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道:“一個殘疾人就把你們弄成這樣,真是……”
鄭澤打斷道:“爹,李少天沒有殘疾,表叔的意思是他英俊瀟灑、鶴立雞羣。”
鄭仁罵道:“都到這時候了,還在夸人家,你們兩個真夠賤的。”
鄭孝建議道:“大哥,事出有因,不如我們去天下第一茶莊走一趟如何?”
鄭仁道:“不行,李少天既然敢亮劍,就說明他已經有所準備,我們去了豈不是自投羅網,一切還得從長計議。”
劉財主翻了翻報紙,道:“老弟,我感覺咱們家有內鬼,這報紙上說的跟原事幾乎一模一樣。”
鄭仁道:“笨蛋,那是因爲報社編輯的文筆好。”他忽地恍然大悟,吩咐道:“絕不能再讓報社發報紙了,必須阻止他們,阿澤,你快去警察局帶上楊勇,將上海晚報給封了。”上海警察局如同鄭家的一般,隨便去個人都能調動警力。
自從被李少天數落之後,鄭澤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報仇,只是他不知道李少天的住所,又擔心不是他的對手。一直以來,鄭澤憋了一肚子火,眼下有了最好的發泄機會,那就是查封報社。劉財主也不甘寂寞,跟着他一起去了。
事情敗露,都是因爲報社的緣故,這才讓鄭澤和劉財主顏面掃地。一路上,他們都在商量怎麼教訓報社那羣混蛋,順便殺幾個人,解解心中的怒氣。可是到了警察局門口,鄭澤和劉財主愣住了,楊勇帶着大批人正要外出。劉財主想要上去喊住楊勇,卻被鄭澤攔住了,拉到了側面的一個角落。
眼看着楊勇就要上警車,劉財主催促道:“阿澤,再不攔住楊勇,他就要走了。”
鄭澤道:“表叔,你別急,看見那兩個人沒,就是在楊勇身後的那兩個。”他指了指豺狼兄弟,道:“那天李少天搶了我的汽車,他們兩個就是幫兇。”
劉財主驚道:“不可能吧!他們是警察,怎麼會和李少天是一夥的。”
鄭澤道:“表叔,這其中肯定有隱情,咱們再等等看。”
楊勇帶着十多個警察走了之後,鄭澤便和劉財主悄悄進了警察局。詢問之後才得知,楊勇接到秘密消息,有一批軍火要從碼頭進入上海灘,便急着趕去阻止了。不就是幾支破槍嗎?楊副局長怎麼會親自出馬,就算是市長被殺他也沒如此上心,這讓鄭澤和劉財主不得不感到困惑。
鄭澤道:“這其中肯定有什麼陰謀。”
劉財主道:“阿澤,我們要不要回去稟報你爹,讓他做決定。”
鄭澤道:“表叔,楊勇帶人早走了,如果現在回去報告給我爹,肯定來不及了。”
劉財主道:“那怎麼辦?”
鄭澤露出了狡黠的微笑,道:“我爹不是一直罵咱們沒用嗎?不如我們今天就幹一件大事,讓他刮目相看。”
劉財主道:“好,你先跟去碼頭,盯着他們,我回去報信。”二人隨即分頭行動。
經過幾天的洽談與長途運輸,陸風和三個火'槍手終於將軍火運到了碼頭
。一切都很順利,簡直是毫無阻礙,可是軍火在碼頭裝車後便出現了問題。按原計劃,陸風只要給蹲守在那裡的警察一點好處,就可以將事情解決,但這次沒有那麼簡單。
軍火裝車之前,陸風給領頭的毛隊長給了一百大洋,警察們這纔沒有例行檢查。可是軍火裝車之後,就在陸風等人準備離去之時,喝得醉醺醺的毛隊長領着人圍了上來,一定要例行檢查,顯然是嫌錢不夠。再給他一萬元倒沒什麼,可陸風和三個火'槍手也是混過的,被人當猴耍他們當然忍受不了。
黑市的勢力雖說不大,但也不弱,陸風絕不會把一個小小的警察局隊長放在眼裡。肖一飛三兄弟縱橫天下,走遍了世界各個角落,卻還第一次遇到像毛隊長這樣貪得無厭的人,頓時很惱火。一個巴掌拍不響,雙方最終還是起了爭執,以至於拔槍相向。
陸風道:“毛隊長,你喝了幾口酒就想在我面前耍酒瘋,你也太黑了吧!”有三個火'槍手在身旁,他的底氣很足,說話也挺橫。
毛隊長道:“誰黑你了,我這是例行公務,如果你的車裡沒有貓膩,那就讓我們檢查。”
陸風道罵:“放你孃的狗臭屁,要是讓你檢查,我給你的錢喂狗啊!”
毛隊長道:“你不要血口噴人啊,你什麼時候給我錢了,我們可是爲國家辦事,服務大衆。”
周漢道:“不要跟他廢話,斃了算了。”
陸風道:“不可,要是搞砸了,天少爺還不得把我們給斃了。”
打死幾個警察倒沒什麼,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解決,可是碼頭上人來人往,目擊者太多,不好脫身。毛隊長本來只想敲詐陸風一小次而已,卻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雖然後悔,礙於臉面,也不好就此收手。從來都是賊怕官,哪有官怕賊的道理。面子撐死局面,兩家人就這樣拿槍相互指着,誰也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誰也不敢開槍。
碼頭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要是在平時,毛隊長肯定會派人驅散,可現在他沒心思去考慮這些。兩軍對峙,人手是萬萬不能分散的,否則就是自斷羽翼。出來混得小心點,背後放黑槍的人可不少。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雙方對峙的時候,零零星星地下起了雨。圍觀的人並沒有走開的意思,反而紛紛打起了傘,對峙雙方之人人只能悄悄摸着臉上的雨水。
一個警察摸着臉道:“大哥,這樣站着總不是辦法,這雨越來越大了,要不咱們撤吧!”
毛隊長悄聲道:“再等等,我已經讓人稟報了楊副局長,他應該快到了。讓兄弟們警惕着點,小心他們魚死網破。”
雨水滲透了腳下的地面,有的人開始打寒顫,諸人皆有了一絲動搖。就在這時,一陣汽車的鳴笛聲從遠處傳來,圍觀者紛紛避讓,警察們則像盼到救星一樣回頭望去。霎時間,幾輛警車停在了對峙雙方的跟前,是楊勇的車,大家都認得。
警察的救兵來了,他們樂開了花,陸風等人卻傻了。三個火'槍手已經準備好拼死一戰,手下卻開始動搖了。可是接
下來的情形誰也沒有料到,從警車上下來的不是楊勇,而是抽着煙的李少天。對峙雙方的臉色發生了變化,緊接着,楊勇從車裡走了出來。
二人站在了大家面前,悠閒地抽着煙,豺狼兄弟在後邊給他們打着傘。毛隊長和陸風等人直接被驚呆了,他們分不清這救援隊到底是誰家的。雨越下越大,各人均已被淋溼。
李少天道:“你們拿着槍站在大雨天裡,不怕被人笑話嗎?彈藥都已經溼了,拿着它還管用嗎?”
陸風道:“天少爺,是他們先挑起事端的。”
毛隊長反咬一口,道:“不是,是他們。”
楊勇道:“小毛,還不快過來向天少爺賠罪。”
毛隊長心想,一定是這個被稱作天少爺的早將楊勇打點好了,他上前道:“天少爺,對不起。”
看着他唯唯諾諾的樣子,李少天冷笑道::“在雨中站了這麼長時間也挺辛苦的,以後不要太拼命,吃着皇糧不一定要爲皇家效命。”
楊勇訓斥道:“小毛,看清楚了,這就是天少爺,以後他的貨絕不能阻攔。”
毛隊長道:“局長,我明白了。”
一個難以收拾的場面,隨着李少天和楊勇的到來迎刃而解,各人這才舒了一口氣。李少天和楊勇密談了幾句,正指揮陸風等人開着裝有軍火的三輛卡車離去,突然,鄭澤冒着雨從倉庫的角落裡竄了出來,擋在了李少天的面前道:“終於找到你了。”
李少天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鄭少爺,就是被我搶了汽車,反而對他老子說送給朋友的那個。不過,我從不記得咱們是朋友啊!”說罷大笑起來,氣得鄭澤臉色煞白,陸風等人在一旁樂得大笑,就連楊勇和毛隊長等人也在偷笑。
鄭澤以命令的口吻,道:“楊局長,他就是在我鄭家生意場所搞破壞的人,快把他抓起來。”
楊勇道:“對不起,我只聽鄭局長的安排。”
消滅一個小小的報館,絕不是難事,何況鄭澤是帶着警察前往名正言順查封的,鄭氏兄弟並沒有過多的擔憂。鄭澤和劉財主走後,兩個人悠閒地喝着茶,下起了象棋。對弈得正高興之時,劉財主匆匆忙忙跑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興致。
鄭仁驚疑道:“表哥,你和阿澤不是剛去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劉財主道:“哎呀,老弟,不好了,出大事了。”這纔將事情的原委敘述了一遍。
鄭仁怒道:“這麼危險的事情,你怎麼能讓阿澤一個人前去。”又對鄭孝吩咐道:“快去召集人手,馬上趕往碼頭。”
灰濛濛的天,雨還在下,越來越大。圍觀的人早已經被驅散,碼頭上安靜了許多,只有鄭澤還在試圖螳臂擋車。鄭家欠楊勇的還多着,沒有親手報仇之前,他不想就此與鄭澤撕破臉,他靜靜地站在旁邊看着,並沒有打算出手幫任何一方的意思。警察們也是以楊勇馬首是瞻,呆呆地站在原地。鄭澤怎麼會是李少天的對手,陸風等人在一旁悠閒地抽着煙,以挑釁的姿態對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