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浙江客商

李少天忽地一把奪過了槍,右手出拳,打向了爲首馬賊。其餘馬賊慌亂開槍,砰砰聲作響,旅店內亂作一團,餘人皆嚇得鑽進了桌下。不一會,槍聲停止,大家這才一個個探出了頭,不禁愣住了。只見李少天雙手持槍,頂着兩個馬賊首領,其餘馬賊或死或傷,無一倖免。

兩馬賊腿一軟,跪在地上,帶着哭腔道:“大爺饒命,我們往後再也不敢了!”

李少天道:“想活命可以,須應允我兩件事。”

兩馬賊齊聲道:“大爺請說,就算十件、一百件我們都答應。”

李少天道:“其一,只有王寶奎的貨可以帶走,其餘人的都不行。其二,每天都要去六安寺燒香祈禱,虔誠懺悔。”

兩馬賊不禁心喜,皆道:“謹遵大爺吩咐,我們兄弟一定照辦!”

衆馬賊桃花渡折戟,幸得遇上個“傻子”李少天,不僅活命,還得到一批價值不菲的茶葉,皆興奮不已,滿載而去。

江浙衆客商先前遇到馬賊,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此番人財兩不失,全仰仗李少天出手相助,不禁感恩戴德,向他表示感謝。江峰帶頭,欲以錢財答謝,卻被他謝絕了,只道:“一碗麪已經足夠!”衆人無不被他的高風亮節所折服,心中滿是感激。

馬賊走後,桃花渡一片狼藉,瓶瓶罐罐摔了一地,多留無益,諸人遂啓程往東而去。李少天與之順路,正好結伴而行。只有王寶奎與手下愣在原地,沉浸於無比巨大的痛惜中。

衆商客與李少天一道,再也不用擔心盜匪洗劫攔殺,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開心。不出兩日,已過了六安、合肥、蕪湖、宜城,終到得湖州。李少天早已向諸人透露,他要去往上海灘,爲表示這一路上的關照,諸客商便找了最大的一家酒樓,與他道別送行。

席間,諸人喝得酩酊大醉。江峰道:“李兄弟,你身手不凡,人又仗義,上海灘魚龍混雜不好混,不如跟我去杭州算了。”

宋老闆即道:“好主意,李兄弟要去了杭州,有我們這麼多朋友關照,想要幹出一番事業,絕對不是難事。”

李少天還沒來得及謝絕,馬老闆又道:“杭州好玩的也多,李兄弟要肯去,我指定帶你去見識見識那美若天仙的四大才女。”

李少天不禁一愣,心想莫不是嫣紅她們?驚道:“四大才女?”

宋老闆道:“當然是嫣紅、青姝、紫魅和玉嬌四位美女了,她們個個美豔絕倫,且身懷絕技,琴、棋、詩、畫的才能,世所罕有……”

李少天大喜過頭,呆住了。但見他毫無反應,諸人皆以爲他拒絕了,不禁顯現出失望的表情,發出陣陣嘆息。

宋老闆忽地將一疊鈔票拍在桌上,道:“李兄弟,既然你不願與我們一道去杭州,這些錢你必須收着。”

餘人盡皆效仿,紛紛拿出近千元,擺在了李少天面前,他順水推舟,道:“與其拿錢,還不如去杭州!”

江峰道:“你說真的?”餘人大喜,盡皆舉杯慶祝。

到得杭州,李少天受江峰之邀,去了他的府邸。其餘客商紛紛向他道別,相約改日登門拜訪。

街上一片繁華景象,竟如世外桃源,絲毫

未被戰爭波及。自古英雄多風流,醉倒西湖爲紅顏。古往今來,杭州都是商賈名人聚居之地,西湖的繁華,如九天的星月,繪製成一幅絕妙的畫卷。

江府位於西湖畔,是一座偌大的莊園,氣勢恢宏,如皇宮一般,遠看瓊樓玉宇,近看仙宮佛閣,進得裡邊,更是富麗堂皇。

李少天與江峰並坐主位,絲毫沒有半點拘束,二人品茶暢談,甚是愜意。管家江寧帶着幾個僕人置辦酒席,進進出出,忙的不亦樂乎,獨不見江峰的家人。對此,李少天頗感困惑,又不好開口。

酒席準備妥當,江峰即與李少天就坐。李少天不禁道:“江大哥,何不叫家人一起來吃點?”

江峰臉色忽變,全無半點血色,良久,才道:“兄弟有所不知,一年前我外出經商,回到家中時,妻兒盡皆被殺,現今只剩我一人罷了。”

李少天不免一驚,忙道:“對不起,江大哥,勾起了你的傷心往事。”

江峰淡淡一笑,道:“沒事,都過去了。來兄弟,喝酒。”

二人舉杯,一飲而盡。江峰眼角有些溼潤,李少天不經意間看到了。

不多時,下人來報,王振在外求見。江峰不禁惱怒,道:“不見!隨便找個理由將他打發走。”

旅途中,李少天便聽衆客商說過,近百年來,王家與江家一直是杭州商界的中流砥柱,共同撐起了半邊天。近年來,王振父子唯利是圖,陰險狡詐,惹得商界謾罵聲不斷。江峰爲人仗義,口碑甚佳。

李少天道:“江大哥,爲何這般氣憤?”

江峰道:“桃花渡時,你也瞧見了,王氏父子平素欺軟怕硬,盡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我不願意和他們往來。”

酒過半巡,二人俱是臉色微紅,似有三分醉意。江峰取出了珍藏許久的雪茄,與李少天分享,各自叼着一根,吞雲吐霧,好不快活。

李少天道:“江大哥,我來杭州並非是享樂的,而是有要事去做。”

江峰道:“我早看出來了,兄弟是奔着四大才女而來的。”李少天不覺一驚,他又道:“兄弟放心,有機會我買下陳塘院送與你。”

李少天道:“不可,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想要的東西我會去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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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峰不禁被折服,心想是自己過分冒失,有些仗勢欺人之態,遂連聲致歉。李少天知道他是無心之失,並未計較。

江峰道:“現下杭州客商中,大半的人與你相識,兄弟若想混進陳塘院,只怕身份容易暴露。不如在此逗留一晚,明日我將他們聚集起來,講清楚便可。”

李少天道:“還是江大哥想得周全,有勞了!”

江峰財力雄厚,杭州商界無人不曉,又因他爲人仗義,衆商人無不對他敬重三分。邀請函發出,次日清晨,除了王振等幾個未被邀請的,杭州衆客商齊聚江府,竟有三五十人之多。

衆人焦慮地等待着,皆在暗想,江峰爲何要將衆人聚在一起,莫不是有大事。不多時,江峰與李少天現身廳中。李少天一襲黑色衣服,倍顯精神。衆客商齊向他們問好致意。

馬老闆道:“江老闆,不知今日召集我等前來所爲何事?”

江峰笑

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對各位而言,舉手之勞罷了!”

宋老闆道:“敢問此事是否與李兄弟有關?”

李少天道:“正是,多謝諸位還記得我。”

馬老闆道:“桃花渡時,李兄弟仗義相助,救了我等一命,貨物也未受到絲毫損失。這一路走來,又是李兄弟親自押運,匪盜纔不敢猖獗胡爲。馬某人跑了這麼多年路,第一次平平安安度過,這一切全因李兄弟,此情此恩,我又怎會輕易忘掉,如是那般,枉爲人。”

餘人附和稱是,皆對李少天千恩萬謝一番,才作罷。

酒菜備好,江峰邀集衆人坐定,端起酒杯道:“各位,咱們邊吃邊聊,不要拘束。”

商客們不禁忐忑,心想江峰和李少天都非一般人,他們相求之事,又怎會容易。各人舉着酒杯,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飲。因爲一旦喝了酒,即是答應要出手相助,各人皆恐自身能力不足。

江峰笑道:“諸位,難道怕我在酒中下毒不成?”

宋老闆面露難色,道:“江老闆,我們絕非那個意思,還是先說事情吧!您和李兄弟求助之事,絕非等閒可辦得到,我們只怕力不從心。”

餘人附和稱是,顯得很無辜。

李少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我要各位做的很簡單,以後不論你們在什麼地方見了我,都要假裝不認識。”

諸人大驚。宋老闆道:“我們早已商議過,要奉李兄弟你爲西湖上賓的,這要假裝不認識你,除非我豬油蒙了心。”餘人附和稱是。

江峰道:“諸位不要誤會少天的意思,他想獨自在杭州闖蕩一番,不想外人相助,見了面只當是不認識,私下裡咱們還是好兄弟。”

衆人方纔釋疑,滿口應允,無一不從。衆人隨即飲酒作樂,甚是興奮。尤其是那些小商人,他們還是第一次收到江峰邀請,出去後又可顯擺一下了。

李少天道:“諸位,可否爲我講講陳塘院的事?”

宋老闆首當其衝,喝道:“都別吵,讓我來說。”衆人隨即傾聽,他又道:“一年前,杭州城一夜出現一個叫作陳塘院的酒樓,老闆是許文,招攬了一種打手,兇悍的緊。”

李少天不禁暗想:“莫不是許文逼迫四大才女替他做事?”

宋老闆接着道:“陳塘院之所以如此出名,皆因有嫣紅、青姝、紫魅、玉嬌四大才女坐鎮,這四人皆有所長,號稱琴絃素手、棋盤佳人、詩詞仙子、畫中靈隱。”在座商人,除了江峰,其他人都去過陳塘院,紛紛點頭稱是,時不時還要補充一兩句。

李少天道:“樹大招風,難道就沒人敢去招惹陳塘院嗎?”

馬老闆道:“聽說以前鬧事者不少,次日便被拋屍荒野,之後就很少聽說了。”

宋老闆道:“李兄弟要是有意,我們聯手扳倒它,將四位才女拱手奉上。”

“不錯不錯,李兄弟相貌堂堂,才子佳人,再合適不過。”

李少天道:“我不是那個意思,諸位誤會了!”

欲速則不達,李少天並沒有急着前往陳塘院,而是住在了臨近的一家小旅館,意圖摸清陳塘院的底細,再行找機會混進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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