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鉅富雲集,商會會長的權利和地位遠遠超過了市長,江峰本來已經勝券在握,他突然退出,讓大家很是不解。
一直沒有說話的馬老闆憋不住了,驚問道:“江老闆,你爲什麼要退出?”
江峰道:“我無心官場紛爭,選擇退出,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豬老九剛剛繼承家業,成爲了商會的一員,指着李少天,道:“誰參選會長都可以,只有李少天不行,他沒有資格。”
江峰道:“朱少爺,那你說說李少天爲什麼不能參選了?難道他的家業比不上你朱家?或者是他長得沒你好看?還是他做過什麼有損商會利益的事?”幾個問題將豬老九問得啞口無言。
王振道:“江老弟,不要跟晚輩一般見識,還是由我來說句公道話。”他又遍視衆人,道:“陳塘院和陳塘劇院實力雄厚,財力足可稱霸杭州商界,這一點不假。陳塘公子英俊瀟灑,他當會長也可以爲我們商會撐起面子,這也不假。但是,要競選會長,必須是商會內部成員才行,李掌櫃還沒有入會,當然不符合條件。”
豬老九附和道:“王叔叔說得對,李少天不是會員。”王振一派的商人也在極力附和阻攔。
江峰笑着將一份文件,扔在了桌上,道:“各位,這是李少天的入會文件,誰要是不相信,可以瞧瞧。”
李少天不禁歎服,心想一切都在江峰的預料之中,其智謀當真要超出一般人。江峰是商會代會長,商會的印章由他保管,要想讓李少天入會還不是小菜一碟。王振看罷文件,一臉怒色,道:“江峰,你這是以權謀私。”
江峰已經受夠了王振的倚老賣老和喋喋不休,他看也沒看他,遍視餘人,道:“各位,李少天的入會證明不是僞造的吧?”
宋老闆道:“確實是真的,天少爺在一月之前就已經是我們的商會成員了,附和參選條件。”其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生怕旁人聽不到似的。
江峰道:“如此說來,大家是沒有異議了。”馬老闆等人連聲稱是,王振爲首的商人無奈地點了點頭。他又道:“按照之前的規則,是我和王老闆競選,現在我退出,就是在李少天和王老闆兩人中間選舉出新的會長,大家開始投票吧!”
大勢已去,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王振只好認命了,再說他自己也未必會輸給李少天。投票都是無記名制的,商人們寫好自己的選票後,排成了長隊,依次投入了江峰手中的選票箱。
按照規定,參選之人不得投選票。當大家投票之時,王振如坐鍼氈、惴惴不安。李少天自始至終坐在會長位置沒有動過,悠悠地抽着雪茄,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
對於王振而言,投票的時間漫長無比,統計選票的時間更加漫長。
江峰每念一次王振的名字,王振都會
深吸一口氣,相當憂心。每念一次李少天的名字,王振又會眉頭緊鎖,相當不爽。再看看李少天,他一直都在坦然地抽菸、喝茶,若無其事的樣子。
經過激烈的角逐,結果終於出來了,王振和李少天各得二十二張選票。相同的票數,這是歷屆商會選舉頭一遭出現這種情況。大家不免議論起來,皆道難道要選出兩位會長不成。
就在這兩難境地,王振笑道:“大家先不要急,還有一個人沒有投票。”
豬老九詫異道:“王叔叔,我們這就四十四個人,票數加起來也是四十四,再沒人了呀!”
馬老闆道:“不對,還有江老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江峰身上。
宋老闆道:“江老闆,這最後一票你打算投給誰?”
江峰揚聲道:“這最後一票我要投給……”
他正想說出李少天的名字,王振打斷道:“江老闆,上次去你家看到你妻兒的照片,突然很是想念,等選舉結束,咱們去他們墳前祭祀一下吧。”
衆人皆感到驚奇,心想選舉的大好日子,王振談什麼清明之事,俱是一臉不解。江峰的妻兒失蹤後,江府對外宣稱他們是得病去世,其他人當然聽懂其弦外之音。
事情已經非常明顯,是王振綁走了江峰的妻兒,江峰和李少天都看出來了。親情勝過一切,爲了讓妻兒平安歸來,江峰的內心開始屈服。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李少天道:“江老闆,你這最後一票關係重大,還是休息一會再決定吧!”
馬老闆等人皆道:“是啊,是啊,咱們休息一會。”
江峰悄聲道:“少天,這是唯一機會,我只能對不住你了。”
李少天道:“大哥,如果你把票投給王振,爲了他的聲譽,他一定會殺人滅口的。你若投給我,他懷恨在心,同樣不會放過嫂子和侄子。”
江峰驚了一跳,臉色大變,道:“那該怎麼辦?”
李少天道:“大哥,你儘量拖延時間,等我回來。”說罷轉身出了會館。
離開會館,李少天使出絕風,飛檐走壁,狂奔至江府。彼時,江寧正在客廳,悠然地喝着茶,時不時還對下人吆喝幾聲。老爺不在,管家最大,此言一點都不假。
但見李少天瞬間出現在客廳,江寧爲之一驚,道:“天少爺,你……”
李少天道:“我找你家老爺,他去哪兒了?”
江寧道:“今天是商會會長競選的日子,老爺去商會了。”
李少天道:“商會會長競選如此機密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江寧還想張嘴,他搶先道“不要給我說是江大哥告訴你的,不然你怎麼不知道我也是參選人之一。”
江寧故意岔開話題,道:“天少爺你也參選商會會長,那可要恭喜你了。”
李少天道:“不要再裝了,是不是王振告訴你商會會長競選的時間?我猜接下來你要去一個地方,應該是王府纔對……”
江寧大驚失色道:“你怎麼知道的?”
初來杭州時,江峰就對李少天說過,他的妻兒一年前失蹤時,他去了外地經商,家裡都由管家江寧打理。活生生的兩個人就這樣消失了,江寧怎麼會一無所知呢?他對此起了疑心。再者,王府那麼大,要找兩個被秘密藏起來的人談何容易。所以,他才決定從江寧入手。單從江寧剛纔的表現,他堅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李少天道:“江寧,你的眼睛都已經告訴我一切了。江大哥待你不薄,現在還有挽救的機會,快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江寧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一年前,我在賭場賭博時,王振父子設計陷害我,欠了他們一萬多大洋,我無力償還,只能任其擺佈。趁老爺外出,他們綁走了夫人和少爺,關押在王府地窖。”
李少天不禁惱怒,憤憤道:“原來早在一年前,王振就已經開始籌備參選商會會長了,這隻老狐狸。你們準備將他們母子怎麼處置?”
江寧一臉沮喪,道:“原計劃是選舉當日,由我和王寶奎負責將他們帶到郊外殺人滅口。”他忽地跪在地上,道:“天少爺,我也是逼不得已,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李少天道:“少廢話,快去救人。”
江寧開車來到王府,與王寶奎碰頭之後,便將琴琴母子戴上頭套,押上車開往了郊外。自始至終,李少天都在暗處,未曾露面。
荒郊無人,只有輕風吹落雨滴,滋潤了樹葉與青草。孰不知,在這優雅的環境中即將展開一次血腥的殘殺。王寶奎一手拿槍,一手拽着琴琴站到了曠野中。江寧一手拿槍,另一隻胳膊夾着江宇杭。
雨水打溼了兩個冷酷無情的臉面,他們相視一笑,江寧率先扣動了扳機。只聽砰一聲槍響,子彈飛了出去。琴琴高喊道:“小杭,小杭……”,六歲的江宇杭也在哭喊道:“娘,娘……”。正當母子二人聲嘶竭力地叫喊時,頭套被揭開了,只見王寶奎胸部中槍,仰面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面。
琴琴奔了過去,抱着江宇杭失聲痛哭,哭聲中滿含幸福的旋律。忽然,一把黑傘遮住了他們的上空。琴琴瞧了一眼吞雲吐霧的李少天,將江宇杭抱得更緊了,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兒子。”
江寧道:“夫人,這位是天少爺,老爺的朋友,是他帶我來救你們的!你看,王寶奎已經死了。”
琴琴停止了哭泣,眼角滑過一絲笑容,道:“什麼?老爺的朋友?”
李少天道:“大嫂,江大哥還在等着呢,咱們快走吧!”
琴琴哦了一聲,隨即帶兒子跟着上了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