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李少天面對的卻是兩個完全佔據上風,口才不一般的女人。計劃還沒有進行到最後一刻,絕不能說出真相,否則會前功盡棄。就算被吃了,他也決心堅守立場、隻字不提。
任憑杜玉萍等人如何質問,李少天一直坐在椅子上抽着雪茄,始終都不回答任何問題,也不辯駁。正當此時,一人慌慌張張跑進來,道:“夫人,邵市長在外求見,說是要找天少爺。”
杜玉萍道:“我正要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不一會,邵英傑和楊勇帶着一干警察走了進來。剛進客廳,他便高喊道:“少天,不好了,國寶被盜了。”
李少天假裝很驚訝,道:“什麼?國寶被盜了?”
杜玉萍驚得站了起來,道:“你是說《洛神賦圖》被盜了?”
邵英傑羞愧萬分,道:“是的,昨天晚上被盜了。”
楊勇自責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帶人看守好。”
杜玉萍道:“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一定要把國寶找回來。田老闆,快把肖一飛兄弟找來,讓他們出去打探消息。”
田六道:“夫人,我早晨過來一直都沒有看到他們,也去房間找過,好像昨天一晚上都不在。”
杜玉萍不滿道:“這兩個傢伙,老是見不着蹤影。”
邵英傑憂慮重重,道:“少天,國寶被盜,事關重大,這該怎麼處理,我想聽聽你的建議。”
杜玉萍道:“一定要封鎖消息,不能讓外界知道。”
李少天道:“絕不能這樣做。”
陳倩道:“爲什麼?難道要把消息登報,引起全社會恐慌嗎?”
李少天道:“對,一定要讓所有人知道。”看着大家不解的眼神,他解釋道:“你們想想,假如你們是賊,現在最想做什麼?是不是想把國寶儘快脫手。可是如果國寶被盜的消息放出去,盜寶者是不是會有所顧忌。只要他們有所顧忌,就會等風聲過了再脫手國寶,這樣就大大增加了我們尋找國寶的時間,機率也會更大一點。”
楊勇道:“少天說的有道理,現在我們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邵英傑道:“那好,我現在就去博物館,立即向全社會把這個消息公佈出去。”遂帶着楊勇等人離開了。
《洛神賦圖》是何等珍貴的寶物,稱得上是中國的靈魂,就這樣被偷盜,那可真叫天理難容。國寶被盜的消息一經傳出,各大報刊爭相報道,簡直是鋪天蓋地。一天前大家討論的話題是“什麼時候去上海博物館看《洛神賦圖》”,一夜之後大家討論的話題變成了“不好了,《洛神賦圖》被盜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國寶的命運就更加令人難以揣摩了。
每個人都在爲國寶被盜而惋惜,只有兩個人在暗自高興。一個是事情的謀劃者李少天,國寶被盜的消息傳得越響亮,才能傳到那個久違的企圖
者耳中;另一個當然是那個企圖者,他會認爲僱傭的職業殺手得手了,他的骯髒願望也要得逞了。
報童還在街上叫賣大新聞,就連盜走國寶躲在小破屋的肖一飛和周漢都能聽到。忙碌了一夜,他們依舊不敢有片刻懈怠,因爲李少天交代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直到電話鈴響。
還是那個陌生男人熟悉的聲音:“請問是周先生嗎?”
周漢滿懷喜悅,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淺淺道:“對,是我。”
滿大街都是國寶被盜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邵英傑等人除了無奈還是無奈,絲毫沒有應對之策。民衆對此事的態度,更多是憤慨,對當權者的能力報以質疑。不少愛國人士甚至私自聚會,準備開始他們的尋寶之旅。不是封建社會了,人人都有發言權,也有權表達自己的態度。
各大報刊都有邵英傑宴會的相關報道,除了上海晚報,這與他們平常的作風顯然不相符。對於此事,社長茅鴻宣、主編小娜也很無奈,起初讓四位才女出去採訪,他們早就料到了這種結果。沒有采訪成果,茅鴻宣和小娜只能認栽了,可是四位才女出門一天一夜都不見歸來,他們不免擔心起來。無故不上班,這可不是她們的風格,要說會爲沒有采訪到大新聞而羞於見人,那絕對是天方夜譚。
與小娜商量之後,茅鴻宣便去秀春閣找四位才女,沒有見到人影,之後他又去了天下第一茶莊。李少天有過吩咐,不能將四位才女失蹤的事說出去,可茅鴻宣是自己人,說不說都有不妥,石袋只能和茅鴻宣一起來到了李府。
待在李府,面對杜玉萍母女,李少天可不怎麼舒適。都快一個早晨了,他甚至都沒有得到一杯茶的招待。不被尊重也就算了,還要被仇視的目光盯着,那種被人誤解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可以說是相當難受。他想過暫時離開,但他相信答案很快會揭曉,就一直呆坐着。
茅鴻宣跟着石袋進得客廳,道:“少爺,四位姑娘失蹤了。”
李少天撇開了話題,道:“一點禮數都不懂,還不快見過玉夫人和小姐。”
陳倩道:“等等,你說什麼四位姑娘?是不是嫣紅她們?”
茅鴻宣這才注意到比四位美女失蹤更驚奇的事,道:“玉夫人,你們的臉好了?”鄭氏兄弟圍攻上海晚報的時候,很多人見到過玉夫人及女兒的真容,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石袋忍不住讚道:“少爺,您的醫術真是神了。”
陳倩道:“你們別廢話了,嫣紅她們怎麼不見了?”
李少天笑道:“今天天氣不錯啊!”
石袋和茅鴻宣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
陳倩道:“不要扯這些沒用的,嫣紅她們不見了,快說是怎麼回事。”
要知道茅鴻宣此行的目的就是爲四位才女的失蹤,加之他並不明白李少天的意圖,便道出了實情。大勢已去,紙包不住火了。李少
天只能死死地盯着石袋,殺了他的心都有。
四位才女與李家關係特殊,杜玉萍甚至把她們當做家人看待,失蹤之事她定然要問個究竟。無奈之下,李少天便讓石袋講出了詳情。
忽然,肖一飛和周漢走了進來,其身後還跟着一個女孩,李少天認識她,是朱林永家的女僕阿琳。夜不歸宿也就罷了,竟然還將妓'女帶回家裡來。是可忍孰不可忍,陳倩正要開口大罵,李少天驚問道:“是朱林永?”
肖一飛顯然已經審問過阿琳了,道:“對,是他。”
杜玉萍道:“什麼朱林永?”
周漢道:“玉夫人,她就是朱林永家的女僕。”
計劃已經完成,答案已經揭曉,是該公佈真相的時候了。於是,肖一飛兄弟及石袋將李少天的計劃完整地說了一遍,這才洗脫了杜玉萍等人強加給他的種種罪名。國寶失而復得,與李家滅門慘案有直接關係的人找了出來,本該是高興的時候,杜玉萍卻顯得很尷尬。把好人當惡人,遇到這種情況,誰都會感到難爲情。
杜玉萍道:“少天,對不起,是我們錯怪你了。”
陳倩道:“誰讓他不早說的。”
杜玉萍斥道:“青兒,不得無禮。”
李少天道:“玉夫人,既然事情都弄明白了,那我們就去找朱林永,讓這一切水落石出。”杜玉萍露出了欣喜的面容,滿口應允,他又道:“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雖然國寶找回來了,我希望能再借用一段時間。”
陳倩道:“你要它們做什麼?”
李少天道:“嫣紅等人生死未卜,歹人若是開條件,定與《洛神賦圖》脫不了關係,我想拿它再當一次誘餌。”
杜玉萍道:“沒問題,少天,我相信你。”
李少天道:“玉夫人,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找朱林永。”
其他人異口同聲道:“我們呢?”
李少天道:“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又指着阿琳對石袋道:“我們走後,給她點盤纏,將她送出城。”
將打手及僕人算在內,李家總共有近兩千口人,除少數幾個倖存者,其他全部遇難。兩千條性命,兩千個無法安息的靈魂,每日每夜聽着他們的哀怨,叫人如何安睡。一年了,杜玉萍從沒忘記過這筆賬,李少天也深知,該到了償還的時候了。
謎底即將揭開,掌控着方向盤的李少天目光似有些呆滯,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杜玉萍也沒有顯得特別高興,除了一臉的茫然。仇恨可以讓人時刻銘記,也可以讓人不知所措,世事總是這般難以捉摸。
李翰旭和朱林永親如兄弟,與李翰旭有關係的人全部遇難,朱林永竟毫髮無損,這讓很多人感到困惑。後來,朱林永投靠在大老闆手下,倖免於難的杜玉萍曾想向他問個明白,爲了保險起見,她只能一直等待。當汽車停到朱林永公寓門口的一刻,她意識等待的機會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