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正午的陽光格外亮麗,照在東方明珠的玻璃牆上,耀眼奪目。大廈周圍及附近街道、馬路站滿了警察和保鏢,封鎖了近百米內的範圍。大廈門前站着許多商政界的大腕,各國領事館領事及一大批有頭有臉的商人,最具代表性的鄭仁卻不在其中,他們都在等候新任市長邵英傑。鄭氏兄弟與邵英傑的衝突傳得沸沸揚揚,鄭仁不在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鄭孝因職責所在,必須帶領警察維護治安。
焦慮的等待,滿懷深情的眺望,在大家的歡呼聲中,一列車隊從遠處駛了過來。大廈正前方一條紅地毯鋪出數十米外,在熱烈的掌聲與注視中,市長邵英傑在保鏢的陪同下緩緩走了過來。鄭孝和於嘉慶率領政界的官員,朱林永率領商界的商人,還有許多三交九流忙迎了上去。許多報社記者站在一旁拍照,晚報的四位才女就在其中,晨報的葉秋雲也領着幾個記者。
嫣紅道:“邵市長,上海灘如此混亂,您將採取什麼樣的措施去……”她一個問題還沒問完,卻被鄭孝的手下推到了一旁,其他記者也是一樣。
於嘉慶道:“市長,這位是美國領事館領事波爾頓,還有英國領事館領事伯特,法國領事館領事柏宜斯,德國領事館領事哈帝,意大利領事館領事弗朗切斯卡……”他對政界的主要人士一一向邵英傑作了介紹,邵英傑一直在點頭,能記下幾個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邵英傑道:“哎,日本人沒有來嗎?”他指的是日本領事館領事。
於嘉慶道:“日本領事館領事二馬三壽今日有事,恐怕來不了。”
波爾頓氣憤道:“這太不像話了,邵市長設宴他怎麼可以不來呢?”其他人也在一旁忿忿不平。
邵英傑指着旁邊的商人,道:“這幾位是?”
於嘉慶道:“市長,他們便是上海灘商界的頂樑柱,咱們市政工作有時還得靠他們提攜。”他藉機向各大商戶獻媚,又介紹道:“這位是永盛船廠的老闆朱林永,這二位是大老闆的得力干將櫻目生和北條郎……”
邵英傑道:“我聽說這東方明珠是大老闆的,他人怎麼沒來,我還想拜會他的。”
櫻目生道:“真對不起邵市長,大老闆身體不適,今日可能沒法參加您的宴會,他說有時間一定親自登門造訪。”
邵英傑道:“既是如此,請代我向大老闆問好。”
趁着於嘉慶介紹商政界的巨頭們和邵英傑認識之時,晨報的秋葉雲帶着人在旁邊拍照,偶爾還能提問,其他記者和四位才女只能遠遠觀望。大家都猜測秋葉雲認識政府高官,纔有這特權,卻並不知道這可是邵英傑允許的。如此重大的新聞,一定不能錯過,外圍的記者還在拼命向裡擠的時候,由警察開道,邵英傑等人已經進入了東方明珠。
作爲報社的記者,能夠採集到好新聞纔是正事。自從邵英傑悄然而至上海灘,秋葉雲就一直追蹤報道,這讓同行們很是嫉妒,自然包括上海晚報在內。很多記者在大廈外沒有拍到近照,大家都在拼命往裡面擠,在宴會開始之前,新任市長肯定要演講一番,到時任何一個記者都有提問的權利。四位才女最恨別人走後門,尤其是青姝。
她們慢慢湊到秋葉雲跟前,秋葉雲還以爲自己要走桃花運,就在他得意之時,青姝用槍頂在了他的腰間,他立即像木偶一樣定在了原地,一臉驚恐道:“幾位小姐,咱們都是同行,沒必要這樣做吧!”四位才女雖喬裝打扮成男人,皓齒明眸仍舊突顯着女兒神情。經常碰面的緣故,秋葉雲早就認出了她們。
青姝的手向前頂了頂,威脅道:“快告訴我們,你爲什麼有采訪和拍照的特權?”
秋葉雲驚恐道:“二小姐,您小心槍走火啊!”
玉嬌踢了他一腳,道:“少廢話,快說。”
秋葉雲道:“是天少爺,都是他給我找的好活。”
嫣紅道:“什麼?李大哥怎麼可能……”
紫魅打斷道:“姐姐,大家都進去了,再不進去就遲了。”
秋葉雲道:“三小姐說的對,咱們得趕快進到大廈裡面,不然新聞發佈會要結束了。”
玉嬌又踢了他一腳,道:“閉嘴,誰讓你說話了。”
還不是審問秋葉雲的時候,嫣紅深知這個道理,於是帶着幾個妹妹朝大廈門口奔去。青姝轉身之際,用手作槍朝着秋葉雲吹了吹指尖,做了個鬼臉。竟然被戲弄了大半天,秋葉雲心中的惱怒可想而知,他來不及發火,急急朝着大廈奔了過去。
東方明珠內只有一個電梯,要是在平時絕對夠用,今天卻是萬萬不能的,且不說湊熱鬧的賓客之多,光是中外記者就能組成一個營。邵英傑的宴會在三樓舉行,大家都採用步行的方式沿着樓梯向上跑,四位才女也跟在後邊,秋葉雲及兩個下屬在最後。
新市長上任,宴會開始之前肯定要開一個新聞發佈會,那場面應該是熱鬧異常的。當嫣紅等人趕到三樓時,場面異常平靜。邵英傑正端坐在中間的圓桌旁抽菸,各國領事及其他官員分列在兩旁,一些獻媚的商人站在附近。至於中外記者,正在一旁無聊地拍照。場面顯得有些枯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新聞發佈會已經結束了?僅僅遲了三分鐘而已,怎麼會結束了呢?不止是四位才女,秋葉雲也異常詫異。
玉嬌道:“姐姐,這到底怎麼回事?新聞發佈會結束了嗎?”
秋葉雲道:“不會吧!怎麼會那麼快。”
青姝對他及兩個手下怒目而視,道:“快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秋
葉雲道:“二小姐,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看着紫魅手中舉起的相機支座,忙道:“我對天發誓!”
嫣紅道:“不要鬧了,我看他們也未必知道,問問旁邊的人。”
旁邊一個外國女記者解釋道:“邵市長說在等最重要的客人,新聞發佈會推遲了。”
嫣紅感到莫名其妙,道:“什麼最重要的客人?”
秋葉雲猜測道:“應該是大老闆吧!”
外國女記者道:“我不知道大老闆是誰,不過大家都這麼說。”
能被堂堂的上海市市長稱作最重要的客人的,除了坐擁東方明珠的大老闆,還能有其他人嗎?當然不會有,在場的每個人都是這樣想的。但櫻目生早就說過,大老闆不會來參加宴會,邵英傑爲什麼還要堅持呢?難道這其中有什麼暗示不成?櫻目生在北條郎耳邊悄聲嘟囔幾句,退出了大家的視線。
櫻目生乘坐電梯來到樓頂的別墅,走近大老闆的房間,輕輕敲響了門,接着便傳來大老闆滄桑的聲音:“什麼事?”
櫻目生道:“老闆,新任市長邵英傑在三樓設宴,您是不是……”
大老闆呵斥道:“我不是早說過不去了嗎?”
櫻目生道:“老闆,您是說過了,可是情況有變。邵市長將您視爲最重要的客人,您不出席,宴會就不開始。”
大老闆道:“邵英傑真是這麼說的?”言語間透露着喜悅之情。
櫻目生道:“邵英傑確實說要等最重要的客人,放眼全上海灘,能被市長稱作最重要的客人的,除了老闆您,誰還敢站出來。”
大老闆疑惑道:“我和他邵英傑並不相識,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櫻目生勸道:“老闆,您已經躲在此處一年了,相信您獨霸上海灘的時候到了,今天就是讓全上海知道您的最好時機,請不要再猶豫了。”
大老闆道:“對,屬於我的時間到了。”吱呀一聲,房門被拉開了。
既然是宴會,而且是市長舉辦的,其熱鬧程度可想而知,事實並非如此。東方明珠三樓的宴會現場,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甚至不如平時熱鬧。這一切要“歸功”於那個最重要的客人,大家都認爲此人是大老闆,所以誰也不敢吱聲,除了默默地等待與煎熬。
進得東方明珠那一刻開始,各國領事及朱林永等商人就開始對邵英傑溜鬚拍馬。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諂媚者的華麗言辭即將用盡,依然不見最重要的客人的蹤影。爲了不致冷場,大家還在絞盡腦汁地說,即便是邵英傑已經聽膩了。與朱林永等人的醜惡嘴臉相比,在場的記者們更加痛苦,他們早已經站累了。相較之下,一些或有或無的賓客倒顯得異常輕鬆,有說有笑,偶爾還會碰上幾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