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兄弟在上海灘惡貫滿盈,其心狠手辣,聞者敬而遠之。數十年了,敢在鄭家酒樓吃霸王餐的沒有一個人,砸場子的更不必說了。因此,鄭仁派駐在酒樓的保鏢只有不到十人。相比鄭家酒樓的保鏢,陸風帶領的手下近上百人,實力自然不必多說。
面對一支如此龐大的隊伍,鄭家酒樓的保鏢心生怯意,眼見陸風等人衝過來,他們甚至失去了開槍的勇氣。陸風等人剛衝到酒樓門口,本來緊閉的門竟然自動開了。令陸風意想不到的是,酒樓掌櫃已被兩個保鏢按着跪在地上,所有的槍支武器就在眼前,完全是投降的架勢。
一個滿臉胡茬的保鏢踢了掌櫃一腳,道:“風爺,就是這這狗東西剛纔罵您,我們幫您把他抓住了。”
陸風傲慢道:“算你們識相。”這是他跟了李少天之後,第一次被人推崇到如此高度。
掌櫃道:“你們幾個畜生,竟敢背叛鄭老爺,小心……”
陸風一腳踹在他嘴上,道:“鄭仁都快死了,還小心個屁啊!”
掌櫃道:“什麼?老爺……哦,鄭仁玩完了?”他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哀求道:“風爺,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條生路吧,我一定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陸風道:“放你?你他孃的剛纔還罵我娘了,這怎麼算?”不等掌櫃解釋,便對身邊的小弟吩咐道:“把他給我抓回去扔進屎坑。”
“風爺……風爺……”掌櫃大喊着被拖了出去,其他投降的保鏢卻在默默等候處分。
陸風道:“現在鄭仁都玩完了,你們有沒有想過後路?”
幾個保鏢一齊跪在了地上,道:“我們以後跟着風哥。”
陸風點頭應允了,道:“跟着我就是跟了天少爺,想跟天少爺就必須有點像樣的見面禮,這禮不需要太大,但也不能小了。”
幾個保鏢齊聲道:“風哥儘管吩咐。”
陸風道:“既然這樣,我就給你們指條明路。”又對身邊的一個兄弟道:“大牛,你領着兄弟們和他們一起去把仁孝賭場給平了。”
大牛道:“風哥,你不去了?”
陸風一臉不屑,道:“你看我還有必要去嗎?”
煙霧繚繞,尖叫聲不斷,這便是賭場內一貫的氛圍,可是馬上,仁孝賭場就被槍聲和慘叫聲佔領了。酒樓和賭場被砸的消息一經傳出,鄭仁正準備帶着表兄劉財主和兒子鄭澤前往救援,肖一飛和周漢已帶着人拿槍從四處衝進了鄭家。日本領事館笑聲依舊,無知的小日本還在癡人做夢,大談他們的侵華戰爭,許文已帶人引爆了四處的炸藥。槍聲、爆炸聲,原本安靜寧謐的上海灘,忽然間變得恐怖異常。
準備充分,便成功一半;任人善用,再成功一半。短短几個小時的戰鬥,陸風、肖一飛、周漢、許文便完成了李少天交代
的任務,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凌晨剛到,石袋和陳倩到得酒樓,佈置婚禮現場,早先跟着玩耍的阿七也來湊熱鬧。爲了趕時間,玉夫人還讓田六帶着牛二前去幫忙,採購所需的物品。
清風徐徐,旭日冉冉。有天公作美,即是黃道吉日。經過石袋等人的收拾打扮,鄭家酒樓一改昨夜槍聲過後的狼藉,赫然一處盛大的婚禮現場。樓上樓下張燈結綵,喜字貼遍了樓裡樓外。畢竟是女流,陳倩趴在一樓角落的桌子上竟然睡着了,石袋和田六則在門口帶人接待賓客。玉夫人的乾女兒,李少天的得力干將,小娜和茅鴻宣的婚禮自然會成爲焦點,至於賓客的人數就不必多說了。一般的賓客,石袋都會被一樓和二樓,各國領事也是一樣,只有邵英傑和楊勇被帶到了三樓。
忙碌的一夜,關係成敗的一夜,也是不眠的一夜。當邵英傑和楊勇來到三樓後,杜玉萍及李少天等人早已在那裡等候了。
邵英傑和楊勇迫不及待道:“少天,昨晚的事怎麼樣?沒出差錯吧!”
杜玉萍道:“我們也是剛到,還不清楚。”
許文道:“日本領事館被炸爲平地,絕對不留一個活口。”
陸風得意道:“鄭家酒樓就在腳下,仁孝賭場已被我的人佔領,我還收編了一些鄭仁的手下。”
杜玉萍道:“太好了,那鄭仁呢?抓到他沒有?”
楊勇道:“哎,對了少天,我記得進攻鄭家的事你讓肖一飛和周漢去做的,他們怎麼不在?莫非他們失手了?”
杜玉萍驚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失手?”其他人也是一臉茫然地看着李少天。
李少天一臉冷靜,抽着煙道:“玉夫人,您放心,事情很成功,只不過我有了新的計劃。”
小娜道:“新的計劃?什麼新的計劃?”茅鴻宣不由緊張起來,道:“少爺,我和小娜的婚禮要取消嗎?”
杜玉萍道:“不行,婚禮絕不能取消,就算是不報仇也不能取消婚禮。”
李少天道:“當然不會,婚禮照常進行。”
邵英傑道:“少天,那快說說你的新計劃。”
李少天道:“鄭仁和二馬三壽被消滅,劉忠很快就會知道是我們乾的,那時他就會有所防備,想要解決他就困難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趁熱打鐵,一舉消滅劉忠,才能報李家滅門的大仇,還上海灘一片安寧。”衆人點頭稱是,他又道:“肖一飛和周漢攻破了鄭府,活捉了鄭氏父子,我已讓他們前往城東小樹林李翰旭老爺的墓前。”
邵英傑道:“這是何意?”
李少天道:“婚禮結束後,我們要前往祭奠李老爺,鄭氏父子的人頭就是祭品。就算不爲解救鄭氏父子,劉忠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消滅我們的大好機會。”接着又吩咐道:“楊大哥,勞煩你帶上所有
手下,和許文、陸風等人一起前往城東樹林埋伏,等待劉忠自投羅網。”
邵英傑道:“少天,這劉忠怎麼會去城東樹林?”其他人也是一樣,瞪大了雙眼。
李少天神秘道:“邵市長,這就全靠你了。”
邵英傑一臉詫異,道:“什麼?靠我?”
李少天道:“鄭仁和二馬三壽完蛋了,於嘉慶肯定有了背叛劉忠之意,現在就缺少一個人去開導開導他。我之所以留他到現在,就是爲了今天。”
邵英傑道:“好計謀。少天,你們就等我好消息。”急急轉身離去。
李少天又給楊勇暗中交代了幾句,他便迅速離開了。許文等人也來不及喝茅鴻宣和小娜的喜酒,便帶人前往了城東樹林。計劃要實施,婚禮卻也照常進行。按照之前的計劃,在許文等人暗中離開後,石袋便將各國領事、鉅商及高官帶到了三樓,以此來掩蓋李少天手下缺少的人員。
在歡呼聲與恭賀聲中,在漫天飛舞的綵帶之下,茅鴻宣和小娜這一對天作之合的新人來到了三樓大廳。在座賓客報以熱烈的掌聲和羨慕的目光,當然不乏讚許之聲。吉時可遇不可求,在石袋的主持下,兩位新人開始拜天地。“一拜天地”,緊接着是“二拜高堂”,大家這才發現一個問題,高堂座上只有玉夫人一人。小娜是玉夫人的乾女兒,茅鴻宣是李少天的得力干將,因此高堂之上應該是玉夫人和李少天兩個人才對。
美國領事波爾頓道:“等等,按照中國的習俗,天少爺也應該坐在高堂之位纔對。”餘人附和稱是。
李少天忙推辭道:“不,不,這絕對不可以。”
杜玉萍道:“少天,大家說的對,你快坐過來吧!”
身邊的陳倩拉着李少天的胳膊,道:“李大哥,快點去啊,別磨嘰了。”
盛情難卻,但絕不能亂了綱常倫理。杜玉萍可是李少天的母親,他要是坐在高堂之位,那就是母子平輩,後世定會將其傳爲“佳話”。一旦婚禮結束,李少天便要趕往城東樹林祭奠李翰旭,同時要將劉忠剷除,到那時他纔打算公佈自己三少爺的身份。可是眼下形勢不容等待,再加上劉忠已是甕中之鱉,他決定提前公佈身份。
李少天揚聲道:“諸位,這高堂之位我絕不能坐,因爲……我就是李翰旭和的兒子三少爺。”
“三少爺……三少爺……三少爺……”李少天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怔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誰也不會想到,死去的李三少還能活着回來,更爲驚奇的是,一個孩童在轉眼間變成了一個英俊瀟灑的成年人。三少爺還活着?一個小孩怎麼可能在一年之後變成大人?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無論怎樣,誰也不會相信眼前的李少天就是三少爺。唯一能證明李少天就是三少爺的,是他所做的一切針對鄭氏兄弟和朱林永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