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窗外夜色沉沉,看不到半點光明。端木琉璃等人卻並不曾入睡,依然在大廳中焦急地等待着。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聽到嗖嗖兩聲輕響,一身夜行衣的楚凌雲和瀟行空已經出現在衆人面前。
端木琉璃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怎麼樣,查到了什麼?”
楚凌雲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根本連西門紫龍的影子都不曾找到。”
端木琉璃倒不十分意外:“想必二皇兄也知道你的攝魂術厲害無比,因此等西門紫龍出面說明來歷之後便立刻把他藏了起來,不讓你找到。”
楚凌雲點頭:“憑二皇兄的本事,藏個人並且不被我找到還是可以的。”
端木琉璃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果然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二皇兄對你的優勢和弱點了如指掌,自然不那麼容易對付。不過他既然怕出岔子,爲何不直接去找我娘,還要跑到父皇面前來演這一齣戲呢?”
衆人各自落座,瀟行空不由哼了一聲:“他這叫先禮後兵,故意先大大方方地說明來意,然後等着雲兒拒絕,好讓我們變成理虧的一方。”
端木琉璃不由皺了皺眉:“那我們該怎麼辦?找不到人,也就不知道他們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可是在如今的形勢下,不讓娘過來走一趟顯然說不過去。”
楚凌雲沉吟片刻:“你先別急,我派人查一查三國有什麼異動,看看三國帝王之所以與二皇兄合作是因爲有利可圖,還是出於無奈。”
端木琉璃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幾天之後,端木凝安陪着木靈芝從淵州趕了過來,隨行的還有端木書昀和端木書晗。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幾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顧不得寒暄便開始商議對策。
扶着木靈芝落座,端木琉璃首先開口:“娘,當年你究竟爲什麼從天鷹教離開?”
木靈芝眼中掠過一抹隱隱的仇恨,卻只是淡淡地搖了搖頭:“這個不重要,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的易容術絕對天衣無縫,再加上琉璃已經在我的腳上動了手腳,不會有任何破綻,所以完全不必擔心。”
端木琉璃卻明顯沒有那麼樂觀,搖頭說道:“西門紫龍既然不遠千里跑來要人,肯定是有了讓你無法抵賴的證據,比如他會不會已經找到了讓你的眼睛恢復紫色的辦法?”
木靈芝立刻搖頭:“絕對不會,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的易容術獨具一格,使用之後,不管他用什麼方法,我的眼睛都不可能再恢復紫色。”
見她說得如此肯定,端木琉璃稍稍放心:“我倒是也可以保證,你的腳從外觀絕對看不出任何問題。”
木靈芝微笑:“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怕什麼?只要西門紫龍看不出問題,就會以爲我並不是天鷹神女,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既如此,事不宜遲,楚凌雲和端木琉璃立刻帶着木靈芝入宮,好儘快把此事解決。端木凝安自是不放心,也一起跟着來到了御書房。
看到木靈芝一臉胸有成竹,楚天奇也不便多說,派人去將西門紫龍請了過來。可讓衆人沒想到的是,木靈芝那滿臉的鎮定在看到陪西門紫龍一起來的那個人時,驟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缺口,眼中更是掠過一抹警惕的光芒!
這個一身黑衣的男子極爲年輕,不過二十七八歲左右,而且身材高大,身形挺拔,器宇不凡。沒有多少表情的臉雖然顯得冷漠了些,卻並不妨礙他不多見的俊美和頗具壓迫性的氣勢!
其實木靈芝並不曾見過這個人,但不知道爲什麼,在與他的眼睛對上的一瞬間,她卻突然覺得一股不祥的預感驟然升了起來!
來到楚天奇面前,西門紫龍含笑施禮,順便做了個介紹:“皇上,請恕紫龍冒昧,他便是天鷹教如今的教主洛展白,木夫人究竟是不是天鷹神女,相信他的話是最有說服力的!”
原來他就是西朗國護國神教的教主,難怪會有如此氣勢!而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木靈芝更是覺得一顆心陡然一沉,心中的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她可不曾忘記,正是這位新任教主破了她的金針刺穴之術,才讓那名侍女恢復了記憶!
楚天奇顯然也已經意識到木靈芝今日必定在劫難逃,眉頭早已皺了起來。不過不等他開口,洛展白便轉頭看着木靈芝淡淡地說道:“浣羽紗,事到如今,你還要否認嗎?”
浣羽紗,正是當年那位天鷹神女的名字!
木靈芝沉住了氣,同樣淡然一笑:“根本就不是我,我爲何要承認?何況西朗國四皇子已經親自驗證過,你們究竟還要折騰到什麼時候?”
洛展白搖了搖頭,眼中掠過一抹尖銳:“你既然敢來見我,當然是因爲覺得你的眼睛已經沒有異常,而且琅王妃醫術高絕,更是將你的右腳恢復了正常,你便認爲天衣無縫了,是不是?”
木靈芝右腳的異常其實很簡單,就是比普通人多生了一個腳趾。原本以爲這個特徵無法遮掩,但在端木琉璃面前卻根本不值一提。於是她立刻給木靈芝做了個小小的手術,將那個多出來的腳趾去掉,又用來自江南煙雨閣的藥物將疤痕完全去除,便再沒有任何異常了。
正是因爲如此,當日西門紫照找上門的時候纔會無功而返。本以爲危機終於徹底化解,誰知今日……
儘管暗中有些心驚,木靈芝卻仍然想做最後的努力:“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你不會承認。”洛展白淡淡地打斷了她,“不過解開那個侍女的記憶之後,我反覆詢問過她很多次,確定她口中的天鷹神女有很多特徵都與你十分符合,所以我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把握。現在,就是揭開真相的時候了。”
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木靈芝眼中那掩飾得並不十分成功的一絲慌亂,端木琉璃目光一冷,立刻就要上前。可身體剛剛一動,楚凌雲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稍安勿躁,你此時出手已經於事無補。”
端木琉璃抿了抿脣,果然不再亂動,只是暗中下定決心,就算木靈芝真的是天鷹神女,也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她分毫!
便在此時,只見洛展白從懷中取出一朵紫色的乾花,轉身遞到了楚凌雲面前:“據我所知,琅王雖然不以毒聞名,用毒的本事卻也不差,請狼王驗一驗,此花若是用火烘烤,是否會產生劇毒。”
楚凌雲接過,稍稍一驗便遞了回去:“不會。”
大庭廣衆之下,諒他也不會做下毒這種愚蠢的事,就算他會,也絕對瞞不過楚凌雲。
洛展白點頭道了聲謝,接着請人在桌上點燃了一根蠟燭,又將乾花拿到火上烘烤起來。起初並沒有任何味道散發出來,可片刻之後,衆人卻不約而同地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香氣,彷彿花草之香,沁人心脾!
最令人驚奇的是,這股香氣分明來源於同一個地方,而當他們不自覺地轉頭看過去之時,卻發現香氣的來源居然正是木靈芝!
“各位想必都已經聞到香氣了。”吹滅蠟燭,將乾花放在一旁,洛展白接着開口,“天鷹神女自小會服用一種摻雜在食物中的藥汁,這種藥汁無色無味,對身體沒有任何害處。唯一的作用就是經過數年的積澱,一旦與這種花的香氣混合,服用之人的身上便會產生出這種濃烈的香氣。而之所以這樣做,防的就是今天這樣的情形!你還能否認嗎?”
楚凌雲等人暗中吃驚不已,一時卻也無計可施。洛展白這一招實在太出其不意了,根本令他們防不勝防!不愧是五教之一,果然都有自己的殺手鐗!
雖然木靈芝的沉默已經相當於無話可說,洛展白依然追問了一句:“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沒話說。”木靈芝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果然後生可畏,原本以爲我的金針刺穴術天下一絕,無人能解,想不到你比我更厲害!”
這已經無異於承認她的確是天鷹神女,西門紫龍瞬間得意萬分,同時心底深處卻又有幾分不安:楚凌雲真的會拒絕交出她們母女二人嗎?
見她承認,洛展白立刻一聲冷笑:“很好,天鷹教的聖物在哪裡?”
木靈芝搖頭:“我從來不曾拿走天鷹教的聖物,那只是謠傳。”
洛展白目光冷銳:“你以爲我會相信?”
“信不信由你。”木靈芝皺了皺眉,“我連自己是天鷹神女都承認了,何必還要私藏天鷹教的聖物?”
西門紫龍上前兩步連連冷笑:“你承認是因爲你否認不了!乖乖交出聖物,否則必定要承受千刀萬剮之刑!”
木靈芝仍然搖頭:“不錯,我是很恨天鷹教,但不管怎麼恨,那都是我跟天鷹教的私人恩怨,我不會爲了一己私利就偷走聖物,傷害無辜百姓。”
洛展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疑惑:“你叛逃天鷹教的原因一直是個謎,到底爲什麼?”
提及此事,木靈芝眼中的仇恨驟然濃烈起來,而且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必要隱瞞,便咬牙說道:“我來自西朗國一個很大的家族,家中老老少少足有三十幾人,所以我原本生活得快樂而幸福。可就在我五歲那年的一天夜裡,家中卻突然來了一夥強盜,他們見人就殺,見寶物就搶,最後還放了把火,企圖毀屍滅跡。當時奶孃抱着我躲在了牀底下,捂着我的嘴不讓我出聲,我們才僥倖撿回了一條命。但那天夜裡之後,我家所有的人都被殺得乾乾淨淨,所有的房子也都被燒成了灰燼,奶孃只好將我帶回了她的家中,暫時照顧。雖然後來官府也派人查過,但不久之後便不了了之了。大概過了幾個月,我便被選中成了天鷹神女,在神女塔上接受了十年的嚴苛訓練,十五歲那年正式接任。原本一切都十分順利,可半年之後我卻無意中查到了真相,原來那夥強盜根本就是天鷹教的人假扮的!”
此言一出,衆人自然驚訝萬分,西門紫龍已經厲聲喝道:“一派胡言!天鷹教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殺你的家人?你不要爲了替自己脫罪便胡亂栽贓!”
木靈芝冷冷地笑笑:“我是不是栽贓,西門太子回去問問天鷹教的幾位長老便知道!而他們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爲了讓我了無牽掛,安心過着與世隔絕的日子,免得我因爲思念家人而無法做到心如止水,壞了他們的大事!”
西門紫龍越發冷笑搖頭:“這絕不可能……”
“不,是真的。”洛展白突然開了口,“爲了讓天鷹神女真正做到心如止水,必須徹底斬斷他們的七情六慾。所以一旦被選中,神女的家人的確就要被天鷹教的長老賜死。只不過這是天鷹教自古以來的規矩,每個中選的神女及其家人都會選擇接受,你居然爲此叛逃?天鷹教的職責是守護西朗國的臣民,爲了達到這個目的,做出一些必要的犧牲是應該的。你叛逃多年,可曾爲西朗國的臣民想過?”
“天鷹教殺我全家,我卻不能報仇,除了離開還能怎樣?”木靈芝咬牙說着,“你也說天鷹教的職責是守護西朗國的臣民,我全家三十幾人難道不是西朗國的百姓嗎?他們本也應該得到天鷹教的守護,卻無辜喪命,慘不堪言!我想請問,天鷹教守護的究竟是什麼?”
不管這話說的有沒有道理,西門紫龍都顯得極不耐煩,用力揮了揮手:“洛教主已經說過了,爲了西朗國,做出一些犧牲是應該的,這不能成爲你叛逃的理由,你更不應該拿走聖物!快把聖物交出來!”
舊事重提,木靈芝的情緒有些激動,氣息也變得急促起來。端木凝安上前兩步握住她的手,無聲地傳達着自己的關切。衝着他溫柔地笑笑,木靈芝搖了搖頭:“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確沒有拿天鷹教的聖物……”
“我們當然不信!”西門紫龍眉頭緊皺,“你對天鷹教的仇恨如此之深,爲了報仇拿走聖物不是順理成章嗎?廢話少說,快把聖物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木靈芝看他一眼,仍然搖頭:“我沒拿。”
“你……”
木靈芝雖然不肯承認,但當着楚凌雲的面,向天借膽西門紫龍也不敢對她嚴刑逼供,場面一時陷入了僵局。
便在此時,一直沉默的楚凌雲終於上前兩步淡然開口:“依我看,此事只怕另有內情,必須徹底查清楚。”
仗着有洛展白在旁,而且木靈芝的確是天鷹神女,西門紫龍居然絲毫不懼,冷笑一聲說道:“你休想拖延時間!今日不把聖物交出來,休怪我們不客氣!”
楚凌雲看着他,片刻後淡然一笑:“這裡是東越國。”
儘管只有短短的幾個字,其中的意思卻不言自明。尤其是感覺到了剎那間從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股逼人的氣勢,西門紫龍居然騰騰騰地後退了幾步,跟着惱羞成怒:“東越國又怎麼樣?你若想倚多爲勝,我的確沒有辦法,但你別忘了,天鷹神女和聖物本來就是我們西朗國的,要回來天經地義!爲了達到這個目的,我不計任何代價,哪怕死在狼王手上也無所謂!”
楚凌雲挑了挑脣:“你這是威脅我?”
他眼中那逼人的冷銳瞬間又凌厲了幾分,西門紫龍很想裝出一副凜然不懼的樣子,然而身體卻背叛了意志,他再度後退了兩步:“你……”
“兩位稍安勿躁。”一看情形不對,洛展白立刻上前兩步擋在西門紫龍面前,“不瞞狼王,天鷹神女與聖物是一起消失的,如果說她沒有拿,實在令人難以置信,狼王總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吧?否則我們如何向西朗國交代?”
楚凌雲抿了抿脣:“你想要交代可以,但你總得給我時間,我才能幫你把聖物找出來。”
洛展白皺了皺眉:“你需要多久?”
楚凌雲搖頭:“說不好,我會盡快。”
西門紫龍冷哼了一聲:“我可以給你一些時間,但神女和琅王妃我們必須帶走!”
楚凌雲眼中殺氣一閃:“你敢。”
太好了,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西門紫龍心中大喜,面上卻故意裝出一副堅決無比的樣子:“我當然敢!她們本來就是我們西朗國的,我必須得帶走!”
楚凌雲淡淡地看着他:“你要帶回神女,還算有些道理,要琉璃做什麼?”
西門紫龍哼了一聲:“神女叛逃天鷹教,原本已是大罪一樁,如今居然還嫁做人婦,失了貞潔,更是對天鷹教的侮辱,必須讓琅王妃替她成爲神女,好爲她贖罪!”
二人聞言不由扶額:還真是一點驚喜都沒有,早就猜到他必定會這樣說了。
木靈芝冷笑一聲:“我自己的罪孽我自己贖,用不着別人!何況天鷹教如今有神女在,關琉璃什麼事?”
西門紫龍看着她,眼中閃爍着一抹陰險狡詐的光芒,脣角的笑意更是有些猙獰:“你以爲你做得了主嗎?天鷹教的規矩歷來如此,你犯下的罪孽,必須讓你的女兒來替你贖清!”
知道那是事實,木靈芝的臉色終於真正變了,變得說不出的驚慌失措。咬了咬牙,她突然厲聲喝問:“我的罪孽?那天鷹教呢?天鷹教殺我全家,難道就沒有罪嗎?”
西門紫龍笑的越發陰冷:“那是天鷹教歷來的規矩,你跟我說沒用,總之,你們必須跟我們回西朗國!”
楚凌雲剋制着自己一拳轟到他臉上的衝動,淡然開口:“聖物我可以幫你們找,算是證明孃親的清白,你想帶走他們,不可能。”
並不意外他的反應,西門紫龍不急不慌:“我知道狼王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我可以給你一些時間考慮,三天之後我來聽狼王的答覆。”
對着楚天奇施了一禮,兩人轉身退了出去,很快便去的遠了。
木靈芝的臉色早已一片慘白,並且有些搖搖欲墜:“想不到天鷹神女居然還有這個破綻,琉璃,我、我要害死你了!”
端木琉璃淡然一笑:“放心,我命由我不由天,絕不會任他們擺佈的。”
“只怕拒絕不得。”木靈芝的眼淚刷的流了下來,顯然已經六神無主,“他們的要求天經地義,就算公之於衆,也不會有人支持我們。”
端木琉璃皺了皺眉:“那聖物……”
木靈芝立刻搖頭:“我真的沒拿!”
“我知道。”端木琉璃點了點頭,“我是想問你那聖物究竟是什麼東西,對天鷹教很重要嗎?”
木靈芝擦了擦眼淚,勉強支撐着說道:“天鷹教的聖物其實就是天鷹神女代代相傳的一根權杖。那權杖通體烏黑,瞧不出是什麼材質,但據說是世間罕見的異寶。但究竟異在什麼地方、有何神奇之處,恐怕除了歷任教主無人知曉,連天鷹神女都一無所知。”
端木琉璃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個東西,可它怎會不見的?最奇怪的是爲什麼會與你一起失蹤?難怪會引人懷疑。”
楚凌雲沉吟着:“未必是一起失蹤的,或許那聖物早就已經丟失,但一直不曾被人發現。後來孃親逃離天鷹教,他們又發現聖物失蹤,便想當然地認爲是孃親拿走了。”
衆人聞言均贊同地點頭,端木琉璃不由一聲苦笑:“那不是更要命?這可怎麼找?”
楚天奇皺了皺眉:“聖物是不是真的失蹤了?萬一是西門紫龍的藉口呢?”
楚凌雲搖頭:“不像,我瞧洛展白的樣子不像是說謊。”
楚天奇不由嘆了口氣:“這可怎麼辦?若是交不出聖物,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楚凌雲脣線一凝,突然一聲冷笑:“洛展白是爲聖物而來,但西門紫龍卻是爲琉璃而來,我若不答應把琉璃交給他們,他纔不管聖物有沒有找到。”
楚天奇略一琢磨,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吃了一驚:“你是說,西門紫龍會以此爲藉口發動戰爭?”
楚凌雲點了點頭:“那纔是他們的最終目的,換句話說,西門紫龍根本巴不得我拒絕。”
楚天奇愕然不已,不自覺地轉頭看向了端木琉璃:“這可如何是好?雖然我們並不怕他們,但這件事我們畢竟不佔理呀!雲兒,你有什麼好辦法?”
楚凌雲神情平靜:“父皇希望我把琉璃交出去?”
楚天奇嘆了口氣:“朕知道不可能,而且朕也不會答應,所以才問你有沒有好辦法。”
楚凌雲其實也並無良策,沉默片刻後搖頭說道:“父皇不必心急,讓我想一想,至少我們還有三天時間不是嗎?不過爲防西朗國偷襲,我會命邊境的士兵加強戒備。”
如今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楚天奇點了點頭,衆人便退了出來。
一路回到琅王府,木靈芝還懊悔得直嘆氣:“我真不應該來!乾脆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詐死躲過他們就好,雖然也容易引人懷疑,但總比這樣強吧?”
楚凌雲搖了搖頭:“是我讓你來的,不能怪你,何況如今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只想知道,天鷹教真的有女兒替母親做神女這種事嗎?”
木靈芝嘆了口氣:“的確有過這樣的先例。其實一旦被選中成爲神女,其家人就要被賜死這條規矩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只是不知在哪朝哪代,先後有三位神女因爲思春或者思念家人而不能安心待在神女塔,偷偷逃回去與家人團聚或與心上人私奔。當時的帝王一怒之下,便與天鷹教主立下了規矩,被選中爲神女者,賜死其家人。若再有神女逃走,而且又嫁人生子,便必須讓她的女兒接替神女之位。”
楚凌雲這才恍然,眼中卻閃過一抹疑惑:“既然這條規矩早就存在,天鷹教當年爲何不大大方方賜死你的家人,而要假扮什麼強盜呢?”
木靈芝一聲冷笑:“還不是爲了演戲給我看?雖然這是天鷹教歷來的規矩,但我若知道是他們殺死了我的家人,萬一再心懷仇恨,豈不一樣無法安心做神女嗎?不過他們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我會查到真相。”
楚凌雲點了點頭:“讓神女的女兒接任,也必須要做十年的神女嗎?”
“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木靈芝咬了咬牙,“作爲懲罰,她從接任的那一天起就不能再離開神女塔,直到死,才由下一任神女接任。”
衆人不由吃了一驚,楚凌雲更是眉頭一皺:“西朗國的臣民會接受一個年邁的天鷹神女?他們不擔心守護力量不夠嗎?”
木靈芝苦笑:“天鷹神女與世隔絕,那種孤獨寂寞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夠承受的,因此那幾個神女都在三十多歲便離開人世了。”
楚凌雲看了端木琉璃一眼:“那叛逃的神女若是沒有嫁人,沒有女兒呢?”
“那麼神女就要受千刀萬剮之刑。”木靈芝不期然地哆嗦了一下,“用她的血洗清給天鷹教帶來的侮辱!”
楚凌雲沉默下去,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不再言語,不是不想說,而是無話可說。
知道如今的一切後果都是自己帶來的,木靈芝咬了咬牙,眼中突然閃過一抹堅毅:“琉璃,你走吧,走得遠遠的,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好好生活,我會跟他們回去做個徹底的了結!”
端木琉璃有些疲憊地搖了搖頭,卻並不曾說話。前世爲國捐軀,她早已不想再過刀口舔血的日子,本想穿越而來之後能夠享受一下平淡的生活,誰知幾年來的經歷居然比特工生涯還要傳奇,她是真心有些累了。
居然看懂了她的意思,楚凌雲突然起身,一把握住她的手拖着就往內室而去。衆人吃了一驚,他已淡然開口:“留在這裡,或者回去休息,總之不要跟來。”
進了內室,把她按坐在椅子上,楚凌雲俯下身直視着她的眼睛:“琉璃,你想放棄了?”
端木琉璃與他對視片刻,輕輕垂下了眼瞼:“我只是不想成爲戰爭的導火索,二皇兄想打,可以,給他一個別的理由。”
楚凌雲微笑:“放心交給我,我不會讓你揹負那麼大的壓力。”
端木琉璃眼睛一亮:“你有辦法?”
楚凌雲笑笑:“有,正在想。”
端木琉璃忍不住失笑:“拾人牙慧,沒創意。你這算不算是冷幽默?”
楚凌雲顯得很得意:“不管算不算,總之你笑了。記住琉璃,我不管你是神女還是聖女,總之沒有人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除非我死。”
這一點端木琉璃相信,除非她主動離開,否則楚凌雲絕不會對她放手。問題只在於她是不是真的可以爲了自己的幸福,就心安理得地看着無辜百姓陷於戰爭的水深火熱。
而楚凌雲心中也很清楚,端木琉璃過不了的只是這一關。如果戰爭真的無可避免,至少給楚凌霄一個其他的理由,讓他不能繼續拿天鷹神女之事作文章,端木琉璃的壓力便不會那麼大了。
可惜到目前爲止,他還無法將端木琉璃真正變成他的人,這可怎麼辦?
夫妻二人一時相對無言,不知不覺間已緊緊地靠在了一起,彷彿想要從彼此身上汲取一些力量,又彷彿想要把自己全部的力量傳遞給對方,好讓他的心變得跟自己一樣堅定。
城中某地下密室內,燕淑妃正將幾道簡單的小菜擺到桌子上,楚凌霄已含笑開口:“委屈西門太子了,等我們大業一成,再擺他三天三夜的慶功宴,喝個痛快。”
西門紫龍根本面無表情:“這倒無所謂,不過你確定狼王真的找不到這裡?”
“西門太子儘管放心。”楚凌霄點了點頭,“除非三弟有千里眼順風耳,而且還有透視的本事,否則他是絕對找不到這裡來的。”
楚凌霄點頭:“那就好。不過我們給了狼王三天時間考慮,他會不會在這三天裡想出什麼陰謀詭計,壞了我們的大事?”
楚凌霄陰沉而又得意地笑着:“西門太子不必擔心,我故意給他三天時間,一來是爲了顯得我們先禮後兵,更容易獲得世人的支持,二來就是爲了讓他有機會耍陰謀詭計的,因爲他不管怎麼耍,都絕對不會把端木琉璃交出來。而他爲了保住端木琉璃耍的詭計越多,我們不是越有理由出兵嗎?”
西門紫龍看他一眼:“最好如你所說,否則萬一出了什麼岔子,可就怪不得我了。”
在仇恨的刺激下,楚凌霄眼底深處已經閃爍着一絲隱隱的瘋狂:“不管他耍什麼陰謀,總之這一戰勢在必行,我一定要掃平東越國,好與三位太子共享天下!”
西門紫龍又看了他一眼,跟着冷哼了一聲:“不過有一點你說對了,那就是看起來狼王的確不會把琅王妃交出來,但願他不會在這三天裡突然改變主意。”
楚凌霄得意地一笑:“放心,絕對不會的,我說過我瞭解他。”
站在一旁伺候的燕淑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卻囁嚅着不敢開口。不過她的異常還是引起了楚凌霄的注意,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怎麼了?”
燕淑妃遲疑片刻,小心地說道:“主人,請恕屬下冒昧,縱然狼王絕不會交出狼王妃,那狼王妃呢?她會不會爲了東越國的百姓不被戰爭所累,就主動跟咱們回西朗國?”
此言一出,兩人不由愣了一下,這才發覺這種可能性並不是完全不存在。楚凌雲一貫任性,他可以爲了自己認定的人而冒天下之大不韙,甚至置整個東越國於不顧,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他那樣的。萬一端木琉璃真的願意爲了大局而犧牲自己,他們豈不就白忙活了?
“這一點不得不防。”楚凌霄慢慢地點了點頭,“如果端木琉璃真的願意跟我們走,我們就必須調整計劃了。”
西門紫龍看着他:“如何調整?如果端木琉璃真的是那樣,我們便沒有理由對東越國出兵了,難道還能強迫她改變主意不答應嗎?”
楚凌霄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聲:“急什麼,讓我想想,不是還有三天時間嗎?”
西門紫龍看他一眼,不再做聲,心下卻狠狠地想着:最好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咱們直接分道揚鑣算了!
朝陽初升。
距離三天期限已經基本過去了一天,琅王府內的衆人卻依然一籌莫展,就連餐桌上的氣氛也顯得格外沉悶。
畢竟衆人就算再怎麼善於化腐朽爲神奇,事實總是無法抹殺的,木靈芝就是天鷹神女,這一點根本不可改變,他們又能如何?
便在此時,藍月白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小心地打了個招呼:“各位,早。”
衆人紛紛點頭,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早。”
藍月白愣了一下,忍不住撓了撓頭,端木琉璃有些過意不去,忙含笑開口:“藍閣主,有事嗎?”
藍月白有些遲疑:“我已收拾好東西,本來是來向你們辭行的,不過……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需要我幫忙嗎?”
端木琉璃立刻搖頭:“不,沒什麼,藍閣主離開的時間也不短了,是該回去了。走,我送送你。”
藍月白點頭,卻仍然有些不放心:“真的沒事嗎?若有什麼需要,一定要跟我說,萬死不辭。”
端木琉璃依然微笑:“真的沒事,如果有需要,我不會客氣的。”
藍月白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這是我應該付給王妃的診金,原本說定了是一百萬黃金,但從天上閣總壇到此處路途遙遠,一路上未免太過招搖,容易出事,我便全部換成了銀票,王妃可隨時在全國任何一家福運錢莊拿到銀子,請王妃點點。”
端木琉璃的眉頭早已皺了起來:“誰跟你說好了是一百萬兩黃金?我不是說過分文不收嗎?帶回去。”
藍月白搖頭:“王妃必須收下,你不但治好了我的病,還救了我的命,難道在王妃眼中,我的命不值一百萬兩黃金嗎?”
端木琉璃的眉頭皺得更緊:“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治好你的病只是舉手之勞,哪裡需要付這麼多診金?你的錢如果真的多得花不完,也不必給我,不如拿去做善事好了。”
藍月白微笑:“善事我一直都在做啊,這份是給王妃的,不能混爲一談。”
見他如此堅持,端木琉璃有些無奈,回頭看了看楚凌雲。楚凌雲並不曾多說,只有簡簡單單一句話:“你要當我是朋友,就拿回去。”
藍月白愣了一下,頓時滿臉無奈,眼中卻閃爍着一抹溫暖,得友能如楚凌雲,夫復何求?但也正是因爲如此,他越發急切地想要爲兩人做些什麼。眼珠一轉,他故意微微一笑:“好吧,既然你們如此堅持,那我就先拿回去了。”
端木琉璃這才鬆了口氣,含笑點了點頭。藍月白點頭爲禮,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久之後便帶着收拾好的東西回到大廳,衝着衆人抱了抱拳:“打擾多日,我該走了,告辭。”
楚凌雲和端木琉璃起身把他送到了府門口,看着他乘坐早已備好的馬車離開,才重新回到了大廳。他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而且天上閣向來獨來獨往,倒是不必擔心他會捲入到隨時有可能爆發的戰爭之中,只希望他能順利回到總壇,從此平平安安也就是了。
只不過在他離開許久之後,端木琉璃在一次收拾東西的時候才無意中發現,當日他拿到大廳的那包銀票居然就放在櫃子當中,根本就不曾帶走。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送走了藍月白,衆人繼續爲眼前的事商議對策。可是商議來商議去卻依然一籌莫展,看不到轉機究竟在何處。
便在此時,宮裡來了人,說皇上身體不適,請琅王妃入宮爲他瞧一瞧。二人聞言便知瞧病是假,詢問消息是真,便立刻動身來到了御書房。
果然,施禮起身,端木琉璃還未開口楚天奇便搶先問道:“雲兒,琉璃,你們可想出辦法來了?”
端木琉璃苦笑:“哪有那麼容易?兒臣看這一關怕是過不去了,實在不行,只能先顧全大局。”
所謂的顧全大局當然就是犧牲她們母女二人,保全東越國的百姓。但楚天奇知道一來楚凌雲不會這樣做,二來這樣根本無法阻止楚凌霄發動戰爭,因此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再想想吧,上天若是眷顧我東越國,一定會有辦法的。”
端木琉璃不置可否:“不知父皇何處不適?可曾宣太醫瞧過了嗎?”
楚天奇搖了搖頭:“你來替朕瞧一瞧吧!”
端木琉璃答應一聲,上前爲他診了診脈,又詢問了幾句,發現他只是有些肝氣鬱結,憂思過重,便含笑說道:“父皇不必擔心,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因爲操勞國事,過於勞累罷了,兒臣給您開幾副藥調理一下便好。”
開好了藥方,楚天奇便命內侍去照方抓藥。看看天色已經不早,又吩咐御膳房準備酒菜,留二人在宮中陪他用膳。二人雖然都沒有什麼胃口,但帝王有令不敢不從,只得留了下來。不過也正是因爲心事重重,他們都沒有看到楚天奇眼中那抹閃爍的光芒。
吃過飯,兩人便離開皇宮回到了琅王府。可是從剛纔的時候起端木琉璃便突然感到身上一陣冷一陣熱,腦中更是有些昏昏沉沉,極不舒服,便懷疑是否昨夜睡覺時踢了被子,着了涼。
擡手摸了摸額頭,似乎的確有些發燙,她便不曾在意,打個哈欠說道:“凌雲,我有些困了,先回房睡一覺。”
知道她一向有午睡的習慣,楚凌雲也不曾在意:“去吧,好好睡一覺,別太着急。”
端木琉璃答應一聲回房,和衣躺了下去。可是躺了片刻,腦中昏沉依舊,身上那陣冷陣熱的感覺卻越發強烈,體內彷彿有一團火焰,又彷彿有一道寒流,交替折磨着她,讓她感覺自己一會兒身在冰窟,一會兒又彷彿處在火山口,很快便痛苦地呻吟起來。
“琉璃,琉璃你怎麼了?琉璃,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感到有人在用力推着她的肩膀,耳邊更是響起了焦急的叫喊聲。勉強睜開眼睛,眼前先是一片模糊,片刻後才漸漸清晰了起來,楚凌雲那張滿是焦急的臉映入眼簾,她不由皺了皺眉:“凌雲?”
見她恢復清醒,楚凌雲稍稍放了心:“琉璃,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我方纔從你房門外經過,聽到你似乎很難受。”
體內那一冷一熱兩股氣流還在不斷地互相沖撞,而且這片刻的功夫之後,她便明顯地感覺到熱流在漸漸減弱,那股寒流正在慢慢侵佔她的全身,不由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好冷……”
冷?
看到她的反應,楚凌雲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輕輕一試,臉色瞬間大變:“怎麼會這樣?不可能!”
端木琉璃倒是嚇了一跳:“怎麼了?”
楚凌雲來不及多說,早已屏氣凝神,將一股柔和醇厚的內力送入了她的體內。原本到處流竄的寒流很快被壓了下去,重新迴歸到了丹田之中。渾身上下一陣輕鬆,端木琉璃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默默地收回手,楚凌雲擡起頭看着她不做聲,眼中的神色簡直複雜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片刻之後,他突然咬了咬牙:“父皇,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端木琉璃完全不明所以,不由坐起身問道:“凌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怎麼看着你好像要哭了?”
不止如此,楚凌雲跟着便渾身一軟,仰面朝天倒在了牀上,咬牙切齒的說着:“我能不哭嗎?我受了那麼久的折磨,忍着不碰你到底是爲了什麼呀?我要瘋了!啊!”
他突然失控一般大叫起來,端木琉璃嚇了一跳,越發一頭霧水:“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呀!”
楚凌雲咬了咬牙,突然一骨碌爬起來:“我要去找父皇算賬!”
端木琉璃越發吃驚,好在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他:“凌雲,你別衝動,先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凌雲頓住腳步回頭看着她,滿臉的欲哭無淚,片刻之後卻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這難道是天意嗎?琉璃,你還記不記得幾年前的今天,我用一頂大紅花轎把你擡進了琅王府?”
端木琉璃恍然:對了,若用現代的話來說,今日就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不過那又怎麼樣?跟天意有什麼關係?
看得出她的疑惑,楚凌雲也知道三兩句話解釋不清楚,便拉着她重新坐回到了牀上,跟着煩躁地抱住了腦袋:“琉璃,你一直是奇蹟的創造者,很多我們一直認爲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到了你的手中都變成了可能,我希望這一次奇蹟還能繼續,否則後果恐怕十分嚴重!”
幾乎從未見過楚凌雲露出這種表情,端木琉璃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十分嚴重?會有多嚴重?”
楚凌雲抿了抿脣,終於說出了一個一直以來的秘密,而這個秘密,正是關於水龍丹的。
其實一開始楚凌雲不肯與端木琉璃做真正的夫妻,是怕他等不到血寒玉出現,體內的寒毒會要了他的命,從而坑了端木琉璃的一生。
後來端木琉璃歷經千辛萬苦,從順元帝陵中拿到了血寒玉,本以爲終於可以花好月圓,夫唱婦隨,誰知見面之後才知道端木琉璃居然正是水龍丹的主人!
一旦被水龍丹和火鳳丹選定爲主人,便會與其完全融爲一體,再也不可能分開。除非等它的主人去世之後,遺體進行火化,這兩顆珠子纔會再度還原成本來的面目,等待它的下一個主人。
這兩顆珠子本身雖然帶有深厚無比的內力,但也正是因爲如此,其本身的力量很容易對人體造成傷害。譬如說,如今水龍丹已經在端木琉璃體內,一旦端木琉璃將水龍丹的內力收爲己用,則每隔一段時間便必須藉助火鳳丹的內力進行中和,否則她就會渾身冰冷,緊跟着全身的血液會慢慢停止流動,必須用內力才能暫時化解。而每幫她化解一次,楚凌雲便會失去一部分內力。
反之,火鳳丹的主人也必須每隔一段時間便藉助水龍丹的內力進行中和,否則他便會全身滾燙,體內的血液彷彿要沸騰一般,苦不堪言,直至危及生命。
如果此時太火鳳丹已經在楚凌雲體內,那麼兩人便可以成爲真正的夫妻,只需正常地享受魚水之歡,兩顆珠子便可以在無聲無息中完成中和,直到兩位主人將其中蘊含的內力完全收爲己用,中和便算徹底完成,就算其中一人不幸過世,另一人也不再受影響。這個過程,一般需要三到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