了眼:“那、那我們該怎麼辦?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就算你冒險去劫法場,也未必能將他們救出來,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但如果你不去,二皇子一定會找各種理由繼續殺下去,直到你沉不住氣現身爲止!”
藍醉忍不住翻個白眼:“好傢伙,楚凌霄這不是要把你往死裡逼嗎?”
楚凌雲淡然一笑,眼中傲氣閃現:“想逼死我?沒那麼容易。我就算是死,也會拉他做個墊背的。”
“閉上你的嘴,什麼死不死的?”端木琉璃皺了皺眉,毫不客氣地斥責了一聲,“其實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怎樣把那幾個將領救回來,而是想辦法讓二皇兄打消拿楚家軍逼你現身的念頭,否則足足百萬人你要救到什麼時候?累也把你累死了!”
還不讓人家說,她這也不是滿嘴死啊死的嗎?
不過端木琉璃這話的確大有道理,楚凌雲不由點了點頭:“琉璃說的對,可問題是二皇兄也知道這個法子必定管用,怎會輕易打消這個念頭?”
端木琉璃沉吟片刻:“能否讓楚家軍也像天狼和隱衛一樣化整爲零?”
楚凌雲搖了搖頭:“沒那麼容易,人數多達百萬,目標太大了,反而更容易給二皇兄機會誣賴他們與我勾結。”
端木琉璃不由點頭:“也是,何況就算楚將軍可以隱身,二皇兄照樣可以拿別人來威脅你,比如說誣賴百姓窩藏反賊什麼的。”
其餘人也是面面相覷,不由各自在心底嘆息一聲:楚凌霄終於找到對付狼王最好的辦法了,他就是吃定了狼王嘴硬心軟,絕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楚家軍或者是普通百姓爲他而死,勢必會現身相救。
一片沉默之中,端木琉璃突然一咬牙:“實在不行,先救了再說!總不能看着他們無辜枉死。”
楚凌雲慢慢地點了點頭:“事出突然,我也是這樣想,先把他們救回來,再慢慢考慮對付二皇兄的法子……”
一句話未說完,他突然目光一凝,而與此同時,段修羅已經一聲厲喝:“什麼人?”
什麼,有人來了?此處如此隱秘,而且還有衆多高手,什麼人可以無聲無息地偷偷潛入而不被任何人察覺?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便只來得及看到眼前人影一閃,已經筆直地向着楚凌雲衝了過去!
來人手中拿着一把長劍,劍身閃爍着冷銳的光芒,而且因爲去勢太急,居然一點破空聲都聽不到!這一劍若是刺中,楚凌雲焉有命在?
來人的速度實在比閃電更快,一看便知是個絕頂高手。而且他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令所有人的腦中剎那間浮現出了同一個名字:楚凌霄?難道是他找到這裡來了?
一念及此,段修羅等人不敢怠慢,早已飛身撲了上去。而此時黑衣人手中的長劍已經奔到了楚凌雲面前,劍尖距離他的眉心已經不足兩寸!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楚凌雲不但不曾反擊,而且連躲閃的意思都沒有,仍然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連手指都沒打算動,只是咬牙一聲冷笑:“死老頭,你玩夠了沒有?”
什麼?
段修羅等人的攻擊瞬間停在了半空,這羣人本就個個聰明絕頂,看到楚凌雲的反應,再聽到他的話,他們自然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勁,難道是自己人?
果然,黑衣人的劍尖在楚凌雲眉心前半寸左右的地方停住,緊跟着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這樣都能被你認出來,臭屁小子,本事見長啊!”
楚凌雲一聲冷笑:“你還知道回來?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再不回來,黃花菜都涼了!我問你,這段時間你究竟死哪兒去了?爲什麼到現在才死回來?”
黑衣人嘿嘿地笑笑:“這你不能怨我,怪只怪海邊的全魚宴實在太好吃了,我一連吃了幾個月纔好不容易解了饞。不過你別生氣,我還給你帶了一些回來呢!只不過走到半路我算算日子,還有很久纔回到京城,生怕餿了就幫你吃掉了,想必你不會介意的。”
說着話,他已經把劍收回來放在一旁,順手扯下了臉上的蒙面巾。
楚凌雲早已咬了咬牙,笑得令人不寒而慄:“不介意,我當然不介意。只不過如果這次你不幫我渡過難關,那我就會很介意了!我介意起來是什麼樣子,想必你是知道的。”
黑衣人居然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跟着撓了撓頭,苦笑一聲說道:“不幫你,我巴巴地跑回來幹什麼?再說我好歹是你師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能不能給我留幾分面子?”
什麼,師父?楚凌雲的師父?原來這就是大家盼星星盼月亮,盼得望眼欲穿的世外高人瀟行空?
他雖然已經揭去了蒙面巾,但一直跟楚凌雲面對面,所有人都站在他的背後,自然無法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看得出衆人的驚奇,楚凌雲哼了一聲:“各位,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老頭子,死活不肯讓我叫他師父的瀟大俠。”
好吧,我當你是在誇我。瀟行空很有幾分無奈,接着瀟瀟灑灑地轉身對着衆人抱了抱拳,笑容可掬:“幸會幸會,瀟某有禮了……啊!你你你……你是誰?該不會是這小子的王妃吧?”
一句話未說完,他已經看到了容顏傾城的端木琉璃,頓時驚奇又興奮地瞪大了眼睛,幾步衝到她面前熱情萬丈地說着,整張臉更是笑成了一朵花。瞧他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彷彿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夢中情人一般。
然而,他再驚奇也比不過衆人的驚奇更甚!一直聽楚凌雲叫他老頭子,老頭子,在衆人的想象中,這位風塵異人必定是位至少六七十歲,鬚髮皆白,長袍飄飄,仙風道骨的老人家,而且必定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令人一見就想起自家爺爺的那種人物。
可是眼前這位呢?慈眉善目沒問題,笑容可掬也沒問題,甚至也稱得上有幾分仙風道骨,可是……可是爲什麼他會這麼年輕?別說是須發皆白了,他根本就一頭青絲,臉上乾淨的一根鬍鬚都找不到!端木琉璃非常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這個所謂的老頭子頂多也就三十來歲,簡直就跟楚凌雲的哥哥一般!
不止年輕,這老頭子生的居然也英俊瀟灑,俊美不凡,雖然比楚凌雲遜色了一籌,但卻同樣英氣逼人,眸中光華內斂,走在大街上也絕對是爲回頭率百分之二百的人物!
單看這份氣度風範,就絕對有資格做楚凌雲的師父。
“扶着我,我要暈。”段修羅誇張地撫着額頭,倚在了藍醉身上,“怎麼我無論用哪隻眼睛,都看不出這人跟老頭子有一錢銀子的關係?”
藍醉嘆口氣:“我也看不出,是我們的眼睛有了問題嗎?”
見他仍然興致勃勃地看着自己,端木琉璃早已收起了方纔的驚訝,立刻微微一笑斂衽作禮:“琉璃見過前輩。”
“哎呀,我比你也大不了幾歲,叫什麼前輩?都把我叫老了。”瀟行空揮了揮手,萬分熱切,“就叫我瀟大哥吧!這麼說,你果然是那小子的王妃端木琉璃?”
衆人頓時滿臉黑線:瀟大哥?有沒有搞錯?楚凌雲是你徒弟,端木琉璃是楚凌雲的王妃,你又要做端木琉璃的大哥,這搞的什麼輩分?
端木琉璃也有些哭笑不得,忙微笑搖頭:“琉璃不敢,輩分是千萬亂不得的。”
“有什麼關係,我從來不計較那些。”瀟行空不以爲然地揮了揮手,繼而滿嘴讚歎個不停,“哇,好美呀!臭小子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取得到你這樣的王妃?哇,哇哇哇……”
楚凌雲皮笑肉不笑地咬了咬牙:“死老頭,你哇夠了沒有?再不把你的眼珠子從琉璃臉上挪開,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無邊絲雨細如愁!”
“臭小子你什麼態度?”瀟行空總算轉回頭看着楚凌雲,吹鬍子瞪眼地說着,“你這一身本事還是我教的,居然拿來對付我?你個欺師滅祖的!我跟琉璃初次見面,多看幾眼怎麼了,誰讓她長得好看呢?你長得倒也不醜,我還不愛看呢!”
衆人聞言無不忍俊不禁,幾乎笑出了聲,同時忍不住愁眉苦臉,這老頭子如此亂七八糟,他真的有辦法對付楚凌霄嗎?
楚凌雲冷笑:“我好喜歡看你嗎?我是不醜,不過長成你這副樣子,出門還是蒙着臉比較好。還有我警告你,琉璃長得再好看,那也不是給你看的,你要敢動她的心思,信不信我把你教我的這一身功夫全都還給你?當然,至於怎麼還,就是我說了算了。”
瀟行空頓時冷笑:“怎麼着,想打架?好啊,我奉陪!來來來,太久不教訓你,皮癢了是不是,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端木琉璃無語地擡頭看看天色,淡淡地說道:“離午時三刻沒多久了。”
啊對,還有正事。
“以後再教訓你!”瀟行空裝模作樣地哼了一聲,轉頭看向端木琉璃時重新變得笑容可掬,“還是琉璃懂事,比這臭小子不知強多少倍。”
端木琉璃強壓着翻白眼的衝動:“多謝前輩誇獎,不知如今城中的局勢前輩瞭解嗎?”
提及正事,瀟行空臉上的戲謔終於退去,眸中也漸漸浮現出充滿睿智的光芒:“城中局勢我已基本瞭解,只是事情經過究竟是怎樣的?”
好好的雲兒怎會變成反賊?
得,又得講一遍故事。端木琉璃嘆了口氣,儘量簡明扼要地將楚凌霄的陰謀複述了一遍,並重點強調如今首先要做的就是將那些即將被處斬的楚家軍救回來,並且進一步想辦法讓楚凌霄以後不會再這樣做。
聽完故事,瀟行空抿了抿脣:“到底還是走到今天這一步了。我倒是沒有想到,我的擔心居然真的變成了事實。”
端木琉璃滿臉希冀地看着他:“前輩,凌雲說你知道日月神功的破解之法,是不是?”
瀟行空倒是立刻點了點頭:“是,我知道,可是凌雲沒有告訴你嗎?這個解法有等於沒有……”
“說了,但我覺得未必。”端木琉璃搖了搖頭,“前輩快說,那破法究竟是什麼?說不定真的可以呢?”
見她如此急切,瀟行空倒是不大好意思撲滅她的熱情,只得說道:“好吧,我說。其實這解法並不複雜,練成日月神功的人之所以難對付,是因爲他會不斷吸取別人的內力爲己所用,所以功力深厚到無人可及。但這神功一旦練成,此人身上卻會有一個絕對不能被人碰觸的罩門,便是胸前的期門穴。”
有罩門?那不就好辦了?
端木琉璃不由一喜,立刻追問:“是不是隻要點中期門穴,二皇兄的日月神功就廢了?”
瀟行空卻搖了搖頭:“哪有那麼簡單?因爲練成了日月神功,楚凌霄全身的穴道都可以隨意移位,而且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着變化,正常情況下很難摸清他的期門穴究竟在哪裡。”
端木琉璃瞬間十分失望,不過接着便敏銳地聽出了門道:“那麼在非正常的情況下呢?是不是就有可能?”
果然,這一次瀟行空點了點頭:“練成日月神功的人,周身會自然而然地形成一個保護層,護着他全身的穴道,尤其是罩門。吸來的內力越多,保護層就越厚,也就越難以對付。要想知道他的罩門在哪裡,除非能用幻影移情之類的攝魂術控制他的心神,讓日月神功暫時處於停滯的狀態,也就相當於暫時去掉了他的保護層,便有可能找到他的期門穴!”
端木琉璃沉吟着:“如果找到並點中期門穴,二皇兄會如何?”
瀟行空眉頭微皺:“他從別人體內吸來的內力便會瞬間散掉,而且過程會非常痛苦。散功之後,他便與從前一模一樣,再也不是什麼絕世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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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那麼麻煩嗎?”藍醉立刻提出疑問,“如果可以用攝魂術控制他的心神,爲什麼不直接殺了他?”
“笨哪你?不是還有皇上嗎?”段修羅白了他一眼,“皇上在哪裡只有他知道,殺了怎麼行?還有火鳳丹也下落不明。”
藍醉不由撓了撓頭:對,還有這些。
不過聽到瀟行空這幾句話,端木琉璃很快便明白了“有解法等於沒有解法”的含義,不由撫了撫額:“我懂了,幻影移情之類的攝魂術一般只對內力比自己低的人有效,二皇兄的功力早已遠在你們所有人之上,所以根本無法實施,對不對?”
“對,這纔是關鍵。”瀟行空點了點頭,“在日月神功的保護下,即便是出其不意,楚凌霄的身體也會先於他的意識做出反應,將他牢牢地保護起來,根本沒可能被任何人控制心神!”
豈不就是說,他們千等萬盼把瀟行空盼來,其實根本沒有多大用處?
眼看着距離午時越來越近,衆人卻依然一籌莫展,初見瀟行空的興奮早已消失無蹤,重新唉聲嘆氣起來。
看到他們的樣子,瀟行空很有些不好意思,立刻一握拳說道:“孩子們,別泄氣,大不了我們一起上,跟他拼了!日月神功再厲害,他不也是普通人嗎?也沒變成神仙!”
衆人猛翻白眼:你也不過三十大幾,叫誰孩子們?
眼見無人響應,瀟行空有些訕訕然地摸了摸鼻子:“這個……”
“噓!”楚凌雲突然對着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輕指了指正在沉默的端木琉璃。衆人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才發現她正眉頭輕皺地眨着眼睛,眼中有一道亮光時隱時現:莫非她想到辦法了?這倒有可能,創造奇蹟的人總是她!
生怕打斷她的思路,衆人自是不敢開口,只管緊緊盯着她絕美的臉。而此時的端木琉璃完全不曾注意到衆人的反應,因爲她的確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當日爲了讓她相信她真的是無翼血族之人,藍醉曾讓楚凌雲對她施展過幻影移情,這種攝魂術只對內力比楚凌雲高的人和無翼血族的人無效。她雖然確信自己絕對不是血族人,而且毫無內力,但結果是幻影移情的確對她無效。
當時楚凌雲和藍醉都因此而確定她出身血族,事實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那不過是因爲腦中那隨她一起穿越而來的高科技裝置,也就是集成電子芯片放出了一種電磁波,對她的腦電波進行干擾,才讓她瞬間恢復了清醒。那麼,能否用同樣的方法干擾楚凌霄的腦電波,讓他的日月神功在一剎那間處於停滯的狀態?畢竟這玩意兒與內力無關。
好,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打定了主意,她立刻擡頭問道:“前輩,如果能在一剎那間讓楚凌霄的意識處於空白或者混亂的狀態,凌雲有機會用幻影移情控制他的心神嗎?”
瀟行空立刻點頭:“理論上來講應該可以。如果他的意識剎那間空白或者混亂,日月神功也就會相對薄弱,雖然沒有機會攻擊他的期門穴,但趁機控制他的心神,成功的可能性還是比較大的。可問題是,誰能讓他的意識剎那間空白或混亂?”
難道又是個有解法等於沒有解法?
衆人正感到失望,便聽端木琉璃沉吟着說道:“或者,我可以試一試。”
片刻的安靜之後,所有人刷的回頭,數道目光齊刷刷地盯在了她的臉上:“你?”
這個“你”字衆人不但同時發出,而且說得抑揚頓挫,七拐八繞,透着嚴重的懷疑:開玩笑呢吧?現場這麼多內力深厚的絕世高手都做不到,你?
“我。”端木琉璃點了點頭,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我可以試着讓楚凌霄的意識在剎那間變得空白或混亂,凌雲或許就有機會用幻影移情真正控制他的心神。”
也已看出她並非開玩笑或者自我解嘲,衆人的懷疑漸漸變成了興奮,又是異口同聲:“真的?”
端木琉璃想了想:“至少有成功的可能。反正你們也一籌莫展,試試總可以吧?反正結果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壞。”
瀟行空很有些興奮,不停地眨着眼睛。楚凌雲脣線一凝:“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太簡單了。琉璃,拿老頭子試試。”
對呀!先試驗一下,如果真的有效,把握豈不是更大?
雖然如此,瀟行空卻很不樂意:“爲什麼拿我試?你不行嗎?”
楚凌雲冷冷地橫他一眼:“你纔不行!這裡數你功力最高,不拿你試拿誰?”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雖然這話說得不大客氣,但好歹承認他是這裡的第一高手,瀟行空頓時眉開眼笑:“算你小子有眼光。好吧,爲了救出皇上,我就犧牲一下!不過琉璃,你可悠着點兒,別把我這把老骨頭弄散了架!”
端木琉璃點頭,沉吟片刻後握住了楚凌雲的手:“前輩,假設此時你就是楚凌霄,那麼只要凌雲一出現,你大部分注意力肯定都在他身上,而且既然要與他對敵,自然會看着他的眼睛,是不是?”
“是。”瀟行空點頭,“楚凌霄自恃有日月神功在身,不必懼怕攝魂術,應該不會太刻意迴避與凌雲對視。”
楚凌雲點頭表示贊同,在之前的幾次交鋒中,楚凌霄的確沒有提防過他的攝魂術。
“好。”端木琉璃答應一聲,“凌雲,現在你只管把前輩當成楚凌霄,只要感覺到我用力握你的手,你便立刻施展幻影移情!當然,前提是你們兩個必須對視。前輩,你可調動全部的功力做好防備。”
二人各自點頭,並迅速做好了準備,靜靜地對視着。雖然這不過是個試驗,其餘幾人卻陡然感到一股沉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居然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緊張萬分地等待着即將出現的結果。
在衆人的注視下(除了還在對視的瀟行空和楚凌雲),端木琉璃反而輕輕閉上了眼睛,將意念全部集中,用自己的腦電波啓動了那塊集成電子芯片……
午時,豔陽高照。
聽說要處決幾名楚家軍的頭領,午門外早已人山人海,將法場周圍堵得密不透風。正中的刑臺上,十幾名身穿囚衣、渾身血跡斑斑的男子鎖鏈加身,每人身後都有一個手持大刀的劊子手,各自神情肅穆。而這些即將被處斬的楚家軍不知是被人封了穴道,還是早已認命,居然一動不動,一聲不出,只管直直地盯着前方的某一點,彷彿一具具殭屍。
爲了防止出現任何意外,皇城禁軍牢牢護住了法場,並不時機警地四處張望着。圍觀的百姓則不時指指點點,私底下悄聲議論:
“你說狼王會來嗎?”
“我看一定會,他不會讓皇上殺了這些楚家軍吧?”
“我看未必!狼王肯定知道這裡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怎會爲了區區幾個楚家軍白白送命?”
“倒也是……”
臺上的監斬官正是大將軍司徒默。擡頭看看天色,他一聲令下:“時辰已到,行刑!”
站得雙腿痠麻就是爲了這一刻,圍觀的百姓頓時精神一震,緊緊盯着刑臺,暗中猜測着接下來究竟是鮮血飛濺還是天降神兵!
心無旁騖的劊子手早已將犯人背後的牌子取下,然後刷的揚起了大刀!就在此時,只聽哧哧哧一連串的破空聲響起,所有劊子手立刻軟倒在地,半點聲音都來不及發出!
狼王果然來了!
百姓們頓時興奮異常,彷彿這纔是他們最希望的結果!楚家軍爲東越國江山沙場征戰多年,戰功赫赫,豈能說殺就殺?雖然狼王趕來相救很能說明問題,但……萬一其中有內情呢?
這些念頭只是在衆人心中飛快地掠過,便見半空中數道人影如飛一般掠過,瞬間落在了刑臺上!可是不等他們靠近那些楚家軍,又是人影一閃,一個冷銳的聲音已經響起:“三弟,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終於還是來了!”
首先現身的自然是萬衆翹首企盼的楚凌雲,陪在他身邊的則是靖安侯藍醉,還有地獄門正副門主段修羅和水冰玉,以及貼身護衛秦錚。
而這個剛剛出現的人正是楚凌霄。彷彿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是皇帝,他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嶄新的龍袍,頭上的王冠更是金光燦燦,陽光下刺得人睜不開眼睛。脣角帶着一絲略有些猙獰的笑意,他接着開口:“你也知道今日必定是天羅地網,朕還以爲你只會派幾個隱衛或者天狼來表示一下就好,想不到居然是狼王本尊親自出馬!你甘冒此大險前來相救,說楚家軍不曾與你勾結,可能嗎?”
怎麼着,想激起民憤?
楚凌雲淡笑搖頭:“你故意散播謠言,誣賴楚家軍,只是爲了引我現身而已,我怎好讓你失望?何況你已練成日月神功,天狼和隱衛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我怎會讓他們來白白送死?你可以爲了登上皇位不擇手段,但我不會!”
“你乃弒君篡位的叛賊,這滿嘴胡言亂語誰會相信?”吸取了前兩次的教訓,楚凌霄哪裡還與他多說,早已雙掌一立,準備全力出擊,“朕今日就要爲父皇報仇,更爲東越國除害!”
“害”字出口,接下來本該是一場日月無光、天地變色的大廝殺,可就在這一瞬間,楚凌霄卻陡然感到自己的腦中嗡的一下,瞬間變得一片空白,意識居然出現了剎那間的喪失!
太好了!成功了!
楚凌雲眼中掠過一抹驚喜,幻影移情瞬間發動,已暫時控制了楚凌霄的心神!緊跟着,他的嘴脣迅速動了幾下,便見楚凌霄跟着說了幾個字!楚凌雲的嘴脣又迅速動了幾下,楚凌霄又說了幾個字,但也就在這一剎那,日月神功已經開始發揮威力,令他瞬間擺脫了幻影移情的鉗制!
心神被控也不過是短短片刻的功夫,若是仔細算起來,連半分鐘的時間都不到,然而楚凌霄卻已經意識到情況只怕不妙!
可是不等他立刻展開反擊,視野中便突然出現了一隻手,居然直奔他的期門穴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