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久聞世子陪明絕頂,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想。”
我是知道他這個人,但是隻知道他的暴戾,不知道他有多聰明,這般說他,無非是想把之前他氣我的給討回來。
他冷哼一聲,道:“料你也不敢殺我,若殺了我,導致兩國關係惡化,你們蘇府也要陪葬。”
我用匕首輕輕劃過他的脖子,鮮血便流了出來,我哼道:“月影只是一介女子,家國大事我管不了那麼多,且月影也只一條命,如此做法,無非是爲了保命罷了。世子若不配合,大不了殺了世子後月影自盡便是,月影一介女流,性命可不值錢,不像世子,還有大事要做。要不我們打打賭,就賭我敢不敢殺你?可好?”
嘴上雖說的兇狠,心裡卻相當害怕。
但還是確定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我連性命都不要了,又有何需要怕你?柳徵此時已是怒到極致,脖子上青筋暴起,召示着他內心的波濤洶涌。
他嘆道:“見過怕死的,卻沒見過不要命的!你想要什麼,就說吧!”
我最想的便是讓他休了我,但是心裡卻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凌國的公主才嫁到西楚就被夫君休掉,傳出去還真是一件羞人的事情,孃親只怕會被我氣死。
而且兩國的關係只怕會爲這件事情而有所變動,我雖然對國家並沒有太多的概念,但是若因爲我而引起戰爭,自己也不會饒恕自己。但若就這樣把他放了,只怕他一轉身便會對付我,打不打不過他,罵也罵不過他.西楚還是他的地盤,他若要殺我,還真的不費吹灰之力.在放他之前至少得讓他答應我一些事情,先保住小命要緊。
想起在玉佛寺他與韓寂的對話,知他還算是個有信用之人,心中便有了計較。
便對他道:“柳世子,其實月影之番將你綁住,實爲無奈之舉,若非你步步相欺,月影也不會使出這般手段。”
柳徵不說話,雙目死死的瞪着我。
我被他瞪的心裡發慌,表面上還是很鎮定,笑道:“月影爲了保全自己,只想與世子約法三章。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柳徵冷笑道:“說來聽聽。”
腦袋飛快的轉着,正色道:“第一章便是世子日後不得以一指之力加於月影。”
柳徵笑道:“我若答應了你此事,日後你便日日欺負我,我又待如何。”
我輕笑道:“世子莫忘了,月影是孤身一人在西楚,無親無故,日後還有諸多事情要仰仗世子,又豈敢欺負世子?”
柳徵沉呤道:“此章我同意,第二章呢?”
我道:“第二章便是世子不得強迫月影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看了他一眼,又道:“包括夫妻之事。”
柳徵笑道:“我憑什麼答應你,在長山王府,所有事情具是我說了算。你是我的妻子,自當盡妻子的義務。”
他看了看我,又道:“莫不是在嫁給我之前,便已與其它男人通私?看來那七王爺還真是不簡單啊!";
我呸,說的什麼鬼話,沒事把承風扯上幹嘛。我可不敢相信他會真把我當成妻子來對待,卻也不願意多做解釋,最重要的是想解釋也沒辦法解釋。
我臉紅了紅,道:“府內的事情,我自不會管,月影讓世子答應這個要求,無非是讓自己有個安身立命之所。月影此番綁了世子,本沒打算活下去。若不答應,便只有一命換一命了。”
柳徵眼睛一閉,道:“好了,我同意。”心下暗喜,果然越是有權勢的人便越在意自己的小命。
我朝他一揖道:“月影便知道世子不會與自己性命過不去,如此做也不過是爲了保全自己.若有得罪,還請見諒,世子的大度,月影在此先謝過了。”
站好之後,接道:“第三章便是月影雖與世子並無夫妻之實,但相應的生活用度需同正妃標準。”
給我自由,不給我錢花,我豈不是日子很難過。且目前至少表面上要與他和睦相處,傳聞他已有好幾房側妃和待寢,我可不想日後在府中受人莫名的氣。
柳徵笑道:“看來蘇小姐是打算在世子府常住了,這條我沒有意見。”就知道他會答應,心下暗喜。
便道:“口說無憑,月影這便將三章寫下來,日後也好有個憑據。”
西楚的有一項習俗是,女子嫁入夫家,日後帳薄便由女子掌管,是以在新房裡備有筆墨紙硯,以示尊重。
當下磨好墨,拿來紙和筆,將這三條一一記下。自己看過之後,很是滿意,遞到柳徵面前,笑道:“世子可還有其它意見了。”
柳徵看過之後,道:“你新婚之夜便敢要挾夫君,膽子實在是夠大。你就不怕給我鬆了綁後,我殺了你?”
我笑道:“素聞世子是個重言守諾的人,又豈會爲了一弱女子敗壞世子一世的聲譽?”
柳徵冷笑道:“你不用那般激我,給我套這麼一個光環,我還真是受之不起。”
他看了看那張紙後道:“蘇相文采冠絕天下,其妹的文采想必也不差。你人雖尖酸刻薄,字倒不差。就這樣了。”
他話雖說的難聽,但我的目的已達到,也不與他計較,便道:“世子若沒意見,月影便再寫一份,日後每人保管一份,也有個憑證。”
待寫好之好,便全拿到他身邊,道:“世子便籤個字吧。”
他白了我一眼,也不說話。
當下明白他的意思,正欲給開解索,轉念一想,現與他處於一室,萬一他再發難,我豈非很吃虧,想了想,便有計較。
便對他道:“不是月影不給世子解索,而是月影實在是懼怕世子之威,待明日清晨再幫世子解索。今晚先得罪了。”拉過他的右手食指,沾上墨,往那紙上一按,清晰的印跡便留了下來。
把那憑證拿來看了看,非常滿意。這下可就這什麼都齊了,心中萬般歡喜,也不願再去想明日之事。
才發現這般一弄,已快三更了。很不雅的打了個呵欠,對柳徵道:“世子今晚便委屈一下了,月影先睡了。”
柳徵怒道:“你要睡,先解開我穴道。”
我走過去將他的啞穴也一併點了,笑道:“不給世子解穴實是逼不得已,不爲別的,實爲月影此時心中害怕,實在是信不過世子。月影先睡了,世子也早些休息。”
感覺到柳徵想殺人的目光,心中劃過一絲不安,但覺得今日若不給他點教訓,實在是對不起之前所受的委屈,便也管不得許多了。
長途勞累,且今日又與柳徵周旋這麼久,只覺得疲憊不堪,往牀上一躺,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